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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丹华-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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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保你性命三日,三日后,二皇子不能赶回宫中,也于我无干了!”李濂阴冷着脸色瞧着他。

    圣上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但是这回脸色却带了丝笑,“不是,朕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管你的妻子。”

    李濂审视着他的神色,可是圣上喜怒不形于色那么多年,他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他脸色一沉,留下一句“好自为之”便离开了皇宫。

    李濂走后,圣上的脸色这才沉下来,随即又呕出了一口血,他哆嗦着用袖口将血迹抹掉,阴冷的笑了一声。

    再强大又能如何,还不是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找不着,还不是与他一样,真是痛快啊!

    他祝他们有情/人终阴阳两隔,就像他与乐瑶一样,哈哈哈哈哈!

    圣上一阵癫狂的大笑后,抑制不住咳嗽,他衣襟上全沾了血迹,然后他颤抖着手,从瓷枕里抽出一封圣旨,满意的看了一遍,最后又将圣旨收了起来。

    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平缓着胸腔内翻腾的气血。

    除夕夜,大雪纷飞。

    韩国公府中,丝毫没有过年的氛围。

    韩老国公和世子爷清早就被招入宫中,直到天黑也没有回来,整个盛京城全部戒严,到处都是大皇子的军队。

    贤妃娘娘的寝宫中,皇后坐在主位,身旁是贤妃娘娘。

    皇后再一次看了韩老国公一眼,这才愤愤甩袖离开。

    贤妃满脸难堪,她盯着下首的祖父,满面悲戚,再也忍不住,道:“祖父,您知道那时候是谁害了我的孩儿吗?这么多年在宫中,若是我还没看懂,我便枉活了这么多年。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情,他连自己亲生的皇儿都能杀死,您到这个时候还要维护他吗!”

    贤妃满面的泪痕,她期待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本以为可以承欢膝下,却还未出生就被扼杀,叫她怎么能不心痛。

    韩老国公又何尝不知那件事的真正的后手是谁,可是这新帝践祚之事,哪里是凭着恩怨来选择站位的。

    他们身后不仅仅是韩国公府,而是韩氏整个家族!一旦这步走错,那将是整个家族的覆灭,上百年的基业毁为一旦。那么他就是整个家族的罪人。

    韩老国公还没那么傻,他哀叹一声,“琳儿,祖父知道你苦,但是事关家族,祖父不得不谨慎考虑。”

    贤妃娘娘站起来,突然在韩老国公面前跪了下来:“琳儿保证,等到事成之后,大皇子定会封赏我族!”

    “琳儿,你这是干什么!你可知道,你这一句话,就是我族几百来口的人命啊!”

    韩老国公想要扶她起来,但是贤妃娘娘执意不肯,“祖父若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身边一直沉默的世子爷韩慈怒道:“琳儿,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第223章 终曲

   贤妃娘娘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然后哀声道:“父亲,您居然说我自私,我若是自私便不会同意你和母亲来这样的深宫之中了,为了家族,我放弃了我的感情,掩藏了本性,现在,你居然说我自私!哈哈!”

    世子爷韩慈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一苦,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当初确实是为了家族,他们才将早有了心上人的韩暮琳送入宫中固/宠/的。

    即便是断情绝爱了,韩暮琳也一直没有一句怨言,因为她知道,这是她作为世家嫡女对家族的责任。

    从来都是无法逃避的。

    她并没有错。

    韩老国公也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本就白发苍苍的老者,在摇晃的灯影下,更觉得老态龙钟。

    许久之后,韩老国公才道:“琳儿,让祖父和你父亲想想可成,明日就给你回复。”

    贤妃娘娘迟疑了一刻,道:“那祖父和父亲今夜也不要回府了,这么晚了,这几日城中戒严,不安全,便由晚辈给你们安排一处歇下吧!”

    韩老国公心中涩涩,看来她这个孙女还是不相信他们。

    罢了,罢了,谁叫家族欠着她的呢!

    不一会儿,贤妃娘娘的贴身女官就进来,贤妃娘娘在她的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女官就带着韩老国公和世子爷去了一处宫殿歇息。

    正月初一,盛京城整个笼罩在一片雪光之中。

    银装素裹内,却是死气沉沉。

    没有往年喜气的鞭炮,也没有热闹的市集,就连家家户户的院门都是紧闭的。

    韩老国公一直到初二都未回府。

    初三这日,世子爷韩慈乘着宫中的马车回转。

    匆匆入府,什么地方都没去,直奔了懿祥阁。

    暖阁的窗户开了条缝儿,老夫人正坐在暖烘烘的炕上朝着窗外看,院中的那棵老桂树被白雪压着。白雪中透出点点枯黄。

    桂树是四季常青的树木,但从今年秋季以来,这棵百年老桂就越显颓势,如今竟然有濒死的征兆。

    老夫人右眼皮一阵跳动,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难道说韩国公府的气运真的要到头了吗?

    桂嬷嬷掀了毡帘急匆匆进来,“老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老夫人眼睛一亮,“快些叫他来懿祥阁,老身有话要问他。”

    “老夫人别急,已经朝着这边过来了。”

    老夫人听后颔首。便安心坐在炕上等着大儿。

    桂嬷嬷瞧她面上抹不去的忧色。知晓她正在担忧韩老国公。在心里叹口气安慰道:“老夫人,有贤妃娘娘在宫中,您还怕国公爷有什么不测吗?”

    这句话不但没有抚慰到老夫人,反而更加让她忧心。她没有说,正是因为贤妃娘娘,韩老国公才会有危险呐!

    不一会儿,韩慈就到了懿祥阁。

    桂嬷嬷将伺候的丫鬟们都遣了出去,自己亲自守门。

    韩慈茶水也顾不得喝一口,“咕咚”就在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眼眶瞬间就红了,“母亲,都是孩儿的过错,养了这个不孝女!”

    老夫人心里也一阵的往下坠。“你们未劝动琳儿?”

    韩慈艰难的点点头,贤妃娘娘和疯了一样要为自己死去的孩子报仇,心里哪里还有韩氏几百口人!为了报仇,她都把主意打到了母家!

    老夫人也很寒心,“你父亲已经有了决定?”

    韩慈擦了把老泪。闻言说话更是艰涩,“是的。”

    手中端着的茶盏晃了两下,温热的茶水泼在手上,老夫人也没有感觉,“他可是要那样做?”

    “是。”韩慈哽咽道。

    老夫人脸上突然现出了一抹释然,“你也莫要难过了,这是你父亲早就想好的决定。去准备吧!”

    韩慈震惊地盯着自己的母亲,“母亲,难道您也没有办法吗?”他的母亲谋略从来都不输于男子的啊!

    “你父亲都无法,被强逼着走到了这一步,我又有何法子。”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伤痛。

    “是儿子没用,连累了韩国公府。”韩慈低头。

    “不关你的事,去做事吧!莫要来不及了。”

    “儿子告退。”

    尽管知道结局,但是韩慈在踏出这个门时已抹去了泪水,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往后这个府门,便要靠着他来扛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倒下。

    他要为了妻子、老母、儿女撑起一片天来。

    夜,黑沉静谧,仿佛蛰伏着的一只凶兽。

    盛京的京郊,大批的部队隐蔽在黑暗中,然后在所有人都沉寂在梦乡的时候,盛京城瞬间像是炸开了锅。

    火光、军队、杀戮声还有兵器碰撞的铮铮声响。

    到底只是一些杂牌军,就算是盛京中的守军被大皇子控制在手中,也敌不过西北抗战的十来万精兵良将。

    盛京城一破,二皇子的军队势如破竹,半个时辰就挺近了皇宫。

    京城被无数个火把照亮,见证着这场叛乱的洗礼。

    大皇子和皇后慌忙从皇宫中逃走,林雁山亲自带兵追击。

    乾清宫中,裹着宝蓝色灰鼠皮袄的李颐顶着寒风站在殿外,瞧着里面的明明灭灭的灯光,却始终没有勇气进去。

    “二皇子,皇宫中所有叛党皆已经斩除,韩国公已在朝阳宫自刎谢罪。”

    身边有副将向他汇报着宫中的情况。

    李颐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守在门口的内监见他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巴结的上来讨好道:“二皇子,圣上还在里头呢,这外头冷,去里面坐坐吧!圣上肯定非常思念您。”

    李颐没说话,甚至是脸上的表情也未变。

    那内监尴尬的僵硬在原地,过了许久之后,这才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也不知道他在殿外站了多久,只是觉得身体没有一丝温度,好似呼出口的气息都是冰冷的。

    耳边突然想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不进去看看吗?他可是在等着见你最后一面。”李濂从他身后走出来道。

    李颐皱着淡眉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里?”

    “你以为不是我,在皇后和大皇子的手中,他能活到现在吗?”李濂淡淡笑道。

    那笑容看似温和,深处却透着嗜血和恨意。

    “你会这么好心?”

    “毕竟做了多年人臣,也算是给他的回报吧!”李濂面不改色的说。

    “你若是再不进去,我可不敢保证,他还能撑得住。”

    李濂这一句话一出口,李颐看了他一眼,这才坚定的迈出了步伐。

    盯着年轻男子瘦弱的背影,李濂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敢算计他的妻儿。那他便让他直到死时也是痛苦的!

    这么想着。再也懒得看这殿门一眼,消失在风雪中。

    乾清宫内殿,即使味道浓重的龙涎香也遮盖不了腐臭的血腥味。

    李颐病体多年,对这种血腥味很是敏感。

    他寻着这种味道来到明黄的/床/前。

    眼睛一扫。见绣着金龙的锦被上都是血迹时,他的脸色变也未变。

    许是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床/上的人艰难地撇头朝着外面看来。

    在看到那个与印象中女子有五分相似的年轻男子时,本来黯淡的眼瞳中一抹华彩闪现,“颐儿?!”

    听到/床/上的男子呼唤自己,李颐冷着脸朝着/床/边走近了一步。

    枯朽的帝王近乎于贪婪的看着这张脸,然后干涸的眼中变得潮热,最后竟然流下了泪水,“颐儿。都是父皇不好,让你受苦了!”

    李颐仍然没说话,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如今父皇将属于你的东西都给你,你娘亲泉下有知,定然会开心非常的!”

    圣上像个邀功的孩子一样看着他最心爱的女人给他生的孩子。

    李颐的眸光闪了闪。终于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可是真心喜欢娘亲?”

    圣上被爱子的这个问题问的眼瞳一缩,然后猛烈的咳嗽起来,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到脖颈里,李颐却好似未见到一般,擦也不帮擦一下。圣上眼里有些失落。

    “朕怎会不喜欢你的娘亲,朕爱她就像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

    “你那为何当初还要抛弃她!”李颐几乎是恶狠狠的吼道。

    他在曹国公府过的日子,二十年没有人关注,连怀念娘亲都只能对着一个上了锁的院子。

    “朕朕当初有难言之隐”

    那时候他内忧外患,登位没多久,根基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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