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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部分

帝凰 天下归元-第227部分

小说: 帝凰 天下归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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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霎他以为自己即将死去,或者已经死去。
    仿佛深海的黑暗潮水,无边无际的涌过来,将他淹没至顶,他睁着眼睛,却突然看不见任何事物。
    也看不见她。
    隐约听见她在关切的询问,却根本听不见她在问什么,他只是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用那般真实的触感和力度,去最后感受她的温暖。
    长歌,这将是一生里,我最后拉你的手。
    帐篷里一灯如豆,照人此夜凄凉,男子乌发黑眸深如静水之渊,那点挣扎而起的波澜,终将归于寂灭。
    楚非欢慢慢解下面具,烛火颤了颤,斜斜的偏向一边,似是不忍照上他惨白的脸。
    ……萧玦,我帮不了你了,让冯子光自己去奔忙吧,我累了。
    打完这仗,尘埃落定,你和长歌之间也就没有最后的障碍和为难,那就,痛痛快快的,揽她入怀吧。
    她清冷微寒的心,最需要的,最易被震动的,始终是你的灼烈和热情,假如她明知一切,却为了你装作依旧懵懂。
    她始终在守护着你,从前生,到今世。
    你真幸福。
    但望你好好爱她,比我更多十倍百倍的爱她,但望你把因为我离开,长歌所失去的那一半关怀,加倍的补给她。
    我相信你能做到。
    ――――――――
    这一夜很短,这一夜很长。
    短得于瞬间便拉断了维系生命的游丝,长得令人疯狂拍马也无法冲破那似乎永生难灭的黑暗。
    三更时分,离奇的下了场雪。
    碎雪纷扬,万里无声,那般沉寂而漠然的边塞之城,睁着永恒不闭的眼,看着那单人独骑,一力长驰,如鸣销呼啸着穿越茫茫原野。
    三更时分的这场雪,最先落在了秦长歌的眉睫。
    在疯狂的奔驰中扬起脸,秦长歌只觉得眉间那缕凉意直直的透入心底,冰凉彻骨,冻得人几欲窒息。
    素玄的话,一遍遍响在耳边。
    “长歌,我从大营过,觉得楚兄精神似有不对,他始终带着面具不肯摘下,我无法观测气色,但是……”
    未尽的言语,向来比直接说出来更可怖。
    秦长歌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直跳而起,冲出营地拉了匹马便真奔出去。
    心底一直盘旋不去的窒闷不安感受,在这一刻得到解答,秦长歌懂得了自己的直觉,却又无比害怕自己的直觉。
    她已什么都不敢再想,只是狂奔,策马狂奔。
    古戌荒城,夜鸟悲鸣,马蹄嗒嗒踏碎积雪的冻土,寒风猎猎从耳侧刮过,那般砭骨的厉烈疼痛,仿佛一场邂逅便是一抹殷红的血丝。
    束起的长发在飞奔中被风雪打散,乱七八糟的身后狂舞,不多时便积上一层冰白的霜花,再在无尽的颠簸里被丝丝碎去,散落在边塞的平原上,化去无声。
    秦长歌已经不懂得怜惜胯下骏马,长鞭破空,连连挥下。
    非欢,求你等我!
    ……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潜进帐篷,依稀熟悉的气味,桐花幽甜之香里带着海岸微腥的气息,交织成神秘的香氛,氤氲在暗淡朦胧的大帐中。
    远处的马嘶声被风吹断,一抹苍烟里不知何处吹起了悲凉的金笳,万帐穹庐,孤镇边城,一片欲碎的星影光华明灭,最西边曾经光华璀璨的那一颗,渐渐淡去。
    那奇异的带着桐花和海岸气息的风,在帐中缓慢的盘旋着,似是从遥远国度奔来的天使,等待着接迎它们的羁旅游子的永久回归。
    帐中没有玉鼎,却突然多了些迦南香的清貴香气,缓缓罩向那幽暗角落。
    楚非欢支枕静听午夜长风呼啸若吟,幽沉在那似有若无的香气中,一抹笑容恍惚如破碎的波影。
    ……哪里飞来了芦花?飘扬在秋日淡蓝的高空里,有一枚落在水面,他低头去看,看来自己也浸在水中,却不觉得冷,他伸手去捞那芦花,如镜的水面突然起了微微的涟漪,白鸟般的影子映上水面,以一个流丽至令人惊叹的弧度飞掠而来,翩若惊鸿。
    他一笑回首,说:哦,原来你在这里。
    ……她掠过来,指尖突然多了一朵桃花,笑吟吟的递给他,他微笑接过,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秋水已经淡去,脚下是坚实的青石桥,而身后桃林烂漫。
    她牵他进入树林,林深处却是雄伟威严的大仪殿,他怔怔的看着她放开他的手,着凰袍佩珠冠,登御辇步丹墀,于宫阙之巅微笑下望,长阶尽处,百官俯首山呼舞拜,而她笑容雍容眼神悲凉。
    ……一转眼她半跪在他轮椅前,说,非欢,人生不过一场是非之欢。
    ……她说,非欢,我很孤独,这个时辰,你不能抛下我。
    ……她说,等我。
    长歌,我等不了你了……
    眼前飞旋若舞,梵花坠影,是桐花。
    ……桐花,桐花……宫阙巍峨,彩屏迤逦。雕刻着云龙飞凤的白玉殿门开启,现出种满了这种普通的淡紫色的花朵的玉桐宫,铺了厚厚一层花瓣的长长的玉阶在他面前展开,无穷无尽,直欲延伸向天际,他轻轻拾阶而上,足底鲜花娇艳如故,而前方仙云缥缈彩光迷离,隐约有九道飞虹横贯天际,而长风之巅更远之处,韶音奏起。
    华光尽头,立着玉帛飘飞云髻高耸的女子,雪肤花貌,依稀是母妃的颜容。
    ……母妃,你来接我了么?
    他缓缓走上前去。
    女子轻舒双臂相迎,笑容婉娈,身后云霞五色斑斓,流光飞舞。
    “欢儿,人生如劫,终有一渡。”
    她微笑着轻轻牵过他的手。
    “我等你,已有很久。”
    ……风声渐渐静歇,帐中桐花和迦南的香气,一丝一缕的淡去。
    那飘摇欲颤的烛火,突然跳了跳,随即如被人轻轻吹熄般,彻底消黯。
    黑暗笼罩了整个帐篷,隐约中似有轻声叹息,宛转悠长。
    楚非欢一直轻轻捏着军报的手指,微微一松。
    军报飘然落地。
    ……
    长歌。
    原谅我不能陪你到老。
    ――――――――
    夜静无声。
    一声马嘶,惊破喧嚣后复归平静的大营。
    守卫的士兵直觉的抬头,便看见地平线上,一个雪人策马直撞过来,士兵惊恐的抬枪要拦,那人一声大喝,“赵莫言!”
    随即士兵便觉得一阵狂风从自己身边卷过,硬生生的被卷得原地打转三个圈,才踉跄站稳。
    大营被惊动,人流在聚集,战马烦躁的仰首高嘶,而那个雪人已经直奔向了主帐。
    冯子光匆匆冲出来,还没来得及仔细辨认下对方容貌,就看见黄影一闪,主帐大帘一掀,那人已经冲了进去。
    冯子光急急想跟进去,突然看见那人僵在了帐门口,随即退一步,再退一步。
    冯子光怔在当地,终于认出了自己的太师,他怔怔看着那个微微颤抖的背影,突然不敢再说一句话,不敢再上前一步。
    秦长歌的手,紧紧抓着帐门布帘,抓得那般用力。
    她知道,不用力的话,自己一定会倒下去,从此再也难以爬起。
    然而现在要怎么过去?方圆数丈的帐篷,已成咫尺天涯,天上与人间,永远无法飞渡的距离。
    前方,黑暗的大帐,飘散着淡淡的奇异的香气,那一角非欢常呆的地方,他静静睡着。
    那般安详的姿势,那般沉静的睡眠。
    秦长歌却觉得黑暗铺天盖地的笼罩过来,一阵阵如巨石般砸向自己脑海,砸的血花飞溅骨肉尽碎,砸得神智尽失五内俱焚。
    非欢睡眠极为警醒,向来微声便可令他惊醒,自己闹出这么大动静,他怎么可能不睁眼?
    她为什么听不见呼吸,感觉不到生命存在的气息?
    秦长歌目光颤颤抖抖的在他面上仔细梭巡一遍,手突然一松。
    不!不!
    不要是真的!
    不要!
    有什么在轰然倒下,有什么在飞快远去。
    秦长歌僵立着,不肯走近。
    她在帐门前站成了石人,死死盯着那一角,等待那个秀丽男子张开眼,像以前很多次那样对她微笑,说,“长歌。”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许有时一霎就是一生。
    ……不知道等了多久。
    一片沉寂无声,那个永远在她身后扶着她的肩,对她说,我始终在等你的男子,再也不能给她回应。
    非欢……你为什么不说话?
    秦长歌慢慢的,一寸寸的撇开手。
    一点一点的挪动步伐。
    一步一步,走入那彻底的黑暗之中。
    十步的距离,永生无法接近的天堑。
    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步一血,丈量。
    最终,秦长歌的脚尖,碰着那沉睡的人身下的木榻。
    突然失却了全身的力气,秦长歌腿一软,跪倒在榻前。
    闭着眼,眼泪刹那间汹涌而出,秦长歌缓缓伸手,向榻上摸索,她的手触到那昔日温热如今冰冷的胸膛,停住。
    跪在榻前,秦长歌双手抱住那逝去男子的躯体,将头倚在他胸前。
    这一刻我不为听你永远消失的心跳,这一刻我只想给你最后的一点温暖。
    非欢……
    ……那年的栈渡桥上的桃花,开灭了一个人一生的繁华,她越桥而过,而他在桥下冰冷的水下洇开血花。
    “长歌,我希望这一生,能有个独属于你我的秘密。”
    非欢,从此后,我便又千千万万个秘密要和你分享,却又到哪里去找你来聆听?
    ……炽焰帮里,满桌佳肴突然令人乏味,他怔怔看着那个袖囊里的玉佩,看见那一幕烟华消散,英杰自云端跌落,垂死挣扎于泥淖。看见重伤、残疾、背负着被兄弟误会剿杀和皇后死去的苦痛,苟延残喘的于街角巷肆,失去武功无力谋生,最终沦为乞丐的他。
    然而他只是淡淡说:
    “你……武功未复,现在很辛苦吧?我陪你……从头开始。”
    非欢,你陪我从头开始,为什么不陪我一起走到结束?
    ……施家村暴雨之夜,万千杀机凝于一线,那个隔窗而语的男子,一袭蓝衣清如仙渠之水,以此残躯,冒雨而来,解救她于千钧一发,他沉静的眉宇之间,波澜不惊,没人看得见背后的苦痛和挣扎。
    “我昨夜只觉心神不宁,非同往常。”
    非欢,这一生我与你时时默契心灵相通,为何却连最后的一面都无缘相见?
    ……幽州内乱,诈昏的李瀚于万军中暴起,剑光刹那间到了他的胸口,换得她惶然回首,无限自责。
    他只是浅笑,“如果我需要你的保护才能生存,那我还不如立即死去。”
    她急急辩解,他说:
    “我只是,永远不想让我在乎的人,为我忧虑担心。”
    非欢,你错了,重生以来,从来都是你在保护我。
    非欢,这一世我终将不再为你忧虑,却换了此生永久疼痛于心。
    ……忽有大喝惊天而来。
    “让我进去,和人共死!”
    她于混沌中惶然回首。
    ……万民围困,群情愤怒,她被困中央,如一叶小舟,随时会被暴民的人海撕碎,无限嘈杂拥挤之中,万众瞩目中,声音低微,中气不足的男子,轻轻道:“如果我不能救他,我希望能和他死在一起。”
    非欢,你为什么要食言,最终选择了,死在我之前?
    轰!
    神灵之手大力聚齐开天巨斧,恶狠狠劈裂了无辜的大地,地面抽搐颤抖,撕裂痉挛,不堪痛苦的,将所有依附于其的物事,悍然抖落!
    猗兰之殿,她迎着如铁板击面而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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