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的眼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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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称四方之神，无论他们在天上或地上都是风雨相行、同生共死。康渠峦与杨童贞根据湘西史的记载推测，得出五代时期楚王马希范在芭斗山埋有宝藏的结论，他们以前顶着炎炎烈日满山遍野地奔跑，便是希望能找出这笔巨额财富。可恨苍天捉弄，逍遥子倾尽毕生所学也未能掘出宝藏。杨童贞自小喜好灵术道法，曾轻而易举地降伏了在湘西横行多年的三十六精和七十二妖。康渠峦想过无拘无束的生活，他想自由自在地去西藏寻佛。杨童贞坚持人生际遇顺从自然发展，当他发现康渠峦瞒着父母肆无忌惮地跑去西藏时，便偷偷地把消息告诉康渠峦年迈体弱的父母。康父拨通康渠峦的手机道：“你若敢跑去西藏瞎闹就别再回家！”
康渠峦很讨厌杨童贞崇道恋家，骂他纯粹是糟蹋青春年华。“你跟苑菱都是快躺进棺材里下地狱的人了，还无休无止地做着白日梦！你能否激发出三两点雄性激素，然后同苑菱多生五六只羊羔孙给杨家增添香火。”杨童贞听后忍俊不禁道：“满眼游丝落絮，桃李花中静待清明雨。你认为我上笆斗山有两层意思，要么寻找宝藏，要么潜诚清修，事实上我既不寻找宝藏也不潜诚清修。”逍遥子笑哈哈地道：“绵绵幽恨锁别愁，闺中风暖窗外香，你待在山上是想背着苑菱拈花惹草，日日枕花眠柳，夜夜睡莺宿燕。庙会上许多欺花胜雪的女子纷纷施展娇媚手段诱惑你，你别告诉你心中只想着苑菱而不泛丝毫涟漪。锦帐绣帏冷，芳草暗垂露珠别征尘，你是因苑菱常出远门而寂寞难耐，故上笆斗山消闷解愁。童贞啊童贞，你怎能让苑菱偷偷泣、幽幽泪？征尘尘蒙眼，珠露露沾鬓，你得理解苑菱的境地啊！”杨童贞合上书籍似笑非笑道：“重重寒山层层云，叠叠冰峰艳艳花，我跟苑菱恩恩爱爱，岂能背着她做薄情寡幸之徒？倒是你未能逃脱命运的监禁，挂着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的招牌，诱使良家贞妇跟你做露水夫妻野鸳鸯。你是缠缠绵绵地很快活，可怜遭你玷污的贞妇们莫名其妙败了节。”
唐太宗李世民南征北战打下的李唐江山，在唐玄宗李隆基统治的晚期，爆发了让李唐江山由盛转衰的安史之乱。唐朝末年因诸侯混战导致中原各派势力纷纷割据，形成历史上著名的五代十国局面。公元八百六十九年马殷盘踞湖南，八年后被梁太祖封为楚王，后唐天成二年定国号为楚。史载马殷之子马希范曾大兴土木，肆意抓掳人口，掠夺百姓财产。多次派遣官军入侵溪州，大量搜刮民脂民膏，肆意摊派苛捐杂税，残暴的统治和严酷的盘剥压榨加重溪州各族人民的负担。后晋天福四年，溪州首领彭仕愁联合麻阳、芷江和沅陵等三地的蛮族首领举旗起义。据传当时马希范的手下有位年轻的姓龙的将官，正欲将搜刮的两百九十八箱金银珠宝从浦市码头水运下洞庭，上交楚王马希范，不想遭到当地流寇的袭击，慌忙之中折身逃往踏虎乡。近邻的麻阳县义军闻讯后欲捉他祭旗。龙姓将官惊恐之余，自知降是死且不投降也是死，进退两难的他无奈之下，当晚便服毒自尽。根据史籍记载，义军没有找到他搜刮的两百九十八箱金银珠宝，他的副将在他下葬时，携带金银珠宝逃往兴隆场。现今的溪州铜柱已由会溪坪迁至王村，两百九十八箱金银珠宝流向何处？康渠峦决意寻找历史的财富。
杨童贞拍拍他的右膀道：“有时间多陪我在清风明月下弹弹琴下下棋，在柏松泉林下吟吟诗作作词；有时间多陪你的宝贝闺女郦郦读读书练练画、唱唱歌填填赋；有时间多陪你的宝贝堂侄女游览名胜古迹，多给她介绍良师佳朋、贤典珍藏；有时间陪我饮饮酒品品茶或谱谱曲舞舞剑，别整天无所事事地东游西荡、南溜北逛。”长嘘短叹道：“要把锦绣文章当作是你书案上的山水画，要把山水画当作描写自然界的锦绣文章。前日有位多年未见的故友从贵州凯里给我捎来两袋豆茶，明晚我带你去我家尝尝鲜。”康渠峦面露喜色道：“论降妖除魔的门路你懂得比我多，论饮酒品茶的道行你跟我相距悬殊。贵州的豆茶主要盛行于黔东南北部的侗族地区，带有聚餐或野餐的特色，譬如许多村寨联合喜庆节日时吃清豆茶，男女结婚时吃用猪肉汤煮过的红豆茶，长辈离世时吃牛肉汤煮过的白豆茶。三年前我追踪恶贯满盈的砒霜娘子至黔东南的侗族地区，喜宾好客的当地居民请我吃鲜美的红豆茶，兴高采烈的我掏出两千元钱给请我吃茶的新婚夫妇做礼金。”杨童贞捂嘴噗嗤笑道：“谁料新婚的少妇竟是你追踪半年的砒霜娘子。”康渠峦轻咳两声道：“请你认认真真地听我传道，黔东南北部的侗族地区也流行吃油茶。”杨童贞忍俊不禁道：“我洗耳恭听！”康渠峦昂昂得意道：“吃油茶时先用菜油把阴米炸成米花，再用茶油把粘米炒香并加入茶叶拌炒，适时把添入食盐的温水倒进锅里煮沸即可。主妇待客时先给客人的碗里放些葱花、茼蒿和菠菜等，再用汤勺从锅里舀出煮沸的油茶水添入碗中，最后放些炒好的阴米、花生米和黄豆等食品。以你的求学精神肯定想问清楚何谓阴米，我可以慷慨大方、当仁不让地告诉你，糯米煮熟后再染色再晾干即是阴米。”
杨童贞面色微红道：“五年前我追踪罪恶滔天的鹤顶红前往呼和浩特，巧遇三位相识三年多的蒙古族朋友，我在他们的帐篷里喝到最甜最香醇的奶茶。”康渠峦斜瞟他手中的书封面嘿嘿冷笑道：“我比你懂蒙古族的奶茶历史和制作过程，你手里拿着我编写的百科全书在我面前充先生，你的脸皮比三十只肥猪和三十头肥象的屁股还厚。”杨童贞扬臂将书平平稳稳地扔在佛案前，趾高气扬地走出庙堂道：“可怜的渠峦啊悲哀的渠峦，即使你稳坐钓鱼台也不会有鱼儿自寻死路，何况你住在荒山野岭、偏崖僻壑。”康渠峦笑哈哈地道：“当年吴八月在坪垅称吴王，以石柳邓为三路军总元帅、石三保为护国将军，联合各族穷苦百姓共同抵抗清军围剿。吴王曾派遣四千精锐前来笆斗山寻找龙脉，你告诉我龙脉何所指？当年茶溪镇的石王联合潭溪镇的尧善王、达岚镇的皑蔷王、永兴场镇的鹰帆王和我们兴隆场镇德堡村的菲帛王曾以笆斗山作龙脉，率领二十万雄师浩浩荡荡地向长安进发，可惜攻打神都洛阳时永兴场镇的鹰帆王叛敌，达岚镇的皑蔷王遇害，潭溪镇的尧善王和我们兴隆场镇德堡村的菲帛王相继战死，轰轰烈烈的苗民起义以惨败告终。”移步飘出庙门道：“坚信天命并主张君权神授的吴王怎会选择笆斗山作龙脉之地？此地有千年前的石王的前车之鉴，吴八月和他的盟军首领们岂肯步石王的后尘，重蹈覆辙？”杨童贞点头赞成道：“当年石王跟他的四位盟军首领在此撒豆成兵、砍竹作器，创三军，封四将，誓师起义，但他们惨败收场，故笆斗山在吴八月眼中该是不祥之地。”康渠峦嘴里吱吱有声道：“英雄所见相同，精通奇门遁甲的吴八月若要选福地扎营竖旗，花垣县的莲花山、保靖县的白云山和吕洞山、永顺县的羊峰山等都比芭斗山好得多。龙山县的万宝山是湘西的标志，大灵山、洛塔界、永龙界、可立坡、脉龙界跟八面山曲绕相连，呈勿字形散开，吴八月岂能选中芭斗山而忽视万宝山？”杨童贞遥望山外的滚滚烟霞道：“据记载当年贵州提督彭廷谏在临死之前，曾派遣心腹干将绕开义军的营寨登上笆斗山暗察风水，同样湖南提督刘君辅兵败花垣县的前三天，也密派十五名死士偷偷造访兴隆场镇。湖广总督福宁在乾州战场上因贪慕兴隆场镇的绮丽秀景，导致追随他征战多年的六千精兵命丧苗疆。以上诸多怪事堪比夏季瑞雪飘扬、腊月百花绽放，滔滔滚滚的历史尘埃下肯定藏有许多未解之迷。”康渠峦窝紧右拳道：“笆斗山肯定藏有楚王马希范的宝藏。”
当晚杨童贞邀请康渠峦在他最近搭建的竹屋里饮茶，康渠峦下厨炒了五盘地地道道的康氏祖传家常菜。杨童贞从厚厚的草床前取出精致的砂罐放在炉子上预热，适时地将绿色茶叶放进砂罐中迅速抖颠。当茶叶呈微黄并冒出浓浓的清香时，再添加少量的沸水。康渠峦的耳中只闻噼噼啪啪的脆响，青绿色的茶沫纷纷涌向罐口，竹屋中茶香味洋溢。杨童贞拎着热壶目不转睛地望着罐口，等罐中泡沫沉落时，再添些沸水于罐中，笑眯眯地道：“你自己斟入茶杯中细细品尝吧！”康渠峦瞧着茶杯中的琥珀色茶精垂涎道：“你小子敢情偷学云南白族的三道茶招待我啊！”杨童贞仰首翘鼻道：“三道茶是燕祢姗生前教我的，第二道茶时你可以放些核桃仁、红塘、蜂蜜或花椒！”康渠峦笑呵呵地道：“我记得有些地区的百姓喜欢在第二道中添放羊乳制食品，在第三道茶中添放肉桂或姜片。明晚去你家喝豆茶，后晚我请你们夫妻去我家喝三炮台。”杨童贞裂嘴哈哈笑道：“三炮台是甘肃省回族居民的待客名茶，品尝三炮台须有三件晶莹精致的茶具：碧绿色的茶碗、碧绿色的茶碗盖、碧绿色托底碟，再在茶碗中放入云南沱茶、冰糖、桂圆和杏干等，添加沸水稍焖半晌便可饮用。”康渠峦陶醉在茶香中回味无穷道：“我家惟缺三件晶莹精致的茶具，只怕你们夫妻没口福尝三炮台了，干脆我请你们喝纯自然的青竹茶。明天上午你去附近的林场砍些粗壮的鲜竹筒，中午时去山下农民家偷些雨前的干茶叶，我贡献我家水井里清凉香甜的井水。晚上坐在田坑旁，让苑菱盗些邻居家的干柴烧火，我把井水和干茶叶装入竹筒后，你负责把它架在火上煮沸，最后由我把它倒进鲜竹杯中献给你们喝。今日的城市中已难寻乡村的茶香和竹香！”杨童贞将剩下的烤黄的茶叶放进茶壶中煮沸，并拿出尚未开瓶的白酒倒入茶杯中。“你先饮三道茶，稍后我让你尝滇西北的龙虎斗。”康渠峦笑嘻嘻地道：“你小子看了我编写的百科全书后，隐隐露出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嚣张气焰！”杨童贞将煮沸的茶水倒入半杯白酒中，茶杯里传出嗞嗞嗞的悦耳声。
杨童贞举止优雅地细细品尝三道茶，两眼瞧着康渠峦千奇百怪的表情道：“半杯茶搭配半杯酒别具风雅情趣，纳西族的龙虎斗味道怎样？”康渠峦满脸苦笑道：“纳西族的龙虎斗是我少年时代的梦，但你杨童贞调制的龙虎斗是我生命中的痛！”杨童贞熟悉云南茶道跟云南圣教圣姑燕祢姗有关，燕祢姗生前曾拜托杨童贞保护叶胤的安全，她给杨童贞的回报是教他学习云南白族的三道茶、滇西北纳西族的龙虎斗和滇西南布朗族的青竹茶。玄蛇帝君转世的康渠峦聪明睿智、运筹帷幄，他兴趣广泛，百事精通，但因常常钻研梅花易数和九宫八卦被授课教师骂作崇仰迷信，同时也因他修炼奇门遁甲和天罡地煞阵被班主任讽称玄门王子。
龟武帝君转世的杨童贞对修道潜心至诚，对物理定律与化学公式全无兴趣，尽管他跟康渠峦的兴趣性情和生活追求不同，但他们的学习成绩并驾齐驱、高下难定。康渠峦上小学四年级时便已出版诗歌集《蜘蛛八卦阵》、《蜜蜂九宫图》、《蝴蝶彩霞舞》、《蜻蜓荷花曲》与散文集《飞蛾扑火》、《天蚕吐丝》；五年级时出版中篇小说集《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