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三十年一梦江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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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名义上那些人还是他的人”汉尧生不再多说,挥手示意萧誉退下,自己只是看着眼前的桃花愣愣出神。
三十年了,三十年了,难道当真——汉尧生仰头合目,眼角微湿,这时的他再也没有了平时闲看风月淡淡而笑的温润风雅,有的只是追忆与刻骨之思,人说相思入骨,只不知他这三十年愁思又能入骨几分。
同时同刻,幽冥教东华山西鎏宫内断崖之汜——
一人红袍紫衫坐与桃树之下,石桌之上放了两个杯子,杯子旁边比平常多了一坛酒,酒香很醇,泥封却没有打开的意思,那人只是看着,看着山下漫天红帐的鬼谷,看着天边浩淼的云烟,看着过往飞来的孤燕,看着头顶上开了一两枝的桃花,缓缓的磨娑着酒坛,青葱一般的手指丝毫不能看出他已年过四十,除了那一头半白半黑的长发,可惜这头发却不是岁月造成的。
一阵风吹过,带起几屡发丝黑白缠绕如夜幕之中银河轻浅亦如丝帛之上镶丝银线,不减风华。
没有人知道他会在那里坐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还要在那里坐多久,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带着那坛酒消失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和身后的石头化为一体——
嘘,你听,风响了……
后山(一)
“轻竹?”一个瘦小的身影试探的推开圆门上的木制栅栏,小心翼翼的在院子里张望着,就如一只刚出窝的兔子,直到看到窗边宁立远望的我才小小的出了口气,开心的跑了过来“我听说你回来了”期期艾艾的声音却难以掩盖其中的欣喜。
我看着那张热情洋溢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轻竹的朋友才对,只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乌鸦竟然没有告诉我,看来他们也不是很了解銎玉园里的情况才是。
见我久久不答,柒瑷再次抬起头来飞快的扫了我一眼,在想低下头的同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瞪着我红斑满面的脸,顿时吓的华容失色,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轻、轻竹、你、你的脸……”
“他们说你不能说话了还变成了丑八怪原来是——真的”柒瑷大大的咽了口口水,显然还没有能消化我毁容的事实。
我挑眉,我还以为我真是空气呢,来的路上一个人也没见到,不想我毁容失声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是非到处皆有,这么大的一个后院没道理平静如水,若当真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里少了一个人多了一个丑八怪那才当真稀奇。
“轻竹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不就是水土不服嘛,也许过两天就好了”柒瑷语无伦次的安慰我,可我还没怎么样呢,他先哭起来了,我看着那两泡眼泪,无语忘天。
“对、对了,这个给你。”柒瑷突然从怀里小心的掏出一个小包。
我随手接过,一阵茶香掠过鼻端,我自然闻的出是极品银豪,当年我也是颇爱此茶的。
“这个、据说对治疗水土不服很有用”柒瑷绞着衣袋,我冲他点头算是谢了,二两茶叶即使它难得我也不会放在眼里,可我却不知道这茶叶在这座园子里多么的难以到手,对于一个根本不得宠的人来说。
“你喜欢就好”柒瑷见我收下茶叶,大大的吐出一口气,放心的笑了。
“对了你要不要现在就尝一尝?”
我指指桌子上的茶壶,示意他没有热水。
“我去烧水”柒瑷立即掂了茶壶飞奔而去,我愕然这么点的小人,没想到跑的倒挺快。
我摇摇头,注视了一下周围,确定当真没有任何人之后,一掌用力拍在自己胸口上,随即从嗓子中咳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捻起来瞧瞧,心中鄙夷,普通的哑药还当真以为我会看不出来笨的吃下去?最后还骗我说能恢复,狗屁。
再次摸摸自己的脸,心中冷笑,这个他们倒是没篇我,确实只要有解药的话我脸上的红斑就会消失,不过他们拿教内碧落楼的易容丹来对付我实在是可笑之极,区区解药我合虚还是配的出来的。
随性的坐在床榻之上,却被提着热水回来的柒瑷当成自暴自弃,只见他二话不说,眼睛里就开始水珠打转,若当真有个性好男色又色欲熏心的禽兽在这里估计会二话不说的扑上去,好好疼爱这头小绵羊,不过以我堂堂大教主的身份,再加上年高德劭的好修养,除非是紫冥离傲生那样的美人,其他的还勾不起我年老躁动的心。
銎玉园中美人无数,美人的年龄也有很大差距,新送来的也许才十岁八岁,年老的却已经足以作人的爷爷了,不过都是美人这无可否定,若没有半点姿色才艺也进不了这銎玉园。
教主和先教主很少会来园子里,甚至有的时候这里的人根本分不清他们到底是谁的人,只知道只要能扒住一个有地位财势的人就可以生活的更好,当然教主的床一般是他们的首选,其他的只在得不到的时候努力爬。
至于我面前这头小绵羊,据说是轻竹曾经在他刚进园子的时候对他轻声细语的问候了几句,他就自此认定轻竹是好人,三天两头的往轻竹的小院子里跑,他性格懦弱,旁人不是欺负他就是看不起他,只有轻竹对他还算好的,也怪不得他听到轻竹回来的消息之后就几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只不过——轻竹平时似乎并不太喜欢被人打扰,所以这柒瑷也不是很了解轻竹就是了。
我大方的留下这头小绵羊,恩准他帮我收拾屋子,看着他干劲十足满脸兴奋的为我铺床叠被擦桌扫地我决定今天留他在这里吃饭,当然饭还是他做。
饭菜很简单,食材说也丰富却不是千金难求的那种,比之山珍海味龙肝凤胆玉露琼浆自然差到没边,但对于普通人家等闲富户却也是难得的了,可我却不知道这是柒瑷为我办的接风宴,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能分到的饭菜还没有眼前的一半多,甚至有的时候还有冷饭,真是——
佛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我不抱怨……
“轻竹你要去哪里?”
“出去”我比个手势;毕竟自己现在是哑巴。
“出去?”柒瑷吓的一声惊呼,却在下一刻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惶恐的看了一圈四周。
我继续往前走,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三十年没回来,我若真只困在这銎玉园里那就实在是太可笑,那群乌鸦想要顶替轻竹真是打错了算盘。
“轻竹你真的要出去?”
“轻竹你还是别出去了,万一被发现了——”
“轻竹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转过回廊闪身进入旁边的一座假山洞里,尽量的忽视耳旁的聒噪之声,若不是我修养还算到家,又碍于自己年高德劭火气不能太大伤了肝肺,只怕早就拍死他了。
“轻竹,这里不是出去的路”
“轻竹你走错地方了”
“轻竹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柒瑷看着眼前漫墙的藤蔓,对于园子里过于普通的一角并不甚在意,只是无奈又庆幸的看着跑到死角的我喃喃道:“轻竹我都说你走错地方了,门在南面和西面。”再说你就是找到门也出不去的,这些柒瑷没敢说出来,只是小心的提醒我,銎玉园一共有两个门,南门通碧海潮生阁,西门通天音广扩殿,另两面都是悬崖峭壁就是出的去也下不去,这些自然不用柒瑷提醒我,好歹我在这里住了将近三十年。
熟门熟路的摸到墙角处的一块突起,我心中一喜,看来三十年里教中的变化并不大,伸手推开暗门,抬脚便往墙外走去;哪想又被绵羊蹄子扯住袖子;只得无奈的抓过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上写道“我出去看看,一会便回来,别告诉别人。”
看着缓缓合上的墙,柒瑷上前颤着手摸了摸,怀疑自己刚才根本就是在做梦,咽口口水,僵硬的回身,再僵硬的抬腿,以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往回走,整个跟个惊了弓的小鸟没什么差别。
当然这些就不是我要在乎的了,出了銎玉园我自然是要往后山去一趟,毕竟身上断魂的毒快到时间了,此时的我只道后山还如以前一般荒芜,却不知后山还是后山,只是现在变成了禁地——
后山(二)
紫冥匆匆从大殿里出来,眉头紧蹙,脸上亦是一片阴沉之色,龚袭小心的跟在后面不敢触雷霆一步,自从从莱州回来右护法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实在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在苦思之际,紫冥突然停了下来,龚袭赶紧住脚跟着看去,只隐见远处花丛中一个身影往西行去,无奈花木扶疏,那人又是背向而行,龚袭看的实在是不怎么清楚,不过瞧那人服色想来也只是一般宫众而已,就不知道右护法为何突然如此关注。
龚袭不解的向紫冥看去,只见紫冥的眉头蹙的越来越紧,目光紧追着那人身影,翻身就上了旁边一座亭子的顶上,龚袭也赶紧跟了上去,在上面看确实比下面清楚的多,清楚到龚袭也跟着吃了一惊,刚才没看清楚,现在再瞧那人的背影却是怎么看怎么熟悉,依稀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吃烧饼的样子,依稀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两次得罪右护法而没有被处死——
“要属下跟过去吗?”没想到那人竟然追到这里来了,不过瞧右护法的样子似乎没有要怪罪的意思。
“不必”紫冥看着远去的人影,心中冷哼一声,却着实有些高傲喜悦的味道“你去查一下最近入教的人,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混进来实在是太不成样子了。”虽然是责怪守卫不利,但是龚袭却没有听出任何想要惩罚的意味,甚至还带着些许高昂。
“属下这就去”
“嗯”紫冥挥挥手示意龚袭可以退下了“晚上来见我”花丛中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紫冥汕汕的收回目光,心中又是一声冷哼,跑的倒是挺快,不过这点不满还是不能打消他突然而来的好心情就是了。
“是”那就是要在晚上之前查出结果了,龚袭不敢耽搁躬身火速而去。
紫冥又注视了花丛深处人影消失的地方良久方才勾着唇角离去,那琉璃胆子不小,竟然追到这里来了,姑且看他一片痴心饶他一命。
口是心非确实很适合用在紫冥的身上……
幽冥教本就是依地势而建,四处高低不一,他们站在高处自然将我的一切看的清楚,可我却不知道就是了,分花扶柳脚踏琼枝,越走越感觉熟悉,似乎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里,那三十年时光也不曾离去,就好比我现在的样貌一样,依旧是二十七岁没有半分老化。
轻车熟路的来到后山,路上不是没有遇到人,但是就我对这里的了解来说,那些人想要在这里看到不想被看到的我是不太可能的了,有的时候只要稍稍避避就没有人会去追究,毕竟对于一个外人来说要想走过那些暗中设置的机关实在是项艰巨的任务,虽然这些机关有换,但是对于我来说不管它变成什么样也等于白废,如果连自家的院子都不能随意走,我也就真的白活了,不过——怎么连后山都安上四仪阵了?
我以前也就在西鎏宫外安了两个,一个小小后山至于嘛,简直就是浪费;不过现在不是我当家也就轮不到我说什么了。
四周景物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当然比起前面来;这后山要荒凉的多;不过荒凉归荒凉该有的盆盆景景还是有的;抬脚进入四仪阵;我悠然前行;这足以困住武林群豪的阵法对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