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嫁-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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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次及笄之礼乃是二姨太太所办,但她乃姨太太,未有正室身份,林政孝与其寒暄推让两次,便由他上前,代为简单道谢:
“今日,小女夕落与侄女瑕玉行成人及笄之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百忙之中行至林府观礼,在此林某代为谢过了”林政孝鞠躬行一大礼,随后宣道:“及笄之礼正式开始”
林夕落与林瑕玉二人象征性的朝前走来,算作行出正堂,林夕落的赞者是林夙晴这位八姑母,林瑕玉则乃外府所请的一位夫人。
二人行出,洗手,在西侧就位,林夕落与林瑕玉走至场地中间,面部朝南,为观礼的宾客作揖行礼,此后便面西跪坐。
林夕落跪坐在此,可却觉有人望向自己目光火辣,可此目光却并非来自刚刚指向自己的那位男子,却也无法分辨方向
魏青岩此时与林忠德在“书闲庭”的三楼窗阁之处饮茶谈天,目光从下方的及笄之礼处收回,看向林忠德道:“林大人,今日前来与您言谈,乃之敬畏林家百年贤德之名,不过今日所见,倒是开了眼。”
指向钟奈良,魏青岩道:“听说您之嫡亲孙女嫁他不提,还要再陪一贵妾?您孙女太多?还是六十花甲之寿未及便已经老糊涂了?”
“魏大人,您说话可要慎重”林忠德冷哼气恼,“此地乃之林府”
“林府又如何?”魏青岩不屑之态让林忠德有怒不敢言。
今日一乃林绮兰商讨定亲之事,二则两位孙女及笄之礼,如此大喜之日,孰知这位魏爷忽然登门,而且连容小厮通禀都不允,直接抓着林大总管让其带路至“书闲庭”来。
如此雅致之地,来如此之人,林忠德只觉晕头转向,再听他开门见山便谈要其撤掉弹劾田松海的折子,这让他一左都御史情何以堪?
田松海虽功绩过人,但跋扈嚣张,无人提之不牙齿痒痒,唾上几口都不解恨,前些时日与大理寺卿钟大人协商,才上了弹劾折子,可田家未有动静儿,这位魏大人却直接找上门来,这是威逼?还是胁迫?
林忠德承认,他心底不愿与此人有交集纠缠,并非因其不吉,也有胆怯
“魏大人聪颖之人,理应明白老夫作为从不因利诱而行,只认‘公理’二字,田大人之责无人能消,无人可抵,恕老夫不能应承魏大人之意,折子,绝不能撤。”林忠德话语精炼,表明态度,魏青岩的目光则又看向窗外,林忠德略有不耐,这人行为历来怪癖,着实难缠,林忠德恨不得他抬屁股快走,否则浑身阴凉难忍。
“林大人认‘公理’二字?”魏青岩道:“如若非乃大理寺卿建议您先上一折,您这折子还会递上?”
林忠德言:“同僚讨议,乃是正道。”
“可那位钟大人并无林大人这糊涂脑袋。”魏青岩反问:“林府历代遵规守据,辅佐帝王,更出太子少师,如今变了”
“放肆”林忠德怒急站立起身,“林家百年名号不容荼毒”
“他是齐献王的玩物,你嫁嫡孙女、还要陪嫁另一庶出孙女,二女守这份儿活寡,不是巴结,那是为何?”魏青岩此话一出,却让林忠德脸憋通红,浑身哆嗦,半晌才道:“钟贤孙一表人才怎能容你如此污蔑?”
“不信也罢,那我便给林大人交个底。”魏青岩的脸色冷如冰,缓言道:“三日,田松海之弹劾奏折三日内如未撤掉林府百年名号就像这茶杯一样”魏青岩轻磕茶碗,碎裂开来,“不堪一击。”
魏青岩起身离去,林忠德瘫坐椅子之上,僵持许久,他即刻喊了林大总管,吩咐道:“快去,快去帮我查个清楚,此事到底何人所为”
林夙晴这位赞者为林夕落梳着头,林夕落的心中却在缕清这些时日发生之事的关联。
先是林瑕玉忽然跑来不愿陪嫁,可她只是不愿嫁这钟家之人,并非不愿做妾而后二人及笄之日凑至一起,还与林绮兰的定亲之日一并举行,她与林政辛那般逼迫肖总管,肖总管却说这同时及笄是四姨太太的意思,可刚刚她在后堂提起林瑕玉陪嫁,四姨太太未点头也未否认,只言是要听老太爷的意思
刚刚那个男人指向她,那副模样好似是在挑选
林夕落的心里豁然一沉,疑问全解,难不成,这是二姨太太安排的局,并不是要让林瑕玉陪嫁,而是让那位钟公子亲自选陪嫁之人?林夕落的身子颤抖僵硬,林夙晴的手却一松,“九侄女怎么了?”
“无事。”林夕落心中阴沉,可此时,面前众多宾朋客人,父母聚在,纵使心如刀搅她也要忍
那一场雕木起火,林夕落就觉事出有因,绝非单因杏儿的疏忽,此事除二姨太太之外,恐无人能做得出,为的便是让林政孝为起火之事焦虑不安,顾不得去思忖这事的来龙去脉,也让林夕落顺之此礼,中途不出差错
林夕落的目光扫向二姨太太,这老婆子正与那位钱夫人在笑谈观礼,一双狐狸眼中所露目光让人恨不能过去剜出捏碎
林夙晴觉出林夕落有异样,凑其耳边轻语道:“可别丢你父母的颜面。”
请这位八姑母来为其做赞者,想必也是怕她的性子烈,出幺蛾子?
林夕落未答话,依旧这般跪坐此地,待梳完了头,赞者将梳子放置跪席南侧,如今便是正宾净手,为其奉上罗帕和发笄。
此时,二姨太太看向了钱夫人,当众道:“钱夫人,二位姑娘,您可是愿做哪一位的正宾?这可都由着您了”
钱夫人笑着让一旁的丫鬟拿过发簪,笑着道:“二位姑娘都乃可爱人儿,这是给我出了难题,姨太太,您倒是给出个主意?”
二姨太太笑道:“不如问问钟公子?”
钟奈良待见提他,不免笑了,“长姐在此,自要长姐拿主意。”
钱夫人笑中带有调侃,拿着发簪便往前去
而此时,魏青岩已经下至“书闲庭”二楼之处,瞧不见李泊言之身影,不免问向魏海,“他人呢?”
魏海凑其耳边嘘声回禀,魏青岩的眉头皱紧,透过窗口看向外面,那钱夫人还真是往那丫头的方向走去
“去把泊言叫回来。”魏青岩发话,魏海即刻吩咐侍卫下楼,未过一会儿,李泊言则即刻赶了上来,“大人。”
“及笄之礼,你去作何?”魏青岩问,李泊言答:“钟家人另有图谋,纵使卑职与师妹婚约未成,非良配,也不容其毁于他人之手。”
魏青岩上下扫量他,“你?你有那个本事?”
李泊言怔住,“可”
魏青岩摆手,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将此信送去给林忠德那老头子,然后在楼上候着。”
李泊言接信于手中,眼中露出惊骇之意,连忙拱手作揖,跑上楼去
魏海目送其离去,在旁问道:“大人,他可值得你如此做?”
魏青岩轻叹:“林家这百年的名号上面那位其实也不忍毁了。”
钱夫人走向林夕落,林夕落的目光越发冰冷,与其对视,让钱夫人也纳罕是否将选此女选作陪嫁可焦躁之女,嫁了人,哪还有个性而言?
“本夫人就选你了”说罢,钱夫人洗过手,胡氏起身相陪,目光中也有纳罕之色,却也无法在此时问出究竟。
钱夫人手持簪子,吟诵祝辞,一切完毕,随即跪坐于席,为林夕落插簪。
林夕落的心中还未思忖如何推开这被选的名头,却见一人从阁楼之中走出,让所有人都惊愕呆滞。
这不是魏青岩魏大人?他何时在此处?
二姨太太也吓了一跳,钟奈良的眼睛差点儿瞪出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顾忌礼数他仍坐原位,但魏青岩已行至钱夫人跟前,伸出手道:“簪子拿来。”
“魏,魏大人。”钱夫人有些慌,这个人可不是寻常人惹得起的。
“拿来”魏青岩一声冷语,钱夫人即刻将簪子交于其手,慌忙跑下礼台。
林夕落只觉浑身发冷,脑袋发蒙,待见魏青岩直接将那簪子扔了,她则笑了。
魏青岩扫其一眼,二姨太太硬着头皮上前,“魏大人,此乃及笄之礼,您您观礼,却不能上台,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魏青岩从怀中取出一木条,插于林夕落发髻之上,冷漠言道:“我就是规矩”
第四十三章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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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青岩话语虽淡,可让所有人都惊愕呆立
他?他就是规矩?虽说魏大人乃文武双绝之大才,旁日行事雷厉之风也由人敬佩,但这霸气桀骜之言着实让所有人都无胆顶撞
我就是规矩短短五字,无人反驳,二姨太太的嘴唇都在哆嗦,而钟奈良气的直翻白眼
林瑕玉早就跑到一旁,如今只有林夕落与魏青岩二人在礼台之上,林政孝与胡氏二人惊呆不知所措,对这突如其来之状不知如何反应才对
一气宇轩昂之男子、一身娇气若之女,夕落会不会在被吓昏过去?她之前可曾有过一次
林夕落抬头看向魏青岩,他的双眸也在与己对视,林夕落又是笑了
笑这一木条成为笄礼、笑那华贵却恶心的簪子上的宝石颗颗散落在地,没有插入自己发髻,无论这位站于自己面前的魏爷到底为何如此,但他如此举动正合林夕落之心,林夕落笑容浮面,跪于地上,大拜还礼,随即朝向父母再行叩拜,口中颂道:
“感父母养育之恩”
清脆之声响起,让林政孝和胡氏二人面容复杂,其余之人眼睛瞪的更圆这九姑娘如此行礼,魏大人岂不是成了她的正宾?及笄正宾多数都乃有德行之女性长辈,魏大人可乃精壮男子,大男人一个啊
不合规矩?谁敢再提?如今魏大人的侍卫已经从“书闲庭”行出,将此地团团围住,纵使心中怨言再多,却无人敢再多一句嘴
胡氏脸上惊惶失措,有意上前阻拦,可刚要张口喊停,就被林政孝一把捂住了嘴,胡氏眼中涌泪,林政孝微微摇头。
魏青岩的心中也略有惊愕,这丫头是被自己骑马吓昏的那个?头脑中想不起那日情景,但总觉与今时今日眼前此女非同一人。但既是她认定此礼,魏青岩倒觉不妨就此认了,待林夕落面向正东而坐,等候下一礼成,魏青岩指着一旁端着净手水盆的人,“过来。”
那人如此被指,吓的险些将水洒地,哆哆嗦嗦的端过头顶,魏青岩净了手,一指司奉,司奉即刻奉上发钗,魏青岩挨个拿起挑选,眉头皱紧,取出一支红翡滴珠簪,出手便将滴珠全都扯掉,只在簪上留一红翡,行至林夕落面前,祝辞道:“永受胡福。”
未用赞者去掉刚刚那根木条,林夕落自己摘下,魏青岩未跪,倒是指她起身,林夕落站起,与其距一拳之隔,魏青岩将那根红翡簪插其头上,未作揖,也未容林夕落去更换衣裳,吩咐道:“直行三礼”
林夕落一怔,也知此时无法再按规整之礼行之,脸上挂笑,朝魏青岩行拜礼,“谢前辈之恩。”
魏青岩再次净手,司奉壮了胆子上前道:“魏、魏大人,钗冠,钗冠可不能再毁了不吉。”
“哦?”魏青岩轻挑眉,看向林政孝与胡氏的目光、再瞧钟奈良已气至起身欲走,他嘴角诡异轻扯,接过钗冠,几把将其上琐碎珠串扯掉,甚至连其冠都扔进湖水之中,所有人惊愕之余,魏青岩拆下自己发髻之上纯金网巾与细长银针簪,其乌发散落,将那二物簪与林夕落发髻之上
微风吹过,所有人只瞧其乌发飞舞,无人敢言、无人敢诉,林夕落即刻再行大礼,朝向皇宫方向,再次跪拜。
魏海送上布带,魏青岩伸手将其发际捆成一束,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