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狂徒-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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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头人的测试开始就不太顺利，当他露出黑袍下的狗头时，那半身人就捧着胸口发出凄惨的尖叫：“哦，我看见了什么？一只狗头人，快滚出去，肮脏的东西！”
这一变故把内瑟斯吓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狗头应该感谢它们的神灵库尔图马克，幸运的是他有海尔威这个同伴。海尔威见到情况有变糟糕的倾向，赶紧跨步上前替他分辩。
首先躬身施礼，这是一个连最严苛的宫廷礼仪师也难以挑剔的标准动作。吟游诗人都是一群对此道有着深刻研究的人，他们看见这一行礼的震动不亚于战士看见顶级战斗技巧，所以原本慌张的众人注意力立刻集中到了海尔威身上。
海尔威抬头微笑，露出柔弱妩媚，却透出大方知性之美的脸容。
这简直是所有吟游诗人梦寐以求的职业模板一般的脸容。尽管众人心中羡慕嫉妒，但是职业素养却强迫他们以更优雅的仪态回应。
海尔威的轻轻一笑，安定了状况。这时候，才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也许，你们感觉他丑，”
“我一直在想这么一个问题：有我们这群游荡在大陆，传播美的理念的人，为什么对美的追求还是日趋式微？”海尔威蹙起他细细的眉，认真的样子令场上的人也开始思考他所说的问题。
“我认为是我们堕落了……”此言一出，场上人议论纷纷，没有人愿意用堕落一词形容自己。
“不承认？那为什么有些吟游诗人不惜投身于贵族的麾下，为他们歌功颂德；为什么有些吟游诗人难以忍受旅途之苦而放弃行程；为什么有些吟游诗人弯下脊梁，只为金币忙碌？”在场的吟游诗人无言以对，海尔威所说的现象确实存在。
人群中传出一句低声反驳，“也不见得都这样……”
海尔威赶紧接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在一个兽人部落发现了这个家伙……”他指了指内瑟斯。
“当时他正在高声歌唱，我问你在做什么？他笑着对我说我在追寻梦想……他说他为了感悟音乐，放弃了就职战士的远大前程，放弃了他粗壮迷人的女友，放弃了整个部落的荣耀……甚至被部落驱逐，无家可归……”海尔威编造谎话起来连脸都不红一下，流畅之极。
“我被他粗犷原始的情感所感动，他质朴纯净的音色是我旅途中最大的收获！所以我把他带到这里，让他进一步深造……可惜……”海尔威摇头叹息，一副无人有眼光的样子，这令场上众人脸孔发热。
随即一改低落，扬声道：“也许现在，你们还觉得他丑……”
“那是因为，他的美你们不懂……”
听完海尔威的演讲，所有吟游诗人都被触动了。尤其以半身人格格巫最为激烈，因为适才就是他骂狗头人的，海尔威这一番长篇大论简直是对他的直接打脸。但是此时他也顾不得被打脸了，他要做的是挽救，否则今日的事件被传送开来，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他赶紧跳出来鼓掌，“让我们先来欣赏一下这位兽人斗士的音乐感悟。”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这狗头唱得多差，他都会极力捧场，以昭示他慧眼识人。
一旁的内瑟斯也把自己代入到海尔威演讲中所说的斗士中，仿佛自己真的有过不畏艰难也要追逐音乐之美的经历。他心潮澎湃，都快被自己的经历感动哭了。
颤抖着喉咙，嚷出了《狗头人之歌》的第一句。这嘶哑，尖锐之声立刻就让人想捂耳朵。
但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一脸陶醉的样子，他们心想他们品味的不是单纯的音律，而是里面真挚的感情。
狗头人略带颤抖的嘶哑也被他们误认为是情感真挚的表现，而各种跑调则被认为是独树一帜的音律创造。
他们纷纷交相赞叹。
“我能感受到他铿锵不屈的灵魂！”半身人闭着眼睛，说的好像恰有其事。
旁边的精灵强忍不适，他们精灵比较敏感难以忍受这种音律伤害，但还是强撑着说道：“我感觉他的颤音每一次都令我迷醉……”单手撑着额头，仿佛快要迷醉过去了。
人类吟游诗人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家都迷醉，他赶紧不甘示弱，语出惊人，“我在声音中感觉到了密黎尔的启示！”
这一句发言连海尔威都被惊住了，自己只是帮内瑟斯造造势，让他可以入学。没想到这帮人这么会玩，连咏唱之神的启示都扯出来了……
“我也感觉到了！”
“我也是！”
所有吟游诗人脸上带着虔诚的神采，恨不得俯下身子亲吻狗头的脚趾。仿佛他们面前就站着密黎尔的真身。
吟游诗人这个职业就喜欢造势吹嘘，唯恐天下不乱。要是巴克在现场，肯定会对这些家伙嗤之以鼻，不就和一些前世擅长炒作的明星差不多么……
还没等内瑟斯唱完他的《狗头人之歌》，半身人格格巫就已经跳在他身边，宣布这个弟子他收定了，谁敢阻拦就跟谁急！
其他吟游诗人岂能让格格巫独善于前，也争前恐后要收内瑟斯做弟子，开出种种丰厚条件……
最后还是格格巫许下无数承诺，才成功收获狗头人一枚！他抹着额上的汗，欣慰地看着内瑟斯，就像看着他的初恋情人……
第四十一章 入夜者
在皇家学院的了望塔上，哨兵都已经被打发了，此时上面站着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半精灵，耳朵尖尖的，穿着黑色的皮甲，最为显眼。
一个身材魁梧如同巨熊一般的男子，戴着白骨头盔，只有眼睛露在外面，他按着手指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对半精灵说道：“一声不响出去五年，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半精灵背靠着栏杆发呆，没有理会对方的诘问，任由微风吹乱自己灰色的头发。
那男子见半精灵不把他放在眼里，有些恼火。上前就按住半精灵的双肩猛烈摇晃，“我在和你说话！兰迪尔·西斯！”
半精灵兰迪尔难以忍受剧烈的摇晃，他苦笑着求饶：“快住手，弗雷罗你这野蛮人，听我解释……”
弗雷罗见自己的动作生效，骄傲地抱起手臂，等着半精灵的解释。
半精灵揉着被抓痛的手臂，脸上满是兴奋，“弗雷罗还有克里斯汀娜你们想过没有，离开翡翠这座城市，外面还有许许多多新鲜事件在等着我们……”
“这五年的在外修行让我明白了翡翠还是太小了……”
那女子有点不感兴趣，她慵懒地打了哈欠，“兰迪斯，如果这就是你想和我们说的，我可要走了，昨天我在珠宝店订的发饰应该到了……”女子化着浓妆，虽然妆容精致，但掩饰不了一脸疲态。
“克里斯汀娜，再多的装饰你也比不上伊莎公主的美貌……”半精灵讥刺道。
那被叫做克里斯汀娜的女子一听到这句话，歇斯底里道：“别在我面前提起她！”
半精灵转头对看戏的弗雷罗道：“还有你弗雷罗，除了虐杀平民，你还能有其他爱好么？”
大块头憨厚地笑着，“我就是喜欢鲜血溅在脸上的温热，那些蝼蚁的哀嚎也是我最喜欢听的……”
“然后呢？难道你就没想过出去猎杀商队？比如冒险者？相信我，略带挣扎的杀戮才是最有意思的。”半精灵竭力劝说。
“说得好像你去过一样，你真会开玩笑，兰迪斯。”弗雷罗虽然有些动心，但还是拒绝了，毕竟猎杀商队，一旦被发现，事态太严重他难以承受。
“是的，我去过。”半精灵肯定回答。
“你……”
“没什么大不了，不留活口就行……”
这回弗雷罗和克里斯汀娜都惊呆了，半精灵的认真令他们不得不相信。
“你疯了？”
半精灵眼神狂热注视两人，“不，是你们太幼稚了，这五年里我看见了我此生真正的追求！”
“不是那种空虚的爵位继承，不是那种虚与委蛇的勾心斗角，而是黑暗的真理……”
“现在我有个新的身份，你们或许可以称我“入夜者”……”
弗雷罗盯住狂热的半精灵，“兰迪尔，你加入邪教了……”
半精灵走到栏杆旁，驻足远望，“弗雷罗，我可以让你有实力亲手杀了你的哥哥……”
弗雷罗立刻粗重的喘气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半精灵没有理会他，反而对一旁女子说道：“克里斯汀娜，我可以让你有压制小公主伊莎的能力……”
原本对此事漠不关心的女子也失态了，“那我……该怎么做？”
“不要着急，两位……”兰迪尔嘴角勾起计谋得逞的微笑，“我们翡翠之都三剑客又聚齐了……”
“我会让你们了解生命的真正意义……”
“这是……”远望的兰迪尔好像看见了什么，突然惊呼出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看到了什么？”弗雷罗问道。
“没什么……一个有趣的猎物而已。”兰迪尔饶有兴致地看着塔下走过的少年。“我想接下来我们的调剂品已经被找到了……”
……
巴克从法师塔出来后，就直奔吟游诗人学院，他还是不看好内瑟斯那两嗓子也能通过测试。
还没进入学院，就被门口的学生的谈话吸引住。
一个学生惊呼：“听说没有？今年我们院受到了一个奇才，所有老师都被他的天赋所震惊……”
另一个学生反驳：“你太无知了……什么一个，是两个，前面那个音乐天赋极高，被大师格格巫收下做学生了，另一个诗词，曲赋更是无双无对，惊动了院长大人，直接要收他为弟子，人家当场一口拒绝，说是要自己潜修！”
巴克摸了摸下巴，不会这么巧吧。走进到处布满油画，乐器的学院，他一眼就看见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海尔威，旁边站着微笑的内瑟斯。
他正在所有人敬仰的目光中高谈阔论。“说到我的那次红龙洞窟历险真是危险万分，当时那头可恶的巨龙先是龙息，再是龙翼拍击……幸好它受伤了，要不然我真不是他的对手……”
巴克听呆了，这不是自己胡诌的屠龙版本吗？怎么变成了他的龙穴探险记？这么明目张胆的盗版，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有个知识比较广泛的围观众看不惯海尔威一人出风头，上前问道：“那你说说你杀死的那头红龙居住在哪里？”
海尔威眼睛一亮，立刻回答：“一座地下城的硫磺洞穴内……当时那熏人的硫磺味我现在还记得……”
质疑者无言以对，对方的回答完全没有漏洞。
这么一来，海尔威的话语可信度更高了，所有的围观众都为之疯狂。
巴克看不下去了，他干咳一下，打断了继续准备大谈特谈龙穴探险经历的海尔威。
海尔威抬头一看，似笑非笑的巴克正朝他挥手。他有点心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