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唐明月 by年爱 (父子 宫廷 玄幻 魔法)-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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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象这样的情形,他就觉得无比绝望。
自己,当真什么也算不上吗?
“殿下,我就忍不住的想了,万一哪一天,殿下也这样对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是好奴才啊,我竟然怕了。我不想死。我想一直活下去。可是”
喜乐望着唐礼,神色平静到似乎只是在跟唐礼说着寻常府内之事,“只要殿下你还活着,我的命就不属于我自己。总有一天,它会被殿下你这双手握碎的。”
唐礼连冷笑都不屑于给出了,他将全身力气集中于左手。
只有这里面的东西,才值得他关心。
喜乐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既然有胆子给他下药,还说了这么多废话,接下去无非就是要取他性命——就算现在想要收手,也是不可能之事——这一点,他们彼此都清楚。
“殿下还真是配合,我该赞赏你的觉悟够高呢,还是鄙视你现在还抱着的那点无谓的期望呢?”
苍老沙哑的音调突兀响起,头戴黑纱帽的少年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长到了膝盖的黑纱遮去了他的面容,只有他走动时稍微飞扬起来的纱层能让人一窥他华丽的服饰,跟苍白的下颏。
喜乐见了他,站起身来,“大人。”
原来。
唐礼淡淡打量着这来人。
是名术士。药也是这个人提供的吧,否则,寻常的药物怎么可能连他的法力也压制得死死的。
安岳难得在白日出门一次,即便是没有阳光,这天色于他而言也太过明亮了。要不是为了真实之眼,他才不愿来这里。
这样想了,安岳转向喜乐,“下手吧。”
喜乐一颤。
“只有你现在主动出手,你的生命才能得到长久的保证。除掉了这个人,你完全可以从此摆脱腥风血雨的日子,摆脱那些黑暗与噩梦,找个乡下,找所安静的房子,安安分分过完余生。”
安岳说得很慢,苍老的声调听起来格外具有说服力,“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不是吗?动手吧。”
喜乐沉默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刃边锋利,雪亮直刺人心。
唐礼不言不语,神色也未曾动摇半分,只是竭尽全力,握紧手里的指环。
匕首扬起。
安岳冷眼看着,喜乐冷眼看着,满屋护庭也冷眼看着。
就仿佛这人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漠然,无视,旁观。
大火蔓延的时候,唐礼的身体终于从椅上滑落在地,重重摔到地上。
可是唐礼不觉得疼。
他只是紧紧的,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左手。
那里面是他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还要让他珍视的,宝物。
身上的伤口,沥沥的鲜血,火舌喷到脸上的灼热,都不及它重要。
父皇
稍微,有些抱歉了呢
我恐怕
喜乐怔怔的望着大火燃烧,听着木柱门扉在火舌的舔食下痛苦的“必啵”。
方才的手感还残留,然而直到火焰灼痛了他的两眼,他还是有种身在梦中般的不真实感。
然而看看时候,喜乐一整脸色,换上了惊慌失措跟强自镇定的表情,扯开了嗓子:“来人那——!!殿下,殿下还在里面!快救殿下啊啊啊!!”
安岳手指微微抬起纱帽,看了眼手忙脚乱赶来救活的人众,瞥了眼指挥着众人的喜乐。
他果然还是不喜欢白天出门啊还是赶紧找到真实之眼吧。地图没错的话,就在这边的地牢里?
归明 第95章 忽。
“阿离?”
“恩?”
阿离回神,对上了海里担忧的眼神,“你怎么了?”说着他便伸出手来,要摸阿离的脸。
阿离一个眼神扫去,海里讪讪的收回了手。
“我只是”
尽管阿离再三说了,不许他随便碰他,可是心爱之人在眼前,他怎么按捺得住这想要触碰的心情?
“怎么了?”千狐扫眼过来,对海里钩钩手指,海里乖乖的走过去任由千狐揉捏。
讨好千狐相当有必要,既然阿离能够为了她一句话留下自己,那么其他的事情也未必没有可能。
阿离按了按胸口,浅浅的笑了笑,温柔回应,“没事。”
只是多想了而已。
要是出事了,不可能没消息来的。
小礼不可能出事的。
密切注视着阿离一举一动的海里,眼神晃动了一下。
瞒着我,试图杀害唐礼,夺取真实之眼,妄图逃脱我的掌控。
安岳,你最好保证你的行动是成功的。
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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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你也终于有这一天!唐礼!”
月竹疯狂大笑起来,犹如风中狂竹。
“无能为力的躺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火焰吞噬,渐渐窒息多么美妙的感觉啊!哈哈哈!”
他残留的一只手臂环住自己,强力不使自己笑得倒下。扭曲而快意的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其下的痛恨跟哀恸。
“你终于死了!终于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用尽了一生的笑容,月竹笑得快喘不过气了,但他毫无控制这笑的打算。
就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这报仇的快意吧!
“你死了,可是,我呢?我也死了啊光是让你死,太便宜你了!你也应该尝尝我所受到的痛苦!”
十倍,百倍?不,定要千万倍加还回去,他才舒坦!
“呵呵可不能亏待你啊,你要是这么轻易死去,投入了幽冥之地,我该多可惜啊”
月竹前所未有的期待着,安岳带来唐礼尸身的那一刻。
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唐礼。
毕竟,我们曾经是兄妹啊,不是吗?
月竹笑意未退,而眼神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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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震惊得失了调子的声音从层层纱帘下传出,“怎么可能?”
嫣妃不可置信的再三念叨:“死了?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才跟她谈好了条件,怎么可能转眼就葬身火海?
那个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帐内,容颜可怖的嫣妃近乎尖叫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要是死了,她的容颜,他许给他的交换条件,该怎么实现?!
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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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唐棋抬眼,只看到他的女王一脸震惊。
质疑,恐慌,甚至是悲伤交错。
那是,自从禾国先王逝世之后,便不曾在这个女人脸上出现过的表情。
呵,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同老四有交情。而且看起来,这交情还不算浅。
唐棋低头,笑。
这算不算,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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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唐希一口茶喷了老远,唐霖哑然失笑,忙上去拍着唐希的背,“姐,你太不小心了!”
唐希边咳边逮住了唐霖的衣袖,道:“咳咳!你,你说什么?死,死了?”
唐霖微不可查的皱起眉头,旋即展开,“啊,他们是这么报上来的。”
至于这么失态吗,为了那个唐礼?
“唔,”唐希缓过神来,却不见半点伤心之色,眼里反而透出浓浓的鄙薄来。
“真是相当恶俗的死亡方法啊。”
“恩?”
“没什么,下一件事,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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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抖,奏折上一道长长的墨痕划去了原来的字迹。
“是吗?”
唐月镇定的说着,继续批阅奏折。
这本来也正是他想要做的。
反正护庭现在尽在他手,唐礼存不存在,并无多大影响。
是的,没有什么影响。
没有。
小记子沉默。
朝阳宫外,斜阳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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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具焦黑的人形物体被送到月竹面前时,唐礼府上的葬礼正在进行。
沉重的黑色帘幕,拉扯在灵堂之中,静默,压抑。
纯白簇朵,映在黑色底村上更加刺眼。
这是场安静到诡异的葬礼。
唐礼本身并无多少交情在外,生来对人类严重的不信任,厌恶一切除了阿离以外的人的接近——相比笼络他人凭借其他力量,他更倾向于培养自己的力量来达成目的。
而他府中除了景怡这当初指婚的王妃,再无其他妾女,后院清净得很。如今就景怡一人从头到脚着了素白,跪在唐礼的棺椁前,面无表情,连眼神也是呆滞木然。
各系各派的代表官员来了之后,也是静默不言。这其中种种关系牵扯,也由不得他们开口。以免被抓到了一点错处。
熏香烧纸相映,烛火香烛袅袅,各人眼神掩映,埋首行礼,绝不多说一句话。
喜乐心平气和的接待着来往的每一位客人。哪怕是他服侍了二十多年的主子身亡,作为府上的大管家,他也得担起这个责任,好好安排这场葬礼——这也算是他为唐礼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而在唐礼府外,皇城的另一个方向,月竹一把掀开了那层白布。
黝黑而变形了的人体,还散发着浓郁的油臭味,靠近了仿佛还能察觉出火焰的热气扑面而来。
整张脸已经完全分不清五官,只剩下焦糊的一团,以让人毛骨悚然的模糊状态对着月竹。
然而月竹对这些视若无睹,他甚至凑近了那张及哦啊黑的脸,以至于鼻子都快碰到底下那张脸了,他才满意的笑起来。
“唐礼,你也有今天。”
月竹伸出手,直接按住了底下人形的心脏部位,细细感受着掌下那种变形了的诡异而恐怖的粗糙感,用一种蛇一样的调子道:“你听得见我说话的吧,唐礼?”
大火的确烧死了底下这个人,可是,以唐礼的性子,定然执念深重不肯就这样死去。殊不知,正是这份执念,让安岳能够将他的灵魂禁锢在这具焦黑色尸体上。
月竹心上无比畅快,“怎样,痛吗?啊,你现在根本无法动弹,就算是痛也没办法吧。”
他拿出一柄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砍下了黑色尸身的左臂。
焦枯的身体,刀子从中间穿过的时候,带来的是脆生生的声音跟稍显油腻的断裂。
“我啊,”月竹再次扬起了刀,刀面映出他疯狂的脸,“一直都想这样做呢。狠狠地将你拆碎了,切片了,弄成一节一节的碎渣!这感觉果然同我想象的一样畅快,一样叫人欲罢不能啊!”
随着月竹的话,他的刀也有节奏的砍下去,拔出来,一下一下的截断切片,一点一滴的尸油流溅。
而在月竹疯狂的发泄中,他没有注意到那具焦黑扭曲的尸体上似乎是眼睛的地方,闪现出浑浊而狠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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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云宫。
苏后躺在床上,而唐空陪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目光直视着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