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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华唐明月 by年爱 (父子 宫廷 玄幻 魔法)-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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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难得,唐礼会关注他父皇以外的人的求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呢?

    唐希心里有些高兴。

    很早之前便从父皇那边听过,他一直担忧小礼这除了他谁也不关心的性子,总有一天怕是会缠住了他自己。

    是以,她才总是出现在小礼面前,三不五时嘘寒问暖,想着就算不常常在一起,也还是要尽尽这姐姐的本分的。

    然而长年累月的下来,总算还是在小礼的心里留下了痕迹。

    唐希笑着摇头,“我没什么想要的。”

    唐礼不置可否,谁都不可能没有想要的。

    寻常人求名夺利,为美色,为宝物,哪里会有不求的人?

    便是那些口里说着自己不要任何名利的人,也终究还是对阳光清风有着眷念。

    说什么无欲无求,不过是妄言。

    “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好好想清楚,想仔细了,再跟我说你真正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唐礼道。

    唐希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一脸的笑意,她半开玩笑的说着,“也不是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

    目之所及,皆是熙熙攘攘,芸芸众生。

    这是她暗地里守护了多年的国家,她出生与成长,痛苦与欢愉的地方。

    这个皇城,这座皇宫,这条街道,甚至是楼下吆喝着的商贩,都是她想要守护下去的存在。

    “非要说有什么想要的话,便是这个国家了吧。”

    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的事物啊

    唐礼凝神眼前之人浮现出的满足笑容,垂下眼帘。

    这个国家么?

    还真是,不小的胃口啊。

    目送唐希登车离开,她临上车前还回头一笑,灿亮亮的眼眸全是欢心。

    而唐希一走,空气微动,便有人呈上了一张薄笺来。

    唐礼手里拿着这张薄薄的信笺,粗粗几行看下来,其中内容已经了然于心。接着就是上扬的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唐礼再将那纸张看了又看,笑了又笑。

    纸上到底是些什么内容,即便是唐礼自己不说,底下的人也猜得到。

    笑够了,唐礼将那张纸叠好了,收入怀里,转向跪在跟前的人时又是冷冰冰的神情了。

    “照我的吩咐去做吧,找到他,效忠他。以后便不必再来寻我了。”

    这话说出口,便是要同他们彻底断了联系的口吻。

    “是。”

    他们得令,立即退下,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

    唐礼撑了脸,慢慢的自个笑起来。

    若这是你留给我的选择,那么,我便给出我的答案。

    ———————————————————————————————————————

    入夜。

    华丽无双的小阁楼又在千狐的念叨里,伫立这荒郊野外里。

    阿离立在夜色里,仰面,繁星一天。

    鞋底轻踩在潮湿的草地,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来人定在阿离身侧。

    夜风起。

    阿离视线里有苍蓝色飘过。

    两人静静的,谁也没开口。

    只是阿离是在遥望夜空,海里则是痴痴的望着阿离温柔的侧脸。

    看得久了,他下意识的伸出手,试图触摸那柔软。

    “啪!”

    阿离握住了海里的手,冲着海里笑道:“海里,不要随便碰我。万一伤到了你,就不好了。”

    “没关系的。”海里傻傻的说。

    被阿离握着的地方,好温暖。

    阿离眼底似乎有星光沉淀,一旦笑起来,便是星辰旋转,引人沉迷,“不,有关系。我喜欢听话的孩子,所以下一次,不要这样随便碰我,记住了吗?”

    “好。”海里乖巧的答应了。

    “恩,睡吧。祝你好梦。”

    海里摸着刚刚被阿离握了的手腕,慢慢的吻上去。

    真好,这是你碰过的呢。

    这一夜,海里在翰质等人的监视下,把那只手护在胸前,即使睡梦中也是嘴角上扬。

    跟着阿离的海里,乖巧得像是幼仔,阿离说一就是一,指他向东,他就绝对不会偏离半点方向。

    一心仰望着阿离的他,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如麻冷血冷心的怪物。

    然而正是这一点,才更加让翰质他们提高警惕。

    越是无害的东西,往往越是致命。

    然而海里倒真真是收敛了那些传说中的脾性,温温和和的,安安静静的,哪怕翰质他们时刻将他防备得滴水不漏,哪怕他们总是阻挡在他接近阿离的路上,海里也只是略略失望一下。

    连个多的瞪眼,也不愿意落到他们身上。

    他的眼里,似乎真的全只有阿离一个人的存在。

    而阿离他本来就是这种温柔性格,待谁都是温吞吞的,那笑都像要笑进你心里去似地柔和。对待海里的时候,虽说自己觉得无差别,可落到了海里的心里就是恩赐般,越发的不能自拔了。

    阿离未醒来的时候,海里便再心里想了无数种阿离可能有的性格,在不能见到阿离本人的那些日子里,做了无数仿造品,一个个唤醒了,将构想里的性格灌输进去。

    到了后来,直接夺了他人的魂魄洗净了前尘过往,塞到那些身体里去,便又是一个崭新的他的“阿月”。

    然而,明明是极其相似的脸,可他总能在其中找出不和谐的地方。

    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这种样子。

    这样的想法根深蒂固,不管他跟怎样性格的人在一起,总是会浮现出来,彻底打碎他编织给自己的梦境。

    这不是他。

    无论是温柔,还是羞涩,是傲慢,还是冷清,总是不对劲。

    那个人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个人不会这样同自己说话。

    海里恍恍惚惚这样觉着,于是看待眼前的仿制品便愤怒起来,定要亲手折磨致死才算泄了心头一口浊气。

    海里宫里仿制品多得是,宫中人冷眼随着月主,不论是怎样的胡闹,也都是不管的。

    今天这个月主同明天的月主,谁知道还是不是同一个人。

    只要还是那张脸,便是他们尊主心头大爱。

    直到海里见到了阿离本人。

    海里这才恍然大悟般,理所当然。

    这才是,他辗转了千百年也定要夺到手的存在。

    这才是,他逆天转命苟且存活的理由。

归明 第94章 迷。

    阿离归期不定,他自己没有给唐礼传来过一字半句。他要回来的消息,还是阿拾给他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唐礼的好心情。

    只要父皇还愿意回来,那么他便安心了。

    许多没能来得及说的,没能说出口的话,可以慢慢的讲清楚。

    唐礼将手里两枚指环细细摩挲。

    指腹感受着指环上精致却又不失大气的纹路,唐礼不自觉的浮现出温柔的笑容来。

    这是父皇送给他的承诺代表。

    两枚指环的内侧分别刻了字,那是唐礼不认识的字体,然而他知道,一个是他唐礼的“礼”,一个则是父皇的“离”——他的父皇,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在向他坦言。

    “殿下。”喜乐重新替唐礼沏了杯茶,撤了一碟子没动过的糕点,眼神往唐礼手上瞥了瞥。

    他虽然不晓得这是什么宝贵事物,但看殿下脸上柔和得让他发毛的表情,他也晓得大概了。

    唉

    唐礼根本不把眼神朝喜乐那边落上半分,自顾自的沉浸在幸福之中。

    埋藏在泥土之下,经历了一季严冬的柔芽,最终是得了破土而出。

    唐礼拿起其中一枚,迟疑了一下,还是套上了自己左手无名指。

    听千狐说,这便是代表着,已有所属。

    他本来就是属于父皇的。

    这枚指环刚刚好,那么剩下的这一枚,便是父皇的了。

    唐礼将那枚指环握紧掌心里。

    似乎有幸福与安定,源源不断从指环处传递过来,渐渐叫他头晕目眩。

    “殿下?”

    喜乐迟疑的声音响起,却也没能让唐礼清醒些。

    “殿下?”

    喜乐再接再厉,连着唤了好几声。

    然而唐礼的眼神随着每声呼唤,逐渐涣散。

    唐礼试图提力,然而涌起的却是无力

    异常的脱力感。

    喜乐绕到唐礼正面,半蹲下身子,直视着唐礼,“殿下,没力了吗?”。唐礼勉勉强强保持着神智,下意识握紧了左手,“喜乐”

    “我也不想的,殿下。”喜乐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轻声,“可殿下你太过分了。”

    连再开口的力气也没了

    唐礼从未在阿离以外的人面前露出这种神色涣散的模样,只是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反应。

    然而那眼神寒冰如故,即便是蒙上了无力跟少许的涣散,也依旧让喜乐微微心惊。

    可是,哪怕现在解了药性,匍匐在这人面前,痛哭流涕的哀求,也得不到宽恕的。

    他的殿下,可从来不是能够容忍背叛的人。

    既然壮了胆子做了这样的事,他喜乐早就抱着死无全尸破釜沉舟的打算了。

    喜乐慢慢的道:“殿下,我跟了你二十又三年了。殿下,这不是段很短的日子。英华跟我是一起跟着殿下你的。我自认为我喜乐对殿下一向忠心耿耿,英华也是,你但凡有什么要求,我们从不质疑,抱着死了这条性命也要为殿下尽到我们奴才的本分。”

    “你是主子,我跟英华是仆从,主子要怎样处置我们,本来是不该有什么二话的。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更何况,我们两个只是区区奴才不是吗?”

    喜乐停了停,看唐礼似乎太过镇定,不由得笑了笑,“殿下若是再等护庭他们的话,不必再等了,不然你下令不让我知晓的英华之事,我又是从何知晓?

    “集体叛变么”唐礼勾起个冷笑,只是没什么力气,看起来失去了往常的威慑力。

    喜乐不语,结果明显。

    唐礼倒不知道自己做主子原来做得这般失败,哪里像他父皇,几十年不闻不问,却从没人胆敢有二心。果然,跟父皇的差距太大了

    他,的确如父皇所说,还是个无能的孩子。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喜乐心头早就没了任何畏惧之情,他一如既往的镇定,只是那声音里头却带上了尖锐的怒诉:“殿下,二十多年啊说杀就杀。你知道我见到英华的尸首时,我是什么感受吗,殿下?共事了二十多年的人,毫无生气的躺在我面前,状况凄惨。她没被戳瞎的那只眼睛一直盯着我,盯得我心寒。”

    从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奴才就是奴才。

    贱命一条,不值可惜。

    只是,他却控制不住那种寒意,从骨子里一点点沉浸他的心里去。

    那么,他呢?连英华都可以被毫不留情的虐杀,二十几年的服侍连个屁都不值得,那么他,又将会是什么下场呢?

    说不定哪天,他这个殿下眼前的红人,最被殿下委以重任的人,也将跟英华一样,只能被这样抛在地上。

    脸贴着冷冰冰的地板,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而生命从身体里一点点流失。

    只要一想象这样的情形,他就觉得无比绝望。

    自己,当真什么也算不上吗?

    “殿下,我就忍不住的想了,万一哪一天,殿下也这样对我,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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