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唐明月 by年爱 (父子 宫廷 玄幻 魔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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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自己的话那该多好
他笑了笑,更加用力的压住心脏,用种想要挖出心脏般的狠劲,死死向下。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英华两人只差呼出声来——他们殿下脸上浮现出一种他们极为熟悉,也极为害怕的神情。
唐礼放下手,淡淡道:“英华,父皇现在在哪里?”
英华掏出个小哨子,凑近嘴边吹了几个无声的调子。这是受过特别训练的她和部分人才听得懂的暗声。她侧耳听了片刻,道:“陛下现在应该在尼未廊前。”
尼未廊
唐礼脚下轻点,飞掠而去。
低温的风格外凛冽,加上快速移动,更是冷得刺骨。风如刀割,再恰当不过。
他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武功底子,调运了全身内内外外的力量,朝着那个方向去。
他突然很想知道答案。父皇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念头吻了他,又是带了什么样的想法,厌恶着他反正都被厌恶了,不是吗?那么,在他如父皇的愿望死去之前,他应该能够得到答案吧?
老远,唐礼就把尼未廊上那个慢慢前行的人影刻进了眼里。
那个人一贯散着长发,身上是冬季里除了睡觉沐浴外就没离过身的厚厚的皮毛,双手拢在收了袖口的袖子里,据说是为了防止风灌进去,脚上也是加层加绒的长靴,或者他的怀里还揣着个精致却朴素的暖袋。
那个人还是永远都温温柔柔的笑着,即使是他自己一个人,也是笑容满面,眼里带了一种能融化万物的轻软,令人不由自主去相信他。
看见唐月的这一瞬,他恍然明白心里的怪异从何而来,他不是不心痛,而是——因为太痛反而不知道痛为何物了。
华唐 第29章 重。
唐月慢悠悠的走着,欣赏冬季里万物萧条。在这些枯萎的植物下,沉睡着惊人的生命力。只要春风一过,便是满目的蓬勃。
走到尼未廊尽头时,他听见了一声颤抖的呼唤。
“父皇。”
唐月停步,叹气,还是来了啊他慢慢转过身去。他身后几步远的长廊上,少年孤零零站着,咬紧嘴唇,眼眶泛红,把自己紧紧看着。
唐月想,自己大概不会忘记这一幕了。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孩子,他向来是问心无愧,但直到唐礼站在那里,用一种复杂到他看不懂却也觉得深沉浓厚的眼神与他四目相望时,唐月才恍恍惚惚觉得,他好像对这孩子做了些过分的事情。小礼身上笼罩着无比的委屈,无比的悲伤,跟无比的绝望。似乎已经濒临崩溃,只要再给一点点压力,这孩子就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彻底消散。
“父皇,”唐礼深深吸口气,他必须紧紧掐住自己,才能避免自己的失控,“父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唐月还是笑着,点头,“你问。”
唐礼再深呼吸几次。他不得不这样做。他想过,在他见到了父皇眼里的厌恶后,他跟父皇再见面时,父皇会怎样对他。只是那些里面,没有一种是现在眼前这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平静与温和,甚至连脸上的笑容都丝毫没改。
他听到自己要哭出来般的发问。
“父皇,那天,你到底为什么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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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希倚栏而坐,怔怔发呆。
她很少会到这道闵轩来,只是今日,不知不觉到了这里,不知不觉坐了下来。
道闵轩三面放空,一面靠山,本就阴凉。时值冬季,这轩地又高,对面几十株苍松,黛色参天遮断了眼界,树杈间露出碧瓦几匹,朱楼一角。水石清寒,凉意丝丝侵体。她不禁打个寒战,清醒了过来。
苦笑一番,却也无法可想,只得加深了笑里的苦意。
原因无他,她出得门来时,得了二皇兄叫人递来的条子,便孤身一人紧赶慢赶去了那条子上说的地方——式传堂。但到了地,却不见人影。
唐希这才觉着这人迹罕至,静然无声,心里簌簌的怕起来。莫不是又惹到了皇兄不高兴,皇兄整她来着?她也不敢随意乱跑,只裹紧了衣袍四下里望。
倏忽,一个人猛然从后面抱紧了她!
“啊——!”她吓得一哆嗦。
“小希,是我!”唐重不耐烦的加重了力道,勒得唐希痛呼出来,却也停下了慌张的举动和刺耳的尖叫。
“皇皇皇皇皇兄——!”
“别动!让我就这样抱一会!一会就好。”唐重恶狠狠地说。
“是。”唐希忐忑不安,被唐重这样紧拥在怀里,让她紧张万分。耳边的呼吸声,温温的气息,让她又觉得恼羞万分。可是唐重积威甚重,她又惧怕万分。一瞬种种情绪交杂,她只顾自己,便也忽略了唐重面红耳赤的样子。
“小希”他低低念着这个只有两人单独在时才会唤到的昵称,百感交集。
“小希,我要成亲了。”
当初他直接同嫣妃叫板,也并非是说他绝对不成亲。他只是觉得,他的皇妃该是另一个人,一个不在那些等待他挑选的画像里的,早就出现了的人。只是这感觉朦朦胧胧,他自己分辨不清,也或者那时他早有所觉,只一直骗着自己也未必。
这朦胧的感觉,在他怀里这个人受了重伤时,才瞬间清晰。
他不是不想成亲,只是他想要与之结衔的,却是正在他怀里偷偷挣扎的人。
这是个他大概永远也不能得到手的人。他想要携手的,不是那些名门闺秀,大家小家的千金碧玉,而是他的皇妹——比他小了半年多的,被他从小欺负到大的,虽然胆怯懦弱却羞涩美好的小希。
“那皇妹我先恭喜皇兄了,不知道是哪家的佳人能够得到皇兄的欢心呢?想来定是有着十分过人的独到。”
对,那个人是很独到。她是他看过的人里,最像小希的人了。虽然外人无从分晓,他却在看到那张画像时霎时抓到。
他没有办法拒绝这场亲事。华国从古至今,没有哪个皇子在立冠上还是孑然一身,独自行礼的。立冠的同时,他们牵手的人就是他们的正妃,他们成年礼的另一个象征。他同唐空的争夺,必然延伸到他们的妻子和妻子身后的势力里去:这是他和唐空为了那个位置所必须付出的代价。而小希他怎么敢,有那个勇气去把小希紧紧束缚在自己身边?他满手满身,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踩踏着多少人的尸骨。他满腹毒计,心思恶毒,整天想着如何赢取人心登上大位。这么肮脏的自己,并没有资格站到小希的身边去。
“小希,我立冠后,大概就不能再常常找你麻烦了,你以后可以放心了。”
“皇兄,你又开玩笑。哈哈,你怎么会找我麻烦呢?”唐希更加确定这是唐重在整她,立马把话说圆,也不敢偷偷挣扎了。
唐重把脸埋进唐希的肩窝,臂上加力。这大概是最后一个拥抱了
“小希,以后记得不要再熬夜看书了。以你的脑子,那些东西你看了也是白看,浪费时间罢了,还不如早早休息,把你这副干瘪身材养胖些。”
什么?!唐希僵硬了。什么叫看了也白看,什么叫干瘪啊!
“还有,别拿着针线老在那边比划,你学不来的,也不知扎了自己多少次了。记得叫人提醒你少吃那些个寒雪果和凉鱼,你本来身子底就不好,还总吃带寒的东西,不怕冷才怪。还有,我给你的那个暖玉带,给我好好戴着,别以为伤好了就什么事都没了,底子不知道还伤成怎样”
唐重从没如此罗嗦过,像个寻常市井里的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总有说不完的细节和嘱咐。
而唐希也慢慢静下来聆听。
这个以欺负自己为乐的皇兄,怎么会、怎么会如此了解她的喜好、小习惯,还有她的小脾气。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种父皇那种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的笑过去的宽和的人,她也会生气,她也会伤心和怨恨。只是这些,她都不敢直白表达,只能在没人时做些小动作发泄一下。但连她母妃都不知晓的,皇兄却清清楚楚,了如指掌。
听着唐重非同寻常的啰嗦,想着这段时间皇兄对她别扭的讨好,念及以前常常被皇兄戏弄到只能躲起来小声哭泣,她渐渐生出一种温暖的悲伤。
这个人,是自己的皇兄,同自己一起长大的血脉相连的她的,哥哥。
唐重低低的音色,垂坠了两个人的心。
过往旧事一一浮头,徒惹泪湿前襟。
唐希回转身,搂住唐重,“皇兄。”
唐重回了一个更重的拥抱。
一种伤痛,两处心思,终究是将被掩埋。
华唐 第30章 藏。
她慢慢的走到了这里,坐下。
她真有几分舍不得,即使那个是个可恶的老爱欺负她的皇兄,亲情的厚重足以让她暂时忘记那些事迹。
“小希。”柔和的嗓音唤她。
“父皇!”
唐月在轩下对她招手,“你来一下,朕想拜托你一件事。”
她匆匆忙忙下到唐月跟前,绽开笑容,“父皇有吩咐请但管说,拜托之说,儿臣不敢。”
“说了不用自称‘儿臣’那么疏远的称呼,”唐月笑着拍拍她,道:“你有空,就多去你四皇弟那里看看。也不是要你说什么,就看看他,陪陪他也好。”
“四皇弟?”她疑惑不解,但听话的点头,“我记住了。皇弟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此话一出,唐希惊诧了。唐月居然面露苦笑和无奈,哑声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朕觉着,有个温柔的姐姐陪着,他大概会好些。就这样了,别在外面呆的太久,你才伤好,可不能受寒。”
唐希“嘻嘻”一笑,“我晓得的。”
父皇总是能够让人心暖。
但此时此刻,唐礼只觉得心寒。
“父皇,那天,你到底为什么吻我?”
父皇闻听,只是一笑。
那个笑容,仿佛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般的温柔浅笑,让他心下一空。
“你不必知道为什么,小礼。你只要知道,我们是父子就够了。”
他无数次为自己是父皇的儿子窃喜,他有了多少可以大大方方近亲父皇的理由啊。可是现在,他无比痛恨自己是父皇的孩子这个身份!就因为是父子,就因为父子这种毫无意义的关系!
如果不是这层身份,那么父皇应该就会在最初吻他的时候一直吻下去吧?会一直抱紧他,甚至将他将会回应他这份感情。
他完全不在乎父子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可是,他的父皇在乎。只要父皇在乎,他就永远无法突破所谓的伦理,真正到达父皇身边。
明明最初,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他也都坚持了过来,为什么却在得到了那个吻之后,再也无法忍受了呢?他以前也曾嫉恨过那些能够得到父皇宠幸的妃嫔,也讨厌那些不断出生或者即将出生的皇弟皇妹,但在被父皇吻了之后,那些潜藏在最深最深的浓厚的强烈到他自己都无法驾驭的私愿统统爆发了。他现在只恨不得杀尽那些得到过父皇恩宠的妃嫔,掐死所有昭示他们是在父皇的恩宠下诞生的皇子公主,甚至想把父皇本人也狠狠惩罚一顿。明明也对我有了心动的感情,为什么却不愿意继续?如果是你的话,我就算燃烧殆尽也无所谓,但你为什么不愿给我燃烧的机会呢,父皇?
唐礼无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