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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净水红莲(又名:泊涯动心)第一卷(悠久之呼唤)-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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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在发呆?”阎非璜的声音在很近很近的耳边响起。

  黄翎羽转过头来,稍微抬起点角度,刺眼的阳光下,阎非璜在他头顶上罩出了一大片阴影。

  清晨来临之前,阎非璜回到了营地,睡了一个不算短的回笼觉直到早上九时。现在,若无其事地和他说话。

  “有点高兴,也许是找到了地点的缘故吧。等下我想再去墓葬那边作些记录。”

  阎非璜揉揉蹲在地上的黄翎羽的头发:“何必这么积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几年发现的墓葬不下十几座,政府批下来能开挖的也就四五处。”

  “我想至少先把发掘计划列个草稿,计划足够合理,上面还是会批下来的。”黄翎羽似是毫不在意地扫过阎非璜的双目,只在其间看见一成不变的真诚。

  “算了。”他终于拍拍腿上沾上的泥土,站了起来,向阎非璜伸出手,“河里有不少小螃蟹,我们去抓几斤,今晚下酒。”

  “好。”

  被那只手握着,发觉还是一如既往地结实宽大,而且不论什么时候都比他要温暖。相比起来,他自己更像个冷血动物也说不定。但是,昨……

  他们一起回到了营帐,找了提桶,又一起到不远处的河里。

  这三年来,如此接近地在河里捉螃蟹、钓小虾,有多少次已经忘记了。当时觉得十分平常,现在想起来,能够毫无顾忌地相处,真是十分奢侈的事情。

  “螃蟹怎么做?”

  “油炸。”黄翎羽随口说道。

  “油啊,很珍贵——在野外。”其实是因为阎非璜不喜欢吃油炸的食物。

  “补给很快就回来了。”

  “可是现在天气这么热,油炸也太上火了。”

  “真扫兴,那我还是去古墓看看吧。”

  “哎,我的意思是,油炸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能不能在河对面那边摘一些凉药回来煮茶。”

  黄翎羽正翻起河底一块石头,闻言抬起头来。

  ——你果然,不论如何也要隐瞒到底吗?

  “你的螃蟹逃了啊!”阎非璜手舞足蹈跳了起来,一只手拿着刚刚捡起的牛丸大小的河蟹,一只手指着黄翎羽的脚底。

  小河很浅,只到黄翎羽的膝盖,换一条宽大的沙滩裤就不怕湿了衣服。河水很清,清得除了透明的绿就没有其他的杂质。河蟹,已经不知道逃到了哪里。

  上次,再上次……

  没有怀疑的时候,什么也想不到。等开始怀疑了,以前的事情就像九连环被解开了一个结,接下来一环套一环地,什么都被联系了起来。

  他们先遣队是负责寻找遗迹的,后行还有专责发掘的专业队伍。然而开挖进去的古墓,随葬品都少了许多。应当是王侯的墓葬里,只有相当于大夫级别的随葬,而应当是卿大夫的墓葬里,只剩下士一级别的随葬。在这样的墓穴里,有的发现了盗墓口,有的则没有发现。即使有盗墓口,看起来也像是几十年之前开凿的。

  他们先遣队一次次地找到新的遗迹,后发队伍一次次发掘出这样的怪墓,也只能归咎于盗墓技能流行化之由。

  如果是这个人,那些盗墓口会这样就不奇怪了。经过第一年的跟队学习之后,阎非璜比任何其他新人都要专业,更何况还身具地质专业的优势。在伪装方面,对他而言不在话下。

  至于那些没有发现侵入痕迹的墓穴,也许是考古队开凿进去的地方正好就是盗墓的入口,挖掘进去的时候同时也就破坏了当时遗留下来的痕迹,而且有的伪装得太好了。

  难怪竟然在一个似乎从未被盗掘的墓穴里,捡到了易拉罐的拉环。

  ——阎非璜,你当时那种强烈的好学心全都用在了这方面了吗?我们在为此啧啧称奇的时候,你是在一旁笑,还是在冒冷汗?

  那些人在附近应该也有营地。如果他们发现他已起了戒心,很难说得定究竟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因与盗墓团伙作对而伤亡的人并不少见。

  除了考古的工具、书籍再无武器的他,面对的是阎非璜和至少三个以上的生人,现在的他简直像新生儿一样防备薄弱。

  如果能潜入对方的营地,那又另当别论。黄翎羽的目光转到了河对岸,从那边过来的时候,记得好像发现过马钱子属的植物,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傍晚时,仅有两人的营地旁燃起了篝火,篝火上吊着吊锅,阵阵油炸的味飘散了出来。

  黄翎羽坐在火边,脸颊被火烤得火烫,看着阎非璜把吊着锅的横枝取了下来。被烧得漆黑的锅底一碰到地面,就发出湿泥被烫焦的吱吱声。

  阎非璜用筷子夹出一只小蟹吹了凉,自己咬了一只钳子觉着不烫了,才私黄翎羽嘴边:“尝尝。”

  “嗯,火候正好,盐也够了。”黄翎羽递过自己的饭盒,让他帮装了小半碗。

  说起来,也不太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阎非璜成了队里兼职的厨师。每次队员们回家探亲归队,最想念的竟然就是他做的饭菜。

  阎非璜,真正的你究竟是怎么样?

  你是主犯?还是胁从犯?

  那些人说的,不单是为了钱,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捉这群小河蟹们时它们丫的钳人可带劲,现在吃着就觉得解恨了。”阎非璜又继续说道,“你下午不是摘了很多凉茶回来?煮一些送菜如何?”

  黄翎羽从背包里找了一听啤酒出来,拉开拉环,自己饮了一口,递给他:“唯一的锅都弄油了,明天再煮凉茶。”

  “你不是挺讨厌喝酒的?只有应酬才勉强和那么一点。”

  “来的时候看了个片子。里面的话挺有道理。”

  “哦?”

  “观樱,夏望繁星……”

  “秋赏满月,冬会初雪,这才是人生——当然,要一边喝酒一边观景。《浪客剑心》里比古清十郎的话吧,”阎非璜笑着接道,“你什么时候也堕落到看动画去了?而且还是追忆篇这么娘的动画?”

  黄翎羽忽然转身压倒了阎非璜,啤酒洒出阑少,私嘴边的炸螃蟹也滚下地来。阎非璜躺在地上,眼底是无尽的夏的星空,黄翎羽伏在他胸前用力地拥紧了他。

  啤酒罐滚落在地上,不管了。

  饭盒被踢到了一边,不管了。

  篝火里被烧得噼啪作响的干木,远处石灰岩山枝里传来的蝉鸣全都模糊了。

  阎非璜秘捧起黄翎羽的脸颊,狠狠地吻了上去。

  深情,而且不舍,直到很久。

  草地上沾着水汽,有些冰凉,但是彼此的身体都是火热的,紧紧地贴在一起。

  “今天,好吗?不要等回去了,我们。”阎非璜问道,不用他仔细说,黄翎羽也会明白是什么事。

  黄翎羽把头埋在他胸口,因为已经作了决定,激乱的呼吸也渐渐平定下来:“今天累了一天,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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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序幕揭开

  时间将近傍晚,黄翎羽守在篝火旁等待,一向精力充沛的阎非璜因为某些原因还没醒来。

  其他人再过三日才能送补给回来。这段时间里,手机电池已经告罄的黄翎羽无法与他人取得联系。而在观察了两日之后,当他发觉对方几乎要将墓穴掏空一般运出东西来,终于下决心今日动手。

  篝火上烧着三个容器。锅子里是凉茶,横木上吊着两个竹筒,一个煮着马钱子属的植物,另一个熬着勾吻的幼芽,勾吻的竹筒中还捞了一些车前草,一些金银,一些枇杷叶和雷公根,熬到后来,泽与一般凉茶根本无法区分。

  其实说是马钱子,根本是可以提炼出管箭毒的毒物,说是勾吻,其实是恶名昭著的断肠草。

  黄翎羽将被马钱子毒液浸透的竹枝绑在臂上,穿上长袖衬衣,便谁也炕出其内的乾坤。

  黄翎羽有些神思不守地将混有勾吻的毒茶倒进了自己的水壶里。

  ——这个水壶……希望不要被用到,只能是以防万一的措施而已。

  对于考古者而言,盗墓贼就像蝗虫一样让他们深恶痛绝却又驱之不去。墓葬最为集中的陕西河南两地,常常是全村皆盗。而解放后盗墓的盛行,却又不能不说是归功于考古学者。

  七八十年代,正当考古再度进入一个繁荣期时,考古队不得不面临的困难就是人手的短缺。为了能够迅速发掘墓葬,某所名牌大学的教授开始给陕西当地村民们传授考古挖掘的知识,让他们协助发掘遗迹。然而等考古队撤走之后,这些村民们就开始了盗墓的生涯,盗掘的知识也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屡不绝,弄得警方也只能挣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出现了监守自盗的事情。

  黄翎羽在自己背包里找出了一个装着油状液体的棕玻璃瓶,虽然是碘酒用的玻璃瓶子,上面却用涂改液加强标记了“小心有毒”四字。

  当准备好所有的物件,阎非璜还在熟睡。他默默地熄了余火,往靠山那方的墓穴走去。两日的时间足够让他弄清这些人的作息。那边一共三个人,日落而作,日起而息,早间就住在被挖开的墓穴里。

  不论阎非璜出于什么目的加入他们,等将这些人都捉住后可以再作询问。以一敌三可以说是有勇无谋的决定,但是只有这么做之后,才能好好地和阎非璜摊牌。

  ——竟然为了一个人而如此沉不住气,真是越来越愚蠢了。

  被挖开的穴口做了一些掩饰,大概是算好了阎非璜会拖住他,所以并没有掩饰得十分完。

  黄翎羽用湿布蒙了自己的鼻子,才轻轻扒开洞穴,揭开玻璃瓶塞,将其中油状液体全部都倒泄进去。

  一股微甜的气味霎时间便溢满整个墓穴——这是气味来自于极易挥发的三氯甲烷,也就是俗称里的氯仿。原本是想捕捉野兔野蛇之类会钻洞的动物而准备的,也算这几个人命大,因为躲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穴里睡觉,否则这东西若是见了阳光,氧化反应出的可是剧毒的气体。

  他正待起身,忽然察觉身后有些许不寻常的响动,紧接着迅疾的风声灌耳而来,他矩滚倒,避开了一记自后扫来的铁锹。待起身时,只见一个身着迷彩的黝黑干瘦的男人满目通红的瞪着他,一边往墓穴里大吼大叫。

  里面的盗墓人是从何里被惊醒了,好大一阵响动叫嚷,然而地穴里的同伙们还没冲出洞口救援,就听得陆续传出咕噜滚地的声音。没等他回过神来,大腿上一下刺痛,麻痹的感觉很快就扩散开来。

  “不要再动,”黄翎羽看着手里的竹枝说道,“只是一点马钱子碱,浓度不高,不会死人的……大概吧。”

  事实上,这种被称为管箭毒的毒素,经常被印第安人涂在箭头捕杀猎物。由于能够造成肌肉的极度松弛,也曾经被用作肌肉松弛剂。但是如果过量使用,就很有可能造成呼吸肌的无力而窒息死亡。

  他大张着嘴,看着黄翎羽将一根竹枝收回了衣袖里,慢慢倒在了地上。视物仍然清晰,听声依旧清楚,可是却动弹不得,就连呼吸也不受自控地舒缓了。

  阎非璜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全黑。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爬了起来,却又被忽然察觉到的头痛给晃开了神。直过了大约一两分钟时间,他才感觉到稍微舒服一些,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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