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如是秋水长-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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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敢说!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房里的?”阿尘死死地瞪着璎甯。
“谁啊?我怎么不知道?”说得好!我真是太伟大了!吹牛皮吹牛皮,我们今天来吹猪皮吧,嘿嘿。
阿尘闻言却没有气恼,只是伸手扶着璎甯的脸颊,不许她躲闪:“怎么?招惹了我,却不敢承担后果?口口声声说爱我,却不敢为我挣上一挣?”
璎甯固执地咬着下唇,半垂眼睑,就是不肯看他。
阿尘叹了口气:“娃娃,我方才已与伯父说了我们地事情。”
我随着璎甯的眼神一起,瞠目结舌地看向阿尘:“你疯了?”
“我没疯,”阿尘抬起一指轻轻压在璎甯唇间,止了她要说了的话,见她终是静下来疑惑的看着自己后,才手指轻轻摩挲着说道:“就像你说的,咱们这种大户人家,自然是利益第一,伯父也不是傻子,你嫁给我,总比嫁那个薛家强,这种动乱的世道,靠着官家总是安全些。可……他也没和我说死,只说是等我回来再说。娃娃,我明日出征,你去送我吗?”
“我……我不去。”璎甯小声的嚅嗫。
阿尘笑了笑:“不去也好,人太多,省的挤到你。”手顺着璎甯的发线抚了下来,不尽的眷恋:“娃娃,等我立了军功,得了封赏,便去求皇上赐婚。放妻书我已写好,无论如何我的妻都只得你一人。”
他眼中的痴缠使我不由自主的点了头。等觉得阿尘的做法有些不妥,想要反驳时,他已经离开了,还顺便拿走那尚未绣完的荷包。
第二日,离城七里外的一座小山坡。璎甯一个人独立于马上,潮热的风扫过额间,丝毫不见清爽,倒还平添了一份闷热。出征的将士长龙般,黑压压的足足拉出了好几里地,金甲银盔,好不威武。
我一眼便从层层人群中认出那个艳红的身影,挺拔矫健、长身独立于马上,缓缓的行于队伍靠前的地方。立得久了,脖子跟着转了一百八十度也不再能看到他,璎甯催马走了一段,好能看的更久一点。
心有灵犀一般,那红色的身影突然回过头来看向这边一眼,我的心一紧,见他马上又回过头去好像没有看见我,有些失望。还没来得及在心底抱怨,就见他居然拨转了马头向着山坡的方向疾驰过来。
“心口不一的小骗子,还不是来送我了?”艳红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好像另一个太阳。
“谁……谁来送你了!我不过是来看个热闹罢了。”璎甯嘴硬的回了句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隔着一里多地呢,你怎么就看见我了?”
“万绿丛中一点白,我的娃娃这样娇楚动人,隔着再远也能认的出来”阿尘油腔滑调的说。
“别胡说八道!什么白色,不吉利!这是淡黄!”璎甯急急的辩白:“还有,不许你穿白的!那个姓陈的女人给你做的那件白色的盔甲,不许你穿!你带兵打仗,我忌讳!”
“好,不穿。”阿尘宠溺的揉了揉璎甯的发顶,顿了一下又掏出那个绣了一般的荷包,在唇边轻轻一吻:“我带着它就当是你在身边了。”
璎甯脸红的冲过去想要抢,阿尘却是伸直了胳膊躲来闪去,急得璎甯气急败坏的叫道:“还我!这个还没绣完呢。”
“没绣完才好,以后你在我身边每天绣一针,没绣完可不许走,一辈子只绣这一个荷包,一辈子只陪我一个人。”阿尘的眼睛荡漾着几乎要溺死人的柔情,璎甯看着他,心跳快的几乎要冲出胸口,呐呐的半天语不成句,直到阿尘轻轻推着她上马:“快回去吧,日头太毒,我可不舍得我媳妇生病。”
璎甯这时才反映过来,啐了他一口:“去!什么媳妇?你先走吧,我难得出门,再待一会。”
“不行,我要看着你进城门,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也是糊涂,出门怎么都不带个侍卫?”
“我不要!你先走。”
“娃娃乖,你再不走,我就要被长官责罚了。”阿尘使出最后的杀手锏,璎甯果然中招,扁了扁嘴,策马向城门方向跑了过去。不过她留了个心眼,跑了几步就停下来,一回头,便看见阿尘立于马上站在原地,见她回头,扬了扬手,示意她快走。等真的停在城门前再次回首时,阿尘已不见了踪影。
不成想,这就是我和璎甯最后一次见到会笑会动的阿尘,再见时只余那残破的并蒂莲和他脸上一抹看透世事的沧桑与无奈。
第八十章(上)
更新时间:2008…9…10 21:05:27 本章字数:3164
画面再次清晰时便是伴随着肺部撕裂般的疼痛,奔跑起来,碎石透过柔软的靴底搁的我脚下生疼,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么勇猛的一面,四面八方尖啸而来的刀剑与我的剑碰撞着,溅起朵朵血花,有我的,也有别人的。心脏碰碰的跳动,这个场景、这个气味、这个声音……记忆渐渐苏醒,六岁时那个魇住我的梦,结果依然明了,可眼神却还是不受控制的看向那个人。
那个我心心念念的人儿啊,那个战袍破碎、刀钝枪断却依然傲然于马上的身影。被团团围住的他、正在与敌方主将交谈的他是如此的面色从容,谈笑宴宴。半晌,他缓缓低下头,兀自的喃喃自语,双唇一张一合,上下轻轻碰触了两下,带出那个令我肝肠寸断的字眼:娃娃。修长的手指上满是干涸的血迹,与指缝间露出的湖蓝交相辉映,柔软的双唇印在上面,宛如落在我心间,一如记忆中那样温暖。
我在他低头的一瞬间看到一抹看透人世的彻悟,心下一惊,只全力向他奔去:“阿尘不要!”
短短不过丈余,却好似跑了一生,我看着他错愕的抬头,那双看着我的眼仿若一潭死水,只余几波涟漪,荡漾着满是歉疚。那闪动的泪光、轻颤的眉睫、微抖的薄唇全部都在一点一滴、一字一句的呢喃着三个字:对不起。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我想要叫喊,却像被抛在岸上的鱼一般,张大了嘴却也只能是呼吸。他垂下眼眸不再看我,冷冷三尺青锋剑,堂堂七尺男儿身。终是变了血泪,融了烟尘,映着如洗碧空。飘散于苍茫大地。
好像慢镜头一般,血花如妖莲般红的耀眼。朵朵绽放。那个身影缓缓的自马上坠下,失了力气的手臂软绵绵地垂在身侧,鲜红浓稠的血液蔓延着侵蚀了他的手和那个湖蓝色地荷包。我好像喊了出来,又好似没有,只知道当我终于把那魂牵梦萦的人抱在怀中时。耳边却只有他地战马那哀凄悲怆的嘶鸣。
这世间,最残忍的便是人心!阿尘,你怎可如此待我?
将脸埋在那人渐渐冰冷的胸口,脸颊缓缓的在那血染地战袍上摩娑着,仿佛往日在他怀中撒娇时一样,娇嗔着:“对不起,人家来的晚了,可是你也不能等的睡着嘛,快点起来。我们走。”徒劳的想把他扶起,那人却只是一次次又倒回我的怀里,声音由娇嗔哀怨渐渐变得急切与愤怒。最后所有的一切似乎全都化作了胸口的那倾泻而出的悲哀:“你说过会回来给我一个交代的,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你给我起来!起来啊。”倒抽一口凉气。猛地睁开眼睛。黑洞洞地屋顶悬在上空。这是哪?我这是在哪里?怔忡着坐起身,眼前是烛影婆娑中写满我名字的墙壁。每一笔每一画都满含着爱意,每一转每一顿似乎都在呼唤着:娃娃……璎甯……
阿尘!阿尘呢?我的阿尘呢?低头看着自己手心干涸地血迹,方才的画面又一遍遍地在眼前回放,那浸满了血、残破又妖艳地半朵并蒂莲,那被他的鲜血染红地银白战袍,那濒死般嘶鸣的战马。
都说了不让你穿白色的战袍!都说了不要拿那个还未绣完的荷包!你偏不听!现在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我有些狂乱的四处寻找,强撑着站起身来,可腿脚一软又跪了下去。咬着牙,再站起来,扶着墙颤颤巍巍的往外走去。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了大地,清冷又孤寂。我强撑着扶着树,一棵一棵的往前走,每走过一棵都要喘息着休息好一会,才能再次攒足力气走向下一棵。
没有!哪里都没有!阿尘呢?阿尘呢?眼前的黑暗氤氲开来,犹如覆面的黑纱,缠得我透不过气。不知是额头的汗水,还是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啪的一声坠入土中,扬起片片烟尘,转瞬间便溶着那烟尘隐入大地,不见了踪影。扑啦啦,林子里传来拍打翅膀的声音,随之一声清脆的乌啼,如泣如诉。
临近林子的边缘,我气喘吁吁的靠坐在一棵树下,再也挪动不了半分,听着那悲凉的鸟鸣,心中闪过一丝麻木的痛,相识相知十余载,却抵不过他那可笑的自尊。口口声声说我不肯为他挣一挣,可他却连为我活下去都做不到!如此轻易、如此残忍,就这样消失在我面前,连让我说不的机会都不给!那看似坚实可靠的臂膀,竟是连屈辱两字都承担不起的脆弱!抱着他那高尚尊死去与伴着我屈辱的活着,他竟然都不曾犹豫过。究竟是我爱的太深,还是他爱的太浅?对男人来说,那些自尊、荣誉就那么重要?胜过一切?难道他不知道,这世间最简单的不过就是个死,没了相望、灭了念想,再也无知无痛。还是说他只是想做那无忧亦无怖的离爱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走了,那我又算什么?
阿尘,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在哪里?你说过会陪着我,永远不离开的。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你便是说一句,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寻过去啊,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岸茫茫皆不见,你连路都不肯指给我,我又如何找得到你?骗子!你这个骗子!
耳边传来一声急似一声的马蹄,一个身影破开黑暗疾驰而来。月光在他身边氤氲出一圈淡红色的光晕,那眉、那眼、那唇,是阿尘!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挣扎着站起身来,每挪动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上般艰难。阿尘似乎是嫌马跑的太慢,直接跃下,朝我狂奔而来。什么悲?什么哀?什么怨?什么恨?都在他那渐渐清晰的面容中,柔了眉眼、碎了心肠,统统化作满满的一腔痴恋。我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想的心都碎掉了的人儿就在眼前,怎么可以犹豫?猛地扑入他的怀中,那温暖的热度填满了我心,是活的,温暖的,柔软的……阿尘。
“娃娃,娃娃,娃娃……”阿尘似乎失却了言语的能力,只能用力的抱着我,一只手颤抖着摩挲着我的脸颊,不停的用力吻我。
手臂虚软的搭上他的腰,仰起脸给了他一个璨若星子的笑容:“你来啦。”之后便心满意足的再无牵挂,顺从的坠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的前一刻,我想,若是无忧无怖便无尘,那我宁愿舍了那法相宛然,只混迹于这滚滚红尘。
这一次再没有五彩斑斓的前世,也没有光怪陆离的梦魇,只是时而可以听到周围嘈杂的声音,可惜听不许久便又沉沉睡去。有时能感觉到有人用棉布沾了温水轻轻点在我的唇上,有时嘴里传来极苦涩的味道,我皱着眉闭紧嘴巴拒绝让那苦涩再进一步侵蚀我的味觉,一般这时便会觉着唇上一暖,一种熟悉又眷恋的感觉让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启开唇齿,迎接那满是苦涩的悸动。
时间久了,我也渐渐可以听得清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