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虚寻道录-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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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绝对不会错过挑战对方的机会,因为他青春时的骄傲自信,便是因为师兄的平静喜乐而渐渐敛没,化作沉默孤独。
他很清楚,沉默孤独的自己,要远远比当年骄傲自负的自己更加强大,然而他总想寻回那些失去的东西。所以他必须有要遇见当年那边的那个人。
这种想法甚至可以称之为渴望的情绪,在这些年里随着修行境界越来越深妙圆融,随着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越来越清晰,在他心里也越来越强烈。
甚至比山谷上方太阳洒下的光芒还要强烈。
数千年过去了,他终于遇见了那位妖王,而且遇见了一个挑战对方的机会。
但陆吾没有把握妖王如果不动,自己能不能强迫对方出手,但既然对方现出踪迹,那么他便有自信能够让这场相遇变成现实,因为他可以先出手。
长剑悬浮在山峰之巅的半空中。
那轮太阳是如此的明亮。
长剑已然变成一道金剑。
强大而纯净的道剑气息,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山腰间那片山谷之中。
山峰之巅的云雾尽数被剑息碾压成比镜子还要透明的物体,那些云雾把阳光折射成了七彩的颜色,仿佛变成了一地玛瑙珠宝。
这是陆吾此生施展出来最强大的一记南斗之剑,蕴藏着南斗山中的无上妙诣,他在南斗山苦修数千年,自死关之后所悟到的极致生杀剑意。
当此剑无视遥远的距离,落至对面的那座山峰之时,陆吾的内心深处发出了一声叹息,便是他自己都因为这一剑而动容起来,觉得完美纯净到了极点,未惹一丝尘埃。
对面的云飘摇抬起头有些意外向对面的山巅看了一眼,他身上那白衣满是尘土,留着千万里路的痕迹,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是干净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很久,或许只是云飘摇一眼之间。
山峰之巅的那些云雾渐渐融化,而后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站在另一座山峰的陆吾缓缓抬头看向天上那些消失的云朵,看不出脸上是何神情。
凝聚着万束阳光,纯净而强大的生杀剑意,瞬间将云朵化为实物,而云朵却在此时化成虚无,只能说明那道本应聚束如光的剑意,竟是在慢慢泄漏开来。
那柄黑色的长剑不知何时回到了他的双手中。
另一座山峰之上的云飘摇已经没了踪迹。
陆吾脸上露出一道极嘲讽的笑容,唇角流出一道极黯淡的血水。
嘲讽自然是嘲讽他自己。
知道对方多年,默默渴望相遇多年,然而一朝真的相遇,自己所能施展出来的最强大的一记道剑,却根本无法压制对方,甚至连留下对方更长一些时间都做不到。
勘破死关、无比强大的南斗山中人,没能留下那名妖王。
云飘摇出现在了山谷中的那座空间,平静的看了陆吾一眼,。
太虚山中有座南斗山,南斗山上曾经有位大师兄,而如今当年的小师弟也成为了师兄,但他依旧不是大师兄,大师兄之所以是大师兄,自然是因为他在修真界中排在第一。
无论修行境界弈棋弄琴绘画绣花还是烹饪,他都排在第一。
更不用说那些骄傲的勇气了。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因为云飘摇走后,他没有看到那位排行第二的骄傲之人,嘲讽完自己之后的那一脸嘲讽对方的笑容。
第六十六章为何相救,我们都是棋子
杨昭望向自己那黑黑脏脏的双手,看不出与原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握手成拳用力,也没有察觉出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样,至少手臂还是那般粗细,没有变成那些传说中身涂绿漆力大无穷的怪物。
然而他知道在昏睡的这段时间里,肯定发生了什么变化,四周断壁残垣上斑驳剑痕里的气息已经消失散无踪,身体内的天地灵气也回复到正常的水平,想必最开始灌注入体内的那些气息在结束对自己身体锤炼后已经平静下来。
他默默运转神识查看着身体里的动静,发现自己的丹田已经壮大到了极点,那道自己根据虚无剑意所领悟到的毁灭之意在自己的识海之中也已经稳定下来,那道毁灭之意围绕在那本《紫虚黄庭真经》的四周凝成一道很黯淡的光团,随着神识之力激荡,便有数百道类似这种毁灭之意的气息从那处经放出来,依循着经脉的轨迹,散入每块骨髅每个毛孔。
当那些平静储存在丹田之中的天地灵气伴随着这种毁灭之意散向四周时,杨昭觉得自己仿佛仿佛泡进了温度刚刚好的温泉,身体暖洋洋热乎乎一片,奇妙的是却不会令人精神倦乏欲困,反而刺激的精神一片兴奋,五识六感都敏锐了很多。
他望向四周残垣断壁上那些仿佛已经失去生命的斑驳剑痕,心意随着那些刻痕的纵横走向而动,那些温暖甚至有些炽热的气息在经脉内疾速行走起来,然后他渐渐感受到空气里有些极细微的气息碎片随着自己的呼吸进入自己的身体。
这和天地灵气灌注入身体的速度非常缓慢比最开始吸收陆虚剑痕里那些气息的灌注速度要慢上太多,然而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像打坐周天那般时时刻刻不忘修行,那么这些天地灵气便会一直持续不不停进入自己的身体,无论这和速度多慢,随着时间流逝,自己的实力境界便会不断提升。
“这和入魔有什么关系?这就是可笑的入魔?只是单纯的吸收天地灵气罢了,和平常没两样啊,为何自己继承了陆虚的虚无剑意就变成了入魔的征兆?”
杨昭缓缓低头,沉默体会感悟着身体内气息的行走轨迹和方式,满是污垢的脸上充满了对未知的惘然和隐隐畏惧,身上那件沾满了血油和灰土的衣衫,仿佛都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得生硬和畏缩起来,皱巴巴的很是难看。
房间里一片安静,忽然间他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情,瞬间惊醒,用最快的速度和最不起眼的方式从修行状态中脱离,走向房间旁边的角落。
凌乱如夏瀑的黑发散在小白的衣裙上,一场艰险的大战过后,白色衣裙上早已染满了灰尘和吐出来的血,但不知为何,在幽暗的房间里依然透着股干净的味道。
杨昭蹲在小白的身畔,感受着她身上流露出来的干净气息,看着她的黑发与白裙,不知为何竟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些脏,不敢伸手去触碰她的身体。
这种怪异的情绪徒快便被他抛去,他轻轻把小白扶正坐好,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丹药细心喂她服下,然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助她散化药力。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白终于醒了过来,因为失血而愈发白暂的脸上,长睫毛微微颤动,三条小尾巴一闪一闪的跳动着,眼睛睁开流露出紧张甚至有些畏怯的神情。
先前她昏过去的时候,房间里的战斗还在继续,她不知道究竟是谁胜了,甚至以为杨昭和自己也已经落到了黄泉的手中,像白莲那般成为对方的吸收的养料。
直到看到杨昭手中的那块黄色的玉石,小白才稍微放下心来,喘息着握紧杨昭的手,身体微微颤求,似乎还是无法忘掉脑海中先前所经历的那幕幕画历
杨昭的手被她捉的很紧,甚至青些隐隐生痛,他没有表示什么反对,只是沉默把她搂着,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表示安慰。
忽然间,他眉头微蹙,把手从小白的手里抽了出来,小白抬头望向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神情有些恍惚又有些不安。
杨昭把她扶到墙壁旁坐好,从地上拣回自己的长剑,沉默向对面走去。
不知何时,白莲也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正靠着墙壁漠然看着这边。
那张慈悲的面容因为重伤失血的缘故,显得有些凄楚可怜,只不过杨昭知道对方是怎样强大可怕的存在,哪里会被这些外在软化心肠。
看着手持长剑一步步向自己逼来的杨昭,白莲冷漠的眼眸里泛起自嘲和轻蔑的神情,无力垂在大腿畔的右手艰难屈起,中食二指并拢捏了个莲花手印。
然而就在莲花之印未发之时,一口乌黑粘微被的血水从他的口中喷出落在早已经染了无数血水的衣衫上,替那些狰狞的颜色又添了一道色彩。
白莲看着衣衫上淌落的鲜血,神情极复杂地笑了笑,然后放弃了莲花之印,疲惫地靠到墙壁上,无论动作还是神情都是那般的虚弱。
三人之中他受的伤最重,接连被黄泉妖圣施秘术吸收真元,最后又强行堕境换来惊艳一击,此时早已不复当初那种强大傲然的风采。
但他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杨昭,眼眸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没有愤怒,没有乞怜,没有绝望没有悲伤,甚至连开始的轻蔑和自嘲都尽数化为虚有,只是平静。
杨昭持剑站在他的身旁,沉默而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在杨昭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什么不可趁人之危的词汇,为了让自己和小白能够生存及生存的更好些,他可以做任何事情,所以他认为当敌人陷入危机时而不出手,肯定会遭受天谴。
这个靠着墙壁虚弱的仿佛随时会死去的一代大师,虽然不是他的敌人,但此事也是由此人而生,他怎能忘记跟随着这位大师而遭受的伤害。
很奇怪的是,杨昭没有拿起长剑直接把他的元婴捅一个对穿,而是沉默看着他看了很长时间,他看着白莲身上的那些伤痕,想到了一些事情,细长的剑尖端刺入像蛛网般裂开的石板间。
“如果是以后,我恐怕还真打不过你,但这一次或许我与你一样,也是开始慈悲了。”杨昭看着白莲认真说道,出于一些经复杂的原因,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因为先前如果不是白莲拼命,他在领悟陆虚的剑意出神时已经死了,因为小白在身后轻声说了句话,因为他现在根本不在乎什么天谴,因为他最终认为这个人与那黄泉一样,皆是棋盘中的一颗棋子。
“我想至少在这座空间内我们是战友,我不像绝大多数正道之人那般重视名誉,但我是太虚山人,或许如今我们都是棋盘中的一颗棋子,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咱们有事出去再说。”
白莲平静看着杨昭的脸,这段时间不长但感觉很漫长的时间里,他已经很清楚对方的心性和当年遇到的陆虚很像,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绝对可以不择手段的男子,所以他已经准备迎接死亡,然而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做出这样一个选择。
他是聪慧的莲花,是当年佛门的护法圣白莲,也是如今幽冥界中黄泉之海的新一代掌权者,所以他没有像一般愚蠢人那样说如果你这时候不杀我你将来一定会后悔,而是看着杨昭认真说道:“你说的对我们如今都是棋子,先前我救了你一命,之后你救了我一命,而如今你或许也踏上了陆虚的道路,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我也是可以帮助你。”
杨昭点点头,说道:“听上去很不错,成交。
说完这句话,他放下细长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