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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东梅问雪第一部-第41部分

小说: 东梅问雪第一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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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凤眨眨眼,向花满楼道:“妙极,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若不喝个够本,咱们也不急着回去。” 花满楼笑着摇一摇头,既而向叶孤城道:“城主大喜。”
  叶孤城点头,道:“路途遥远,实是劳烦了。”
  花玉辰呼出一口气:“我饿了……七叔你们要是再不来……”
  他的话猛然卡在嘴边。少年瞪大了双眼,呼吸也几乎屏住,直直地盯着陆小凤身后不远处的一袭白影,说不出话。那人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面容冷寒,五官犹如冰塑,腰间,悬着把样式极古的长剑。花玉辰脸上因兴奋而泛起一层红,扭头看向身边的男子,小声道:“师父,西……”
  陆小凤大笑着拍拍他,道:“没错,正是西门吹雪。花小子,你要是有本事,就让他教你几招,以后在外面就可以对人说,得了当世两大剑客真传……”
  他话音刚落,男人已走到四人这边。花玉辰只觉一片沁骨的寒意登时袭来,不由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他刚想往一旁师父的身边靠一靠,就听叶孤城低淳清厚的声音响起:“西门,别来无恙。”
  西门吹雪看着他,眼神一如平常,然后缓缓道:“尚自安好。”
  叶孤城微一颔首,既而回过眼,对着几人道:“旅途劳顿,且随我回府歇上一阵罢。”
  叶孤城独自一人站在院中,静静负手立在一棵树下。方才与陆小凤等人饮了些酒,虽不多,却是极有后劲的,一向微冷的身上,此时也略有了几分热意。
  他稍稍抬手,解开衣襟上方的两粒绊扣,松开了领口。一阵风吹来,顿时凉爽了几分。
  敛着的眼忽然抬起。叶孤城略一停顿,便缓缓回过身,看向后面。
  来人亦未曾想到会在此处遇到他。及至远远发现男子站在树下时,却已只稍顿了顿,便继续向前。
  夜色下,男人回过身来,唇角似有似无地蕴着一丝淡笑,清清冷冷,空若无物。衣襟微微敞开,漆黑的发沿着笔挺的身形披垂下去,逶迤至腰下,一顺如瀑。一双眼此时不冷冽,亦不倨傲,只是凝成静默的渊潭,风骨净镌,淡定萧然。
  西门吹雪沉默看着,不说,不动。忽而一阵风过,带来丝丝酒香,周围花木气息夹杂在里面,有一种蒙漫弥漾的味道。
  说不清是谁先开的口,总之,等到又有一阵风拂过时,两个人已皆站在树下。叶孤城背靠树干,淡淡道:“你的伤,可已无碍。”
  西门吹雪亦靠在树身前,闻言沉声道:“早已无事。”
  叶孤城几不可察地抬一抬眉:“我新近得了一把好剑,观其状,如登高山,似临深渊。”
  西门吹雪接道:“剑成俯视,如登高山,下望深渊,飘渺深邃若巨龙盘卧,是名‘龙渊’。”
  叶孤城低低淡笑:“诚然。你可要一观?”右手在腰际一探,只听一声轻微铮响,月光下,一柄长剑横在西门吹雪身前,剑身森寒凛冽,似一泓冰彻入骨的冷泉。
  西门吹雪静静打量。良久,方缓缓道:“好剑。”
  叶孤城垂眼,唇角略挑:“的确是好剑。”
  他正要收剑回鞘,却听西门吹雪道:“闭关一月,我已有所进益。”
  叶孤城停下手:“近日我亦略有心得。”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在下一刻,衫袖微动,瞬息之间便已立在树上一根拇指粗细的枝头边梢。夜风拂得他衣摆翻飞,月光之下,白衣乌发,神容清漠,竟直似要离了这尘世,乘风而去一般。
  西门吹雪仰首而望,同时,男子亦低了头向下看去,于是彼此的身影便不可预料地映在眼底,就似月光投入清清冷冷的水面,泛起微不可察的细小涟漪。
  下一瞬,西门吹雪已站在另一根树枝梢头上,右手按在腰间剑柄处,道:“请。”
  月色下,剑穗顶端一颗黑色的曜珠,隐约闪着幽幽的光。
  
一百。 忘川
  剑泛流辉,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映进了彼此的眼眸。
  足尖点在细细的枝上,双袖舒展,身形在树间缓缓纵掠,优雅而又轻漫,如同闲庭适步,云中徜翔。手中森寒的长剑,却是刺出了与身法截然不同的速度,如雷电瞬闪,如烟火骤绽,两两相映,形成突兀而又违和的美感。
  漆黑的发被剑气激得飞扬开来。西门吹雪右腕反转,剑尖笔直横削,荡起一道凛冽的劲风,将对方未束的长发卷得四散,犹如海中潋滟的水藻。
  那人微眯着眼,挥转剑身,用剑之人几乎皆有的尖锐戾气,在他的身上,却只会看到平静和苍茫。
  两剑相抵。
  西门吹雪的手稳稳握着剑柄。很久很久以前,从这把剑第一次被自己拿在手中后,自此吃饭睡觉,起卧行止,皆剑不离身,其中艰辛苦顿,犹如昨日,历历在目。
  少年时,自己以痴迷入剑道。
  寒凉的剑身,雪色的衣摆。那人狭长的眼眸半阖,划过的剑气却是磅礴若斯,劈山开谷,亦不过如此。剑尖漾开大片锋锐的涟漪,压向西门吹雪幽遂的眼底,带起一声清越的龙吟,铮然作响。
  西门吹雪抬臂,毫无任何花哨招式,纵前一刺。
  斋戒,熏香,沐浴。千里奔驰,与高手在瞬息之间争生死,不过是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复仇。
  剑上染过无数鲜血,双手却是干净的,只因杀人于他,不过是为得证剑道而必做的一件事而已。
  不为己,不为仇,不为名,不为利,只为求证大道而拔剑。
  弱冠后,自己以尊敬入剑道。
  雪色的衣裾在风中飘摇,如一树盛开的白梅,那人瀑布一般的发丝散在额间,隐约能够看到漆黑的乌发之后,寒星一样的眼。掌中剑鸣如罄,挟着千钧的雷霆,奔涌而来。
  西门吹雪挺剑突刺,凌厉的气劲袭开,逼向对方胸前。
  求道之心,自入道之日起,从未改变。诚心正意,剑下只饮可杀之人鲜血,决不滥杀无辜,公平决战,争胜负于一瞬间,无对,无错,皆不过是诚于剑,诚于人而已。
  数年前,自己以诚入剑道。
  那人微扯唇角,拂袖舒裾,剑芒眩目如同霹雳闪耀大地,灼进西门吹雪的眼。
  眉峰平凛,足下一纵,借力跃飞,震得满树枝叶沙沙作响。乌鞘长剑自空中刺下,挟裹着北地冬日的冰寒。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的生命中只有剑。
  但一个人,无论是怎样的一个人,也许毕竟还是会寂寞的。
  无人相伴,无人倾听,无人理解。旁人眼中这种不能想象的寂寞,他能够体会,并且甘愿忍受,因此最终达到了一个别人无法达到的境界。
  ……直到遇见这个人。
  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然而只需几句话,一个动作,一个默契的神情,就已足够。
  平生第一次,有人真真正正地明白他,可以互相倾听,可以互相理解,可以互相把酒清谈,可以互相,体味彼此的寂寞。
  自己曾经说过,剑本无情,求证剑道又岂能多情。
  后来始知,妄也。
  那人陡然旋身,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度,犹如鸥鸟掠浪,白鹤穿云。
  一剑,如虹如风,千山玉尘尽散,清极寒绝。
  西门吹雪剑势顺势一挑,斜指天南,剑尖还未递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夜风。那人身形一晃,冲天飞起,长剑化做一道飞练,摧得枝头的树叶蔌蔌飘落。人与剑化做了无数光影,如同百川震岳,九天荡虹,一剑之威,足以惊魂夺魄。
  ……亦足以,销心噬骨。
  西门吹雪仰首,看着那人由半空飞击而下的身影,雪衣飘振,墨发翻飞。
  然后他抬臂,一剑。
  念动情生。
  逢君一相知,始觉情滋味。
  他为他动了情,亦为他,在一个月色凄迷的夜晚,痛快淋漓地,弃了情。
  入局,出局,拿起,放下。
  一舍之下,心有所得。
  也许还未完全放下,但毕竟,时间还很长,他的耐心,也足够。
  月光依旧,人依旧。他还是西门吹雪,求道之心仍在,孤傲之心仍在。
  寂寞之心,仍在。
  两道人影迅速分开。清风拂过,男子垂手在身侧,右臂一幅雪白的袖裾飘飘荡荡,落于地面。西门吹雪收剑回鞘,袍上一块衣摆,亦无声落在脚边。
  叶孤城并不看那削断的衣袖,只是缓缓将剑收回,狭长的眼微微上挑,看着对面的男子,然后略略扬唇,露出一个清浅的弧度:“西门,自此时起,你已可称‘剑神’。”
  西门吹雪神情不动,只深深看他一眼,沉声道:“我虽有进境,亦非,天下第一。”
  叶孤城淡笑:“也许此时确有可以胜你之人,但也当不得‘剑神’这一名号。”
  “世上用剑之人多不胜数,剑术至化境者,亦非一二。然而‘剑神’两字,又岂是仅凭剑法高低而定。”
  叶孤城负手立于月下:“这一股傲气,这一股将身心皆奉于剑道之上,不惜牺牲一切的的傲气,当世除你之外,再无他人。”他微微笑道:“你的剑已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可以不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出 ,又或者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出。境及至此,虽未必是剑道的颠峰,然而,却已当得上‘剑神’一称。 ”
  西门吹雪凝视着他,良久,方沉沉开口道:“你,又如何。”
  叶孤城狭长的凤目微敛,低低笑道:“我的剑已随心所欲,既是到处都有,也是到处都没有……”
  右手抚上腰间剑身:“你曾与我说过,少年时以痴迷入剑道,弱冠后以敬入剑道,往后,以诚入剑道。想必加以时日,你于求道之路上,亦可更进一步。”
  他忽抬了眸,深深看了西门吹雪一眼,然后收回目光。“有舍必有得……西门,破而后立,恭喜。”
  话音甫落,便淡淡举步,朝着西门吹雪身后方向走去。
  经过男子身旁时,忽听西门吹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的道,又如何。”
  “我的道……”叶孤城止了步,正停在西门吹雪右侧。他垂了垂眼,忽微微扬起唇角:“西门,你的道,一直在变,我的道,却是从始至终,不曾改过。”
  他重新举步,沿着西门吹雪身后的小路向外走:“我的道,非痴非迷,非敬非诚……”
  顿一顿,然后,略略一笑,云淡风清。
  “唯‘承担’二字而已。”
  
卷七 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一百零一。 今宵如梦
  交丝团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铜镜立在房中,镜内,倒映出一个颀拔修峻的人影。男人站在铜镜前,身上仅着了雪白的中衣,长长的黑发散在身后,静默地由下人伺候更衣加冠。
  两名侍女从一只极大的描金托盘中拿起整齐折叠着的喜服,各自执了手中红衣的一角,动作熟练而又小心地为男子穿上。一层层吉服有条不紊地被穿戴整齐,鲜红的喜袍上绣着百蝠云纹,藤萝交互的相思花用金线一道道刨边,袖口衣领处,饰着松,梅,喜鹊等吉祥图案。
  侍女从托盘中捧起一条裹金绞丝围腰,面上镶以红玉,一对翡翠团月佩被分别挂在左右腰际,长长的淡青色穗绦直垂下来,静静悬在腿侧。
  男人向后一步,坐在一把黄梨圈椅上,一名年长的女侍执了象牙梳,慢慢将那漆黑的发拢住一半,挽结成髻,接过旁边人捧过的鹤翼金冠束上,用一支金簪,稳稳固定。
  红玛瑙串成的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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