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梅问雪第一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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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被朋友狠狠背叛的人,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何况他是叶孤城!
他有权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
高大威武的老人又问道:“另一个人又是谁?”对于木道人这样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主动上前招呼,他也仅仅是微不可察地颔一下首,也算十分无礼了。
木道人叹一口气:“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和白云城主坐在一起的,又有几个?”
老人不说话了,他已经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菜已经点好,堂倌正在问:“客官们想喝点什么酒?”
装作陆小凤老婆的柳青青立刻抢着道:“今天我们不喝酒,一点都不喝。”酒总是容易令人造成疏忽的,任何一点疏忽,都足以致命。
可是酒也能使人的神经松弛,心情镇定。因此陆小凤笑道:“今天我们不喝一点酒,我们要喝很多。”
他微笑着拍了拍扮作他儿子的表哥肩膀:“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吉日怎可无酒,你先给我们来一坛竹叶青。”柳青青狠狠的盯着他,他也好像完全看不见,微笑着又道:“天生男儿,以酒为命,妇人之言,慎不可听,来,你们老两口也坐下来陪我喝几杯。”
扮成跟随家人的管家婆和海奇阔也只好坐下,木道人已在那边抚掌大笑,道:“好一个‘妇人之言,慎不可听’听此一言,已当浮三大白。”
三杯下肚,陆小凤的神情已自然得多了。
叶孤城剑锋般锐利的目光,却不知何时盯到他身上。西门吹雪的眼睛,也朝这边移了过来。
忽然,跟着四个华衣老者同座的四个艳装少女中,一个穿着翠绿轻衫的叫了起来。
“舅舅!”她大叫着冲向陆小凤:“我总算找到你了,我找得你好苦。”
陆小凤怔住。他一向是个光棍,标准的光棍,可是现在却忽然成了别人的舅舅。
可他也知道,人最多的这一桌上,都是从幽灵山庄下来去执行计划的成员。
这少女已跪倒在他面前,泪流满面:“舅舅难道已不认得我了?我是小翠,你嫡亲的外甥女小翠。”
陆小凤忽然一把搂住她:“我怎么会不认得你,你的娘呢?”
小翠道:“我……我没法子,他们……他们……”
一句话未说完,已放声大哭了起来。
其他人看着四个华衣老人,再看向这个少女,仿佛就明白了什么。
陆小凤突然跳起来,冲到老者们的面前,破口大骂:“你们怎么敢欺负她?”
他揪住一个老人的衣襟:“看你们的年纪比我还大,却来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们是不是人?我跟你们拼了。”
他用力拉这老人,小翠也赶过来,在后面拉他,三个人缠作一团。
叶孤城收回了目光,他已没兴趣再看陆小凤一眼。喝了一口茶,他忽然向木道人道:“可曾见到陆小凤?”
木道人叹息着道:“我见不着他,谁都见不着。” 他转开话题,道:“你们是不是也到武当去?”
一旁西门吹雪冷冷道:“不去。我有剑,武当有解剑岩。”
木道人道:“你的剑从不肯解?”
叶孤城道:“一个剑客,不会因为谁的规矩解下自己的剑。”
西门吹雪起身,带着他的剑,头也不回的走下了楼。
叶孤城亦离开,陆小凤还在跟那些华衣老人纠缠,他却连看都不再看他们一眼。
闹市灯火依旧。两名白衣男子走在街上,吸引了众多目光。
叶孤城淡淡道:“这场戏,都演得不错。”
六十五。 武当之行
马车正在道上穿行。已是深秋,路旁的树林叶片稀疏,地上铺着一层金黄的落叶,马车经过,带起的风便将其卷得飞扬开来。
西门吹雪一向不苛待自己,因此这辆马车不但外观气派,里面也布置得十分舒适华美,车内中央放着一张小小木几,上面设着两碟精细茶点。
他抬手挑开一角素色绣竹窗帷,随即又将眼光从外面收回:“已入丹江口境内。”
对面叶孤城摩挲着剑上的挂穗,上面缀着一颗猫眼大的松骝石,在没有血色的掌心中显得分外莹翠:“黄昏前应可到达武当山。”
西门吹雪看着他用手指捻过一丝丝穗绦,神情安然,不由脸上冷硬的线条也微微松动了些:“我听闻你已收南王世子为徒。”
叶孤城知道他自有一套消息来源,便也不多问,只道:“不错。”
西门吹雪没有接着说下去,有些事,本也不必太清楚。但他却是知道为什么的。
叶孤城缓缓地抚上手中的剑,唇边微微勾起:“出尘入世,其实也不过一念之间。”
西门吹雪的眼神幽深无波:“我知道。”
叶孤城的手指滑过松骝石凉凉的表面,不置可否。西门吹雪继续道:“你毕竟不是孤身一人。”他开了车窗,让凉爽的空气涌入,然后重新坐回原位:“你还有一座城。”
叶孤城抬眼,然后看着对面的白衣男子,忽地就绽开唇角,浅浅浮出一个笑容。他极少笑,但这样一个表情从他的面上展现出来,却不知要比那些经常笑的人要好看多少倍。西门吹雪乍见之下,也只觉那雪似梅花的深处,那落梅如雪乱的尽头,皆投在这淡淡笑意当中。
一只手却已停在他身前。叶孤城右掌心上静静躺着一枚浑圆的黑色珠子,温润的体表,散发出的却是凛凛的冬冽气息。西门吹雪点头:“上等的曜珠。”
“只有深海底才可获取。” 叶孤城托着这颗稀有的黑珍珠,语气是平淡的,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这样一枚弹丸大的曜珠,实已是无价的宝物,但他只是普普通通地道:“很配你的剑。”
西门吹雪凝视他一刻,然后伸出手,接过珍珠。腰间漆黑的乌鞘长剑,掌上墨一般幽暗的珠身,的确很配。叶孤城收回手,靠在车厢壁上,狭长的眼中,也已然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温暖笑意。
马车又行了一阵,走上一条窄窄的山道。
外面拉车的两匹马忽然放缓了步子,接着车子慢慢止住,终于停了下来。
车里的两人并未感觉到任何不妥的气息,因此西门吹雪也只是向窗外望了一眼。叶孤城亦透过卷起的帘子看去,却见前面停着辆车,车外有两个人,一个赶车打扮,另一个衣衫雅致而不奢华,好似大家公子模样。
青年公子语气温和地道:“修不好了么?”声音从容文雅,自有一种令人十分舒适的味道。车夫抹了一把汗:“这位爷,怕是不成了,这轴辕一断,决计走不到十里路外,只够勉强回去的。”
公子微微皱眉:“如此,怕是赶不上了……”从袖中取出一块银子道:“你驾车回去罢,我自己走走就是。”
车夫嗫嚅着:“这怎么好?把人扔在半道上……”公子淡淡一笑:“拿着罢,怎能让你白走一趟,剩下的路,我自己会想办法。”
车夫接了银子,仍是犹豫:“爷的眼睛……”
那公子微笑着想说什么,却忽然朝后面转过身。车夫顺着他方向看去,便见一辆很大的华美马车驶来,慢慢在跟前停下。公子点头道:“我们阻了别人的路,快让开罢。”车夫应了一声,便往车上登去,那公子也径自向道旁靠过,让出路来。
却听马车里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花满楼?”
六十六。 元凶伏诛
马车继续前行。
“多谢叶城主,西门庄主携在下一程,不然今日怕是不能及时赶至武当。”花满楼浅浅含笑,端坐在车厢靠外一角。
叶孤城淡然道:“举手之劳。”眼见花满楼离西门吹雪足有几尺之距,心下知道他不喜西门吹雪身上的杀气,只微一掀眼皮,并不在意。
花满楼微微笑道:“此次陆小凤一事,还要多谢叶城主相助。” 又向西门吹雪道:“未想到西门庄主也会至此。”
对面的男人语气无波:“既来则安。”叶孤城道:“前时途中偶遇,遂同来武当。计划之事,他亦知晓。”
花满楼点一点头:“有西门庄主同往,此次行动更添把握。只是……”他顿了顿,“花某未记错的话,西门庄主似是不解剑的。”
西门吹雪冷声道:“诚然。”
“剑客手中之剑,除自身外,无人可解。”叶孤城眼光浮浮投向窗口,复又重新收回。花满楼道:“既如此,两位如何上山?” 。
叶孤城右手抚上剑柄:“上山之路,又岂止一条。”
夜色已笼罩大地。
通往武当山顶的路,除了必经解剑岩的那条,还有另一处。
崎岖料峭,四面白云飘渺,脚下便是万丈深渊。只有轻功绝顶的人,才能从这里经过。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落叶满地,阳光淡淡洒在人身上,却并不暖。
陆小凤转着手里的茶杯,忽然长长叹息起来:“在武当山吃素也就罢了,偏偏连酒也没有。”
花满楼正饮着茶,见他如此,微微笑道:“待下了山,随你喝多少酒都可以。”旁边另外两名白衣人只是坐着,并不言语。
陆小凤道:“若说酒,没有哪里比得上万梅山庄。西门吹雪,下山后我就去你那里喝酒。”
白衣男子擦拭着漆黑的剑身,闻言只道了一句:“可以。两条眉毛,两条胡子。”
陆小凤的眼睛一下子鼓了起来。花满楼似是想起了什么,轻轻摇头,面上浮出一个明显的笑容。半晌,陆小凤才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吐出一句话:“西门吹雪,你实在不应交叶孤城这样的朋友。”
另一名白衣人缓缓放下茶杯:“莫忘了,你还欠我两条眉毛。”
这下子,陆小凤几乎连话都不想说了。但他也只得苦笑:“你既帮了忙,我自然也会把眉毛剃掉。”他叹了一口气:“还好,上回买的假眉还没丢掉。”忽话题一转,道:“我有问题想问你。”
叶孤城淡然道:“你问。”
陆小凤道:“你好象早已知道木道人就是老刀把子,很多事情,你似乎都很清楚。”
经过重重分析与考证,陆小凤终于在大典当天,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木道人十五年前便对武当掌门一职觊觎已久,但身为入门弟子,他却秘密与人私通,生育了一个女儿。为了不被别人发现这桩丑事,遂将妻子沈三娘和女儿叶雪托付给弟子叶凌风照顾,不想叶凌风和沈三娘日久生情,生下了孩子,共同创办了幽灵山庄。后来木道人将叶凌风打下悬崖以泄私愤,并接管山庄,精心策划了“天雷行动”,意图夺取写有自己巨大污点的帐簿,并获知其中记有其他众多武林名人的秘密,作为日后可以利用的筹码。之后,随着一系列事情相继发生,木道人心机之深,计谋之诡,实是他平生所遇见过的最可怕的对手,以致陆小凤后来虽看破了他的面目,却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揭露他的身份,眼看着木道人即将成为武当新任掌门。然而峰回路转,在新掌门接任仪式上,叶孤城突然出现,拿出了令其无法抵赖的证据,并将意图逃离的木道人击杀。
叶孤城不语。陆小凤接着道:“幽灵山庄在天雷行动展开不久,便被木道人毁去,相关人等也被陆续灭口,你又是如何拿到证据的?”
花满楼亦凝神静听。
叶孤城面上波澜不惊:“自然是在他毁庄之前拿到。其中过程,以我修为,虽艰难些,亦可做到。”
陆小凤面色肃然:“毁庄之前……便是那日酒楼相遇后?”
叶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