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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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答,只是厌厌地转身,甩下这个无礼的男人。
岂料猛地自身后被拦腰抱起,那男人大刺刺地将她抱在胸前,不顾她的挣扎反抗将她带进车内,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强虏走她。
他将她虏进他的府邸,一路抱进他的寝室。
“你叫什么名字?”他又问。
她抿紧唇,转过头去。
“什么名字?”他低头将她压进床单,高大的身子伏在她身上,舔着她的唇。
她倔强的抿着唇,眼中隐隐水光潋滟。
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解开她颈上的第一颗盘扣,“你叫什么名字,嗯?”最后那一声,语音暧昧的拉长。
她到底是闺阁女子,当解开第三颗盘扣时,她闭上眼别开脸,红唇微颤着,吐出她的名字,“……如……烟……”
“如烟……”男人重复一遍,语中有种隐隐缠绵的味道,他抬起身随手扯下厚厚的床幔,而后指尖一用力,撕开了她的衣裳……
那夜之后,她成了他的姨太太。
对于这个男人,她只知道他姓金,隶属直系军阀,祖上也是有名的望族。其他……她也毫不在意。
她曾经多次遣人往家中送信,却如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音。
随着军阀混战的加剧,她被带到南京,他经常在上海和南京往返,一周回府邸三次,每次总要将她折腾得第二天站不住脚才罢休。
房事上,他从没有过前戏,也很少会亲吻她,但他从来不允许她离开他超过三天。
在如笼中鸟金丝雀般的生活中,她每日皆待在书房。每到一处府邸,他总会叫人购上如山的诗集词曲,整齐地叠在书柜上任她翻阅。有时突然来了兴致,他便靠坐在软榻上,阖上眼,要她念诗词给他听。
她总是疏懒地拉长声念着,心思游离天外……于是当翻到一首小令时她怔住了。
这是一首《折桂令》。
男人睁开那双凌厉的眼,睇着她,“念啊,怎么不念了?”
她垂下眼,低声念着,“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才刚念到这,男人猛然抓住她的皓臂,低头吻上她的唇翻身将她压入软榻,书卷掉落一地……
开春时,她有了身孕。
男人不论多晚,几乎是每夜都回来看她。她身边的戒备随着临盆的日子逼近越发的森严起来,立冬后她生下一个孩子,男孩。
男人欣喜若狂,几乎应允了她所有的要求,只是几乎。
她最期盼的念想被驳回,那就是——放了她。
于是她提出想与亲人相聚几日,他说,等时局稳定了,他定会亲自带她与亲人团聚。
可到底,她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
1937年,日本入侵了北平,在日本侵占北平前一个月,他遭到暗杀,是部下拼死将他带回家中。
医师以最快速度被请入府邸,但对着男人几乎快被射成蜂窝的身子,他也只能摇头。
男人硬是吊着半口气,直撑到她赶回来。
弥留之际,他拉着她的手,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定定的望着她牵着她不放。旁人惊异地看着这个铁血征战了半生的男人,讶异着他也会有如此缠绵的眼神。她头一次主动握紧他的手,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回望着他,就这么看着看着,不觉泪流满面。
男人头七之后,她被他的副官安排上了前往伦敦的轮船。
经年战乱,她的家人都已经流离失散不知所踪。男人的正室是另一个军阀的女儿,早已积怨许久,自男人死后便不择手段想除了她。
于是她便带着幼子远渡海外,住进伦敦的唐人街。
她无疑是个美人,甫进唐人街便引起一阵骚动,天长日久,几个熟识的女伴便私下劝她,如今是新时代,新民主了,不要被旧社会的迂腐贞烈思想束缚。再说,难道还想在英国立一个贞节牌坊。
她只是摇头,不动声色地将身边围绕的男人全都打发干净。
夜深人静时,她耳边常常会回想起男人缠绵的唤着她,“如烟……”
他从未对她说过爱,她也从未对他服过软……直至现在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不是“爱”。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从前她一直以为相思是两个人的事,后来才发现,一个人也是相思。
从前她一直以为思念是多么复杂的事,后来才发现,会思念一个人,只是因为再也不能够看见他,就是这么简单。
“奶奶,奶奶……”小女娃横冲直撞地扑到她怀里,软软的童音叠着声叫她,“你又在想着家乡了?”
老人收回视线,摸着她的冲天辫,没有回话。
“中国是什么样的?那里的人也是金头发绿眼睛的么?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玩意儿?”小女娃好奇地不住扭来扭去的追问,小脸蛋扬起两个浅浅的小梨涡。
“中国啊……”老人抱着她,为她描述着记忆中的故国……
小女娃乖乖地坐好,专注地听着,眨巴着大眼睛向往不已。这是她的大孙女,她在逢魔时刻出生,命中带煞。出生不久,便接连几次差点夭折过去,为驱赶觊觎孙女的妖邪之气,她便把家传的玉镯放在她身上,以镇住妖邪……
“小元宝,叫奶奶出来吃饭了。”
小女娃奶声奶气地抗议,“要叫阿宝!”
“阿姐,阿姐,你再不出来我就吃光你最喜欢的红豆团子!”
“阿弟!等等我——”
相思和思念是两棵纠缠不休的树。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或者,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早已经是随风飞散的往事。
但这牵绊多年辗转难断的相思——
大抵,是爱吧。
番外篇宇文澈 此情可待成追忆
在后来所有的一切发生之前,没有战争没有权谋没有面目全非的故人没有被剥离七情六欲的少女。
那时候的他甫弱冠,还是唐国公府上的西席。
卯时刚过,他便醒来了。
卫矢在他的脚刚触及地面时便迅速出现,“少爷,怎么这么快就起了,不多休息会。”
他摇头,“休息够了。”
很快,久候门外的丫鬟们迅速而无声地将洗漱用具端进房,恭谨地侍奉他穿衣洁面束冠……
“啧,阿宝今天又偷懒。”卫矢在伺候的丫鬟身上扫过一眼,颇为不满。
“无妨。”
“少爷,你再这么纵容她,小心她日后爬到你头上去。”卫矢咕哝着,跟在他身后出了门。
上午的课只上到一半,阿宝便跟着哈欠连天的卫矢溜出门,屋内的俊俏小少年渴望无比地盯着他们的背影,手中的书卷不住地扭啊扭。
“世民。”他淡淡唤了声。少年立刻乖乖坐正,眼观鼻鼻观心。
这一日他们提早结课。
远远的,还没到空地便听见卫矢的咆哮,“不对,手不要这么直,手放轻点,再轻点——”
咚!
卫矢的嘴角抖抖抖,摸摸包包丛生的脑门,额上青筋暴跳,“阿宝!这是你第几次把剑往我脑门上丢了!”他脑袋上难道有画靶子么!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阿宝小小声的忏悔。
卫矢伸出两指拎着阿宝的佩剑,“这句话我这两天已经听得耳朵长茧,能不能换个词!”
阿宝有求必应的换个词,“你的铁头功练得不错。”
“……”
“小娃娃,要不要我来教你?”在一旁观望一阵,李建成摸着下巴戏谑道,头上招摇的金冠快炫花了人眼。
阿宝歪头看他,“你很厉害吗?”
“唔,应该挺厉害。”
少年用力点头给兄长打包票,把小胸脯拍得啪啪响,“我大哥还用说,整个太守府里头除了我就数他最厉害了。”
跟在他屁股后头的小萝卜头继续拖后腿,“二哥,你要不要考虑对着卫护卫再说一次?”大哥和卫矢谁厉害他是说不准,但二哥和卫矢……就算是闭着眼睛他都知道谁胜谁负。
少年磨着牙道,“元吉,你屁股痒痒了?”
小萝卜立刻仿若无事状抬头望天,“嗯,今天天气不错。”努力若无其事的退场。
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乌云密布得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也难怪阿宝今日特别的精神。
每到阳光明媚的日子,阿宝便倦倦地待在屋内,若真非要出门不可,她便会小心地踮着脚尖,专挑庇荫处走。
卫矢曾摇着头,“从没见过哪个丫头这么娇气的。”
阿宝搔搔头,“唔,我原本就晒不得太阳。”
“你不适合用剑。”这厢,李建成上下打量阿宝好一阵子,鉴定完毕:“你比较适合用流星锤要么就是狼牙棒。”
众人:“……”
唯有阿宝兴奋地转头冲他道,“少爷!我们有没有流星锤或者是狼牙棒?”
他僵了一秒,倒还记得保持住淡然地回答她,“我们没有,但太守府里应该有。”
李世民即刻兴冲冲地叫下人去兵器库取最大号的流星锤,狼牙棒么……不予考虑,那画面太惊悚了。
卫矢见有人自愿送上门陪这小煞星操练,忙不迭退开身子,离阿宝远远的。
见阿宝在空地上未等别人指点,便自行把那每头足有南瓜大的流星锤耍得虎虎生风,卫矢蹙眉低叹,“造孽啊……造孽。”
哪个男人得造多少孽才会娶了她,遭这等报应。
“阿宝,你的武功师承何处?”少年好奇道。
这也算武功?阿宝摇头,“不知道。”
“那你是从哪来?”
“很遥远的地方来。”
“你的力气是天生就这么大么?”
“不是。”
“哇!那能不能教我怎样才能把力气练大?”
你去死一死就知道了——这样的话当然不可能老实说,阿宝斟酌几秒,很是婉转地说,“到你死前都不可能。”
“……”不用这么狠吧。
少年缠着阿宝不住追问,为什么为什么,继续十万个为什么。
阿宝最后只得道,“其实力气不是越大越好,关键是要适度。而且力气越大,便越难控制自己的行为,过刚易折……”
她开始扒拉扒拉的努力扯开话题……当然,如果没有在扯到最后时放下心来,掌中的流星锤笔直地飞向墙壁,那就更好了。
“砰”地一声!
只见墙壁正中央以嵌着的流星锤为核心,三秒后,轰然崩塌——
“之前不是说到过刚易折吗。”阿宝弱弱地道,“世间有许多事都是如此……咳……比如这面墙。”
……
宇文澈在一旁远远地看着。
小少女和少年抱着流星锤在墙边叽叽喳喳地闹腾,广袖金冠的男子慵懒的支着额在树下看他们吵闹。小元吉不甘寂寞地迈着小短腿缠着他的护卫也教他习武,卫矢只得苦着脸不住对着闲闲看热闹的李世子使眼色……
这一切美好得像一幅画卷,他嘴角含着浅笑,不忍出声打扰。
“宇文舅舅,快过来啊!”
他温声道,“什么事。”
“阿宝是你的丫鬟,你快帮我去阿宝探探口风……”
少女软糯的声音很是老实的传来,“我该说的都说了,不骗你……”
“啧,你要么说不知道,要么就不住扯开话题……”
不自觉加深笑容,他大步走入这幅画面中……
如果能永远这样下去……没有未来的那些权谋杀戮和勾心斗角。
就这样一直下去……那也是好的。
第二部完
Chapter 1
佛曰:人生在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