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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关东过客-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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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屏山狠狠地瞪了国子秦一眼。 
  国子秦忙赔笑说:“兄弟逗你呢,哎,你还别说,我还真给你想起个人来,大南门外的孔老爷你认识不?听说他跟慕雨潇交情不错,去找找他,准行。” 
  关屏山苦着脸说:“孔老爷当然行,可我家老爷子横竖看不上关里来的人,总觉得人家是来挖咱祖坟的,孔老爷几次登门,他都给人家冷屁股看,这时候去求人,还不等着挨呲儿吗。” 
  国子秦说:“你家老爷子也真是的,我看关里人就挺好的,你看咱城里好的饭馆子,大的绸庄、布店、烟馆,不都是人家关里人开的吗?还有那妓院,小窑子娘儿们个顶个粉白细嫩的,你说人家把自己的姐啦妹的,都支援给咱了,咱对人家好点还不应该吗?” 
  关屏山横了横国子秦,二话再没说,转身欲走。 
  国子秦喊:“等等,我又想起个人,山君,山君你听说过没?” 
  关屏山:“山君?山君不是老虎吗?” 
  “你扯哪儿去了,山君是个大侠,专管人间不平事,找到他,准能帮忙。” 
  关屏山叹口气:“事情这么急,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儿找他啊!” 
  第二天,黄花寨的陪嫁到了。以前嫁的几个,黄花寨陪送的是货真价实的嫁妆。可这次却明显是要抽关家的脸,送来一百只王八,一百个掏灰耙子,一百个孝帽子。来的人说,慕爷说了,王八送给大少爷,掏灰耙子送给关老爷,东北人管老公公与儿媳妇扯事叫扒灰,至于孝帽子,来的人又说了,如果不照黄花寨说的办,慕爷仁至义尽,办事周全,一百个孝帽子,关家人管够用,连家里的猪狗毛驴都能摊上一顶。 
  

关东过客 第四章(6)
关屏山气得拿掏灰耙子把那一百个王八都砸巴死了,一家人抱在一起又哭了一天,天傍黑时,老夫人先止住了哭,抹了一把鼻涕眼泪,说:“哭死也没用,吃饭吧,准备好,明天娶媳妇!” 
  天刚亮,关屏山就到了黄花寨。他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长袍,没戴花,也没披红,整个迎亲队伍,只有两人两马一挂车,他骑着马走在头里,马车悄没声地跟在后边,上边搭着一个彩棚,车上一人是伴郎兼司仪兼车把势兼吹鼓手。 
  关家实在没有兴致操办这个婚事,他们只想办得越快越好,动静越小越好。 
  慕雨潇却不这么想。 
  关屏山一进黄花寨,顿时傻眼了。只听村子里锣鼓喧天,笙管齐鸣。村中的大空场上,花团锦簇,彩旗飘飘,拥挤了足足有上千人。 
  关屏山刚一下马,就被人脱去了外衣,换上一身崭新的黑缎长袍,戴上一顶插花的黑礼帽,胸前佩上一朵差不多有整个前腔大的红花。马车上的彩棚被掀了下去,一顶八人大花轿抬到“十不全”院门前。 
  接亲仪式倒是极简单,一通鞭炮,身穿大红婚礼服、蒙着盖头的新娘被搀进花轿,又一通鞭炮,迎亲队伍就起程了。 
  现场是曲东民在指挥,慕雨潇在谋划完所有这一切后,就离开了黄花寨到了十八家子,此时正坐在炕上喝胡嫂熬的小米粥。 
  远远地传来鞭炮声,他知道接亲队伍上路了。 
  慕雨潇喝下一口粥,说:“尊敬的关老爷,这回你家里可有戏看喽!” 
  胡嫂与慕雨潇在一起七年,从来不过问他在外面的事,这次实在忍不住了,就说:“我听说关老爷人不错,这么对待他,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慕雨潇说:“哪个?他这叫自作自受!好好过你的日子得了,出来显什么大眼?满清垮了,他们这些人就是心不死,还敢出来叫嚣,出来示威,不惩治他一下,不一定再干什么登鼻子上脸的事呢!还以为这是你满人横行霸道的时候啊?有我慕雨潇在,他敢冒头,我就毫不留情地给他打回去!” 
  胡嫂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吹城那天,你已经把人家整得灰头土脸了,干吗还不依不饶地,让人家外头家里都不安宁?” 
  慕雨潇说:“我闯荡江湖十六七年,就是这么个干法,不打则已,打就得打服,打死,我慕雨潇就是马蜂,就是马蜂窝,谁敢撩我,我蜇一下,让他疼得这辈子再不敢碰我。” 
  胡嫂说:“可那女子有啥错呀,她也没惹着你,让那十个怪人糟蹋了不说,还得去关家受没完没了的罪。” 
  慕雨潇说:“她也是咎由自取,放着好好的营生,干什么不行?偏去做这种不要脸的事,万人骑,万人骂,怪人怎么啦?他们都是我慕雨潇过命的兄弟,比那种贱女人高贵十倍,高贵百倍!” 
  胡嫂不再言语,她并不是反驳不了慕雨潇,只是她太了解慕雨潇了,她知道他有时是很不讲理的,他认准的事,谁的话也不听,说多了反会引他发火。 
  慕雨潇吃完了,说:“想不想去看热闹?” 
  胡嫂问:“什么热闹?” 
  慕雨潇得意地说:“我可是给关老爷办了一个好风光的婚礼,沈阳城的人这会儿怕是都出来看热闹来了。” 
  胡嫂说:“都啥时辰了,这会儿早到关家了吧?” 
  慕雨潇说:“早呢,我让他们把沈阳城转个遍,走,帮我化化装,这么去可不行。” 
  送亲队伍此时果然还在城里招摇,从黄花寨到关老爷家所在的大东门本来是一条笔直道,迎亲队伍却偏偏绕到大西门进城,从大西门浩浩荡荡地一路东行。 
  队伍最前面是一杆满清正红旗的砖红色龙旗,上书一个大大的“关”字,随后是四面大红彩旗,每旗上写一个字,加起来正是“关家娶亲”,再后面就是一百人的彩旗方队,一百面各色彩旗迎风招展。 
  

关东过客 第四章(7)
关屏山骑在高头大马上,前后左右簇拥着一百个戴黑盔着红服的正红旗旗兵,胸前护心镜的位置上写着一个“勇”字。 
  花轿四周是十六个身穿彩衣的女侍,人手一盏莲花灯。轿前是两个手持大烟袋的老■,男的身上写着“老公公”,女的身上写着“老婆婆”,在轿前夸张地边扭屁股边前行。 
  花轿后是几百人的龙凤狮舞队,一条龙,一只凤,扎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舞龙的十六个壮汉一身短打扮,包着白头巾,舞凤的十六个少女飒爽英姿,包着红头巾。一条龙上下翻飞,闪展腾挪,一只凤轻飞轻起,顾盼生情,舞凤头凤身的是六个少女,舞得那凤时而展翅,时而引颈。舞凤尾的是十个少女,人手一片软竹,竹上画着孔雀尾,竹片合起来软软颤颤的,活脱一扇灿烂的孔雀开屏。一龙一凤的后面是一百只雄狮,舞狮人不断地翻着跟头,两人装扮的狮子忽而直立,忽而登球,忽而狮头轻摇,突然间来个就地十八滚。 
  在迎亲队伍殿后的是鼓乐队,最前面是两个足有三米长的大喇叭,这喇叭也就是过去皇上来盛京祭祖时才有人见过。前边一人肩上扛着那脸盆大的喇叭口,后边一人鼓腮豪吹,声音很浑厚,很单调,牛叫一般。后边的乐手,清一色的红衣红裤红头巾,二十个已经吹得浪起来的小喇叭,伴和着笙管笛箫鼓镲铙锣,吹得喜气洋洋,欢情无限。 
  慕雨潇收养的那些孤儿,穿着彩衣彩裤,围着队伍,前后左右地跑,边跑边喊:“关家娶亲了,关家娶媳妇了!” 
  盛京城里的老百姓有好多年没见这阵势了,几乎全城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了,路两旁挤满了人,路旁楼上的窗户里也全是人脑袋。 
  关屏山低着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整个迎亲队伍中,就他一个人骑着马,高高在上,鹤立鸡群,这脸可露得够大的了。关屏山羞愤得好几次都想从马上跳下来,一走了之,可一想起老爷子,终是没敢。 
  队伍走到最繁华的四平街,竟停了下来。舞龙的,舞狮的,吹喇叭的,敲锣打鼓的,都疯起来,一时里,四平街挤得水泄不通,简直比过年过节都热闹。 
  慕雨潇装扮成个老头,穿着一件破棉袄,拄着一根棍子。一直跟着队伍走。他在欣赏,他在陶醉,就像画家陶醉于自己的一幅得意之作。 
  沈阳城的人都听说过黄花寨嫁女人的荒唐事,他们拥挤在道两旁,看热闹是一方面,更想看的却是花轿里那个陪十个怪人睡过觉的女人是何等样人。队伍所到之处,总是有人喊:“把轿帘掀开,让新娘子出来!” 
  此刻,在花轿里的新娘早已哭干了眼泪。虽然她看不见外边是怎么个情形,但她听得出,这是一个空前的热闹场面,一个典型的大婚仪式。当然,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黄花寨的导演,与她将要嫁去的关家没有一点关系,更不知道,今天这里越热闹,自己今后的日子会越难过。喧闹的锣鼓声中,她也听不见路人在喊什么。她只是想,夫家这么看重与自己的婚事,把喜事操办得如此庄重、如此红火,对自己这样一个出身不净之地的弱小女子来说,也算是一个荣耀,一件幸事了。纵然蒙受了奇耻大辱,能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只能是谢苍天谢佛祖谢菩萨了。 
  她本是盛京人,名字叫思琳,姓什么无人知道。六岁时家破人亡,被拐卖到苏州,在一个人家学了几年弹唱,十六岁时,被卖到妓院。两个月前,一个东北老板到苏州选妓,她被选中,随六七个姐妹一起来到已改称为沈阳的盛京。黄花寨来要人,本来挑的不是她,可选谁谁不去,谁都听说了那“十不全”的事。老鸨子惹不起黄花寨,就想了一个馊主意,大家抓阄,谁抓着谁去。要说这姑娘也真是命苦,三十多个人她第一个抓的,却一伸手就把唯一写有“黄”字的那个阄抓去了。这次,任她怎么哭闹,老鸨子都不理睬,一根绳把她捆得像个粽子似的。 
  被送进“十不全”的院子时,她一看见那十个怪人,立时就吓得昏了过去。以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她全不知道。醒来时,已躺在一间冰冷的黑屋子里,门上挂着锁,夜风中咣咣当当地响。 
  

关东过客 第四章(8)
迎亲队伍终于走进关家大门时,天已经黑了。关家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大门口连个喜字都没贴。曲东民也不管这些,领着人像按犟驴似的按着关屏山与新娘子磕了几个头。然后,一把把两人推进新房,门上落了锁,钥匙交给关老太太,说,明天早饭前放人,早放一刻,关老爷就甭想回来了。 
  关屏山被锁在新房里,气得满地乱转,这一整天,他感觉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在千百万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会儿被人强奸一次,一会儿又被人强奸一次。满腔的怒火烧得他几乎要发狂,他看着床边那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艳红的盖头,他再也无法忍耐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左手扯下盖头,右手就欲挥掌打去,可手扬起来,却没有落下去。 
  他看见了一个娇羞羞、让人怦然心动的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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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过客 第五章(1)
花小尤此番黑龙江之行,好几次命悬一线,差点儿没能回来。 
  公历四月份,在沈阳已是冰消河开,枝头绽绿。在黑龙江却还是觅不到春的意思,刚刮两天春风,接着倒过了五日寒流,每天中午洇染出的那一点点春色,用不了个把时辰,就又变成了寒气,让人经常怀疑刚才所见是不是虚无的海市。 
  大肚蝈蝈说,山里也有海市蜃楼,一般都在这个季节出现。地下阳气拱出来了,天上寒气还没走,两股空气一交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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