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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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所有赌注。他太操心了,这几个月来,他除了陪那些童子军的小孩子们以外,很少再关心其它政务,他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彭城,不想处理其它任何政事。
既然胜利了,那离他的下一步目标又进了一步。他的军队锐不可挡,他的国家正一步一步走向强大。齐国前年刚灭,陈国的精锐全歼,陈国的灭亡指日可待,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阻挡他。他觉得他应该是天下的主宰。
长安城大门敞开,盛情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们。周国的太庙前,周国军民又一次举行了盛大的欢宴。各族百姓在太庙前欢歌笑语,热闹异常。
可宇文邕并不高兴,因为他看到了那些满脸沮丧、失魂落魄的陈国将士们,正在寒风中浑身哆索着。他不喜欢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欢乐,他要的是普天同庆。陈国迟早要与周国统一……不是周国合并陈国,就是陈国全并周国。看谁在这场角力中表现得更好。
这时,陈国的大将军吴明彻被带了上来。老人白发苍苍,与其说是个将军,倒不如说是个慈爱的父亲。宇文邕看着这个挽救了几万年青生命的老者,心中升起一股同情心。
“吴将军这次以大义为重,不以匹夫之忠勇呈一时之气,挽救了数万陈国与周国将士的生命,朕代他们向你致谢了。”
吴明彻脸上的胡须颤动着,“对陛下的宽容,我感激不尽,但我是个有罪之人,上对不起陈宣帝,下对不起这三万多将士。您的夸奖对一个军人来说是耻辱。”
“老将军,我是真心感谢你的。因为你以老者的仁慈和经验,避免了陈国三万多将士葬身火海,也使我周国将士免去了拼杀中的伤亡。”
“老夫愧对陈宣帝,也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吴明彻老泪纵横。
“你说的有对有错,你对不起陈宣帝,这个我赞同,因为你没完成他的宏图大业,反而丢失了他的精锐,但你救了三万多将士的生命,你完全对得起这三万将士。难道你非要烧死他们才算对得起他们吗?忠诚是军人的本份,但作人还要有仁慈和怜悯。总有一天战争会结束的,而这三万多存活的将士们迟早也得回到他们的家乡,到那时,他们自已与他们的家人都会怀念你的,他们会感谢你救了他们的生命。所以我封你为怀德公,领大将军一职。”
“老夫万不敢受。”
“不要推辞了,你可以下去了。”宇文邕说完,招呼人将老态龙钟的吴明彻扶下去了。
宇文邕看了看满朝文武,“还有什么要上奏的吗。”
“徐州总管王轨有奏。”
“念。”
“王将军认为,彭城一战,陈国精锐尽失,现在陈国的荆州、郢州、寿阳、新蔡、霍州、清口、淮河沿岸的所有军民人心慌慌,如果陛下再增派援军,江北可一举拿下。同时加紧造船,待江北拿下后,我们乘胜渡江,全国统一也就不远了。”
宇文邕听完,微微一笑:“王将军建议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和。国家该统一了,这是我此生的最大愿望了。各位大臣都听好了,现我大周国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平定陈国。为此要做如下几项工作,第一,是全国所有的军队调动、物资供应都必须听从朝廷指令,任何人不能因为任何事影响平陈大计;第二,命令各地加紧造船,造大船者有奖;第三,有条件的各州县征招熟悉水性的百姓,训练水军;第四,从各地流民中征招江南士族,加以训练后派到陈国去搜集情报;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马上着手研究江南民族习俗,如何让南北百姓溶为一体。军事征服简单,打二个大的战役就行了,可是,收服人心难哪。三百年了,南北百姓如何溶合,这将是统一以后最大的难题,希望诸位多思考思考。”
“陛下,西边突厥,连连犯我边陲,已杀我大周国数万军民。”
“这件事可以忍,因为我们现在无力同时在二条线上开战,我们一次只能面对一个敌人。待我们平定陈国后,再与他们算总帐。”
这时,一个内待匆匆进入大殿。“皇上,怀德公吴明彻回到自已的屋溃腹自杀了。”
宇文邕摇了摇头:“这个迂腐的老人。”
杨坚站了出来:“陛下,他这样做也算是无愧于陛下赐给他的怀德公称号了。”
“此话怎么说呢?”
“陛下请想想看,吴明彻被困在清口时,为救三万多陈军将士的生命免于被烧死,不战而降,对我周国和这三万多陈军将士是有德的。如果他在大周国心安理得地当他的大将军,他也太对不起陈国的宣帝了。现在,臣以为他可以无愧于任何人了。因此,怀德公称号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说得也是,按大将军的葬礼,厚葬吴明彻,同时也让世人看看,一个人如何忠诚与仁慈而不失体面。退朝吧。”
陈国建康城。陈国自从彭城战败后,举国陷入了恐慌中。
陈宣帝得到彭城全军覆灭的消息时,他正在视察他的武器库。他捡起一把弯折的刀,痛心地看着。前二天地震震坏了他的武器库,武器库中存放着他辛苦多年打制的兵器,这些都是他北伐周国的军需必备,但一夜之间都成了废铁。屋漏偏遇连阴雨,恰在此时,他的太子陈叔宝又带着兵败的消息回来了。他的四万多精锐野战部队死的死降的降,全军覆没了。
直到此时,这个曾经雄心万丈的皇帝知道什么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他们陈国一直以汉人正宗自居。从陈文帝陈霸先开始,就励精图治,以恢复华夏汉国的宏伟大业为已任。经过几十年的准备,终于有了资本可以与周国一决雌雄了。吴明彻在吕梁一举击溃梁士彦后并围困彭城后,陈国上下以为胜利指日可待。但一夜之间,陈国的军队和军需物资仿佛像水气蒸发了一样,全部消失了。而他作为陈国的最高统帅,没有了军队和军需物资,所有的雄心都灰飞烟灭。
陈宣帝急忙赶到太子宫中,安慰惊魂未定的太子陈叔宝。
受到惊吓和寒风的陈叔宝一病不起,躺在床上发烧直打哆嗦,并在不停地说胡话:“快跑,冲出去,快跑,快,快┈┈”
陈宣帝座在床边,心疼地说:“唉,还是没打过仗,吓成这样,这不是你干的事。”他摇了摇头。这时,一个内待跑了过来,“陛下,急报,周国上大将军王轨的军队正在淮河沿岸布防,好像要有所动作。”
陈宣帝猛然醒悟。“快,快,召集所有文武官员到宫中议事。”
“是。”内待又出了太子宫,通知陈国的文臣武将们去了。
陈国的宣福殿上,陈国的文武官员们都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他们对这次彭城失利谈虎色变,议论纷纷。
陈宣帝看了一下大臣们:“大家都知道前线失利的事了。当今之急是如何不让周军越过江淮,侵略我陈国土地。现任命中军大将军淳于量为大都督,总管水陆军事,镇西将军孙瑒都督荆郢诸军,平北将军樊毅都督清口至荆淮诸军,宁远将军任忠都督寿阳、新蔡、霍州诸军。望各位将军尽忠尽职,严密防范周国的军事行动。”
几位将军得令后退了下去。
陈宣帝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彭城大败,能作战的部队全军覆灭,我们陈国今后再也无力与周国进行大规模战争了。”
这时,大臣中站出了年轻将军萧摩诃:“陛下,既使我们军队失利了,但我们还有王气,这就是我们汉人的正统。想当初,前秦符坚的百万大军曾在肥水大战中败于我江东八万晋军,因此,军事上的数量对比不能说明胜败。再说了,多年前,侯景的铁骑也曾将建康城夷为平地,但我们又在废墟中重新站了起来。我们过去是华夏的主宰,今后也会重新成为华夏的主宰。”
“萧将军所言有道理,我们陈国的王气就是我们继承了汉人的正统,我们会再次成为华夏大地的主人的。”陈宣帝像给大家鼓劲似的说道。
“可是,朕这次觉得对不起江东父老,因为朕的失误,才导致陈军将士四万多人死伤,多少家庭又要失去父亲,儿子,丈夫和兄弟。”陈宣帝说完这些,不禁暗然泪下。
“陛下何不到瓦官寺去祈福呢?听说智顗和尚又回来了。先帝遇到重大挫折时,也曾舍身佛寺以赎自已的过失。”有人提醒说。
“是吗?这个智顗和尚的法力究竟如何,你们给朕说说看。”
“他是我陈国天台宗的开宗祖师,俗姓陈,家居荆州华容(今湖南华容县),父亲是梁朝的官吏。十七岁时,值梁末兵乱,家庭分散,流离颠沛,便在湘州果愿寺法绪出家,授以十戒;他去慧旷律师处学律,二十岁受具足戒。这时他已精研中华文化的精髓,认为佛理与老庄的无为养生和儒学中庸和谐是法出一门的,都是为了调解人的心理平衡,让人发现真我以达到至善境界。因此,他走南闯北,溶南北法理于一身,通过禅观的来诠释中华文化中的老庄佛儒,抚平百姓在生活和心灵上遭受的双重痛苦,深受南方百姓的欢迎。光大元年(567)到达陈都讲禅。过了两年(569),受请主瓦官寺开讲《法华经》,讲释论教,太建七年(575)离开金陵,初入天台山,于北面山峰,创立伽蓝。”
“好,朕明天就去瓦官寺会会这个智顗。”
第二天,建康城的瓦官寺里,香烟缭绕,诵经的声音响成一片。智顗,这个被后人尊称为智大师的人,正端座台上,为众人讲经弘法。
今天,他受瓦官寺主持之邀,来此讲法,没想到陈宣帝也来了。弘法完毕,他赶忙离开自已的座位,邀请陈宣帝到屋内喝茶去了。
宾主落座以后,智顗便施礼问道:
“皇上到此,贫僧深感荣幸,但不知陛下来此何为。”
“随便聊聊。最近国家连遭不幸,我自已都快支撑不住了,我想从佛那里寻求启示。你说现在怪了,原来我们是正宗的汉人,汉人的特征是什么,是以儒治国。那些野蛮的胡人靠什么治国,是靠佛的,可现在周国废佛立儒,也用儒学治国了。而我们却越来越离不开佛了,你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了。”
“他们信佛,是想借佛的力量征服四方。他们从武川镇那边一路打过来,他们为自已造了一路的佛像,那些佛像就是他们胜利者自已,他们想借助佛成为主宰。我们信佛是调解自已的内心世界,发现不足,完善功德,排除杂念,寻找本心,积蓄力量,把自已修炼成一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人,自已主宰自我。我们不借助任何外在的力量,只借助自已的力量,完成自已的善果。”
“你是说他们总是借助用佛的力量来四处攻击,征服,而我们仅仅是在自保。”
“我们汉人在几百年的时间里几乎消耗掉了我们所有的精力,先人殚尽竭虑地治理那个庞大的国家,接着是在太平盛世拼命地享受优越的生活,在###社会中杀人被杀,流离失所,四处疲于奔命。仅仅逃避乱世就快三百年了,我们这个民族太累了,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梁武帝萧衍那么个勤劳治国的人,曾三次舍身佛寺,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想祈求佛的庇护。这个民族的力量在千年的统治中消耗殆尽,确实太累了,它需要休息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