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情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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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杲,不能怪小兄弟,”希伊打断他的话,不让他再接着说下去。“耶律兄在这里,晟不会有事的。”
“没有事最好,否则——”完颜杲的手握紧了腰侧的刀,引得一阵呤呤作响。。
“伤口太深,愈合少则两月,多则数月。”耶律检查完伤势,下了断定。
“不行!太久了。”那名叫完颜杲的男子阴侧侧的回答。
“耶律兄能尽量提前些么?我等兄弟有要事,至多能滞留十天半月的。在下酬金自然加倍。”希尹平静如玉般的脸上看不出焦急。
“伤筋动骨尚且一百天,你们不想他废掉,只管搬动他便是。”耶律口里这般说着,眼睛仍飘向我这儿,还略带了点轻佻的笑意,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给我十倍的于他的酬金,我能让他十天内能下地。”遇上耶律,我就控制不了自己白痴的行为。他很有本事,能挑起我的愤怒情绪,在现代的二十余年所练就的微笑功力,在他面前就尽数破功。。
“你?如果有什么闪失,谁负责?”完颜杲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不以为然。
“敏儿若有什么闪失,有我呢,我负责把他医好”耶律像闻到腥的猫儿一样靠近我,兴味昂然。
我不理他,凑近前他仔细观察着完颜晟的伤势,那刀锋堪堪地避过心脏,直至肋骨,皮肉翻裂,深可见骨,搁这个时代,或许真的要养上几月。 可是照现代西医的外伤科的水准,这伤也就不足为惧了,一月足可以出院了。
“伤口需要缝合,请准备银针,绣花针,纱布,药棉线,及刀伤药。。”
用烈酒浇白刃,我把一柄精巧的小刀放在小火上烤着,一旁的吊锅里沸水咕噜噜滚着,几块白纱布在里面若隐若现。
“喏,先将伤口用温水拭净,剜掉伤口的腐肉,然后用针缝好,按住心口要穴。。”我把刀递给耶律。
“你不亲自动手?”一旁状似看好戏的耶律有些讶然。
“我什么时候说要亲自动手了?您请。”我一字一句的对他说,眼角微挑,带着挑畔。我其实想做的,就是让整个手术过程更卫生罢了,不发炎,凭完颜晟结实的体魄,自然是好得更快。
“呵,”耶律突然轻笑出声,异常顺从地接过权当作手术的刀子。
看着耶律手持绣花针的样子,我几乎忍不住要小人得志般的微笑了,当视线转个弯,又被完颜晟那双紧皱的眉给拧起来了,没有麻药,他该是如何的痛彻心扉啊,可耳边,竟未听到一声轻哼。
第七章 载雪归途
入夜,昏暗的卧室里传来一阵低沉的禹禹交谈,小窗上人影重重。
“四哥,这都是那个上官敏害的。待我去杀了,以绝后患。”一个高大的男子说道,眸子里闪着阴狠,双手紧握,似乎怒气冲天。
“住口!杲!”躺在床上的男人发话了,“我们不杀无辜之人。”他喘着气,看来颇为痛苦,额头上也浮上一层薄汗。此人正是九死一生的完颜晟。
“晟,契丹人可恶,依我之见,得速速离开上京才行,迟了,恐有性命之忧。”身着葛衣的人皱眉道。
“河套离阿什河至少有半月的路程,如今四叔身受重伤,恐怕不宜远行。”一个英气少年担忧地说道。
“宗弼,我支持得住。”完颜晟说毕转向那葛衣男子道,“希尹,麻烦你尽快找出回程的安全路线,明早我们便出发。”
“理当如此,否则稍晚些大雪封山,若那时被辽人发觉,我等皆难逃一死。”叫希尹的男子点头说道,“你此行与西部的游散部落可达成协议了?”
“他们对我送去的珍珠海东青极其喜爱,,答应只要我们出兵,他们立即作内应,只是条件是要自冶西部的地区,不容我们插手。而且储备粮草的费用,要求我明年开春即付给他们。”
“哼,这些小部落倒也野心勃勃。”完颜杲冷笑道。“若起事成功,他们又何足为俱!”
“这事容后再议,当心隔墙有耳。以防万一,我看还是将那契丹大夫和宋朝少年带走,晟伤势未大好,我们分身不暇,留他二人也好做个照应。”希尹示意打住话题。
“不用,人多危险。反而碍事。”完颜晟摆手拒绝,脑子里再次浮现出那张聪###黠的小脸,直觉告诉他,他不想那个少年跟着一起冒险,自己突然间很想保护这个娇弱少年,排除一切他受伤害的可能性。
“阿古都照顾我就可以了。”完颜晟淡淡道,一脸英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卧室沉静了下来,大家都不言语,露出各怀心事的表情。
而我立于屋外的台阶下,端着那盅清炖鸽子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真不是时候。我心里暗付,要怪就怪自己鬼使神差的竟然想起收伤口都要喝鸽子汤。巴巴的送来,却又听到不该听的内容。
“咳,咳,”我走近门前,故意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门内没有传来意料的回答声,仍然一片寂静。无奈之下,我只好轻推门而入。
“完颜大哥,把这汤喝了吧,对伤口复原有好处。”我看也不看他,径直的瞅着那奶白的浓汤。轻轻的将之搁在桌上。
“我四哥身子好,哪需这些劳什子。还是你自个儿补吧。”完颜杲歪在桌边,一只手在汤里一通乱搅,眼睛斜视着我,似笑非笑。
“杲,把汤端来。”完颜晟平卧在床上,语气极轻淡。“你去休息吧”最后一句是说给我听的。屋内仍然没有人答腔,我抬起头迅速地扫他一眼,随即默然合上了门。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心里莫名的烦躁,有些黯然,有些放松,又有些遗憾,来来回回在床上折腾了许久,天明前才迷糊的睡下了,谁知道刚睡下没多久,又被人一阵摇晃给吵醒了。
“起来了,小敏,我带你去见两个人。”耶律出乎意料的没在我脸颊上偷香,直催促我穿衣起床。
“可以不见么?”我实在提不起精神。
“不行,早晚得见的,现在见见也好。”耶律一把拉起我,一张俊颜上少了平日的暖昧,倒多了几分压迫的严肃之气。
入冬了,清晨有一阵沁人心脾的寒意。上京城里的建筑起居明显比辽国西部优渥了许多,居住在这里的大多务农与经商的人,有肥沃的土地,不馈的水源,勿需逐水草而居
有两抹一高一低的人影出现在眼前,一个女人和一位约莫七八岁的孩子,女人身段高挑丰满,面若桃花,樱唇瑶鼻,穿着辽人特有的衣饰,叮叮铛铛摇曳生姿的朝我和耶律走了过来。那双丹凤眼带着打量的神色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后,便把整个身子娇媚的贴在耶律修长挺拔的身躯上,嗔道:“还道不回家了呢,怎么到了上京也不回家看看我和科泌宁。宁儿,可整天念着你这个当爹的。”
“敏,这是我的妻子,这是我儿子科泌宁。”耶律顺从地搂住那女人的腰,嘴里却朝我介绍道,那张很有性格的俊脸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虽是在微笑,但我依然觉察出他隐隐透出的凌厉与威摄来。
“延庆,这位小兄弟是谁啊?”那女人丰满的身子腻在耶律怀里,却不拿眼看我。
“路上认识的一个小兄弟,上官敏。”耶律轻拍着女人的背,仍是带着那陌生的笑容。
“久闻嫂夫人姿容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我朝那女人微笑着作辑,却看到她唇边绽放的微笑突的僵了下,然后方说道:“哪里,还是大宋的山水养人,才把小兄弟出落得这么水灵。”
“嫂夫人谬赞。”我不甚愿意与她别扭的客套,便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侧的小孩上。
“我有要事在身,你们且回去,过一阵子我得空儿再回。”耶律很温柔很温柔对女人说道。
“科泌宁,”耶律又低头向身旁边的约七八岁的小孩道:“等下和你母亲一起回去,好好照顾你母亲。”
“是的,父亲。”小孩默然道。
我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沉默的小男孩,他长得很精致,细长的剑眉,薄唇,酷似其父的完美脸形,不撒骄也不多言,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我再看一眼状似享受的耶律和几乎整个身子挂在他身上的无尾熊。很识趣的拉着科泌宁往外走。
这孩子略微挣扎了几下,奇怪的看了看我,最后竟乖乖的顺着我往别处走。
“你叫科泌宁?你喜欢做什么什么呢?”我拉着他坐在一片荒草垛上,很有趣的发现这孩子除非必要,一句话也不肯多说,远比其父更加严肃,像个小老头儿似的。
“……”科泌宁眨了眨那双睫毛卷翘的眼睛,嘴巴仍闭着不开口。我突然发现他的大眼睛像个洋娃娃似的美丽精致。
“你背着弓,是要学箭术吗?”我瞧见他腰间别着一把较小的弓弩,于是解下来细细看。
“嗯。”小孩哼我一声,露出一副忍耐的表情任由我将其弓箭在取去。也舍不得多说几个字给我听。
“骑射只能挡百夫,男子汉大丈夫,要学就要学万人敌。”他酷酷的表情愈看竟是愈喜欢,我忍不住逗他说话。
“我知道。”小P孩清澈的大眼睛动了动,仍旧酷酷的吐出三个字,惜言如金。
正与科泌宁聊着,确切说是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着的时候,阿古都迎面朝我走来,我点头对他微笑了一下。见他手里端着一碗浓如墨汁的药,便问道:“是要送药给完颜大哥吗?我正要去,交给我无妨。”
“噢,不、不劳烦上官公子了,这些事阿古都来就好。”
阿古都急忙说道,似乎不愿我插手,我略一思纣。便道:“既然如此,我随你一起去见你们爷罢。宁儿,你自己去找父亲好吗?”我想伸手去摸他的头,却被他闪开了,他瘦小的身子拾起弓弩,精致的五官埋没在被我揉乱的头发下,他挺得笔直地我往耶律的方向走了。
看了半晌科泌宁的背影,我忽然有个疑问:难道古代的小孩都成熟得这么过分吗?
“阿古都,你不是契丹人啊?”
“不是,我是爷的随从啊,我是女真族人。”
“前些日子我与完颜大哥同行怎没见你?”
“有些事情耽搁了,爷让我办好了再跟上他。”
“噢,如此。”我点点头,瞧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何事吗?但请直言。”
“小的不知道该不该说,爷可是因为上官公子才受了伤。”
“从何说起?”我大奇。
“爷向来行踪隐蔽,很少被人察觉,那日公子一场大病,爷被迫停留,歹人有机可走趁,阴谋围困爷,要不是前来上京进贡的七爷,希尹大人他们赶到,爷恐怕早就……”
原来这一场灾难是我引起的,我心里难过起来。难怪那“七爷”完颜杲对我怒目而视。
“公子,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但是请你以后别跟着我们爷好吗?”阿古都忠心护主,有点为难的说出了心中想法。
“我也并没有想回来。”
“……”阿古都头慢慢低了下去,似乎不想再说话。
一路无话……
踏进屋子时我惊讶地揉了揉眼,完颜晟竟然笔直地立于房内,脸色因失血过多而略带苍白。但精神颇佳。
“你过来,我帮你介绍一下。”完颜晟朝我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