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情史-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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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运交华盖
宋徵宗年间,开封城内,贩夫走卒的叫卖声,青楼拉客的姑娘的娇侬软语,茶楼说书人的抑扬顿挫,奇特而和谐地构成一副繁荣昌盛的太平盛世。
这时,只听得一阵纷乱嘲杂的声音从街头传来,远远地走来一队官兵,敲着肃静的锣,一声比一声响亮。百姓们纷纷退让,一时议论纷纷,这是哪方权贵?不待人们细想,街头缓缓出现了一匹白马,马鞍上人一身绛紫绸官袍,黑色腰带,宽宽的广袖如行云流水般在眼前晃过,还未见其容颜,便为其儒雅风华倾倒。
“哦”众人纷纷发出了然的声音,崇拜又敬畏的目光全部聚于马上。
“原来是礼部尚书楚大人,这次进士科考试的主考官大人。还以为是谁呢,早该想到了!”路人甲猛一拍脑门说道。
“是啊,是啊,听说当今皇上最倚重他了呢。”一位姑娘绞着手绢儿吃吃地笑。
“只要楚大人看中的学生,那可是三生有幸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一脸向往。。
…………
“公子,公子。”突然衣袖被人扯住,我收回视线,见小厮坠儿捧着一套大中小的狼毫毛笔,汉白玉笔杆,雕刻纹理清晰,细看之下才见其妙处,好一副东床酣睡图!王羲之的笔!话说当年王羲之在武官大尉郗鉴择婿时,,其东床坦腹而眠,故得选中。世人便以东床快婿戏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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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冒失失的,这从何处得来?”我抬手用衣袖拭去坠儿脸上那层细密的汗珠。
“公子,你不要总是这样子!我是下人,你是主子,主子就该有主子的规矩”坠儿满脸飞霞,呐呐如蚊蚁。
“这是个宝贝啊……”我装作没看见坠儿的关公脸,低下头认真打量起这件物什。
“尚书府派人送来的!多少人求也求不来呢!公子可知这原本是谁的东西吗?”
书童坠儿缓过神来,朝我猛眨着眼,在一旁絮叨叨地说大致经过,而我的心早已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绛红色的身影。他,为何要将士人梦寐以求的宝贝送于我?我们仅一面之缘,更没什么交情可言。
接过书僮坠儿递来的雨伞,我轻皱着眉,想起那次在古玩店的偶遇,他当时并未着官服,一身绫衣胜雪,负手立于苏轼的《洞庭春色赋》前,剑眉入鬓,俊美非凡,端的是书生意气,竟让我生出些想结交的意愿。
“规矩方圆中,行云如流水,安之若素。”我与他一同观摩壁上的书贴,“可惜了”
“小公子如何觉得可惜?”他笑着偏头看我,眼睛清亮,如山林竹间甘露。
我不禁一怔,又抿唇浅笑答:“非真品”
“在下看来倒觉几分意趣,倒不知是何人所作。”楚歌有一双斜插入鬓的剑眉,衬着他的俊美得略显女气的脸上,显得飞扬而略带魅惑。。
“可惜此人胸怀气量不足,笔下优柔了些。”我拿眼淡淡的瞅着那画,两只手指戳着下巴,继续批判。
“优柔未必尽是坏处,在下看来,竟有柔能克刚之意,其人品性坚韧。可惜,竟不知是哪家才子。”楚歌仍旧盯着那副字眨眼不眨。似乎兴致昂扬。
咦?楚歌似乎注意到画的末端有一段文字,“哈哈,单凭此字此题,果然是一个妙人儿!”楚歌畅笑,眉眼间顾盼神飞。击掌赞道,“不拘平仄,味道独特。”
我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上面用行楷写着这样几句诗:“旦睡轻疯枕朝云,夜读凝狂系暮雨,笑看阴阳分秋韵,莫向世人掏红晕”
“掌柜的,掌柜的!”楚歌突然一连声唤起人来。我心里一跳,赶紧低下头来,告了个诺,不待楚歌反应过来便三步并作一步往门外走去。。
楚歌,本属于一个历史行呤诗人的悲剧。拥有这个名字的人,会有怎么样的一生?一个当朝礼部尚书,此次进士科的主考官,当街的风采,让人刮目。都说大宋是一个精致的地方,果然,不仅人精致,连擅长的东西都风雅得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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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有些下雨,我在客栈里临摩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据说当今圣上对书法情有独钟,于是隐约有些明白父亲什么都可以让我忘掉,却绝对坚持我练习书法的原因了。我并不属于这个时空,我甚至清晰记得二十一世纪的汽车飞机火箭,这并不奇怪,我来自于未来,奇怪的是我仍拥有这具身体的记忆,这具身体的主人———上官敏,写得一手好字,是名震江南的才子。
我是个平凡的现代人,略懂唐诗宋词,散漫悠闲,无大喜大忧。最喜欢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别问我是如何穿越而来的,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明明只是边磕瓜子边看一本关于宋朝的书,一回过神后,便成了上官敏了。我没有当场又掐又捏地来证明不是在梦中,清醒与梦,我向来都分不清楚,就当是蝶梦一场吧。像庄周梦蝶般,是我入蝴蝶梦,亦或是蝴蝶入我梦。都不要紧。
最新奇的是我的言谈,明明我是非常白话地说:我为什么在这里啊?而话出口却成了:我为何在此处?整个儿是全能版的脱口秀,翻译得顺理成章。
于是,我不幸地在宋朝,在徵宗年间,成了一个书生。一个较有名气的书生。
“在遥远传说中最远古的游牧民族,有野蛮的占领和无情的厮杀,那里的人们,在血液都潜伏着游牧的气质,坚忍不息。他们是草原的儿女生来自由,他们不拘小节,他们都是苍天的孩子。
从小就向往着在葱绿的大草原上策马奔驰,看白云擦肩而过,看平漠千顷,碧血黄沙……想与那些蒙古汉子一起吃手把肉,喝大碗酒,看他们胡须上掇满酒珠,闻羊粪燃烧的味道……
我是一个江南的少年,被父母责令习四书五经,学六易,尊孔孟之道。父亲说:‘做一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呃。。”我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挣扎着醒来,又来了,梦中那个声音对我一遍又一遍的这样的话,我想,这可能是那个上官敏未完成的心愿吧。
我喘着气,喉中干渴,唤了几声坠儿,竟没有人应声,便只好披了件水蓝的对襟长卦儿去外间倒水,余光瞅见铜镜中的那容颜,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镜中之人这八个字可绝对当之无愧,眉如远山,面如冠玉,只有那双笑起来若即若离的眼睛似乎还能寻着点从前的影子,其他的,都美得有些飘忽感……看来我是赚到了。我心情颇好地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开封城里很冷,虽只有入秋,这具畏寒的身子每到午间便要窝在床上午睡两个小时,若没有那些走访参拜的恼人事,我倒宁愿一整天窝在屋子读读写写睡睡,多快活啊。
突然小院的门被一股蛮力推开,满脸喜色的坠儿夹着冷风扑面袭来,让我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哆嗦,张口责备坠儿:“急猴儿样,不能好好推门进来吗?”
后者跺脚大声嚷嚷:“公子!公子!”一脸激动得不知如何说出口。。
“是否中了。”我头也不抬,差点忘了今天是放榜的日子了,这该死的天,我腹诽。
坠儿拼命地点头嗯嗯,激动难以自抑。“
“第几名?”
一根小小的指头在我面前晃动,是头名。我微笑,进士登科,接着该面圣了吧?
“公子!”坠儿猛跺脚,跟小姑娘似的气恼起来:“最近公子总是这样,见人一副微笑,不咸不淡的。你倒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啊?”
“当然听到了,去,换壶热茶。”我伸个懒腰,歪在书桌旁,微笑着看坠儿气鼓鼓的去了。还真是孩子气啊,是啊,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当晚,我又看到了楚歌,如嫡仙般的男子,父亲与众叔伯在开封大酒楼为我设宴,广邀众名流之仕,一时间楚歌也来了,他一袭白衣,温雅又疏离地站在那里,夺去了我所有的视线。电光石火间,一种彼此相知的感觉就产生了。诡异地在空气中流转……
任是宾客满堂,言笑晏晏,往来无白丁,但终究不过借着顶官帽的位高权重的应酬罢了,侍繁华落尽,这些浑身酒肉的人们身上的颓败与苍老浮光顿现……届时,谁与共悲?在他眼里我读出了与自己雷同的哀凄。。
“楚大人,请”我灿然一笑,朝他扬扬琉璃酒杯,仰头喝下,颇豪气的抹了抹嘴。
“呵呵,那笔可合你用?”他慢慢踱地来,问起那日送来的玉笔,状似随意地玩赏着酒杯儿。
“尚书大人厚赠,竟未曾言谢,那我就再罚一杯当作赔罪了。”我呵呵一笑,又一黄汤下肚。
常言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霖,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总之,我一个得意不小心喝得太多,醒来时已是隔日黄昏。据坠儿说,是楚歌亲自送我回来的,又说吩咐要好好照顾。坠儿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表情很奇特。
我狐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笑道:“昨晚喝得太多,难道堂堂当朝状元郎酒品太差?惹人笑话了?这可大大不妙了”
“公子”坠儿皱着眉,“总之幸好只有楚大人在,老大人吩咐公子以后可再不许多喝了,不仅伤身,又……”坠儿说罢又跑出去吩咐我的晚饭去了。。
“难道真说了什么火星语不成?”我头疼地敲敲额角,在现代的二十几年里,别说酒,连酒酿汤圆也不曾吃过,自然不晓得醉态好何。也罢,不管了。着衣下床。
公元1111年秋,
殿试后,我高居榜首;圣上特加誉:写得一手好字。当我穿上厚厚的大红色的状元服,在刺耳的鼓乐声中上了马,颠颠又浩浩荡荡地往皇城而去。父亲在临行前对我说:“修身,齐家,扶天下。”是的,一入候门深似海,多么可笑的君君臣臣,被囚于天子,竟是仕人的荣幸。我在马背上远眺,街道曲折弯廷,阻了视线,感受不到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意气风发。
而此刻,我站在銮殿之上,坐在龙椅上的是九五之尊,权倾天下的一国之君,隐隐透着皇族的尊贵气势。我从善如流地整整下摆双膝着地,半合眼敛,三呼万岁。须臾,只听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传来:“爱卿快不必多礼。”我抬眼见一个身穿黄袍带着书卷气的中年男子缓步向我走来,不禁失措,莫非礼仪不对?
皇上拉着我的手细细端详,一面不住声的啧啧赞叹:“好一个俊秀人物,还盼我大宋多有几个这样的人物才好。”。我轻皱一下眉, 被皇上握住的手灼热却无法挣脱,流云金线的广袖下他用指甲在我掌心轻轻一勾,我猛地一激灵,脑门冷汗岑岑,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这个上官敏跟皇上有些猫腻?还是?但我知道,此时该承谢君恩的,毕竟值得一个君王如此迁尊降贵地夸赞的臣子,廖若晨星。可众目睽睽下被他那双邪恶的手不安份地来回揉捏下,脑子一时短了路,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甚至连见到这史上有名的才子宋徵宗的兴奋都没有。有私情有私情…………我脑子里最直接的反映就是这三个字。一时间早朝的气氛凝重无比,而此时,一个浑厚悠扬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