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哥华悲伤一号:异国迷雾-第2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他一开始就说过他没有姑母啊?最初他告诉过兰姑他父亲没有姐姐,是兰姑执意要认他,坚持咬定他就是她侄子的啊?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整他?即便他后来起了贪念冒认下她,那也情有可原是不是?毕竟不是他自己主动跑去找到她要冒认的呀!
想到有可能是兰姑在惩罚他,他心里不由阵阵发寒。
“Aaron。”感觉到他身体的颤粟,忆柔转到他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摇着她双肩,急切问道:“你说人死后会不会真有亡灵?会不会真有因果报应?”
“因果报应?这……这谁知道呢?”面对他灼灼的目光,忆柔别开视线,悠悠道:“若说有报应,有些人做了恶直到死都未受到惩罚;若说没有,冥冥中又似乎一切都有定数。”
余文波颓废地松开她,垂头不语。
“Aaron,你为什么突然问起因果报应?难道你做错过什么事?”
017 互相抚慰
“没有,我没有。”
“不,你一定有。”忆柔拉起他手,握紧说:“别忘了咱们是夫妻,不管什么事都别闷在心里,说出来让我们共同承担,共同面对,好吗?”
不知是潜意识里有了丝怨念不吐不快,还是忆柔真挚的话让他忽有了倾诉的欲望,他反掌抓紧忆柔手,“如果我告诉你,你会不会瞧不起我?会不会轻视我?”
“不会。”忆柔坚定地摇摇头。
余文波直直看着她,尔后从柜上拿下兰姑相片一口气急促地说道:“我不是兰姑侄儿,我不是。她找到我时我就告诉她我不是,可她非说我是。是的,我后来冒认了,因为我动了心,我贪图她的钱财,所以我跟随她来到了温哥华。我是个混蛋,我活该受折磨,像我这样的人……”
他越说越激动,忆柔一把捂住他嘴,“轻点。听我说,你不是混蛋,这世上见财不起心的人我不知道有没有,或许有吧 ,但我没见过。不必自责,你一开始不是告诉过她你不是吗?”
“可是……这不能成为我动了贪念的借口,如果我坚持不认,兰姑离世前一定会找到她真正的亲人。我罪无可恕,兰姑生气不放过我是应该的,我有什么可抱怨?我不能指责她,不能埋怨她,我活该!”
“可你此刻在抱怨她、在指责她、在埋怨她,对吗?你觉得一切都是兰姑亡灵搞的鬼,是她让你产生幻觉来吓你!所以你一面觉得自己活该遭到她的报复,一面又因最初你告诉过她你不是而心存委屈,对不对?”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余文波喃喃说着倒退至床边,痛苦地抱起头跌坐在床沿上。
忆柔上前默默抱住他,将他脑袋埋在自己胸口,他一把搂住她腰,轻声硬咽起来。
“听我说Aaron。”忆柔扳起他的头,“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兰姑也已故去。有没有因果报应我不知道,但人死不会有亡灵,即便有也不可能报复到活人,如果那样我妈妈……”
“你妈妈怎样?”
“她……她从前很美,可后来小孩子看见她都会吓得哇哇大哭。”
“为什么?”
“因为……她爱上了一个负心的男人,所以她发誓终身不再相信男人,也绝不再嫁,并划花了自己的脸。如果人死后真有亡灵,她能不报复那男人吗?能让他一直逍遥的活在世上吗?”
“还活着?不对啊,你妈说过不再嫁可却有个你,难道你不是你妈和那男人所生?我在台北去你爸妈公墓前拜祭过,他们不是合葬在一处吗?”
“那负心男人不是我爸爸。我妈后来嫁给……她跳河自杀时被我……爸爸救下。可她最终还是红颜薄命,在我五岁那年,他俩双双被车撞死。”
“忆柔……对不起,因为我……又勾起了你的伤心往事。”余文波起身将她搂在怀里,暂时沉淀下自己的烦恼,反过来抚慰起她。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018 辛酸过往
“我没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有了你,一切都很好,不是吗?所以你也别再多想,过去的事就让它永远过去,往后再别提起,也别去想,好吗? ”
“嗯。”余文波点头,“我们会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也会让我们将来的孩子过得……”提到孩子,余文波猛打住,歉意地看着忆柔。她扯出一丝笑,拿过睡衣塞在他怀里说:“好了,快换上衣服吧。我不放心你一人睡这,我在这陪你。”
“这不好吧?那不给合子看了笑话?她会笑话咱们一晚都分不开的。”
“她早回客房睡了。”
“哦,可你不是害怕睡兰姑房里吗?要不咱们回自己卧室睡吧。”
忆柔睨他一眼,嗔道:“有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行,就跟这睡好了。”余文波说着偏头呵口气,还有淡淡酒气,于是又说:“我去漱下口,干脆顺便冲个澡得了。”
“大半夜的别折腾了,明早起来洗。”
“行,听你的。”
躺在床上两人都无睡意,在余文波头次抱着忆柔大哭,向他承认自己是患者时,他就觉得隔在他和忆柔间的那份疏离消减了几分;威尼斯之行虽然忆柔流了产,让他们很伤心,但同时他们的感情也突飞猛进;而今夜,他向忆柔坦白自己不是兰姑侄子后,从前让他们相敬如宾过了头的那份疏离感彻底消失!
这一晚,他们相依相偎,心意相通,余文波将忆柔圈在自己胳肢窝里,轻声向她讲述起自己辛酸潦倒的过往……
019 灰色童年
忆柔从前只知道余文波十岁不到双亲就相继亡故,是在一远房表叔家寄人篱下长至十八岁,尔后便出来独自闯荡江湖。知道他从前过得不如意,却不知过得那般苦。在餐厅做过侍应生,在黑心工厂做过白工,还在街头擦过皮鞋。为低廉的房租,为一日三餐疲于奔命焦头烂额过。
虽然他俩的经历各不相同,但这些年同样都是风风雨雨尝尽人情冷暖走过来的!同样都有着灰色的童年和少年,往事不堪回首。忆柔悄然在心里叹口气,往余文波怀里拱了拱。
余文波搂紧她,在她肩头轻轻拍拍说:“好在总算熬过来了,我应该感谢兰姑,不是她我哪能娶到你这么好的老婆?”
忆柔没做声,只用头在他胸口蹭了蹭。
“你是半工半读修完大学课程的吗?”余文波本来是想问她在孤儿院里的生活情形,可话滚到嘴边怕勾起她伤感又咽了回去。
“嗯。第一学期的学费是孤儿院向台北社会各界热心人士募捐来的。后来我和合子都是靠着奖学金和半工半读才修完的学业。”
“真不容易。合子也是,她是个有孝心的姑娘。对了,我看干脆就让她一直住在这,等她经济状况好转她自然会搬出去。”
“Aaron你真好。”
余文波笑笑,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继而用手指绞着她一缕头发随口问:“你是像我那美女岳母还是像我岳父?估计是像美女岳母。”
“嗯?啊,我妈妈是大美人,可我不是。”
“那你是像我岳父了?想必我岳父也是翩翩美男子,否则何已能娶到……”
“不早了,咱们睡吧。”忆柔打断他道。
“噢,有件事我忘告诉你,上次我去拜祭你爸妈,你妈那块碑上的名字不知怎么有块沥青,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撞死我爸妈的人被抓去服刑,其家属非说是我妈拉着我爸往车上撞的,为泄愤竟跑去往我妈碑上泼了沥青。”
“真可恶!什么时候咱们回去给你妈重立块碑。”
“嗯。我困了,有话咱们明天再说。”
两人聊了多时,这一觉只睡到临近中午才醒来,吃中餐时,余文波问忆柔:“你明天得上班吧?”
“对。”
“要不请几天假在家多休息几天?”
“不用。”忆柔知道余文波是怕她流产后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她说:“我哪有那么娇贵,又不是千金小姐,从前什么苦没吃过。”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丁点苦,再大的风雨也有我在前面遮着呢。”
忆柔神情微滞,随即莞尔抬眸看着他。阳光透过明净的窗子洒进来落在她肩上,在她脸部四周镀上了一圈耀眼的光芒,使她整张脸看去像是被放在了光圈里,格外的立体生动。
“忆柔……”
“嗯?啊……”对上余文波发直的双眼,忆柔抿抿唇,挟起一筷子放进他碗里,嘱他多吃点,尔后垂下眸默默吃着饭。
020 人海茫茫
吃过饭,余文波说:“我想去公墓拜祭兰姑。”昨夜曾对兰姑起了怨念,让他心生愧疚与不安。想想昨夜,他又觉自己有些可笑,居然迷信起鬼神亡灵类的无稽之说。
“不是祭日也非什么节气,怎么突然想起要去公墓?”
“你不想去吗?”
“不是,你说去咱们就去吧,只是怕眼下买不到冥币。”
“买束花,再点上香就行。”
两人到公墓后,意外看到兰姑墓前竟摆放有一大捧新鲜尚带有水珠的百合,看来就在他们到达不久之前有人来拜祭过兰姑。会是谁呢?
余文波看向忆柔,她也一脸迷茫。
真是奇怪,来的究竟是谁?
“不用想了,多半是兰姑生前的好友。”忆柔自袋中取出香说。
“兰姑没有什么好友啊?她活着时你见家里来过她的客人吗?况且今天就像你之前说的,即非兰姑祭日也非什么节气,谁选择今天来拜祭她呢?”
忆柔把香递给他说:“我们不也今天来了吗?别多想,或许是唐人街和她一块经商多年的街坊今天来这拜祭朋友,顺便捎了一束花来看看她也是可能的。”
余文波点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火机点燃香,弯腰拜了三拜,在心里异常虔诚地向兰姑坦白了自己的贪恋,诚心恳请她原谅,在插上香时他忽然起了个念头。
“忆柔,我想回国去寻找兰姑侄儿。”
“找到他你预备怎么做?”忆柔愣了片刻后问道。
余文波一怔,是啊,真找到要怎么做?把财产全部移交出去?
……
不,放弃,远比得到要艰难!散尽千金绝非上下嘴皮一碰即可做出决定!他不是圣贤,若是,当初也就不会来到温哥华。他和忆柔都是风雨吹打过来的。他才承诺今后要为她遮风挡雨,他已三十大几不通英文在温哥华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他如何给忆柔幸福?
黯然抬头,余文波望着广袤无垠的天空,视野开阔了,可心却在缩小,缩得沉甸甸的,仿佛天地间所有的重量一下都压在了心上……
“我不反对你去找,可是你要怎么去找?你知道上哪去找吗?大陆那么大,咱们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人海茫茫,谈何容易?”
“可咱们知道兰姑的名字,只要想找,总能找到。”余文波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般喃喃低语道。
忆柔沉默会,幽幽说:“兰姑即找上你,这也是缘份,且随缘而安吧!不过……若真找到,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再说吧,咱们走。”
暮色初降,正值下班高峰期,街头车水马龙,人行道上各种肤色的行人熙来攘往川流不息。合子坐在临窗的巴士上,望着一幢幢掠窗而过的摩天大厦,神情很是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