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未央-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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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漠,好大的贼胆,主将军营岂是你这等贱民随意进出的?”旁侧一个粗汉起身,厚重的胡须隐住了大半张脸,胡须之上皆都是为干涸的酒渍,操着一口北阜莽汉的口音,说道。
莽汉声音极大,曼妙歌舞声都被这粗劣的口音给搅得难听之极,这话终引起上座男人的注意,他皱眉瞧了一眼莽汉所处的位置,随即摆摆手让那些献舞的舞姬停下,乐曲也因此戛然而止,上席的男人推开粘附在自己身上的两女,单手捧起酒盏对着南宫漠所处的位置看去。
“南宫副将,在此次作战过程中,功不可没,本王早就许他可以随意进出主将营房。”座上男人扬着酒杯粗声说道。
此话一出,着实吓住刚才两个强出头的男人,他们皆都是一脸不满瞧着一直垂面的南宫漠,呲牙握拳恨不得将南宫漠撕成碎片。
座上男人一直干干举着酒杯,瞧见下方竟没有任何回应,男人立刻起身,甩开欺上身的美娇娘,怒喝一声:“南宫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惜你是个人才,才会大度量的容忍你目中无人的恶习!”
“郡王说的是,南宫漠这家伙就是欠揍的主儿…。。”
“郡王说的极是,这家伙就该受军法处置,能容忍至今,便是因为郡王度量大,惜人才!”
“………。。”
如此那样的议论交织在一起,使得原本安静的营房顿时嘈杂了许多,上座男人早已按耐不住,他愤怒的将手中的酒杯摔向地面,酒洒一地,吓得那些舞姬连连后退,随尔这男人厉声道:“来人,将南宫副将给拖下去,重打五十军棍,好消消他的锐气,让他知道本郡王也不是好惹的。”
“将军,南宫副将前日受伤在身,今日拖着病痛参加主将营会,故而,故而——”陪在南宫漠身边的伏翠,些许紧张的替南宫漠解围。
“哼,伏崔将士,你莫要替你家副将辩解,你与副将那点破事,别以为本郡王不知道。”没想到座上男人竟拿出此等话语喝止伏翠帮衬南宫漠。
这里是营地,这里是男人聚集的地方,这里也是兽*欲肆意的地方,长期被身体的欲*望压制,军纪又极为严苛,故而催生出了军奴这类人存在,这类人或是敌军的俘虏,或是等级底下的将士随从,他们的命运如草贱一般毫无生存的意义,但又是将士**作乐必不可少的存在。
当然也有极少的军姬存在,但那些都属于将军级别的人所有,地位底下的将士是无福消受的,而南宫漠竟与一个侍从走的如此亲近,着实令人浮想连篇。
伏翠无言,只得收声退后,南宫漠瞥了一眼伏翠稍显红润的脸颊,遂而抬头直面高高在上的郡王苍尧,道:“刚是伏崔唐突将军了,小臣并未有任何目中无人的意思,只是不想扰了当时郡王的雅兴。”
这句话并未使得苍尧泻火,反而激怒了苍尧,最终南宫漠还是受了军罚五十大棍。对于南宫漠遭受的这一切,伏翠极为不满,她扶着南宫漠回了营帐,嘴里便是骂骂咧咧的,说等到平定京都城以后,定会为南宫漠报仇。
南宫漠出声制止:“军营之中,切忌谈及复仇之事!”
“可是,伏翠看不惯那老男人的做法,若是帮他夺得了王位,那鲲韫的百姓该怎么办?”伏翠极不满意的反驳。
“现在的我们也只能借用他的势力达到目的!”南宫漠刚坐下身,屁股就传来一阵蚀骨锥心般的疼,他咬着牙挺住这阵疼痛,续又道:“当初他能左右恭王与贺王之间的关系,便能说明此人心思极为缜密,或许现在他这样做就是在试探我们是否忠诚于他。”
“但是,他这样做不仅仅没让我们看出他的诚意,反而激化了我们与他之间的关系,这难道也算是心思缜密么?”伏翠不解,看着南宫漠额头冒出点点汗渍,心中更为揪疼。
南宫漠用手挡去伏翠欲褪去自己衣衫的手,沉思道:“哼哼,郡王这样做不仅仅没激化我们与他之间的关系,反而是我们被他死死攥在手里,他甚是了解我,能说出那句话,定是时刻对我们有所猜疑!”
说道此处,伏翠脸颊一阵羞红,虽不太明白南宫漠话中的意思,但现在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场景似乎预示着会发生什么……。。
第八十七章 丑陋的是人性
伏翠的心思最终还是被南宫漠冷淡的态度给破灭了,在南宫漠心中伏翠只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随从,当初在德清王府救下伏翠,也只是因为南宫漠一时的恻隐之心。
次日,临战之前,南宫漠去监房看了被苍尧囚禁的南宫铭,这是他第二次见南宫铭,第一次是南宫铭前来责问自己为何要谋乱,而这一次是自己要找他,也只是怀着一份感恩之心来看看南宫铭如今生活的如何!
监房内,算不上是干净整洁,但大抵也能入得了眼。南宫铭就立在监房的窗口边,窗口被厚厚一层木板给订的结结实实的,不透一丝光芒,黑暗笼罩这间不大的监房,霉味阵阵扑鼻,夹杂着一些沉闷的氛围使得此刻的监房显得十分压抑。
听见越发靠近的脚步声,南宫铭旋身冷肃的瞧向在自己身后立定的南宫漠,随后淡淡的闭上眼眸,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算来你到德清王府也该有*年了,现在的你也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将领了啊!哼嗯,想当初若不是我将你从匪徒手里救下,你现在恐怕还是个吃不上饭的小野猫呢。”
“我原本应该很感激你所做的一切,若不是五年前那次袭击,让我知道了你的真面目,我想我们也不会以这样的姿态见面!”南宫漠冷声说道,眼眸竟透着怨愤之色。
“五年之前?”南宫铭嘴角一勾,随尔淡淡一笑,不怀好意的说道:“你说的就是你院里的那个伏翠吧,如果不是你护着那丫头,那丫头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果然是南宫铭,表面是个唯唯诺诺的奴才样儿,内心却是如此阴险!”南宫漠并未因为南宫铭忽而不怀好意的笑而露出任何惧色,反而更为坚定的说道。
“阴险啊!这个词该是多久没有听人提过了,让我想起十五年前,夫钗生下央儿时躺在我的怀里对我说的那句话‘你的心为何这般阴险,为何要将央儿狠心的送走’,这该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孤自陷入回忆的南宫铭似乎早已忘却自己身陷牢狱,如今的他是魔,还是人?他都分不清自己的真实面目了。
十五年前,那个初入清秋的时节,本该是南宫铭喜气洋洋迎接南宫家第四个孩子的时候,却不想就在候妃诞下四子不久之后,便因难产大出血而英年早逝,南宫铭念及候妃夫钗恩情,便将四子取名为未央,意为未到尽头,预示着他对夫钗的情义是不会走到尽头的。
之后,南宫铭一直未曾娶妾,独独留下月满华阁,留着他与候妃一起度过的美好回忆,而后国母念及未央小小年纪便没了母妃,便下诏封了南宫未央为邵央公主,封南宫铭为德清王,统领三军,位高权重,压倒了侯相,这也便是为何侯相一直不待见他的原因。
但真相并不是世人所颂扬的那般感人,真相永远带着肮脏且又有些无奈的残忍。
南宫漠之所以能够知道一些真相,便是因为伏翠,伏翠原本归属于十伢这个暗组织,这个行迹极为隐秘的组织在五年前重出江湖,那次夜袭是伏翠首次受领的任务,但那次早有预谋的夜袭竟以失败告终,伏翠便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若不是南宫漠救下她,或许现在的伏翠早已经成为孤魂野鬼。
南宫优之所以想要用那场棋局来抢伏翠,便是想要借伏翠口调查自己的父亲,他原本就怀疑父亲,起因就是未央七岁那年的跃下未名湖溺水的事件,只是最后被未央搅了那场棋局,便也因此无疾而终。
“你可曾想过现在的未央,她是什么感受?”南宫漠忽略眼前男人略显悲伤的表情,续又问道。
南宫铭似是没有听到,并未直接回答南宫漠的问话,静默在这个监房内蔓延,甚而有些压抑,连就监房内不曾断过的虫鸣此刻也忽而安静下来。
许久之后,南宫铭才缓过神来,对着南宫漠说道:“她的母亲都不要她了,你说她会有什么感受?这个世界本就是人吃人的世界,今天的你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复仇,而踏上一条不归路么?”
“我与你不同,我至少还有些人性,但你的人性早就被权欲侵蚀!”南宫漠觉得在这样与这个男人对话,会将自己的世界观完全颠覆,所以冷冷丢下这句话,便旋身疾步离开这座充斥着腐味的监房。
所谓人性,是人对生的本性与死的本性的相互权衡,本性是支配着人最根本,最强大的动力源泉,当人渴望杀戮,渴望权力,渴望财富之时,那他的本性便是恶。
在南宫漠心中现在的南宫铭便是如此,不过他心中也有些蠢蠢不安,现在的自己还能保持本性,不动摇,但若是复仇的欲*望愈发强烈,自己会不会跟南宫铭一样会变成一个没有人性的人呢?
三日过去,南宫漠带着一身伤亲自挂帅攻向京都,以百万兵马逼近京都城池,一路顺畅抵达京都城门之外,随从的军士各个士气勃发,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在城门外耀武扬威的呐喊着,这阵势着实吓坏了在城墙上守卫的鲲韫国士兵。
战争一触即发,未央在接到这一讯息以后,便马不停蹄的朝着城门外驶去,她要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然而她却忘了,现在的自己并没有任何可以抗衡南宫漠的势力,难道就凭借她与南宫漠那一夜稍显凉薄的身体接触?还是凭借自己对南宫漠那痴嗔的思念?
街道上行人稀少,一派萧条之景,许多商铺都关门闭户,只有一些一乞讨过日子的浪人蜷缩在墙角,眼色迷茫的看着匆匆从他们眼前经过的枣红马儿。
还未行至城门处,枣红马儿便被一突然闪现在面前的人影给吓得急急刹住脚伐,期艾绵长的嘶鸣之后,未央心有余悸的安定下马儿,随后仔细瞧向拦着自己去路的人儿。
一身绛紫衣衫穿着的人不是花临凤,那还有谁?只见他僵直身体,双手紧紧握着立在马前,墨发随风扬起,额前虚发遮住因愤怒而快要喷火的眼眸,手中握着的居然是一根细长的杨柳条。
这花临凤怎么了?怎么会气成这样?难道自己又不小心撞到了行人?如此想着,未央胆颤心惊的朝身后瞧去,确认没有人倒地流血以后,便舒心的松了口气,随尔转头对着身前的花临凤厉声道:“花临凤,你今天又闹哪门子脾气,本公主可没工夫跟你瞎胡闹!”
第八十八章 是宠还是主?
“哼,你可知道你这样不顾后果的乱闯会害了多少人的性命!”花临凤冷声道。
入秋时节,冷意连连,花临凤一身绛紫衣衫随风依依,卓卓身姿耀然眼眸,在说出那句话以后,便用力甩了一下手中的杨柳条,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未央明显不知道花临凤话中的意思,她此刻的心思全放在城门外的南宫漠身上,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