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将军传·蒋百里先生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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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张是他心目中唯一的敌人,所以他力倡“尊段联卢”之说,要选卢永祥为副总统,反对江浙以兵戎相见。他一再声明自己不做副总统,而推让浙卢则系“从大处着想”,其联卢确出诚意:浙江军人张载扬、潘国纲等派代表来洛祝寿时,与学兵团团员刘希圣来往颇密,刘上了一个“釜底抽薪”的条陈,主张联络浙系军人藉以牵制卢。郭秘书长在条陈尾端批了几句话,“巡帅对卢嘉帅最佳。越级言事,巡帅最所不喜。要做官另想他法,莫找钉子碰。”郭为吴身边最接近之人,深识吴的心理,决非自作聪明者可比。
吴却进行另一套“釜底抽薪”的策略:密遣奉籍学兵回奉加入奉军干部,想造成“里应外合”之局。他逆料将来用兵关外时日本必然采取干涉手段,为避免日人藉口,自以“速战速决”为佳,为缩短战事,以内应有人为终南捷径。他的心思整个儿都用在对奉问题上。
联浙制奉大为津派所反对,津派另有联奉制洛的一种妙腕,欲以副座饵奉张与之言归于好,宁开罪于洛,而不愿绝缘于奉。另一阻力是齐燮元,齐以报效选举费之功与吴争着直系的第二把交椅,且对副座问题尤思染指。浙卢是齐的眼中钉,去卢则“东南半壁唯吾独尊”,所以齐与孙传芳相约进行“两面夹击”的计划。吴苦心筹划成立了《江浙和平公约》,齐则认为吴乃直鲁豫巡阅使,怎好干涉到江、浙地盘来!所以直系除津、洛两派外又有宁派,宁派对津派组织“新直系”的计划是深表同情的。不久因江浙之战牵动直奉二次之战,直系为之瓦解,实则战前的直系内部早已瓦解了。
吴以练兵为急务,有学兵团、幼年兵团、讲武堂、军官讲习所、铁甲车队、炸弹队各种组织。洛阳有飞机四架,拟从幼年兵团中抽选航空人才。学兵团练习开车(火车)。巩县兵工厂在扩大组织中,吴拟抽调各部队军官轮流受训,这些都是大规模军事准备计划。他忽然想到战时谋指挥之统一,应以师为单位,凡巡阅使、督军之兼任师长者应解除师长一职,这主张被人误解为“武力中心主义”,对之益有怨NE261叛离之势。
把上文所说的老笑话搬来再说:做师长是住在楼下,督军是住在二楼,巡阅使是爬到高高在上的三楼,而曩年军阀确具有“鱼与熊掌二者得兼”的心理,一方拼命往上爬,一方死守着楼下房间不让别人住。这理由是浅而易见的,师长是墙基,墙基不固则爬得愈高跌得愈快,他们决非无意识地争此区区师长一席。
吴辞第三师长兼职为之倡。曹说,“第三师是北洋正统,舍老弟莫属。”吴不便再辞,乃将直督王承斌所兼之第二十三师、豫督张福来之第二十四师、鄂督萧耀南之第二十五师师长一律开去,这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属下点灯”。他对付直属部将犹可说,又想开去齐燮元的第六师长,王怀庆的第十三师长,郑士琦的第五师长。郑的表示是“宁降一级叙用,辞鲁督而不辞师长”,后来吴以孙宗先继任第五师长,直奉再战时郑截断吴的后路未尝与此无关。
贿选后(2)
直系分裂不待二次直奉之役而后知,即其相从二十余年、奉命唯谨、自比周仓的张福来对吴亦敢怒而不敢言,外乎此者更可想而知。吴树敌于部将之不足,进而树敌于友人:十三年(1924)三月间命葛应龙、马济等赴湘逼赵取消省宪,叫葛等坐候回音,“三日不能则五日,五日不能则七日,七日不能,张福来一师枕戈待命,莫怪我反面无情。”赵答以“湖南不是我个人的湖南,要征求各军官的同意”,乃以之取决于军事会议,当然一致否决。葛等以“军人重服从”为言,责赵之不负责任。赵又说,“还有省议会,议会是湖南的真正主人”,乃又以之咨询议会,又一次当然否决。吴盛怒之下,骂赵太圆滑,太不够朋友。赵说,“我宁辞职不干,不能由人摆布。”而吴不得不软化,不软化则硬干,硬干则第二次湘鄂之战难免,这是吴虚声恫吓政策失败之第一次。
吴不仅干涉江浙问题及湖南问题,对川对闽亦然:他的“巡阅使”范围无形中扩大到全国。过去他采取“舍己从人”的态度,恢复法统以求“和平统一”,乃事与愿违,使他不知不觉地拾起了段的“武力统一”政策。他抱着“选以贿成而宪非贿成”的主观见解,忽视了时代性,忽视了“狗口里长不出象牙来”的浅近譬喻,实误于“偏”之一字,而“偏”字乃古往今来若干贤豪之士的同一陷阱。
十三年(1924)五月王承斌因师长被夺(以王维城继)放了第一炮——以辞职为武器,响应之者有冯、齐等。论者谓:“直系以外有三角同盟,直系以内亦有三角同盟,后者以同盟罢工为逼曹去吴之酷腕。”曹慰留愈坚,他们辞得愈起劲,曹气得大呼“要走大家一起走!”有人向曹建议,不妨召集一次团结内部的直系会议,曹觉得不成话,欲把楼房一层层地高筑上去——以吴为七省经略使、冯为察热绥三特区巡阅使、王为直鲁豫巡阅使,因江浙之战而止。
曹是著名“好好先生”,为两面敷衍计,以东南问题责成齐,东北问题责成吴,彼此各不相犯。不久以浙卢收编臧(致平)杨(化昭)两部为导线,宁方进兵黄渡,吴命李济臣(豫省长兼吴之参谋长)调解无效,九月三日两军开始接触,卢组织浙沪联军,发表江电讨曹而不及吴。七日北廷下令讨卢。此后两军为濠堑之战,战局逐日无变化。十七日孙传芳军已越仙霞岭,浙江警务处长夏超态度不明,浙军第一师长潘国纲、第二师长张载扬(兼省长)作战不力,是日卢以“浙人还浙”为名移驻淞沪,以夏超代理浙江省长。十月十三日卢与何丰林下野东渡,北廷任孙为浙督兼浙闽巡阅使。(卢失败之前,雷峰塔忽倒,因此迷信家传出许多神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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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直奉之役(1)
奉张与浙卢相约同举兵讨直。江城战事发动后,奉军亦分五路入关,其将领为姜登选、李景林、张宗昌、张学良、郭松龄等。奉张自上次失利后,鉴于老兵老将之无用,起用少壮派训练新兵,刻刻以复仇为念。这次起兵除宗昌、景林为客籍将领外,余均为奉军之少壮派。
宗昌自绥芬河一役以“盲目战争”侥幸获胜后队伍已扩充到万人。奉张的排外思想牢不可破,始终不想重用他,仅予以绥宁镇守使虚衔,不给他的饷械。宗昌是久在关外谋生的山东人,这路人都懂得几句咭哩咕噜的俄国话。那时白俄谢米诺夫残部退到绥芬河来,宗昌和他办交涉,劝他缴械,愿负个人安全之责,这一来宗昌平白添了步枪五六千支。他的军饷不外乎滥发军用票,纸头上盖着镇守使官印,填上五元、十元数目,宗昌一辈子做事就是浑蛋,他的江山是从做浑蛋的作风打下来的。关外山东人很多,老乡照顾老乡,所以他发行军用票不知有多少,他的乱糟糟的队伍扩充到不知有多少,这就是老粗“白手成家”的一套本领。
奉张始终看不上这个漫无条理的破落户。他重视新派人才,想把所有杂军次第解散,先调宗昌部移防奉东辉南县一带,令与李景林部隔着一道蛤蜢河演习秋操,自己亲临观阵。奉张的意思是让李部战胜了宗昌部,然后以宗昌部不能作战为由解除其武装。不料演习时宗昌部乱糟糟地渡了河,李部节节后退,奉张不禁为之愕然:“这个破落户打仗倒是很不错的样子。咱们正在用人之际,也许他能够击败步伍谨严的正规军。”他临时变了卦,委景林宗昌为奉军一二两军军长,布防山海关之线。
奉张把宗昌摆在前线还是抱着胜则功归己有,败则牺牲别人的心理,不料宗昌倒因此成了先入关的要角了。并且吴的部下大多数都是山东人,吴败走天津后,老乡不打老乡,吴部纷纷投入宗昌旗帜下,因此奉系下造成了直鲁系的新兴势力。这么说,宗昌并非奉天嫡系,不过借尸还魂,而奉张保宗昌及褚玉璞为直鲁督办亦为调虎离山之计。
这些都是后话。且说奉军发动后,曹连打十万火急、百万火急、限即刻到电报召吴入京。吴亦知直系诸将之离心离德,旧将不可用而新兵未练成,派到关外的“第五纵队”羽毛尚未丰满,军需、军粮无准备,祸是别人闯下来的,没有充分把握的仗却要他打,但他不能不去。九月十七日吴乘车抵京,从车站到公府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冯玉祥、王承斌、王怀庆等排队儿欢迎,这是黎走曹继以来吴到京之第一次,为其生平最威武之一次。
曹见之欢笑异常,像吞了一颗定心丸,连说,“子玉,辛苦你了!我老了,一切便宜行事。”直系诸将对之亦表示极端恭顺极端服从的态度,吴的疑云被事实一扫而空,“大敌当前,内部焉有不团结之理?”
曹早已准备四照堂为吴的总司令部。十八日发表讨奉令。是日吴在四照堂亲笔点将,和总部政务处长白坚武各据长案之一端,国务总理颜惠庆踱过来时白大模大样地端坐着,只把头略点一下,区区幕僚意气之盛,竟比于八面威风的大将军。吴是测量学生出身,微时在吉林从军有年,懂得东北山川形势及每一军略上要点。他的点将录分为三路就是完完全全的作战计划:第一路彭寿莘,第二路王怀庆,第三路冯玉祥,后援军总司令张福来,海军总司令杜锡NC654,副司令温树德。并以王承斌为讨逆军副总司令。从下午二时直点到晚十二时,刚刚写到“总司令吴佩孚”几个大字时,总统府全部电灯骤然熄灭,这是每晚十二时例有的现象,但不先不后,刚刚点到自己头上,眼前一片漆黑,一般人颇疑其不祥。
命令发表后,冯部要求发饷后开拔,吴说,“兵临城下,难道不发饷就不能打仗?并且王懋寅(懋寅为王怀庆字,时任察热绥巡阅使)没来要饷。”冯部要求多拨车辆,吴允拨四十辆。此后冯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自北京至前线拉成一条塔形长线:前方只有疏疏落落几个斥堠兵,愈到后方兵力愈厚。那时所谓“新直系”早已摆下天门阵,大家观望不前,让吴亲自出马,倘吴打出山海关,即包围曹任吴为东三省巡阅使,他们把守关口不让吴回来,这就是倒吴不倒曹的办法。倘前方失利,他们却回师直捣北京,冯部把后方改作前方,他的兵力集结于平津附近,这就是曹吴同倒的另一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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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直奉之役(2)
吴点将之翌日,日本公使走过来探听口气,希望吴打到奉天后保持日本人的既得权利,吴睁大着眼睛说,“这我可管不了,你得问外交部去。我的任务是讨贼,任务完成后我不要东三省地盘,依旧回到洛阳去。”他显然拒绝了日人的要求。后来他失败与外交问题有莫大关系。
第一路出山海关为直军之主力,彭寿莘、董政国、王维城都是吴手下的有名战将。第二路集中朝阳,以毅军米振标部为辅,是三路中最弱之一环。第三路出古北口由冯部张之江、李鸣钟、鹿钟麟等担任。除三路之外,并以第十五旅长孙岳代理京畿警备总司令,曹锐为军需总监。
那时奉军取攻势,派飞机向山海关投弹,而直军则奉令取守势。吴狃于湘鄂之役以海军奇袭岳州而制胜,暗调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