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魂-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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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教最近的一次销声匿迹,还是十年前兵部尚书邱任前往四川剿灭的。韦大昌在江湖上本来也算一号人物,对于盛极江南的圣火教自然不陌生。他曾知会古正阳,意欲与之联手扩展,直至推翻朝廷,瓜分天下。但古正阳醉心江湖,对韦大昌的春秋大梦不感兴趣,厌恶于白莲教的装神弄鬼,也反感每天跟目不识丁的白身打交道,拒绝了韦大昌的建议,也就避免了圣火教被朝廷盯上的命运。
不多时,前方的人群开始轰动起来。在黑压压的锦衣卫队的簇拥下,一辆囚车正向着冷莫虚这边的方向款款而行。通报的官员敲着响锣,拉高嗓门喊道:“父老乡亲们,韦大昌图谋造反,其罪当诛。左千户跟踪多年,终于在当阳将其拿获。现在白莲教的叛乱已被彻底平定,再也不会危害你们生产过日子。请大家相信朝廷,安分守己,不要受人蛊惑。若是你们看到有邪教乱党蠢蠢欲动,就去报官。包庇是罪,举报有赏!”
队伍越来越近,冷莫虚得以瞧个仔细。押送韦大昌的锦衣卫都大多腰配短刀,大约有两百人上下,其中跨马的大约就有三十余人。领头的左千户是个年纪在四十上下的胡人,有着碧蓝色的眼睛和高隆的鼻子,身形长大精壮,目光如炬,两撇短胡子凛然有神,背后插着两把长刃斩刀,一看就是个了不得的将军人物;在他附近的四名锦衣卫都统,也都是龙虎身形,俨然高手风范。在队伍的后头,曾经煊赫一时的韦大昌立在囚车中央,目光呆滞,形容枯槁,一脸的狼狈相。从他手腕和脚踝处涌出的血迹看,显然是筋脉被割断了。
行进到村民中央,左千户忽地调转马头,回身向队伍喊道:“大家原地休息,准备用饭!”
队伍的步伐倏然停止。但尽管接到了指令,锦衣卫们只是停留在原地,并没有越过大道边线,依旧与老百姓保持着距离。冷莫虚看到,四名都统相继从腰间取出几根银针,一一试过饭菜和酒水,确定银针没有变色,这才吩咐卫士们进入老百姓的中间,享用食物。
原来是害怕有人放毒。到底是训练有素的特务机构,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冷莫虚担心纪若荷的伤病,更害怕继续逗留下去,会被人看出他的身份。于是他拉低斗笠边缘,牵起老马一声不响地走进路边的田地,向襄阳城方向进发。
可冷莫虚不动不要紧,这一动就真的惹上麻烦了。
“站住!”一名锦衣卫都统向冷莫虚喝道。
不会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吧?冷莫虚暗自叫苦,只得牵住马匹,呆在那里。
这名都统走到冷莫虚跟前,拉起他的衣领说道:“放着大道不走,专捡路边的田地,你存心糟蹋老百姓的粮食啊!”
当时的冬麦已经冒出了青青绿苗。明太祖朱元璋出身贫寒,对民间的生活疾苦有着切身体会,所以朝廷的法令大多偏向老百姓。兼并土地的大户常常遭遇抄家乃至灭族的制裁。冷莫虚不知道,在明朝的律令里,踩踏百姓的田地已经意味着犯罪了。
附近老百姓纷纷看向冷莫虚,那目光似乎是要将他吞下去。
“这位军爷,小可怕牵着马走路,会带起灰尘,影响各位军爷用饭!所以……”为了避免引起更多的麻烦,冷莫虚只得放下内心的焦躁,尽可能平和地说道。
都统的声音越来越大:“你牵慢一点不就行了吗?再说了,当兵的哪有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你怕影响我们用饭,却不怕糟蹋老百姓的田地,你安的是什么心?”
冷莫虚的头垂了下来。纪若荷病恹恹的样子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他的心变得愈发的不安。冷莫虚沮丧地说道:“我赔银子行不?”
“这样还差不多!”都统的声音总算有了些许平和,向群众喊道:“这是谁家的地?”
“是小民家的!”一个中年农妇站出来说道。
冷莫虚取下背上的包裹,从中掏出一锭银子,交到都统手中。
然而冷莫虚不知道,这样做又给他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都统接过银子,目光盯着冷莫虚的包裹,眼睛里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继而围着冷莫虚,前看后看左看右看地转了好几圈。
“大人,小的可以走了吗?”冷莫虚担心地问道。
都统翻了翻冷莫虚的裘衣,又翻了翻冷莫虚的袖口,宛若刀锋的目光直逼着冷莫虚的面孔,不相信地说道:“看你里面的衣裳,应该是个穷人,可是你怎么会穿着这么好的裘皮?还有,你哪来这么多的银子?”
冷莫虚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上来了,支吾着说道:“这都是一位富家小姐送给我的!她现在病了,我要去襄阳给她找大夫,当然要多带点银子。”
惊恐的神情带来的是更多的不信任。都统的声音再度凌厉起来,愤然抓起冷莫虚的胳膊吼道:“你撒谎!你到底是不是响马?”
都统的力量和内劲都不小,以冷莫虚的修为,居然有了沉沉的痛感。但冷莫虚不敢运功抵制,运功抵制的结果,怕是会引起更多的麻烦。
这时冷莫虚终于听到了左千户的声音:“算了吧,伍都统!咱们的任务是押解钦犯,你何必跟一个过路的纠缠不清?”
伍都统扭头应道:“千户大人,这家伙可能是响马!”
“大户人家也有穷亲戚,请穷亲戚帮点忙能有什么?照你的想法去推断,天底下的老百姓都是响马。既然他懂得给老百姓赔银子,说明他的心还是好的。你还是回来吃饭吧,咱们的任务要紧!”左千户平和地说道。
伍都统感到很没意思,将银子丢给中年农妇,并松开冷莫虚的手臂,没好声气地说道:“小子你走运了,去吧!”
“谢谢左千户大人!”冷莫虚转头,用感激的目光看了左千户一眼,并向他深深一躬。
左千户笑着点了点头,对他的礼貌表示赞许。从冷莫虚质朴的面孔和清澈的眼神上去判断,他似乎更相信面前的少年了。
然而冷莫虚又错了。他不转头不要紧,这一转头,更大的麻烦又来了。
“左千户大人,这个人好像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啊!”另一名都统刚刚看到冷莫虚的样子,就大感意外。他从胸前掏出一张图卷,对照着冷莫虚的样子看了半晌,继而将图卷交给左千户,并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左千户看了看图卷,又看了看冷莫虚的面孔,神色开始起了变化。
冷莫虚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没作过多细想,冷莫虚一咬牙,翻身上马,奋力扬鞭,向着广袤的田野狂奔!
“果然是响马!”众都统和卫士纷纷放下碗筷,抽起腰中短刀,骑马的骑马,奔行的奔行,往冷莫虚的方向疾速追了上去。
左千户微微一笑,两把长刀登时像受到了召唤一般,同时冲上半空。他的身体,也开始被紫色的气劲笼罩。左千户大喝一声,蹬起拔地穿云的一脚,腾空接住一把长刀,将另一把拨动得有如轮转,炫起缤纷光华,继而奋力一挥。有如破空利箭一般凌厉迅捷的长刀,立刻向着冷莫虚的后方呼啸而去。
后方传来迫人的气劲,冷莫虚不敢多想,奋力往马背一按,窜到空中。
然而左千户长刀的目标,并不在于冷莫虚本身,而是在于他胯下的马。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嘶鸣,坐马的身体已经被长刀贯体而过,已经死亡的身体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个筋斗,惨烈无比。没有了马匹,冷莫虚的逃跑变得困难了。
后方来的都统和卫士越来越近,就要将冷莫虚困在垓心。
对抗锦衣卫是死罪。但冷莫虚没有办法,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若是不能挽救纪若荷的风寒病,那种滋味会比死更难受。冷莫虚一咬牙,冲向锦衣卫的队伍。
乌刀不在手,他要先夺到一把刀。
好在迎面而来的锦衣卫并不强手,只是一个照面,他就被冷莫虚打得飞离了战马,而且他的刀,也在眨眼不到的时间里落到了冷莫虚手里。
六合刀诀他早已精通领悟,虽然手中的并不是乌刀,但只要有刀在手,冷莫虚就是纵横风云的强者!
所谓六合,是指上下前后左右。这门刀法的优势,就是能迎向各个方向的来敌,不落罩门。或许在对抗单人的时候,六合刀诀并不是很突出。但是敌人越多,它的效果就越来越显著。
六合刀法全力施展,在锦衣卫的重重包围之中,冷莫虚的刀光影交错,卷起滔天大浪。
不管是寻常的锦衣卫还是高手级别的都统,在这阵刀浪面前都显得无比渺小。
朝廷的锦衣卫队自然不是稀松平常的黄山派弟子所能比拟。然而冷莫虚的状态,也不是长沙时期的颓废。如今的冷莫虚,无论刀技还是心态都处于巅峰状态,为了纪若荷的病势,为了能向纪舞风作一个交代,他豁出去了!
两百多人的卫队在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就伏倒了三四十名,而冷莫虚的收割还在继续。
“接我一斩!”
众多一触即溃的影子之中,终于出现了足以令风云变色的一刀!
冷莫虚的刀锋乍一接触到这股紫色的光芒,宛若泰山压顶的力量就贯体而来。不光是虎口剧痛难忍,两双胳膊似乎都要飞离出了肩膀。排山倒海的内劲更是顺着他的手臂一直压到了心口,简直沉重得无法呼吸。
这股劲力,在岳麓山与楼兰对决的时候,冷莫虚就曾经遇到过。但对方的修为,似乎还在楼兰之上!
像是在湖中被楼兰劈中那样,冷莫虚的腰身再度被挤弯,一侧膝盖硬生生地跪入了泥土。淡紫色的刀光也贴过冷莫虚的耳际,一直压上了他的肩膀。胜负高下,已经无需多言。
左千户只用了一刀,就让巅峰状态的冷莫虚溃不成军,真正称得上万军之敌!
只要他持续用力,冷莫虚的身体一定会被劈成两半。幸运的是,左千户的刀锋刚刚劈破冷莫虚的衣衫,就在陡然间停住了。
左千户哈哈大笑,忽地变换手势,挑起冷莫虚手中的刀,将之甩到一边。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真是了不起!小子,你的刀法是跟谁学的?”左千户的目光里满是赞许。
冷莫虚倔强地不答话,把头扭向一边。
左千户又道:“若是你肯跟我去京师从军,报效朝廷,我巴西木必定为你担保,赦免你的罪过。而且,三年之内,你也一定可以做上将军!”
“千户大人不可以!”递图给左千户的那位都统上前道,“冷莫虚这小子手脚不干净,而且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就算让他死上百次,也赔不上卫士们的性命。”
左千户巴西木按刀在地,气势昂扬地说道:“江湖上的传言不可全信。再说了,就算冷莫虚真的偷了一点珠宝,风荷山庄的损失很多吗?人穷的时候,犯点错误在所难免。朝廷跟鞑靼人打了几十年的仗,海疆又有倭寇骚扰,年年不得安宁。虽然大明人口众多,不缺兵源,但精兵强将,始终都是朝廷的一块心病。我看冷莫虚年纪轻轻就刀法如神,必是上佳的资质。只要稍加培养,过不了多久,他会成为叱咤风云的猛将。为朝廷解决心腹大患,不比计较一个人的小过失有用得多吗?”
巴西木顿了顿,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