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八卦浪潮-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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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落刀光
自从三日前被砍伤,田墨便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实是闷得他发慌。虽然,他以“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脚”的理由,几次三番地想要出去活动活动,却总是被史非花一个瞪眼驳回:“大夫说你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你就给我乖乖躺着吧!”
“呃,可是……”田墨刚想说什么,就被义弟一句恶狠狠的“没有可是”给堵了回去,只能敢怒不敢言地小声嘀咕着:“义弟怎生变了这许多……从前虽然可恶,却从没有这么凶啊……”
“义兄,你说什么?”史非花眯眼笑道,语气甚是轻柔。
“啊!没、没啊!”田墨慌忙拼命摇起那个未受伤的手,一边将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要知道,这义弟不笑还好,这一笑便是满肚子的坏主意。虽然他不想再看见义弟那样哀戚的表情,可这狐狸般的笑容,他可真是消受不起。
“那就好。”史非花斜了他一眼,淡淡答道。他又何尝不知这田墨也是个坐不住的人?于是,他用美食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喏。”史非花伸手端过一碗红彤彤油亮亮的回锅肉,这果然成功地吸引了田墨的全部精力。
“啊!好香!”
如此美食当前,焉有不大卸八块之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田墨伸手就去抓碗里的肉,可还没碰上,就被史非花一筷子刷上了手背。田墨顿时疼得“咝咝”直抽气,再望他之时,眼神中就多出了些许哀怨:“义弟,你是想将我这只好手,也给抽残废吗?”
“啐!胡扯!”史非花啐了一声,瞪眼道,“什么‘残废’不‘残废’的!不过是伤了点皮肉,敲你满嘴胡说八道的!犯霉嘴!大夫说,伤口很快就可以愈合了。”
边说着,他一边给田墨递上了筷子。田墨连忙接过,就着史非花的手,夹了一块丢入嘴里,吧唧吧唧地嚼,“好味!”
史非花面有得色:“那是自然!”
“呃?”田墨微觉有疑,但来不及细想,就被香气扑鼻的回锅肉勾去了全部神志。连夹了数块,直吃下去半碗,方才拍了拍肚子,闲扯起来:“义弟,这几天我一直在床上吃吃睡睡,也不知外面情况。那石无归可有认罪?”
史非花走向桌边,倒了一杯茶,凑近田墨唇边,待他喝了一口,方才答道:“还没。本是前两日就应该提审的。只是,司徒老掌门忽然病倒,你又在养伤……”
“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被田墨打断。他大惊道:“司徒老头病倒了?平日看他老是装咳嗽,可任谁都知,他身体底子好得很呢!”
史非花淡笑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又说得准呢?再说了,老爷子也是年过古稀,活得够本了。”
“呃,义弟,你这话说得可就不怎么厚道了。”田墨撇了撇嘴,对史非花之言颇有微词。
第80节:第六章 难预料(38)
史非花焉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轻轻勾勒了唇角,转移话题:“总之,你和司徒老儿都抱恙,大局只剩下龙应胡与我二人主持,实是有些草率。诸位掌门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等你的伤养好了再说。
田墨奇道:“他们还没看明白吗?我就是一武功末末流的三脚猫,要不,怎么会给砍成这副德行还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哪里谈得上让我主持大局?”
此言一出,史非花怔了一怔。一想到田墨差点就一命归西,他低垂了眼,沉默不语。
“义弟?”见他不言语,田墨轻声唤道,“怎了?”
“哦,没事儿,”史非花扯了唇角挤出一抹笑容,又定了定心神,方才答道,“他们只道那魔教高手武功甚是惊人深不可测,才如此重创了你。因此个个都是心里直打颤儿,虽面上不动声色,可其实内里紧张着呢,生怕魔教再有高手来袭,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有几位掌门,已经找了借口离开了千里庄了。”
“唉,”田墨长叹一声,敛眉道,“也怪不得他们,大难临头,会保命要紧那是无可厚非……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惊道:“这石无归被捉住,千里庄还不乱成一锅粥?!姓石的弟子们,都没有动作吗?若并不只是石无归一人和魔教勾结,而是整个千里庄都是魔教教众,那么,我们现在身居其中,岂不是凶险得很?”
“义兄才智见长嘛。”史非花瞥他一眼,笑道。
田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义弟,你就别笑话我了。现在到底是怎样,你别老是卖关子啊!”
“哈,既然你都能想到,这帮掌门老江湖又怎会料不到?”史非花斜眼瞧他,笑道,“当石无归被捉住之时,司空老儿和龙应胡,就立即下令,将千里庄内石无归的直系亲属、以及几个武功最高的弟子全数软禁。另外,各派掌门纷纷下令,调派自家的弟子过来支援。再说了,你以为这奸细是那么好当的吗?若这千里庄上下全然是魔教教众,这许多年来,又怎么会不露一点马脚?想必这千里庄门人,大多数都是被蒙在鼓里的。正道中人对魔教分子是人人得而诛之,就算是自家的掌门被捕,但若是证据确凿,也只会悔恨自己有眼无珠,竟然受魔教党羽驱使那许多年。”
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史非花方才又接着说下去:“再说,现在只是将石无归关押,又未对其处以极刑。究竟怎么说,还得等审问之后再做定夺。千里庄的弟子门,也都是在等着结果呢。就算发难,也该是等到审讯结果出来之后。”
“呃,这倒是。”田墨点头道。
史非花摇开扇子,笑道:“所以了,你还是快快养好伤吧。现在,众人就等着你早日康复,出来主持大局,指正那姓石的呢!”
田墨挠头,尴尬道:“说到指正,我就觉得丢人。那夜,我只看见石无归,至于那另一个魔教之人,他穿着一身夜行衣又蒙着面,黑漆抹乌的一片,我根本就瞅不出来面目。就算他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认得出来。至于那人的功夫嘛……反正我是武功低,也不知那天伤我的魔教贼人有多厉害,不过,要对付我那是绰绰有余了。”
一听他又说到那夜差点丧命之事,史非花僵硬了下身形,勉强地笑了笑,扯开了话题:“算了,莫再谈这些烦心事了!你管那许多做甚?你只需管多吃多睡,快快养好伤,那便足够。”
“呃……”听到这句,田墨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了抓后脑勺,一脸不自在,道,“义弟,你确定你说的这个,是在养伤而不是养猪?”
“养伤也好,养猪也罢,”史非花将扇子“刷”地合上,斜他一眼,“总之,你就给我乖乖躺着,不许下床乱跑便是!”
“哦……”田墨哀怨地应了一声。
望着史非花收拾了碗筷走出房门的背影,他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义弟,是越来越唠叨了。不过,比起先前的狐狸笑,这瞪眼虽是凶悍,却不知怎的,顺眼多了。
嗨?奇了,他怎么被瞪了白眼,反而满心自在呢?田墨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有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一边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奇了……”
第81节:第六章 难预料(39)
当天夜里,田墨睡到一半,迷迷糊糊地只觉尿急。他连忙起身,拉开房门,直冲屋外茅房奔去。待得解决了民生大计,这才畅快地舒出一口气来。
推开茅房的挡板,本打算回屋继续做他的春秋大梦,可这夏夜中微微清凉的风,轻轻拂过面来,顿时让他睡意全无。
抬眼望深蓝色的天幕,月明星稀,一轮圆月正当空。清风拂面,非但吹散了田墨的睡意,还让他分外的清醒。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臂,扩了扩胸,田墨干脆趁着月色,在后院中散起步来。
这三天来,他大都在床上躺着过的。就连他上个茅房,义弟不是自己跟着就是派人看着,好像生怕他会掉进坑里似的。
一想到那个义弟,田墨就觉得好笑:平日里那个器度非凡、贵为一派掌门、更是正道好手领军人之一的义弟,一见他受伤,立马急得红了眼。再无平时的儒雅倜傥不说,竟然还难得地露出了慌乱的神色。而之后,更是越发老妈子似的唠叨,看着他养病——这些日子,可把他给闷坏了!
如此在心中微微抱怨着,可是面上,田墨却不自觉地咧了唇角,“嘿嘿”地傻笑出声来。
在庭院中信步乱逛,竟没碰上半个家丁什么的,想必是因为石无归被捕一事,这千里庄的门徒们行走大多受了限制。
踏月而来,虽说是没有目标地散散步、舒活舒活筋骨,可是不知怎的,一回神,抬眼一望,竟然不自觉地走到了义弟的屋子前。田墨微微一愣,暗暗好笑这份自然而然的下意识举动。既然已来到此处,他伸手想去叩史非花的屋门,可刚探了手便在半空中停住了。
这时候,就算不是三更也该过了子时了。想必义弟早就睡了,还是不打扰他的好。
微一思忖,田墨放下手来,转身踏出院外。正想再晃悠晃悠、慢慢逛回自己屋那院,却觉得眼皮微微一闪,一道黑影瞬间遮了月光,极快地闪了过去。
田墨以为是夜鸟,抬头张望。这不张望还好,一张望让他格外疑惑——哪有那么大的鸟儿,怎地从墙头直跳进了东边院子?
他心下生疑,忙走向东院——那里正是神刀门门主龙应胡所暂居之地。
以墙壁和长廊廊柱遮住自己的身子,田墨微微叹出脑袋,向院内偷偷望去: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蹲在屋顶上,掀了瓦片透过洞向屋内瞧去。
不好!姓龙的有危险!田墨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急得额头直冒汗:凭他的武功,若冲上去硬拼那必定是送死!只有先悄悄退出去,赶快喊义弟过来救人!
田墨刚想转身去求援,却瞥见那黑衣人已然将一根不知什么材质的管子,从屋顶的洞中伸了进去。田墨顿时变了脸色:难道是毒烟?
“龙帮主!有刺客!”
一见事态紧迫,若不出声,那姓龙的怎么死的都不明白!田墨也顾不上那许多,一嗓子吼了出来。
那黑衣人立即察觉,手腕一翻,不知什么东西破空而来,正重重地击在田墨穴道上,让他顿时身子一麻,瘫软在地上。他死命张口想求救呼喊,却是怎么也发不出声了。
可仅仅是这么短短瞬间的变故,已经打乱了那黑衣人的计划。只听“嘭”的一声,仅着中衣的龙应胡夺门而出。那黑衣人立即迎上——
一刀一剑,相互撞击,在夜空中“铿锵”之声不绝。
田墨趴在地上,焦急地看着,可那二人的身形快得惊人,凭他那点修为底子,哪里能分得出来?只见两个人的身形闪得极快,一黑一白时近时远,而剑鸣之声不绝于耳。
田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偏就是身子动弹不得。想那二人连过了几十招,按理说早应有家丁闻声而来,怎的到这时还没人出现?田墨心焦,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石无归被捕之后,其家人弟子皆被软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