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惜华裳-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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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这几日胤禛暗中调查数年前紫禁城一宗案子,当年李德全曾处死两名宫女,杖毙,可是在追查阿大身份时,却发现他与当年处死一名女婢喜鹊家人关系密切,当年女婢被判杖毙,而她家人一夜之间离开京城赶回老家,原是阿大在暗中帮助,并且给了那家人一笔银两,事情追查到此,错综复杂,牵连几年前宫廷往事,胤禛并加派人手,认真详查,希望顺藤摸瓜,查出阿大背后的势力。
一面走着,一面想着胤禛这几日带回来的案情进展,一时间忘了前方有石阶,脚一踩空,身形向后仰着,眼见便要跌落在地上,忽地,身体顿住,落入一个□胸怀,鼻息间弥漫着女子的脂粉气,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此时,身后拖住我的男人说道:“你在想什么?”
那声音有着浓浓的戏谑,夹杂这一分蛊惑,一分邪魅。
风乍起,卷落满枝海棠
站稳后,我忙挣脱他的怀抱,转身看着他,眸光中满是疑惑,心只想着他为何在此,后退一步道:“多谢九爷。”
他眉头上扬,眉眼含戏谑笑意,嘴角邪魅一挑,忽地倾身靠近我轻声道:“从前听你叫‘九爷’总有股子不情愿带着一丝桀骜不驯,今儿听了却有些怪异,按理,我该称呼你一声嫂子的。”他的嗓音有些低沉似故意弄出略微沙哑浅柔,倒透着一丝蛊惑。
我又后退一步,下意识向身后瞥了一眼,定下心弦,复又看向他。九阿哥猛地大笑出来,又向我踏近一步,道:“你以为,四哥派这些人来保护你,就能平安无忧?”说着抬起右手轻轻抚上我的发丝,嘴角笑意更浓,“如若我现在把你掳走,四哥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我忽地用力推开他,死死瞪着他,口气变得恶劣满载怒气,“九阿哥,请自重!”
九阿哥右手顿在空中保持方才的动作,修长手指间夹着一片落叶,他将叶子放置嘴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轻轻吹一口气,叶子飘在空中正落在我身前,他说:“你还真是越来越像萧雅那丫头了,你们两个还真是姐妹情深呢?不过,你如若知晓她隐藏着的秘密,你们还会像从前一样?”他忽地收起眼眸中的笑意,嘴角冷哼一声,语气有些怪异,他说,“我还真是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呢!”
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想到阿姐当年出逃就是被他抓回,如今又说些这样的话,心底怒气犹如江水泛滥波涛汹涌,直卷而来,我突然上前,攥紧他的衣衫,双眸睁大瞪着他,一字一句问道:“你一定知道什么,阿姐出事那年,你是如何得知她那夜出逃?她宫里面诬陷于她的是不是你安插在她身边的!”
九阿哥也不挣扎,依旧一副清闲散漫慵懒地模样,眸光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愫,俨然一副看好戏似的姿态低头迎向我的目光,好似整个过程都是我在唱独角戏般。
感觉到周围上香百姓皆驻足看着我俩,脸上飞上一片红霞,我有些尴尬的松开双手,后退一步,垂下眼眸,盯着地上青石板路,暗自自责,当年那件事一直都没有眉目,也不知道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九阿哥到底为何要伤害一个跟他无冤无仇的弱女子,哪怕用阿姐诬陷太子,也是君子所不屑于做的,他好歹也是胤禛兄弟,为何差距甚大,甚至鸿沟之隔?难道就为了那一把冰冷孤寂的龙椅,心性竟变得如此丑陋不堪?
“你真想知道是谁告诉我的?”
九阿哥声音响在耳畔,我抬头看向他,只见他脸上一丝笑意也无,俊美阴柔的脸颊变得严肃,眸光亦透着冷寒,似寒彻骨般将我眼眶中汪着的泪水凝结,心底忽地有个声音劝诫自己不要去听,莫名感觉到他将要说出的,会是个让人痛彻心扉的残酷事实,冷的,没了勇气去探听真相,可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再没了气力去转身,双手沉重似山峦,再也抬不起去遮挡即将透过双耳传达到心底的声音。
他开口用极低极轻极柔却又极其残酷极其冷漠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天地间仿佛瞬间雷鸣电闪,心底被震得轰隆隆声音无限回旋,支撑在周身的防护被那两个字打破,再也没有分毫可能连接上,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那些个令人窒息地情景,耳畔响起那一声声宛如杜鹃啼血般揪心绵长的哭喊声。
萧雅。
他对我说:萧雅。
心底那些千言万语都涌至喉间一处,梗在胸口,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急促的呼吸着,手抚着胸口,双腿脱力般瘫软在地,天地间瞬间浑然变色,轰隆隆,晴天霹雳,阳光被乌云遮盖,风乍起,吹落心间笃定却又似水晶般易碎的友情。
九阿哥有些焦急的声音一直回旋在耳畔,身体被他摇晃着,可是我此时心底缺失了一件宝贵的东西而破了洞,它在咕咕流淌着鲜血,看不透流逝的到底是嫣红血液,还是那颗充满笃定信任的心。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凌雪阁,亦不知晓那日之后发生了何事,等我醒来已是黄昏,夕阳余韵洒落窗扇透着古韵十足,橙黄色却又是那样诡异,我呆愣了一会儿,忽而听到外间开门声音,不一会儿,小儿端着茶碗进来,许是见我醒了,忙加快了脚步走到我身侧,脸上洋溢着舒心安然的笑容,“小姐,你终于醒了,怎么在岫云寺都能晕倒,小阿哥哭闹了好久才睡下。”
我没有说话,盯着小儿看了好久,许是我脸上表情眼中神光有些不对劲,小儿急道:“小姐,你别吓我,怎么了?”
我猛地坐起来,看着小儿说道:“胤禛在哪?”看见他手里端着的茶碗,我拿过来一口气喝下去,凉茶中的茉莉香萦绕在口齿间,余香淡雅。
小儿接过空茶碗,似松了一口气,轻声答道:“方才高无庸神神秘秘来寻王爷,王爷原本守在小姐榻前,可听了他的话,王爷就走了,现在应该在书房议事。”
我盯着小儿看了一会儿,高无庸神神秘秘来寻胤禛,难不成他查到些什么?本就不平静的心再次惊起波澜,我掀开被子,穿好绣鞋,披上外衫,一面疾步走着,一面与小儿说着:“我去找胤禛,你别跟来,去看着轩儿,别一会儿醒了寻不到人到处乱跑。”说完,我便推门向书房跑去,小儿在我身后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径直跑像书房。
转了个弯,便见到高无庸守在书房门口,见我过来,忙迎上来,低头道:“主子请留步。”
“我有急事找他,别拦着我。”
“主子,奴才不是拦着您,只是……”高无庸抬头看了眼我的衣衫,又垂下头说:“主子还是把外衫穿好,爷书房里还有年大人。”
“年羹尧?”
“是。”
年羹尧远在江南巡视,为何会突然至此?难不成果真查询到些重要事实?我忙穿好外衫,略微整理下发髻,稳声问道:“这样可好?”
高无庸抬眼看了我一眼,又瞬时低头,轻声道:“主子请。”说罢,便闪到一边,给我让开了路径。
我低声道了谢,从他身侧走过,到了书房门口,正好听见胤禛说道:“你所言皆属实?”
年羹尧略微深沉的声音传出,他道:“回四爷,亮工彻查当年苏州‘暗霜’一家三人灭门惨案,机缘巧合下,负责案件的是我同窗好友,便得知当年这家人在20余年前家中女婴送至京城大户人家,而大概在五年前,有一股势力来此彻查当年女婴事件,而经我调查,那股势力来自京城皇宫倩贵人,也就是菱主子所谓‘阿姐’。”
忽的推开书房门,我走进去,双眼视线落在年羹尧身上,一字一句问道:“你说,阿姐曾经调查过?”
胤禛走过来我身边,手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柔声道:“菱儿,这件事交给我,不要强逼着自己去想。”
我侧头看向胤禛,感觉到他眸光中浓郁担忧,我对他轻笑一下,说道:“阿姐的事情我要亲自查出,结果再残酷,我也会接受。”说罢,我便又把目光落在年羹尧身上,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神情。
年羹尧冰寒眸光对上我的,里面有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挣扎,默默对视几秒,他躲闪开来垂下眼帘,低声说道:“倩贵人调查过后,那家人便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皆死于‘暗霜’而此毒,据我所知是前朝宫廷处死人犯的秘制毒药,而背后牵扯出来的便是四爷前几日关押的侍卫‘阿大’。”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我一个踉跄,后退一步落在胤禛怀里,我闭上双眸,想到那晚树林中阿大与奶娘的对话,心瞬时坠入冰窖冷冻凝结成冰,仿佛一敲便会碎成千万片,再也难以缝合。
胤禛担忧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还撑得住,我缓下心中暗潮涌动,极力克制着,生怕那一刻一瞬间爆发,便一发不可收拾,血脉喷张,血流不止,直到干涸,心空了,便不会再思虑那些个令人窒息血腥的残酷事实。我定下心神,看向年羹尧,轻声问道:“还有什么?”
年羹尧看了我一眼,黑色瞳孔里射出一丝迟疑,他看向我身后的胤禛,不易察觉的询问,我忙握紧胤禛的右手,轻轻晃了一下,感觉到胤禛右手的僵直,不一会儿,他道:“亮工,跟她说吧,这毕竟事关她阿姐,都说出来吧。”
年羹尧微微点头,眸光中满是决绝透着一丝清明,他慢慢叙述着一个事实,道:“亮工还查到,当年在颖倩姑娘也就是倩贵人获得龙宠前几日,李公公处死杖毙两名宫女,其中一名名唤喜鹊,经多番查出,当年喜鹊之娘深感重病,需要许多银两救命,喜鹊曾修书一封至家中亲人,说已找寻娘亲生还之法,银两之事不必担心,那封信就是她杖毙出事前一日托人交给家中亲人的,信中还提到,事成之后会有一个叫做兰玉的女子会给他们一笔财产,并再三提到要听从那名兰玉的女子的吩咐,而之后,也是阿大将喜鹊他们一家人送至老家。”
紧咬嘴唇牙齿猛地一颤,口齿间瞬间弥漫着一丝腥甜,双手紧紧握着,指甲攥得掌心生疼,却没有一丝松动,年羹尧所讲,件件都脱离不了阿大,而我深深知晓一个事实,那就是阿大与那个人关系绝非一般,心底漏了个洞,埋藏在心底的事情随之露出,往事如烟,弥漫在眼帘,模糊了双眼,一幕幕,欢笑的,苦涩的,揪心的,皆浮现,镜头重合,那个模糊地身影愈渐清晰。
“亮工,你先回去,近几日好好休息。”我靠在胤禛怀里,听着他与年羹尧之间的对话。
年羹尧声音似乎停顿了须臾,“是,四爷,奴才告退。”
接着是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身体腾空,我下意识的抓紧他的衣襟,他抱着我来带书房里间的榻上,周围好静,都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不知过了多久,我静静望着前方,忽地笑出来,一直笑着,笑着。
“菱儿……”胤禛担忧的声音传来,我笑着将目光凝聚上他的脸,抬手摩挲着,道:“我怎么觉得这么像一场梦呢?胤禛,你知道吗?我们从前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每天阿姐给我们两个做饭,叫我们去上学,晚上我们趴在被窝里讲鬼故事,彼此吓得嗷嗷叫喊,把邻里都吵得半夜敲我们房门,明明有三张床,却一定要挤在一起,夏天的时候每次都弄得满身大汗,我们相守要一起走进结婚的殿堂,婚礼待定,结婚对象待定,婚纱待定,一切都待定,唯一确定的,结婚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