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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梦惜华裳-第67部分

小说: 梦惜华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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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俯身靠向我,见我向里缩着,随即笑道:“眉眼含笑,似有喜事,他说过,会治好你的腿疾,今日定有起色,看你的开心全写在脸上了。”
  我低头看向双腿,看着上面露出来的细针,会心一笑,手下意识地抚上腹部,是啊,只要白鸽安全飞到那儿,而我的腿又痊愈,等到那时,便是我与胤禛重逢之日。耳边响起他的轻笑声,我抬眼看他,见他眸中闪过一丝痛楚,我疑道:“怎么?”
  戴铮站起身,背对着我,叹息一声,“额娘有了宝宝该是快乐的吧!”这一声饱含苦涩与痛惜,似又夹杂着一抹淡淡哀愁,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想起一幕,急声道:“你对阿毓做了什么?”
  许是我眼花,又或是煞有其事,戴铮身体似震颤了一下,抬起手抚着胸口,室内又恢复了平静,看着他直挺挺站在前面,不发一语,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抬起脚步,慢慢向前走着,嘴里呢喃着,我侧耳仔细听着,含糊不清地听到几个字,我蹙眉看着他有些萧索背影,房门打开,晚霞洒落,周围包裹一层淡淡光晕,似要与之消融般,没有丝毫活力。
  那几个字,我听清了,“对不起……”我似瘫软无力般靠在床榻上,愣愣地看着前方,脑海里一片空白,似一团乱麻蓄满了,为何会有那么多谜团,发生的事情为何都让人想不通?
  距离那日放飞信鸽已有三日,天渐渐冷了,风向转了,落花飘零,那殿苑深处的海棠花怕早已凋零,那花飘纷飞旋翼旋舞,黑色眸子里映着的是谁的倒影?
  坐在小院子里的木椅上,我张开双臂,闭上双眼,想象着那一丝丝从北方吹来的风,仔细感受着,嘴角含笑,好像感受到了,那风中带着胤禛的气息,乍一接触,冰冷骤然寒惧,碰触久了,便觉得那样熟悉,好似早已拥抱了一世。
  这三日,一有空闲,便会坐在院落里,仰头看着这颗叶片尖端紫红的柳树,每日计算着何时归来。戴铮这几日似乎很忙,听鄂齐说,这几日戴铮房间总是夜里亮灯几近天明,难不成这里当真是他的栖息地?思虑至此,心中思绪万千,倘若戴铮一行不简单,早已准备周全,密谋策划,那想要逃出,怕要很难。
  三日已去,明日,还有一日,倘若那人可以明了我的意思,那定能在明晚赶来。轻叹口气,侧头看向站在身侧不远处的鄂齐,他正在整理这几日所采的药草,手指夹着一片晒得半干的草药,似沉浸在回忆里,眸光中闪现着意思欣喜。阳光洒落在他侧脸,泛着淡淡光晕,虽然发丝银白略显憔悴,却丝毫不减当年英俊潇洒。许是感觉到我的注视,鄂齐侧头看向我,眼光疑惑无声询问。
  我笑着看着他,但笑不语,脑海中浮现出阿姐的那句话,“笑吧,你要笑着想起我,如果你悲伤,就当做我从未来过吧。”不知不觉,我说出了这句话,鄂齐愣了一下,随即苦涩一笑,走至我身旁,站在柳树下,蓦地,他仰头看着天,慢慢道:“跟我讲讲她吧。”
  寂静的午后,脑海里深印着的女子浮现,那朵栀子花似在人群中绽放着,毫无矫揉造作,那样纯粹自然,思绪回到那个夏日栀子花开漫天飞舞的凌晨。
  “第一次见到阿姐就是那样一个美好的清晨,晨曦洒落,栀子花园,落花漫天,她穿着白色的裙子,静静地站在栀子花树下,满脸笑意仰着头望着蓝天,那个情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阿姐笑起来真好看,就像那朵绽放最美的栀子花。”我看向鄂齐,对她莞尔一笑,接着说道,“每天早晨,阿姐都会起得很早,为我们准备早餐,然后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我们起来,可是每次,那顿早餐,我们都没吃上,可阿姐还是每日如此。
  她有事情会独自一人忍受,宁愿自己一人承受,也不愿告诉我们,她告诉我们她很坚强,没有事情会击垮她,可是阿姐好笨,真的好笨,什么苦楚都要自己往肚子里咽,都不告诉我们,从来我和雅儿吵架,受伤的永远只有阿姐,那样周旋在我们两个之间,等到弄得伤痕累累,也还是抱着我们,说,‘阿姐保护你们’……”视线有些模糊,泪水溢出,滴落衣衫,我胡乱擦两下,嘴角扯出笑容,看着鄂齐道,“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不要再抓住阿姐,宁愿永远与她擦肩而过,形同陌路总比现在相忆锥心得好。”
  鄂齐转过身躯,背对着我,仰头看着蓝天,良久,他道:“今生再痛彻心扉,我却仍旧祈求上苍,来世让我早些认识她,天涯海角,相随相伴。”微顿了一会儿,“倩儿说过,很喜欢去天山看雪,然后陪着我去天涯海角游医救治病人,我答应了,却没能做到,现在唯一可以做到的,便是救治你的腿,她说过,菱儿的舞姿绝美,倾城倾国,把你治好,想必她是该高兴的。”
  记忆中那阵风吹过,柳树上叶片飘飞,落了满地。
  一夜过去,又至黄昏,心中紧张,我坐在床榻上,看着天渐渐昏暗,周围寂静无声,静到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倘若那人看到信鸽,又懂了自己的意思,那么今夜该来了,我抚上腹部,轻柔的触碰着,这几日的治疗,再加上汤药滋养,孩子总算稳定了,慢慢倒在床褥上,脸颊贴着棉被,嘴角轻扬,“宝宝,无论如何,妈妈会保护你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夜在紫禁城荷塘边凉亭后,那个奋力抓着菊花的小胖娃娃,心里紧张感渐渐淡却,静下心来感触着腹内生命,心里想着,胤禛,我要做妈妈了。
  突然,紧闭着的房门被打开,我猛地坐起身,有些恐慌的盯着向我走来的人影,待他走近了,我忽而松了一口气,随后他的一句话却又让我瞬间绷紧了心弦。
  鄂齐大步走至床榻,“外面很乱,有两伙人在村外打起来,不知是不是冲着你来的,我想,很快就会到这里了,咱们先走,如果戴铮来了,怕就不好走了。”他呼吸急促,眸光中满是忧患
  。
  我睁大双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鄂齐伸手摇摇我的肩,忧声道:“菱儿?”
  我转头看向他,下意识的摸向腹部,神情恳切,满眸忧色,他似看懂了我的意思,冲着我点头,慢慢道:“菱儿,放心,肚子里的孩儿会没事的,不要怕,姐夫会护你周全。”
  不知何故,含在眼圈的泪溢出,嘴唇颤抖着道:“我怕会再一次失去他,姐夫,帮帮我,我需要这个孩子,帮帮我,姐夫。”我紧攥着鄂齐的衣袖,泪水簌簌滴落,嗓音有些颤抖哽咽。
  鄂齐反手握住我有些震颤的手,柔声道:“别怕,把我当成阿姐那样信任我,看着我,孩子会没事的。”
  我泪眼朦胧地看向他,点点头,“我相信,我相信……”声音被一声巨响打断,我和鄂齐一同看向被用力踢开的房门。
  戴铮一脸狰狞站在门口,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凌厉的眸子里布满血腥,“这个村子里的人原本就要隐退了,只差几日,难不成做错了一件事,就要永世不得翻身吗?”他低吼出来,似隐忍着极大地痛楚,紧握刀柄的手滴落着血红。
  没了房门的遮挡,冷风吹来,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胃中翻涌似再也忍不住,“呕……”伏在床榻向外吐着,胃中翻腾,一直吐着,仿佛要把胃掏空了般。
  鄂齐轻拍着我的后背,转头对戴铮道:“我们两人从未出过村子,又怎会招来救兵?”
  戴铮举步上前,一面走着,一面说着,“今夜这些人同那日的是同一伙人,你们会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听见有人告知天空飞过一只白鸽,怪只怪,当时太过自信,没有疑虑此等偏远山村,何故会飞过白鸽。”
  鄂齐反驳道:“这也不能证明白鸽就是我们放飞的,况且,整件事情都因你掳劫她导致,到底是谁让你做的?至于无辜死去的人,那个人该负全责!”
  戴铮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一点点靠近我,突然,他开口大笑,道:“章佳·卿菱果然名不虚传,难怪那人要让你消失!”
  我撑起身子,忍住胃中难受之感,抬头看着戴铮,紧咬下嘴唇,“你……”声音顿住,眼眶睁大,愣愣地盯着站在门口的那人。
  “莫再上前,否则血溅三尺!”不知何时门口站着一人,手拿弓箭,正瞄准着戴铮的左胸,转瞬间,窗扇掀开,跳进两人,皆满脸肃然手中利剑对着戴铮。
  此时我心神全乱,脑海中回旋着一句话,他为何会出现在此?

  信笺凌端念满楼,骏马千里遇故知

  此时,站在房门前的男子慢慢举步上前,仍旧一身素白锦裳,视线锁定前面的戴铮,眸光犀利,嘴角扯出浅笑,道:“现在回头,为时已晚。”
  戴铮视线一直停留在我这,目不转睛恶狠狠地盯着我,眸光凛冽似一道剑光仿佛要把我刺穿,可那里面参杂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愫,良久,他仰天大笑,自嘲又带有一抹悲戚,“不知八爷有无听过这样一句话,‘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话音刚落,他眼眸紧锁,微眯着看着我,迅速抬手举起剑向我刺来,依旧滴着血的剑尖端对着我的左胸。
  我挣大了双眼,身体僵硬,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对眼前情景毫无反应,只是看着那尖端一点点靠近,后来视线被鄂齐的脊背挡住,此时我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呆愣地听着仿佛剑尖刺入身体的声音,是那样的刺耳。
  阿姐……脑袋嗡的一声,手臂抬起,我抓住鄂齐的肩轻摇着,嘴里颤抖地发出声音,“鄂齐……”心跳加快,内心恐慌,眸光中满是悔恨以及痛楚。
  鄂齐转头,看到我的神情微愣,而后抬手拍我的头,柔声道:“菱儿不怕,我没事,没事了。”原来刚才千钧一发之际,胤禩手中弓箭直射进戴铮胸口。
  只听砰地一声,戴铮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手捂胸口,倒在地上,嫣红血液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胤禩垂下手上的弓,看了地上的戴铮一眼,随后看向我,脸上出现那抹熟悉的淡笑,他柔声道:“我来了。”
  我目光锁定他,满眼疑惑,心里只想着他为何会找来这里,他似看穿我内心,忽而张开嘴笑笑道:“我说过,你的任何要求都不会拒绝。”
  鄂齐看着我,眸光深思不言而喻,我与他对视一眼,余光所及,看到倒在地上的戴铮,脸颊遍布疼痛,嘴唇紧抿,眉头深蹙,可是,眼角处尽显愤恨,凌厉的眸子透出利剑般光芒,直射在我身上。我有些狼狈地躲闪开,撇过头去不去看他,轻咬嘴唇,内心思绪翻涌纠缠在一处,凌乱愁苦,终抬首看向胤禩,“八爷,戴铮虽掳我至此,却待我如上宾,没有不敬虐待之意,他现在……”我眼神快速扫过他,见他目光紧随我,心猛然一慌,调整情绪,慢慢吐出接下来的话,“也受到了惩罚,掳劫我,怕也是受人要挟,八爷不如放了村中生还之人。”
  胤禩深深地看我一眼,眸光一闪而过一丝了然,却又透着一抹无奈,他抬手向着戴铮身旁站定用手中剑尖指着他脖颈的两人示意,那俩个人垂下手中剑,无声向后退去。
  我又转向鄂齐,对他虚弱一笑,道:“谢谢刚才挡在我身旁,可是,姐夫不能永远保护我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要学着自己处理啊,这样下去,我永远都长不大了,会被惯坏……”不知何故,说道最后,声音有些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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