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秘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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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耽搁,只得一边挥舞着大红袍子,一边急急地往前跑。
鬼使风刀子仍旧一直跟着我,不远不近,只要我一个不小心,随时就会把我卷进里面去。
我心里惊惧,这样跑下去,就算不被鬼使风刀子卷进去,我也得被活活累死。
我一边跑着,一边心里不断地想着应对的办法。这才想到,既然这大红袍子有效,那我干嘛不把它穿在身上,如果鬼使风刀子真的怕它,那它至少伤不了我。
这么想着,我就一边跑一边把大红袍子往头上套。
手忙脚乱的,我穿大红袍子的过程并不顺利,袍子被我套到头上的时候,后背上又被石片割裂了好几处,而且割的极深,我都能想象的到那种皮开肉绽、血淋乎拉的样子。
虽然受了些伤,好在终于把大红袍子穿到身上了。
当大红袍子一上身的那一刻,那个刚才还在疯狂追我的鬼使风刀子立即就慢了,虽然还在追我,但是却只是远远地吊着。
我实在跑不动了,站在原地剧烈地喘气儿。
鬼使风刀子也过来了,但并不近身,依旧在离我大概一两米远的地方绕着我转。旋风里面一阵紧似一阵地凄厉声叫的人心烦,风吹的我身上的大红袍子猎猎地响着。
水窝子也过来,他稳稳地站在了我的面前,脸上挂着冷笑,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转过身冲着鬼使风刀子狠狠地甩了一下大红袍子的袖子。
这时我便惊愕地看到,那个面对我不可一世的巨大的旋风,竟然被水窝子这一袖子给扇散了。足足有六七米高的巨大风柱,一时变得歪歪扭扭。
旋风里面那种凄厉的叫声更甚,但很快就消声了。旋风散去,满天遍地的落下来一堆一堆的石块、石片,堆在戈壁滩上,跟一座小坟包一样。
鬼使风刀子没了,我知道水窝子这是放过了我。我恨恨地瞪着他,想骂他两句,可是实在累的喘不匀气儿。
水窝子看着我,还是那副轻蔑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玩物一样。他冷笑着问我:“怎么?不嫌这衣服脏了?”
我没搭话,依旧恨恨地瞪着他,恨不能目光如剑,斩死这个老狗。
对于我这样的表情,他似乎浑不在意,阴森森地笑了一阵,又恶狠狠地说:“衣服是你自己穿上身的,不是我逼你的。你穿上这衣服保了一命,你要想脱下来,就算不拿命来换,也得扯层皮下来!”
我想问什么,但说不出话来。
他似乎能钻到人心里去,斜睨着眼看着我说:“想知道这衣服有什么来历?”
我点点头。
他说:“这是水窝子的传承,跟你的骨哨子一样,穿上这衣服,你就是我的徒弟!我给你上的头一课,就是让你记着,以后要尊师重道,不管你多恨我!”
听了他的话,我有点儿崩溃。
水窝子似乎还嫌我的心崩溃的不够彻底,又说:“知道这衣服为啥这么脏吗?我告诉你,这衣服是拿你们历代喊山哨子的血泡出来的,包括你那死鬼爷爷和死鬼父亲的,以后,还有你的!”
第八章 四马攒蹄子
一听水窝子的话,我顿时恨他的恨的睚呲欲裂。
他这是坐实了我爷和父亲之死与他有关了。大红袍子是拿历代喊山哨子的血泡出来的,那是不是说,我们历代的喊山哨子都是死于这老狗手里的?
我恨极了他,心里郁结着愤闷,但却又感觉浑身无力。
我从地上拣起一块锋利的石片,狠狠地就朝着他的脸上摔了出去。
他没躲,任由那块石片割裂了他的那张本来就非常丑陋而恐怖的脸。
我以为他脸上只是那一层蜡黄的皮包着骨头的,没想到也会流血。
那块石片割过的伤口很深,在他瘪塌进去的腮帮子上留下了一条子血印,很快就能看到肉向着两边翻过来。
他的血跟我的一样,也是红的。从伤口那里蜿蜒着流下来,像一只扭动的蚯蚓往下爬,一直爬到了他的嘴角。
他依旧在冷笑,当我用那块石片砸向他的时候,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此时,当血流到他嘴角的时候,他竟然伸出舌头舔了进去,还咂巴了一下嘴唇,似乎是在想我宣示很好吃的样子。
看他的这副样子,我心里的那种无力感再次升了起来。我觉得,哪怕我能让他心里生点气,心里也会觉得好受些吧?可是,我连这点儿都做不到,遑论替爷和父亲报仇!
水窝子一边不时地舔着流到嘴角的血迹,一边阴恻恻地说:“刚刚跟你说过要尊师重道,转头就伤了我,你的脊梁杆子果然够硬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是轻蔑地一笑,继续说:“不听师傅的话,伤了师傅,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的气喘的匀了些,恨恨地啐了一他一口,说:“呸,谁会认你这个师傅!还是那句话,你现在不杀了我,我迟早要了你的命。”
一听我的话,他那种轻蔑的笑更甚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行。至少现在不行。想杀我,就好好地跟着师傅学本事,不然你一辈子都没有机会!”
他说的是事实。
水窝子的本事不仅仅是童谣里唱的那么简单,他的威名不是被传出来的,而是靠着他打出来的,单单是驱策这鬼使风刀子就了不得。这样的厉鬼,连我爷和父亲也难奈其何,遇到了,只能拿安魂曲、颂魂曲来抚慰,却不能灭了它。
可是水窝子只消甩一下袖袍子,就能让鬼使风刀子出来替他杀人;袖袍子再一挥,鬼使风刀子立即就被扇散了。这还哪里像厉鬼,简直就是水窝子豢养的忠实打手。
我不知道喊山哨子和水窝子之间为什么会成为世仇,无论是爷还是父亲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每当我问起的时候,他们也只告诉这仇恨,但对其间的隐秘从来是讳莫如深,多连一个字儿也不肯跟我说。
连爷和父亲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我呢?我还没有得到喊山哨子的传承,只是从小被父亲逼着学一些功夫抻了抻筋骨而已,至于跟抓鬼、打鬼有关的事情,仅仅只是学过一些皮毛,又怎么能对抗的了这个鬼一样的水窝子呢?
但是我心里无比的清楚,我还小,我坚定地认为,总有一天,我定然能够亲自手刃这老狗,为爷、父亲,还有历代的喊山哨子报仇。
只是现在,我还必须得忍着。
拿石片伤了他,我心里稍稍安慰了些,心里一松,浑身就觉得没劲儿,一屁股便坐到了地上。
我实在太累了,腿里像是灌了铅一样,手臂也酸疼不已。
水窝子却不肯放过我。
他看我坐在了原地,以极其揶愉的语气说:“呦,哨子爷不狂了?脊梁杆子不是蛮硬的嘛,也知道累?”
我没理他,连抬都没抬,就吐出一个字:“滚”。
水窝子又桀桀桀地笑了,他说:“哨子爷,你这么硬气,就别歇着了,上路吧!天亮之前,我要把你带到桃核泡子里去。”
我想继续不理他,但是没用。
水窝子轻蔑了地瞥了我一眼,对着空荡荡的戈壁滩喊:“来呀,把这位小哨子爷给我捆成四马攒蹄子,给爷拖到桃核泡子去。”
一听他的话,我顿时惊的跳了起来——四马攒蹄子,是专门用来捆那些诈了尸的死人的。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戈壁滩上的孤魂野鬼发号施令,而且我毫不怀疑他说要捆了我拖我到桃核泡子的话。他让那些鬼拿捆死人的方法捆我,这是对我作为新一代喊山哨子最大的侮辱。
而且,我整整走了一天才从九家窑到了这处戈壁滩,他如今要把我捆了拖到桃核泡子,我想象不来,等我被这些鬼拖到的时候,小命还有没有。
我心里惊惧着,正想分辩什么,突然一股大力袭来,我便被平躺着摔在了地上,双手双脚也难以动弹了。
我能感觉到身边嗖嗖吹过的凉风,凉的能吹到人骨缝里头去,让人浑身忍不住的打寒颤。
我的双手、双脚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捆了在了一起,整个身体仰面向上,只能看到黑黢黢的天,却难以动弹分毫,像极了被捆住四个蹄子的待宰骡马。
我看不见是什么东西摔倒的我,又是什么东西捆住的我,身边只有风,凉嗖嗖的风,吹的我身上的大红袍子一阵阵地鼓荡着。我想不明白,这大红袍子连鬼使风刀子都能接近,却为什么不能赶走捆住我的这些鬼魂。
好在我的嘴没被堵上。
被水窝子以这种极具侮辱的方式制住,我心里对他的恨意就更增几分。我大喊着骂:“水窝子,你这老狗!你不得好死,你放开我,我是哨子爷!你不能拿鬼对付哨子爷”。
我的喊声在空旷的戈壁滩上飘荡着。我仰面向上,看不到水窝子,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你以为哨子爷很厉害?在我水窝子眼里都是狗屁,你爷是狗屁,你爹是狗屁,而你,连狗屁都不如!”
我又骂,骂的很难听,那些话,即便是拿来骂死人,都没准儿能被骂的活过来。
水窝子一定也是忍受不了了。因为他气哼哼地喊:“把这崽子的嘴给我堵上!拖着他走,一路给我拖到桃核泡子里去!”
然后我就出不了声了,我依然不知道是什么堵住了我的嘴,总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只能感觉到自己正被人拖着前行,屁股和后背紧紧地贴在戈壁滩的石块沙砾上,前行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没走几步,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后背和屁股上已经没有多少好地方了,一阵阵的剧痛,让我恨不得立即痛痛快快地去死。
水窝子真的是坏透了,他不怕我死,他只怕我不够痛苦。
我被这样拖着前行了没多久,感觉疼的就要晕死过去的时候,我听到水窝子说:“歇一会儿再走,让他醒着!”
他是个魔鬼!
我当时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一路上,他每走一段就要歇一会儿,变着法儿地让我能清楚地感受着疼痛,和被疼痛更让我觉得难以接受的屈辱。
那一年我十六岁,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晚的经历,至今想起来的时候,仍感觉后背上一股股的寒意。那一夜是我一生的恶梦,后来发生了好多事情,都难以磨灭那晚我对水窝子彻入骨髓的恨意。
我就被那么拖着前行,记不清楚到底走了多长时间,一直到东边的天空升起了鱼肚白的时候,我才被重重地摔倒在了桃核泡子边上。
在落地的那一刹那,那些捆在我手脚上的无形的绳子也瞬间就没有了,我四仰八叉地扔在桃核泡子边的南高台子上,父亲的坟墓就在我的身边,我侧头看着,心里的委屈象是决了堤的海一样。
短短的几天时间,我的世界就全变了。父亲莫名地死了,爷莫名地跳了桃核泡子了,这两天陪伴着我的全是鬼,还有一个比鬼还可怕的水窝子。打小生长在喊山哨子家里,虽然练功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