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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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在我身边,隔三岔五便叼些好耍玩意儿来给我瞧。打仗时候,可可好些猫崽也死了,它虽颓丧但日子也照常地过。现如今,香合镇人都是历过战争灾劫,可活得最繁荣,还是可可。”
我抬手摸了摸他脸,道:“你们跟只猫比,自然不如它香火繁衍得快,它就擅长这个。”
穆临简又是一笑:“不管是人是猫,好地方总令人钦佩。今日你那般说它,它也未与你计较,并非因为它是个懦弱性子,是因为它喜欢你。否则依它性子,这一下午也不会老实地跟着我们转悠。”
我一诧,愣道:“它喜欢我,我怎没瞧出来?”
穆临简又是一笑,侧着身与我面对面躺着:“你知不知道我方才为何在你门外?今夜下雨,可可非要在你屋门前歇息。我见雨将它淋湿了,便将它抱回屋。不想半夜起身却没找着它,这才寻到你屋前,将它果又湿漉漉地缩在你门外了。”
我心底一沉,不由撑起身子朝床下望了望,见可可睡得正沉。躺下后,我讪讪朝穆临简笑道:“它这是将我当成柳遇了吧?”
穆临简环手搂住我,将被子往我身上一裹,忽地勾唇笑道:“睡吧,日后别吃飞醋。辞官后我们去江南沄州,到时我一定娶你。”
我点点头,又问:“你还没说今夜为何要睡在这儿?”
火闪子一阵接着一阵,将穆临简眸色照得几番明灭。
他一愣,面上露出些许尴尬,咳了一声道:“我想着,也许你雷雨夜易被吵醒,睡不踏实,便过来陪着你。”停了一下,他又将我揽入怀中,道:“睡吧,今夜不碰你,听你,等成亲了再碰你。”
将睡未睡时,忽地又想起前几夜景霞与我说话,我不由有点难过。隔着衣裳我朝他怀里钻了钻,喃喃唤了声:“景枫。”
不想他还未睡着,听了这声唤,身子猛然一僵。过了好半晌,他才答了句:“怎么了?”
“有一夜,景霞姐来找我,跟我说了一些你从前和小遇事。”我说,“她说希望我对你好些,还说不如将柳遇与景枫事,当作是沈眉和临简过去,这样我心里也许会好受些。”
隔了好久,穆临简才又“嗯”了一声。
我又道:“不过我现在想,还好我不是柳遇,是后来才遇到了你。”
穆临简愣了愣,问我:“为何?”
“因为我听景霞姐提起你从前性子。其实我也晓得,你从前定不想现在这样,大多数时候温和沉静。我在想,若我将自己当成柳遇,便要看着自己喜欢人,因着一件事,从张扬威风脾性,变成现在这般,那一定会很难过。也不是说现在这样不好,可你刚才……可你刚才提起北荒一战后,你几个月未说过话,日日夜夜只有可可陪着你。我心里脑子里全都空了一下,我想是不是那以后,你就将从前脾气敛起来了,然后就变了。”
静夜沉沉,雨水声变小了。穆临简将我搂得更紧,他声音跟这夜色一样,也是沉沉,他说:“几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小遇,她跟我说过一句话。时过境迁,我始终记着那句话,所以我去了永京城,然后遇着了沈眉,开始心里在装着沈眉。”
我抬起头问:“什么话?”
穆临简笑道:“都过去了,日后等成了亲,你要想听,我慢慢说给你听。睡吧,养足精神再呆一两日便也合该回去将刘攘办了。”
第36章(修改+新内容)
翌日我睡醒,瞧见穆临简穆临简披着外衫坐在床沿,正在看手里握着一封信。
我纳罕,北荒香合是蛮荒之地,我与穆临简只在此呆几日而已,不知是谁竟把信寄到此处。揣着这个疑惑,我忙从床榻上爬起,探过头去,一看信笺落款,果真来头不小。
信是冯吕起笔,冯吕是“小核桃”本名,当今皇上贴身太监。
按说我与穆临简来姬州办案,圣谕应当经由刑部或者大理寺传达,这封信是宫中太监起得笔,可见是出了别事。
琢磨出这一层,我正打算问个究竟,穆临简见我起身,径直将信递给我,道:“清早罗主事快马加鞭亲自送来。得赶紧回去。”
我接过信,不解道:“那刘攘他们怎么办?”
“京里传来皇上口谕,将刘攘押解上京,关天牢。”穆临简步去桌前倒了杯茶喝,“和刘攘一并贪银子几个官留在姬州大牢。”
我一怔:“这事儿怕不该这么办吧。一来,刘攘判决,宫里只传皇上口谕,刑部却不给个准信儿。再说了,北荒这地儿山高皇帝远,等咱俩一走,姬州大牢哪里管得住那些弄权地方官,这还不是让他们逍遥法外了。我们大老远跑这一趟,最后只押个人回去关大牢,别从犯都放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穆临简坐在桌前瞧我:“记得我与你说过刘攘贪银无数,家宅四处?”
我点点头。
穆临简将茶盏一放,叹声道:“没搜出来,一两官银,一张地契都没搜出来。”
我抽了口气,穆临简是一品师,而这案子,背后撑腰人分明就是当今圣上,如果这样也能查无所获,只有一个可能。我抿了抿唇,问道:“也就是说,贪银子并非是刘攘,而他背后定有别人撑腰。这个人权势熏天,以至于我们两来了北荒,也寻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穆临简一笑:“要说蛛丝马迹,倒是颇有所获,否则我也不会将那些个地方官留在姬州。”
听了此言,我这才明白穆临简将刘攘押解上京,是为了给姬州一群贪官造成群龙无首之像。这些贪官们失去了首脑,必定会阵脚大乱,从而露出马脚,将他们背后之人曝露出来。
好一招欲擒故纵。
我又道:“朝臣中分两派,若要论权势熏天人,那么刘攘背后人……是袁安?”
“是,但也不全是。”穆临简道,“若凭袁安一人,还做不到只手遮天地步,应当另有其人,我们要做,就是要把这个人,以及他谋划找出来。”
我再一怔:“谋划?”
穆临简道:“一个朝堂大官,贪这么银子做什么?银子若不用,无论是存在前庄还是放在家里,总能被人搜着,有什么办法,能让人查无可查?”
我恍然大惊:“你是说……造反?”
“是。”穆临简点头,“被贪银子没找着,说明他已经动用了这一大笔银子,也就是说,造反谋划,已经在进行之中了。”
是了,原来朝廷之上,一直分清流浊流两派。因有史丞相坐镇,袁安一人不足畏惧,而今年起,穆临简归朝,朝廷两派之间,有了分庭抗礼趋势。
多数朝臣以为,这抗衡之态,是因着穆临简加入袁安一派,所以为浊流添了助力。
今日穆临简这么一提,我这才意识到,今年起清浊流间日趋紧张关系,其根本原因是因为蓄谋已久造反已在进行当中。
只是,若穆临简不是浊流一派中流砥柱,而满朝一二品官员,就只有那么几个,那站在袁安背后那个人,又到底是谁?
想到此,我又嘟囔道:“原来你来姬州,是来办这么一桩惊天动地大事了。你怎也不早些知会我?就算我帮不上你,也还可以跟着一起兴奋兴奋。”
穆临简喝茶动作顿了顿,笑道:“原就没打算告诉你,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跟你说了也好,反正提个醒,回朝之后你多注意些。有我在,他们应当不会拿你开刀。”
我又问:“那造反人除了袁安,另一个人是谁?”
穆临简道:“我现如今有了几分揣测,还不敢确定。”停了一停,他神色忽地一变,带了几分莫测道,“说偏了,你赶紧收拾收拾,我清早已经跟三两哥他们打过招呼,一起用过午膳,我们便走。”
我听了这话,才忆起那封从宫里来,催我们回京信,展开了正要看,忽见穆临简将手便茶盏一搁,又来到床榻边捏了捏我脸:“回京后你得老实些,我每天都去瞧瞧你。”
我一愣,抬头见他外袍从肩头滑落。我连忙伸手去接时,他也刚好弯下身来,两人不慎撞了个满怀。
事有凑巧,正此时,屋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我与穆临简同时朝门旁望去,则见倒霉园子摇晃走了几步。他见我二人均未着外衣抱在一起,不由旖思顿起,一蹦三尺高,火速夺门而出,一边大叫着:“娘亲,三两爹爹,不好了!小叔把小婶睡啦!小叔把小婶睡啦!”
我抬手悲催地抚了一把额头。虽说我素来脸皮不薄,且又好寻些兴奋刺激之事,但我与穆临简毕竟还未成亲,倒霉园子这般将这种荤段子广而告之,着实将我刺激得有点过了。
再一看穆临简,他嘴角抽了两抽后,拾起落在地上衣裳,蹙眉扫了一眼我手里信,与我道:“我在屋外等你。”便也出门去了。
屋外阳光正盛,屋内却有些昏暗。我穿好衣裳,走到窗盼对着阳光看信。
信纸从我指尖滑落,我彻底呆了。
昭和帝让我与穆临简二人迅速回京,是因着宫里七月初四要大摆宴席——大皇子英景轩接风宴。
我在房里怔了半日,心中不安感越来越深。
今年一年,清浊流两派抗衡日渐激烈。年初先是师穆临简突然归朝。英景轩在外游历三年,此前无半点回京迹象,而今昭和帝却号召群臣,为他大摆接风宴。
我坐在床榻边,忽又念及在永京时,与爹娘,与莫子谦和杜修一同打发过光阴,也不知回京后,那样安宁时日还有多长。
更不知对于今时今刻时局之变,他们各自心里又明白多少。
倒是莫子谦,承他爹爹镇大将军衣钵,做了一名武将。
莫子谦为人虽时而吊儿郎当,但却一直死心塌地地追随史丞相,想要做名精忠报将士。凡事有两面,如今这状况,对莫子谦来说,也算英雄有了用武地。
本说是穆临简骑马带我走,然而用过午膳到屋外一看,闫三两却给我二人备了辆小马车,马车内堆小山,小山里是各类吃食,以及过冬棉衣,有件袍子甚好看,玄色带暗纹,穿在穆临简身上定然英姿勃发。
我见着这堆小山,才慌忙忆起包裹里那些一路淘来地方货,点点算算几乎全留在穆临简家里,顺道挂了个银子做铃铛在可可脖间。
可可今日极温顺,老老实实地跟在我与穆临简腿边,不蹦跶也不四处乱蹭,只时不时用爪子刨弄脖子前铃铛,再抬头来瞧瞧我。
昨夜穆临简说这猫喜欢我,我还不甚相信,今日见它这般模样,反倒有些舍不得它。
只可惜可可早在北荒有了子孙后代,若非如此,我与穆临简也可将它带上一起走。
这日太阳不烈,我换了男装着一身紫衫,风柳木槿扇握在手里,随着风一起晃。
临别不需多言。我觉摸着反正辞官后,我就是闲人一个,到时若想着谁,念着谁,就自个儿瞧瞧去,因而我也并未摆出一副多么不舍形容,简单与景霞三人话别,便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见洛姥姥笑着,景霞沉默着,闫三两哭着,母猫可可跳上树,蹲坐在枝桠上愣神地将我们瞧着,唯独不见倒霉园子。
若倒霉园子也在,那眼前这副场景,才真真叫做花好月圆。
不想穆临简驱车打马才走了两步,车后忽然传来倒霉园子扯着嗓子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