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智囊-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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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时就已经去了台湾的白崇禧就对甘介侯大为不满,认为他是一个坏幕僚,尽出馊主意,使李宗仁陷于难以自拔的僵局,白氏还拟联络袍泽声讨甘介侯。
甘介侯正是精明过人的人,精明世事,精通时事,从少年到中年,一路走来,一路顺风。他大约和张恨水、徐志摩他们属于同龄人,但他的人生路显然不同于他们。先是庚子赔款公费选送去美国哈佛大学留学,获政治经济系博士学位,归国后在上海几所大学任教。北伐时期,经程潜介绍,任外交部汉口特派员,外交部次长和两广外交特派员。抗战期间在重庆为国民参政会参事,此间和蒋介石结下过节。不过汪精卫下水后约他,倒被他拒绝了。后来他一度在昆明西山任花纱布公司主任。
智识者的末路(16)
李宗仁风云际会,抗战后由战区长官升任行辕主任,似乎还想更上一层楼,进一步与蒋介石争天下,不过限于客观条件,一时难以做到。1948年初他就做竞选副总统的准备,这时候甘介侯等人运用他们的政治手腕,积极为李宗仁竞选跑前跑后,到处交际,和代表们握手言欢,抛头露面,极一时之盛。
1949年2月7日,新华社从陕北发出电稿,就和谈代表定性称:“至于甘介侯这类从事‘和平攻势’的政治掮客,他只有资格在南京、上海一带出卖其‘和平攻势’牌的美国制造的廉价商品,人民的北平不欢迎这类货色。对不起,请止步。如果甘介侯竟敢混入北平,贩卖私货,则北平人民很可能把他驱逐出境。”这时他是李宗仁的私人幕僚,和他名字并列的颜惠庆、章士钊则比较受欢迎。
他的转机是民国末年转型期李宗仁出任代总统,甘介侯作为总统私人代表赴美,分访杜鲁门总统、艾奇逊国务卿、国防部长约翰逊,并接洽李宗仁和杜鲁门晤面,其后就留在美国任新泽西州大学教授。
作为李宗仁的发言人,甘介侯代表李宗仁声明谴责蒋介石复职视事,称之为违宪行动,理由是蒋介石将总统职务移交李宗仁之后,他已经成为一个平民。甘介侯向记者们问道:“一个平民怎能自称为中国总统?”
据《李宗仁*》记述,杜氏(杜鲁门)致欢迎词后,按外交礼节,应请顾大使翻译,然杜氏一反常例,却请甘介侯翻译,终席未与顾维钧交一言。
据曹聚仁《战地八年》说,当时,甘介侯这位政治顾问的小聪明在国内、国外都碰了壁,李宗仁派到石家庄的和谈代表本来有他在内,却被解放军公开拒绝了,甘介侯说,对方对待李宗仁的幕僚和参谋有如儿戏,就因为李宗仁没完全按他们的意思来做,他说对方提出广西部队中立,让道使解放军顺利进入广州,则解放军保证不向广西部队进攻,这就是他的如意算盘,要不曹聚仁怎么说他是小聪明呢。
甘介侯后期主要为李宗仁处理涉美事务。譬如由大使馆通知国务院否认李宗仁所声称的地位,并由国院通知法庭等等,借以发挥其留美知识分子的长才。此则偏重于事务性,而非建设性。诸多策略,也是李宗仁先有腹案,再由他来推进。不过在推进过程中,也能发挥他的才思。甘介侯虽然从政欲望极强,当一号幕僚的心思时露于外,可是李宗仁自己基础松弱,政治资源菲薄,本身尚且趔趄摇摆,他的努力也无非落花流水罢了。
蒋介石晚年的秘书周宏涛*《见证*关键变局》中说:“下午开庭时,甘介侯坐在我的前面,我实在很想狠狠揍他一顿。不过我没有真的这么做,只是在李海痛斥李宗仁绝非代总统时,堆起笑容拍拍甘介侯的背说,这个律师说得很对!甘唯唯诺诺,马上换了座位。4点40分,法官宣布,对于管辖权方面,将于十日提出书面裁定;至于法院监管,则仍维持现状。这是我方的胜利。” 当国民政府在大陆上溃退时期,蒋、李两派人物在美国各自押宝。蒋派专交共和党;李派则专交*党。甘介侯那时身任李宗仁驻美特派员,几乎是李宗仁唯一可以倚重的外交幕僚。但两边讨好的事情究竟不易,后来他在美国上下其手,开罪蒋介石和美国共和党,因此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60年代中期,李宗仁秘密策划归国,这时给他写*与其过从甚密的唐德刚,都丝毫不知风声,因为美国联邦调查局要追查李氏与北京之间的搭线人,麦卡锡参议员所搞的白色恐怖,在知识分子之间,余悸犹存,而甘介侯与当年执政的共和党又有前隙,因此惶恐尤甚。
若非身处专制社会,他的竞争应属正常,他瞄准点是国务总理,在战时和大量的*人物相较,他虽知难度,尚心存一丝希望。甘介侯依托缥缈的美援向蒋介石叫板,基础就是虚无缥缈,他的悲剧,根本上就已注定。
高宗武的低姿态
高宗武,他以青年智囊团台柱自居,力倡和平,仿佛遂了他的心愿,从了他的作为,就是和平的正路。其实目光如豆,不知日本发动战争,蓄谋已久,并不听他的意志指挥。故傅斯年痛骂之。
他是书生从政,兼有学者、公务员身份,故将胡适视为精神领袖。他的作为,颇有自出机杼,自作主张,而期历史在其手上为之旋转的梦想。因此他可算得是一种外交方面专业的国事幕僚。
1937年7月30日,胡适日记:到高宗武家吃午饭,萧同兹、程沧波、裴复恒,此皆南京之三青团矣。谈国事,决定:1。 外交路线不能断,应由高宗武积极负责打通。2。 时机迫切,须政治家担此大任。次日又记,汪精卫找高宗武长谈。
此间,明确了青年智囊团之称呼。
高氏以日本专家自居自负,然其心理也甚搞怪,先埋下了投降的意识,投降要先抢一步,而不愿华北伪政权等抢他的头功。
后来,高宗武在美国对其学生说,我虽姓高,但我的意思却很低,遂得低调俱乐部之名。高氏甚至认为1937年的上海八一三抗战破坏了他的和谈,气急败坏。一个人不审至此,荒谬至此,实属罕见。
高宗武后来赴美,胡适对他颇为关照。傅斯年在重庆闻之,大怒。致信痛斥:“近日高贼宗武常住大使馆,先生本有教无类之心,以为此人有改过之迹,或因是耶?然此贼实为穷凶极恶,以前即知其妄——大有代办外交之势……而汪逆之至于此,皆高逆之拉拢也。至于半路出来,非由天良,乃由不得志,且是政府已大批款买来的。国家此时不将其寸磔,自有不得已之苦衷,先生岂可复以为人类耶?”
傅先生查资料做学问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大开大阖,斥骂丑类也是不留余地,堪称痛快,大学者究非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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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时期的幕僚(1)
樊崧甫计谋
第四次“围剿”江西苏区期间,樊崧甫向蒋介石面呈碉堡战略,这时恰逢庐山军官训练团结业。见蒋先生之前,赵观涛问他,战术进展怎样,樊崧甫答,以碉堡战术最为成功。
他和部下将碉堡照片装订成册,到南昌分送军界首脑。他在进策之前,做了游说工作,根据他的经验,嫡系部队的军头主观性很强,不大听得进意见,加之他又是杂牌军的师长,说话的余地就更少。那些军、师长们,只有先贤的名言,或者美、英、德、日的顾问意见才容易接受。
樊崧甫见到蒋先生后,由另一师长率先陈述意见。他说,红军赤化民众太多,犹如水中鱼,大水中摸鱼,鱼摸不到,摸鱼人反而会被浪涛卷去淹死。蒋先生就问,樊师长,你有没有办法?樊氏答,我们应该改变战略,夺回民众杜绝侥幸。应展开大军建筑碉堡线,逐步跃进,随军构筑公路,接济粮弹,山顶上则建碉楼,如敌方有大队行动,则可了如指掌。
他的这个碉堡战略,平心而论,是很高明的。增援、固守都较有余地,碉堡线是硬据点,如形成包围,则可逐步紧缩。对红军来说,这是一很难对付的损招。
熊式辉任江西省主席兼行营参谋长,善于揣摩蒋介石的意旨,以素不打仗的将领资格累迁高位。樊崧甫又将他的碉堡战略拿去游说熊式辉。熊式辉说,我们这边做碉堡(指江西),陈济棠不做(指广东)怎么办?樊崧甫答,这很简单,我们将红军压倒他那边去,怕他不修?等他自动来修,那不知等到何年。
樊崧甫这一招,很切合政学系善于揣摩的特征。
军阀之间互相以邻为壑,不知大祸将至,他们之间根本是一本烂账。
对苏区的第四次“围剿”前,是1932年秋,陈诚邀请樊崧甫到他的十八军总指挥部担任参谋长,后来很有名的郭忏为参谋处长,当时在樊崧甫指导之下执行参谋业务,在江西省东部的南丰一带作战。
樊崧甫一生多为参谋官。1933年1月初,樊崧甫调度部队,有周至柔师、吴奇伟旅、周士达旅等,其中周旅坚持工事坚固,要死守,傍晚樊崧甫电话叫他临机立断,迅速撤出,他不听,半夜红军开始进攻,周士达果然告急。这时的情形却难以撤退,所以,军参谋长樊崧甫的意见就与行营参谋长贺国光相反,反而要其坚守。结果打得狼狈,只有少部分士兵突围,周士达本人被俘。他临死前说,悔不听樊参谋长的话,贻误大局。
这是樊崧甫的事前预料。他的参谋心得则跟他曾经任一线指挥官的实战经验有关。
在南丰附近的战斗之前,他们也获得了红军的宣传品。其中一张揭露国民党军以三个纵队向苏区进攻,点了各纵队指挥罗卓英、吴奇伟、赵观涛等人及部队番号的名。樊氏看到后很惊讶,就问陈诚,是否做了第四次“围剿”计划?陈诚说确有其事。樊崧甫又问,那么是否某某指挥某部等一系列部队番号,陈说,对的呀。樊崧甫说,我都不知道,怎么红军却知道了?陈诚愕然无从回答,于是樊氏出示宣传品,陈诚尴尬不能答。老樊感慨说,这种机密泄露,使他惊心动魄(樊崧甫《龙头将军沉浮录》第三章)。
此间可以看出预感之于参谋素质的重要关系,譬如蒋百里对日本进攻时间的判断,邱清泉对国防部刘斐等卧底的揣度,均与预感有关。称职而优秀的参谋必须有先验般的警惕——即一种不请自来的预感。预感乃是其必备的素质,预感可使其根据事机作出判断。。 最好的txt下载网
过渡时期的幕僚(2)
随后,1933年春节的抚州战斗,陈诚就吸取了教训,决不过早下令。抚州附近浒湾的红军就被罗卓英指挥的三个师突然袭击,而吃了大亏,那次是在除夕的子夜开始出击,拂晓即结束战斗。
一个人的长处也即是短处。关于陈诚本人,樊崧甫也有第一手的记述。陈诚在第四次“围剿”期间,不管上面发多少经费,他都按实际数目下发部队,所以下面对他的感情还不差。他做人趾高气扬,领袖欲强烈,但也确实敢作敢为,但这样的行事风格也招来同辈的妒忌,有人盼他失败。何应钦、熊式辉恨他入骨,他们试图说动蒋介石,以蒋的名义迫他执行,使他开始踏入危机。
陈诚独自担任第四次“围剿”的责任。樊崧甫为他草拟初期的进攻计划,这是他的一次重要参谋作业。
一是敌情判断,包括对方的外围部队;一是侦察红军主力;一是做出应对计划即主力和增援部队的配置;一是编制战斗序列。
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