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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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都是贵重私产,有的树主就指几棵槟榔才能儿聘女嫁。
这傻丫头一定乱花钱。 花也没什么,只是这封闭山村也没人会领她的好。
「槟榔心好吃啊,槟榔树的树干可以种木耳呢,用处多多。」她赶紧说,「这很
罕有呢,平时哪里吃得到。 总不能为了口腹之欲坏人家的生计…可遇不可求的好
东西。 」
他还想念叨几句,看她满眼求恳,也就罢了。 「…妳还是让我养着吧。缺心眼的
厉害…」
白翼差点剁歪了,滞了一下。 老让乌羽养着,其实不大对劲。 她觉得自己也能独
立,可不知道怎么拒绝乌羽的「养着」。 以前父母男朋友娇养着,没养出她的公
主病,却养出一个温顺怕伤人的性子。
之前她若露出拒绝的意思,乌羽就面罩寒霜,非常不高兴。
回头看看正在喝绿豆汤的乌羽,一脸满足的模样,她就不太想破坏他的好心情。
那锅槟榔心炖排骨汤,让乌羽非常惊艳。 淡苦回甘,白浆似的槟榔心,一口一种
难言的美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白翼的评价会这样高。
「为什么只有这么一小钵?」他开始心痛了。
「槟榔心性凉,不能多喝。又不耐放…大家喝掉最好,不然本来煮了是要分给村
里人喝的…你也吃排骨啊,跟槟榔心一起炖的排骨超好吃的,你试试看。 」白翼
遇到厨艺就非常热情有自信。
喝完汤,原本热极的胃口大开,白翼特别为乌羽做了梅渍凉拌豆腐和香椿煎蛋,
那是他的私房菜,小精灵没得尝的。 这一顿吃得他眉开眼笑,数月的疲劳一扫而
空。
吃过饭,他心情好起来,打开他带回来的「土产」:一根小臂长的白牙。
「哪来的象牙啊?」白翼惊叹,触手却觉得冰冷。
「蛇牙。」乌羽纠正她,「这是顶小的,没什么用处,带来给妳玩儿。」
顶小的? 那大的该多大啊? !
「…蛇?」白翼做了个蜿蜒的手势。
乌羽点点头,「蛇腹约四丈阔。」
四丈是多长…? 一丈大约是两百五十公分,四丈是…十公尺…吧? 哈哈哈,他们
这边的丈一定没那么大我想…
「大约六个妳吧?」乌羽目测她的身高,「追杀了好几个月才拿下。」
手里捧着的蛇牙,好像不冰冷了,反而有些发烫。
…妖怪啊! !
「你们…你们不是杀手吗?」白翼有些虚弱的问,「怎么管杀妖…我是说杀蛇…
」还是条很大很大的蛇? !
「说妖怪也没错,都长出肉角了。」乌羽很平常的说,「杀手又不是只管杀人。
杀这种近乎妖的蛮荒异种,也是我们的行当。 可惜这条还太小了,没掏出内丹来
。 」
…她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一个正常的古代,哪知道还有蛮荒异种和妖怪。
「杀神仙不?」她更虚弱的问。
「据说战国时代曾经倾举族之力杀过一个贬仙。」乌羽摇摇头,「不划算,很难
杀。 妖怪容易点,不过可遇不可求,几百年才受委托一次。 蛮荒异种比较多…」
他淡然的瞥了眼蛇牙,「这条还算顶小的,我一个人就解决了。」
白翼的手有点抖,小心翼翼的把蛇牙放下。
「我帮妳挂起来好了。」乌羽偏头想了一下,「寻常蛇蚁昆虫再也不敢进来。可
惜都得交公中…不然讨块蛇肉来,吃了虽然说不上百毒不侵,砒霜以下的毒都不
看在眼底了。 」
白翼更虚弱的干笑了两声,觉得脑袋还有点晕。
浣花曲之十二
乌羽没有分到蛇肉,却分到一瓶千金难换的蛇油。
抓着白翼的手,他小心的涂抹在大大小小的水泡和伤口上,有点儿心痛。
这一定是他见过最美的手。 骨亭匀称,纤长柔美,手背还有逗人的小小浅窝,从
指而腕,雪白玉皓。 不容易起茧,也不太留疤。
一双真正的、千金小姐的手。
可惜这样的手,没得长茧,稍一劳作就起水泡,伤痕累累。 若是归他管,别说让
她拿锄头,连针线都不舍得她拿。
没办法,真归不到他管。
「劳动后就抹一抹油。」他淡淡的说。
白翼瞠目看着手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整个目瞪口呆。 「…太浪费
了吧? 这该值多少银子啊…」
「叫妳用就用!」乌羽发脾气了,「我是没有给妳钱还是没有给妳人?为什么要
自己拿锄头? 女孩子家的手弄成这样,能看吗? 」
白翼扁了扁嘴,「又没人看…反正我又不嫁人。我也只在菜园玩玩…其他还有什
么我的活? 连要洗件衣服大娘大婶都抢去洗了…」
「是嫁不出去吧?」乌羽把整罐蛇油扔给她,「把手养好!嫌没人看,我勉为其
难看着吧。 」
乌羽,这是啥意思?
她不敢琢磨,抱着蛇油逃之夭夭了。
趁白翼睡觉的时候,乌羽正在听两个属下的会报。
「白姑娘很乖…」名为十一的侍卫,一开口就挨了一记凌厉的眼刀,让他噎住了
。 旁边的十六狠狠地用肘捅了他一下,让他更莫名其妙。
像这样暗护隐卫的活儿,他们也算经验丰富。 可他们护卫的那些小姐公子们,个
个都想先给他们个痛快,省得到处惹祸,增加护卫难度和考验心脏强度。
白姑娘是很乖啊,菜又烧得好吃,都会特别留饭,也不会故意去寻他们的踪迹。
更不会去搞什么女扮男装的把戏,就算去市集买卖,也是规规矩矩的去,规规矩
矩的回来,不跟人吵架打架,也不会乱买居心叵测的人,更不会刻意甩掉他们。
一点麻烦都不会给他们找,这不是乖,是什么? 摊上这样一个好目标,不枉当初
打得死去活来才抢到这个活儿。
十六看着旁边的傻兄弟,脑门都疼了起来。 白姑娘乖不乖,只有主子可以讲。 那
是主子的媳妇儿! 这还没开窍的十一哪知道当中有什么猫腻…
硬顶着主子宛如深冬暴雪的杀人眼光,十六硬着头皮会报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
「那个硬要卖身给她好葬父的是哪边的点子?」乌羽冰冷的问。
「应该是六爷那儿的探子。属下和十一沿线都拔了。」十六恭敬的回答。
「鲁玉清?」乌羽冷笑一声,「他敢管我的事?班头,他三年内的买卖,都不用
成了。 」
身后宛如阴影的中年男子应了一声。
族内也不省心。 乌羽压下怒火。 小六本事看涨啊…想夺「隐杀」的封号,居然把
脑筋动到白翼身上来…没门儿!
他默然许久,身边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乌羽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顶多口头挑刺
儿,如此暴怒…
白姑娘果然是他的媳妇儿!
只是主子不愿意让族里控制媳妇儿,才藏到这深山里头来吧? 他们心底暗暗的猜
测。
正心底八卦魂澎湃汹涌之际,乌羽淡淡的问,「吃得不错吧?」
十六心里警铃大作,连不开窍的十一都有点胆寒。 这怎么回呢? 说吃得好,主子
会醋海翻腾,说吃得不好,又污蔑了白姑娘的手艺。
「白姑娘仁善,待人哪能不好。」十六急中生智。
「心地好到缺心眼儿,真是独一份。」乌羽发牢骚,「看着点。该拔的钉子就拔
了…宁可错杀一百。 」
属下们躬身应是,乌羽挥手让他们下去。 进屋踱上竹梯,站在帐外看着睡得迷迷
糊糊的白翼。
为了她好,应该断绝往来。
站了很久,想了很多,却从来没有这么心乱过。
算了。 反正也嫁不出去…二十六七的老姑娘。 不护着她,谁护? 他只奇怪,怎么
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什么痕迹…跟她同年的女子,这年纪都已经有妇人模样了。
不说乌羽纳闷,白翼自己也摸不着头绪。 这世界的女人,十三四还是正常少女,
却凋谢得非常快,二十几岁就像中年妇女,四十来岁就如老妇。 难道是她们那边
都吃了太多泡面,对容颜起了防腐作用?
搞得她非常尴尬,老有人猜她只有十六七,好像不凋的塑胶花。
乌羽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悄然无声的跃下楼,躺在竹榻上,烦闷了很久。
这次他休整了五天,又临时接到一个不大的任务。 可他起了疲倦的感觉。
「你是不是病了?」白翼很关心,「这几天脸色都不好。」
「没。」乌羽垂下眼帘,「大约一两个月吧,妳乖乖待着。」
「我能去哪?」白翼搔了搔头。
乌羽笑了,「嗯,我知道。妳一直很乖。」他翻窗出去,一下子就不见踪影。
…明明有门,为什么要翻窗户? 武林高手难道都得了不翻窗户会死的病? 真难理
解。
不过三天后,白翼在睡梦中被吓醒。 帐外站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绝代佳人,影影绰
绰。
「是我。」熟悉的,有些嘶哑的声音。
白翼慌忙掀了床帐,瞠目看着站在梯顶的美人儿…「乌羽?」她真不敢相信。
妆点精致绝美的脸孔,沁出一个美丽的笑,纤纤长甲的手从华丽舞衣中伸出,轻
扶着她的脸,「嗯,是我。」
…靠! 古代的红顶艺人! 太专业了太专业…
「不是要一两个月吗?」白翼抓住他的手,老天,是涂了什么,这么细滑,「你
怎么回来了? 」
「…我也不知道。」盛装的乌羽执着她的手,「来不及卸妆换衣…我吵醒妳了?
」
白翼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在梦中都感觉到一股充满杀气的视线
,硬生生把她惊醒?
「没有,」她有些局促的回答,「…乌羽,你好漂亮。」
这才是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啊!
他微笑,真是千娇百媚,万花盛开宛如春临。 「这没什么,只是化妆而已…工作
的需要。 」
工作。 白翼的心紧了紧,睡意跑了个精光。 她握紧乌羽的手,「你、你要小心点
。 」
「…嗯。之后真的不能来了…」他惆怅,画舫很快就驶出他能力所及的范围,不
能这般来回赶。 「一个月。等我回来,也让妳漂亮一回,好不?」
「…我比较希望你平安。」白翼突然意识到他的工作有多危险,眼眶立刻红了。
乌羽还想说什么,一声夜枭让他吞了下去。 「我得走了。」
照惯例,他还是翻窗。 但穿着华丽舞衣的乌羽,翻窗而去的身影,却让白翼怔忪
了很久很久。
浣花曲之十三
乌羽带着伤回来了,走路一跛一跛的。
虽然带伤是家常便饭,但他回来以后,就非常沉默,一副神游物外的样子,只有
吃饭的时候才恢复点精神。
白翼问过一次,乌羽却烦躁的要她闭嘴,她就真的没再问,遇到他就绕着走,花
更多时间在菜园和厨房里,连她的「暑假作业」都搬到楼上去做,尽量不要跟他
碰面。
但乌羽更烦躁了。
等他回来六天后,乌羽唤住她,「…我说过要让妳漂亮一回的。」
白翼有些狐疑的看他,还是温顺的坐下,闭上眼睛,让乌羽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他真的很仔细,化妆化得很慢。 白翼怀疑他根本是一根眉毛一根眉毛的慢慢画,
已经超越了慢工出细活的境界。
「好了。」他有些嘶哑的说。
白翼眨了眨眼,睁开眼睛才发现他离得很近…而且越来越近。
她还没意识过来,乌羽已经将唇贴在她唇上。 若有似无、冰凉丝绸的触感。
轰的一声,她的脸渐渐烧了起来,瞪着乌羽,动都不敢动。
他泰然自若的退后两步,「没弄坏妳的胭脂…这样才叫做完整。」牵着白翼到铜
镜前坐下,她瞪着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