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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凤凰花开(网络版)-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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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受一些了吗?”顾卿恒拢了拢她的领口,目光关切。
  “没事……只不过还是舍不得……”
  岑蓝强自笑了笑,顾卿恒心里难受,她怎么这么傻,不愿意别人担心,所以总是一个人扛着。“别那么逞强,你这样,净显得我无能了。”
  两人站在大院的过道里轻轻的说着话,不敢有太大的声响,怕惊扰了这里的亡灵,连最后的路也叫他们不得安生。紫檀的清香在空气中缓缓的迷茫开来,阳光和煦,温柔的光线透过云层落在了地面上,岑蓝伸出了手,指尖在光晕下显得有些透明。
  “你说……”话音未落,‘砰’的一声,一辆黑色的别克车撞到了火葬场的铁门上,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寂静,还没等人反映过来,一个纤瘦的身影跌跌撞撞的从车子里挤了出来。岑蓝看傻了,手脚全部僵住了,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人慌慌张张的冲着自己奔来。
  她从未见过这般狼狈的陈茜瑶。
  陈茜瑶是明丽妩媚的代名词,记得从前做案子熬了通宵,别人都一副后继无力的颓唐样,只有她还是神情灵动,眉目飞扬。一身红裙,裹着纤细的腰肢,长长的指甲晕染成豆蔻的颜色,眉山如黛,点绛唇,笑容永远的温暖人心,这才是岑蓝记忆里的陈茜瑶。
  永远快活恣意的陈茜瑶,几时候变作了这般模样。
  岑蓝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她消瘦了许多,原先饱满的双颊微微的凹陷了进去,明眸流转的大眼睛此刻只有一片慌张哀苦之色,身上只简单的套着一袭风衣,脚上蹬了一双平底帆布鞋,原先她是从来不肯穿这些的,总说死气沉沉没乐趣。
  “岑蓝……”陈茜瑶生出了一股蛮力,脚下生风,几个大步跑到岑蓝的面前,眼神直直的望着她,满满的哀求之色。
  “算我求你了,放过我爸爸吧。”声音裹了明晃晃的哭腔,陈茜瑶身子一软,差点跪在了岑蓝面前,“我求你了,求你了,这辈子我没这么求过人,今天我真心实意的求你,以后做什么我都愿意还你。”
  岑蓝有些昏头,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她不做多想,着急的上前一把将人扶起,心疼的厉害,双手忙着给她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膝盖。“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心里隐约觉得一定是出了大事情,否则镇定如陈茜瑶,一定不会这般的失态。
  陈茜瑶的目光越过岑蓝,望向她身后皱着眉头的顾卿恒。岑蓝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又看了看发丝凌乱,红了眼圈的陈茜瑶,茫然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顾先生,家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恒明身上动心思,求您高抬贵手,放他一条活路走。”银牙咬碎,丢了以往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弯下了高贵的脖颈,低低哀求面前的男人,再没有旁的请求了,只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活下来。
  是的,还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
  顾卿恒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目光闪闪烁烁,看着岑蓝的时候夹着一分凄惶,三分茫然,剩下六分,全部是痛心。
  “岑蓝,岑蓝我求你,你帮我求求他,我爸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爸爸的!”陈茜瑶看着顾卿恒不为所动,心里再也没有了章法,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一股接着一股的往上涌,“我求你了,就当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没有爸爸了,别让我也没有爸爸了好不好,好不好?”
  “顾卿恒你谋划这么久,不就是想翔宇垮台吗?现在翔宇已经大乱了,你都成了,就别再绝了我们家的后路了,求你了。”陈茜瑶的眼泪滚出眼眶,这一生,还有比这更难堪的时候吗?这到底是什么冤孽?一环扣了一环,她真的没了路子,看着自己父亲穷途末路,做女儿的,除了这样低声下气的求一求,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
  “瑶瑶……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害死了我爸爸,什么谋划那么久?岑蓝的一脸茫然,却又冥冥中生出一股不可置信。她不敢转头看顾卿恒,心里突然弥漫出一股铺天彻地的恐慌,这一股恐慌,比原先的任何一次都来的更加强烈,更加磅礴,好像只要一旦确认,那么自己就会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岑蓝,我爸爸真的错了,你帮我一起求求顾卿恒,他不是对你最好了吗?求求你了。”陈茜瑶的眼泪像是珠子一样接二连三的滚落下来,她的身子不断的下滑,眼看着就要跪在了地上。
  “岑蓝……”身后的男人低低的喊了一声,伸出了手想要牵她,可是那么远,那么远,好像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再也到达不了她的身边。
  这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吗?经年历经,回首与岁月对峙,只觉得前半生的道路荆棘遍地,陷阱重重。遇见她之前,他不过是心冷齿冷的一具皮囊,笑时不知为何笑,哭时不知为何哭。几十年沉浮于世,山河雷动,晨昏看尽,终以为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最为珍惜的东西,曾经那般的快活,才有现下这样的彷徨无措。
  而她终于也在红尘翻转中逐渐的清明过来,心里的那一丝丝希望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化作了灰烬,身后那个男人没有解释,也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立在她的身后。这是多么令人难堪的回答。她真的宁可他大喝一声,或者气势汹汹的上前遏制这场闹剧。
  可是他没有,顾卿恒没有这么做。
  岑蓝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将哭的有些岔气的陈茜瑶搂进怀里,双手的青筋隐隐透出,寒凉的目光飘忽不定,最后有些颤抖的落在了那个眉目清泠的男人的身上。
  “这所有,你早就知道。”
  不是疑问句也不是感叹句,只不过稀疏寻常的肯定语气,就好像在同一个陌生人说着‘你好’‘好久不见’等等无关痛痒的问候,可是她的心,这一生,都抵不上此时此刻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部分的更新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是钱非凡的一个番外,估计一万字左右。然后这个星期的字数要求就圆满了,下个星期更新陈茜瑶的番外。HOHO谢谢大家的支持
  53
  53、咫尺 。。。
  岑蓝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回到住处的,混乱中只记得苏志勋风风火火的赶到了火葬场,架着陈茜瑶走的匆匆忙忙。顾卿恒一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她不想去猜,安安静静的随着安排处理着自己的情绪。周遭一片嘈杂,她却只剩下迷茫,彷徨间心里还剩下最后一股力量,支撑着那羸弱的身体不倒下。
  未知的将来第一次让她这般的恐慌,比所有的时候都觉得害怕,好像那明晃晃的刀子,忽闪忽闪的在眼前晃动,一个不小心就捅得自己血肉模糊,苦不堪言。真的有这么难吗?自己想要的,不过是简单到再也不能简单的生活,可偏偏事与愿违,自己遇见的人,经历着的事,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逼迫着自己去费尽心神的思虑。
  真的累了啊。掌心里像是流沙一样攥不紧的旧时光,掺和了浓厚的甜蜜和无尽的痛苦,一起向她席卷而来。眼皮越来越重,岑蓝嘤咛了几声,伏在顾卿恒的肩上沉沉睡去。
  这是一段旖梦,良人华服立桥头,思量回首,素手裁锦绸。
  这又是一场情浓,翩跹佳人丹凤眸,晓月西楼,只影登重楼。
  明明是这般的佳期月圆,情意绵绵,可到了最后,竟还是一出水尽山穷的离愁。
  睡意朦胧间,眼珠顺着眼角不停的滚落,越靠近那个事实,岑蓝就越觉得胆战心惊。她那么糊涂,可又那般的聪明,只不过时间长短罢了,昭然若揭的一切一切,她迟早会通晓个明明白白。
  顾卿恒一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头,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这摧枯拉朽的爱情,在短短的十个月里燃烧掉了他生命里一大半的激情,从今往后,他再也没有旁的力气,可以这样心无旁骛的去爱谁。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三十二年,他从未输的这样惨!将自己整个心,整个人都赔了进去!从前的那些意气风发,挥洒自如都是狗屁!他太看的起自己,做事满满当当不留余地,连老天都觉得他自负的厉害,所以才降了这么一个教训,叫他真真切切的痛上一回。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即使以后结了痂,仍是留有一道丑陋的疤痕,时刻的提醒着,那逝去的过往,死掉的曾经。
  “你在?”
  女人清冷的声音在房间里突兀的响起,不知道她是何时醒过来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有了什么样的决定。顾卿恒缓缓的走了两步上前,目光闪烁,轻轻的‘嗯’了一声。
  “瑶瑶说你在谋划,你谋划了些什么?”
  岑蓝不想再拐弯抹角,更不想强自欢笑,到了这份上,还讲求什么脸面,脸面唯一的用处,就是摆做一副麻木的神情,在阵仗上不落败于眼前人。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
  心里一股茫然无知的恨意,眼前人,不知道瞒了自己多少,当初自己的那些义无反顾,如今看来,倒是十足的嘲讽意味。男人被一而再的质问,知道再无回旋的余地,陈茜瑶对于岑蓝是怎样的存在,他心知肚明。
  “从台山绑架之后。”
  愣了大半响,顾卿恒终于从嘴里挤出这一句话。
  一丝寒意从心头溢出,岑蓝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那后来去京郊四合院小住,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他的目光深远悠长,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嘴唇动了动,缓缓开口道:“小龚跟着我多年,恒明内外事务我也都不瞒他,恒明早几年运行上就一直出绊子,这次南下开拓市场,明着是想做大做强,暗着其实不过是想查一查内里出了什么故障。”顾卿恒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缓缓的响起,一字一句,仿佛承载了千钧之力。
  “到了H市之后,B市那边果然有了动静,没料到的是,对方居然出了这样的狠招,坏了场子里的规矩。”严厉浓重的阴郁之气满眼,男人的手握成拳,额上的青筋闪现,“小龚被人活活打死,后来去四合院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他藏在家里的资料密什都被人先行一步拿走了。”
  “也曾怀疑是钱家动的手脚,可这档口非凡在酒吧里被人喂了毒品,钱老再狠心,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独苗做筹码。”
  “恒明和钱家早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对方步步紧逼,我们也只能顺水推舟。”
  “后来,人员调动,翔宇上来了,这一步算是铤而走险;再后来,子勋请动了H市的海关,陪着做了那么一场戏……”
  ……
  这所有的一切,原本都在计算之内,可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总有那么些个意外,让人悔恨终生。像是散落的珍珠,如今串成了一条线,从头至尾,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瑶瑶的爸爸做的吧。”
  岑蓝拉开了被子,身子僵直的坐了起来,目光中森然的决绝。
  “可你也算是半个主谋。”
  “那我又算是什么?你拿我做了个幌子,又给我私章,让我站到台前,无非是想我拖住时间罢了。”她突然笑了,没有眼泪也没有情绪,就是咧着嘴一直的笑着。
  “那后来,我被钱非凡强…暴,你也都是知道的吧?”
  “那再后来,我爸的死,是不是也都是你们一步步算计的结果?”
  纤长的指甲沁入皮肉之中,笑意越来越浓,心里的那股恨意,一分一秒的累积,狭小的胸腔已经承载不住,喷薄而出,几乎就是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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