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修仙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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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哼道:“有些人驴一样大了,还被别人戏耍,跪在那好生长些脑子才是。”冲二皇子道,“没让你动,继续角落呆着,看见心烦。”
太渊笑道:“二弟还不过来,父皇这是说反话呢。快来尝尝这道红酥玛瑙,显是父皇特意为二弟预备的。”
皇帝顺势道:“还不滚来,多吃些饭也好多长些脑子。”
二皇子蔫头耷脑过来坐下,举箸便吃。
皇帝气道:“越发没有规矩,还没见过你大哥,怎么就顾得吃。”
二皇子连忙收了心神立起身听训,垂头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渊起身抬手按下他,道:“本就是父皇和大哥让你先吃饭的,过坐下来。”
二皇子人高马大,不想站的这么进了,才发现太子比他还要高些,手上的力气也大得惊人,但使劲时用的不是蛮力,说不上巧妙在何处,他身子便不由得又坐了下去。
皇帝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太渊为他夹了一箸红酥玛瑙,便独自夹了些小菜慢慢吃着。食不言寝不语,二皇子也只好闷声吃饭。
一时饭毕,皇帝先打发了二皇子,便对太渊道:“渊儿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找父皇啊?”
太渊道:“儿臣想去西郊别宫小住两日。”
皇帝惊道:“渊儿可是误会了今日之事,那姓苏的父皇已经打发出宫去了,也斥了她父亲治家不严之罪。渊儿,这事关乎你的声望,不值得弄大。”
太渊笑道:“父皇误会了,是孩儿这些时日一直感觉身体疲惫,嗜睡异常,所以想出宫休整两日。西郊多草木,气候宜人,想来去那几日便能缓过来。”
皇帝忙道:“太医是如何说的?”
太渊道:“太医也说可能是孩儿有些过度疲累了。”
皇帝便应道:“好,那过两日朕便安排你出宫。”
太渊道:“父皇,儿臣想明日便去西郊。一来,二弟恐怕有些抹不开面子;二来,苏秀霜毕竟是皇祖母的家里人。过些时日再见,大家能够更自在些。”
皇帝沉吟一阵,道:“朕便对母后说,是朕让皇儿你巡视别宫,以备来日让母后秋日赏玩。”
太渊笑应。
皇帝想着,怕太后今日见着太渊别扭,便说:“朕待会自去与母后说,渊儿便回宫吧。”
太渊道:“那儿臣让左清泉同去,好代儿臣向皇祖母告个恼。”
皇帝笑道:“还是渊儿细心。”
左清泉打开食盒,道:“师傅,这是殿下赐的点心,好让我与师傅告个别,您快尝尝。”
陈安先道:“替我谢殿下的赏。”又道,“殿下是要出宫几日?”
左清泉点头道:“是,殿下近来总是头疼,出宫去养养神。”
陈安点点头,叹了口气,终是没说更多,只是道:“你快去服侍殿下吧,待会殿下可能用得着你。”
左清泉便道:“是,那师傅,徒儿就先忙去了。宫里事多,师傅注意身体,凡事多担待着些。”
陈安摇头笑道:“哪里需要杂家多担待,凡事陛下心中总有定论。”
正说着,有小太监来报,说太子殿下唤左公公有事,左清泉便退了出来。
陈安看人都走了,关上门,提了提第二个食盒,很重。
左清泉拿来两个食盒,第一个是随侍的小太监提着的,里面是太子赏的点心。
第二个食盒是左清泉亲自拿着的。陈安打开它,上面两层依旧是点心,底下看似是实心木板,掰开一看,是一个小包裹。打开,里面是些看了就让人喜欢的值钱物事。
陈安叹气,这些想来是左清泉这么些年攒下的好物事里挑出的精品,他全给了自己这个师傅,他可不是看师傅老了没人疼,他是让自己在太子不在时,往陛下面前添两句好话呢。
他摇摇头,即便没有这些,自己也会帮衬太子,这满宫里数数,看着有帝王样的可没第二个了。
第五章 出宫(下)
出宫(下)
太后听皇帝说太渊要出宫养病,顺便为她休整秋日里要去的行宫,便淡淡道:“病了?”
她冲跪着告恼的左清泉道:“既病了,把哀家日日戴着的佛珠与太子拿去。让他平心静气,好好养病。”
又低声自语道:“别像去了的那个,丁点大的事儿也全看在眼里。”
她声音虽低,却也让离得近的皇帝和耳聪目明的清泉听了去。皇帝有些面沉,当下道:“不敢多扰母后休息,朕便回宫了。”
清泉纵是平日里看着太后偏心眼儿,此时还是不由心凉,看来,因着殿下要大婚,宫里已经浮躁到了这等地步。
殿下果然是对的,出宫去有个清静,好留这些人来个一嘴毛。
磕了几个头,便随着帝王退了出去。
二皇子气闷地窝在自己宫里,顾不上管这些出不出宫的闲事,吴顺妃也为儿子操心,且顾不得惦记太子。
只说许宁妃,听了白日里的事,本已经好生畅快了一通,这时知道了太子要出宫的打算,蹙眉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难道……”又摇头,“不可能。”
这以退为进也用得太狠了,出了宫,还不知何日才能再上朝堂。况且,宫里在陛下眼皮底下,有些事不好做,宫外天高皇帝远,即便太子出点什么事,皇帝也管不及时。到时,多的是人有动作,他怎么会如此不分轻重,就只为了面上不好过?
这不像是太子的作为,他一向谨慎。
还是明日里再看,说不定,太子明日便“病”得起不了床,也出不了宫了。
众人想不到,第二日清早,太子便轻车简行地出了宫。
一时不知有多少人惊讶。
宫外的杨国舅此时也听到了选妃之事的风声,又转了先时羡慕有女孩入宫人家的态度,只想道,这太子敢跟他老子抢女人,等着吧,指不定哪天就暴病了呢。
他可不信是那太子外甥自愿出得宫。
每个人今日都多了几番思量,不过这显然干扰不到太渊。
他此时舒服闲适,深觉宫外的氛围果然松快。
到了西郊别宫,太渊吩咐左清泉:“你去找几个侍卫,找些匠人去对面山上盖几排青砖瓦房来。第一要快,第二要结实,其他精雕细刻全不必有。这两日你不必服侍孤,只去办这一件事。去与青灵多取些银子,剩下的都归你。”
左清泉稳稳应诺,自从上次见了太子神通,他便信心百倍,把那日遇见未来的巴掌大的小铜镜贴身戴着,每日只觉得比以前神清气爽了不少,此时也不问原因,利落出了行宫,第二日便呈上一张房屋图纸。
太渊改了几处,道:“多留些空地,每排屋前都打一个井,免得吃水不便。除了花园,再留出一个菜园的地方来,留得大些。”便让左清泉办差去了。
太渊当下在每日给皇帝的信里,写了这点“小爱好”,便算交代过去了。
没几日,房子飞快得盖好了。太渊都惊讶他们的速度,左清泉看着殿下的面色,抬头挺胸道:“他们听说是给殿下盖房子,哪个敢不尽心,何况给他们的银钱比平时多了一倍,都干劲十足呢。”
太渊笑道:“瞧你黑了些,也瘦了些,快去歇息几日,孤这里放你几天假。”又赏了他不少好物,与那几个侍卫也赐了东西,才去对面看新房子。
屋舍是最普通的样式,布局建筑井然有序,太渊看过后,只觉满意。他要盖这房子并没有什么深意,只是在行宫之中和皇宫都是仆从如云,眼见的地方都是不知哪里派来的人,做什么都有些不自在,这青砖大瓦房还是在现代时,他一心想住的,只是当时没来及买便来了此处,如今也算一尝所愿。
只是,如今的心境再不如当初,怎么也记不起那时看见平房大院时的欣喜。
房子已经收拾妥当,太渊挑了个日子便搬去,身边只带了东宫那一干人,急的行宫总管忙忙去找左清泉和青灵,与左清泉磨了半天嘴皮子,半点不信什么太子要体验民间疾苦的话,只当是什么地方做差了,惹怒了太子。
青灵翻个白眼,提起行宫总管,交给侍卫抗回了对面行宫。
自那以后行宫总管只敢每日送些美酒佳肴,再没来烦左清泉了。
这日皇帝催太子回宫的信送到,太渊看毕,提笔回信。左清泉在旁侍奉笔墨,看到太子写到“儿臣恐已命不久矣”时,抖了一下,但一想到太子的神通,又想,可能是太子不想回宫找的借口,摸着胸口处的小铜镜安下心神。
信送回的当天,便传来皇帝后日临幸行宫的消息。
左清泉见太子依旧不慌不忙,只暗自着急,心里替太子编了十七八个故事,就怕到时糊弄不过皇帝去。
太渊也并非半点不在意,只一想到现在的荣宠尊贵都是空中幻影,待有一日皇帝转念,便会分崩离析时,便连那半点担心也丢了。
苏秀霜之事,皇帝连二皇子犯了错都不明着责备,只说儿子不懂事,就连苏家也没有伤筋动骨,其他有心思的人便只会得寸进尺,觉得这太子果真软弱好欺,而等到那些人“众志一心”时,恐怕就是东宫覆灭时。
这样看,他写命不久矣也不算骗皇帝。
第二日。
天刚擦亮,便开始落下几点硕大的雨滴,引得树上鸟雀扑棱着翅膀“啾啾”直叫。待到雨变得急而细密,反而听不到什么叫声了。
太渊独自一人去了后山。
后山处是一小片杏树林,林后是一处峭壁,太渊俯身望去,因着*而出的云雾就缭绕在他脚边。
世事就像这云雾,看不清,摸不着。
凡俗多忧,如这云雾。他就更不能被其所困。
太渊望着绵绵雨丝,他的眼神忽然悠远深长,他抬起手,轻声道:“雨来。”
一时间,好像所有的雨都凝向他的掌心。
天空忽然想起隆隆雷声。
太渊平平迈出一步,眼前风云变幻,从高山林立到了平地田间,又一步,是山涧河流。
第三步,他站在了一条湍流不息的江河之上。
这许多年蹉跎宫中,于今日他才顿悟,对修士而言,实力才是最要紧的。
什么尔虞我诈,在修士眼中难道很要紧吗?
如这天与地,多少年前,它在,多少年后,它依然会在。
天边的雷声终于像是自太渊脚边绽放。
他将手中的水球朝空中一抛,水球顿时幻作无数水雾。
他自雾中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无数紫色雷电凝成了一条几近墨黑的“长蛇”,手掌伸开,“长蛇”顿时被吸进掌心。
他慢慢将手掌紧紧握住。
水雾中,紫色光芒时隐时现。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雷声终于收去。
太渊睁开紧闭的双目,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