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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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仍没有资格，所以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冷眼旁观。就如同竹篁那个时候一般，所谓的考验又或是真理之门已经出现了，但从目前看来，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憬的败北。
柒对于黑暗很是反感，这也是他一直不愿回天空之上的原因。他冷冷道：“若你愿意被黑暗埋葬，不如由我来了结你。”
黑暗中，憬已不知在哪儿了，只是听得他的声音从我们心底传来，“芷兰、红云她们还在等着我去救呢，我怎么可能被黑暗或是你埋葬。”
我们都听不到，可那声音却是清楚地在憬耳旁响起，“红云她所等的人可不是你啊，她只是等着轩辙，你只能充当一个被抛弃的角色，一次又一次。但是，你无须介怀，父亲会照顾你的，把你的手伸给我吧，让父亲牵着你的手，就像小时侯那样！”
柒右手一抖，突然使出了“天地无用”，千万道气剑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剑气四射，但全如泥牛入海，一点声响也没有。此时，一只脚从下踢了上来，柒右手一挡，竟不由得后退几步。但，又有一只手袭向他的后腰。憬已完全舍弃乾坤八剑，靠的只是自己的意识，靠着在黑暗的深渊中挣扎的本能。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就只能一直恐惧着。
柒已是第二次后退了，这对于他来说真的破天荒的第一遭，就算是竹篁也未能连续两次逼得他后退。这时，一个影子从半空袭落，柒右手捏了个剑诀向后一摆，身子一侧，右手已摆了出去，刚好点中了憬的拳头，立时把憬弹飞出去。
那个声音又回荡起来，“你不是一直追求光明吗？怎么不也是和我一样，只是为了那个叫薄的女子，你可以牺牲七条性命，其中更有真正喜欢你的人！嘿嘿……堕落啊！”
柒朝前方劈了一掌，可什么都没碰到，那个声音在触碰他心中的禁忌。
“不承认？你爱的是薄？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不应该尊重她的意愿么。她既已不爱你，把自己一分为七，比该放弃才是，妄图再见她一面，那算什么。你爱的是那个承诺而已，自私的小鬼。为何还要欺瞒自己，为什么要置我于黑暗而不顾呢，你不应该接受我的么？你心中的光明蒙蔽你的心，所以你才看不到真相啊。哈哈……”
柒已是胡乱挥舞，毫无章法可言，那个声音就像是从他内心跑了出来一般，也许那就是他自己也说不定。柒在说服自己，那只是黑暗的迷惑，但他也隐隐觉得，它说的是事实。也许他的内心也是这么想着的，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便躲在光明的角落，不敢转过身看身后的影子，一味地否定影子对他说的话。
在那一刻，柒真的开始理解什么是天空之上的本质，什么是考验的本质，在这儿也许是迷惑，又也许是你欠缺的，在分辨黑暗、谎言、光明与真理四者之后，人往往会得出一个结论，那个结论代表着他的愿望与需要给予自己的答案。而看穿这四者的便是考验本身。
憬似乎比柒更早明白，“也许我们都是恶魔，大家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牺牲别人。”
柒却道：“我们都是神啊，为了别人，不惜让自己堕落成为恶魔。”
“结束了……”两人异口同声，真气、铭文、身份、地位……属于他们的一切都从他们的身体抽离，飘散到那一片四相的世界……
“一切的黑暗，由我来偿还……”
………【第七十一章 断桥】………
漆黑的天空突然闪现出耀眼的白光，伴随在雷鸣的声响之下，汇聚成片片花瓣，犹如一朵洁白无暇的莲花正在绽放着生命的绚烂。
那是一个无法用文字描述的景象，可憬已无余力去欣赏那人生难得一见的奇观。舍弃了地位、声名、绝学、真气……自己的一切的他如流星般往下直坠。他的眼睛就像水晶球一般，透彻而又明亮，心里的光明与黑暗完全消失，将内心的一切真正想法摆在自己那双眼睛前，任由着那一双眼睛去审视。
我喃喃道：“将自己获得的光明还给黑暗，抹去心灵中的光与暗，揭去迷雾，然后看清自己。这也许就是考验的目的，不抗拒黑暗也不融于黑暗……柒应该也明白了吧，自己的心……”我急忙化作漆黑的夔龙，急速地望下冲，将憬在半空中接住。
憬仍迷恋地看着那离他越来越远的世界，那儿的确是一个令人战栗的世界，只是它正如它自称的“父亲”一般，为他的子女们解开他们的迷惑。
“师父，你一开始就明白天空之上的意义？”
“我只是希望你们可以站在同等的位置，那样至少不会对你不公平。”
憬带着苦笑的表情说着，“可惜，我仍不是柒的对手，不过他应该也明白了吧！在白色的莲花与黑暗交织的世界，他应该看清一切了吧。”
柒比起稍稍笨拙的我来说，姿势要优美上千倍，他撩起羽衣，如仙人般翩翩降落。他的脸似乎少了许多阴霾，晴朗而无惑。他笑着摇头，带着嘲讽自己的口吻说着，“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欺骗自己。”他右手捏了个剑诀，往地面一戳，只听龙吟一声，大地剧烈地震动着，然后破开一个大洞，露出一条阶梯。他看了看降落的我们，说道：“她们就在里面。”
此时，青岚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惊讶地看着我们，“憬哥哥？师父？公子？”
柒带着微笑看着她，“青岚，我是时候回去了，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薄呢？”
柒摇摇头，“薄不在的，她只存在于千万年前，之后，以后都不会出现了。那也是她的愿望，我该尊重她的决定。对不起，老是让你做这种事……”
青岚低着头，低低说着，“你要走了……我们……我……”
柒走到我身旁，“叁，你呢？不回去吗？”
我耸了耸肩，“回去，不过不是上通天。”
柒“恩”的一声。
“不等她么？”
柒淡淡一笑，什么也不说，反向前多走几步。
青岚突然冲了上去，从后面抱住柒，“柒，带我走……我和你一起回去……”
柒只觉后背有些湿，他停了好一阵，才缓缓道：“抱紧我了。”说着便化身为漆黑的夔龙往天空穿去。
“憬哥哥……你要自己……照顾自己……”
憬望着越来越小的青岚，轻轻说道：“憬哥哥长大了，以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青岚，去抓住属于你的幸福吧！”
我说着，“憬，你长大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了，我也该走了。”
“师父，我该不该恨你打破我平静的生活呢？”
“应该吧。”
他又道：“多谢你……”
“师徒俩说什么呢。”
其实我想让他好好照顾芷兰，但，还是由他吧，我施展“惊月澜空”，消失在那一个虚幻却又那么真实的世界。
那一段旅途很精彩，我想这一生，它会是一个美丽的回忆。
“寒同学……快看啊！太阳出来了……”
我睁开眼睛，朦胧之中金黄色的光芒刺入眼中，我急忙闭上双眼，那一双纤细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之上，“剑寺……”那声音是多么熟悉，我忍不住睁开眼睛，在灿烂的阳光的照耀下，我看不清她的轮廓，只是那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就如天空之上的白色莲花，纯洁……
似幻似真……
梦如人生……
迹潋这地方始终繁华，虽然十年前经历过壹的威胁，那儿依然无限风光。花千楼更是中原之绝。当然，人们提起花千楼，总要将那个男人联系起来。可自从十年前黄泉之风消散之后，那男人也神秘失踪了。
迹潋那一片竹林依然是那样清幽，而坐落在竹林深处，白溪断桥之旁的竹屋便显得诗情画意了。
一个男人坐在门前石凳上，右手拿着柄调刀，正在树干上调磨着。他似乎十分随意，只是由着手在树干上打磨，一副闲情悠然自得的模样。只是那块巨大的树干便在他随意挥洒之下，成了眼前的景象：幽雅的竹林、诗意的竹屋、娴静的白溪还有那一条截成两截的断桥。
他盯着那桥，眼里带着温柔的神采，对他来说，断桥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一个小女孩从竹屋里跑了出来，直扑到男人的怀中，“爹，您又在雕着这儿的景色了。”她的目光却移到断桥之上，“爹，桥断了，为什么您一直不把它修好。”
“因为它是断桥啊！”男人似乎在回忆什么，温柔地说着，“在断桥之上，她就在你跟前，可你却永远触碰不到她，那是一种遗憾，但正是有了遗憾才会明白。”
男人的话对女孩来说真的有些太深了，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一个红头发红眼眸的中年人突然出现在男人跟前，他朝那小女孩招了招手，口中道：“墓盈，让宿风叔叔好好看看。”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说道：“一年没见，慕盈变得更漂亮了，以后一定会是个大美人。”
“像姐姐那样漂亮吗？还是像……”
宿风却已经截住她的话，“像姐姐那么漂亮的。”
男人看着宿风，淡淡说道：“宿风，这一年还好么，你这么久没来找慕盈，她可是很挂念你呢！”
宿风带着歉意说着，“是吗？真是对不起啊！事情实在太多了，一直忙着五城的重建，而且一直在打听天蓝的下落。怎么说也是冰璃姑娘把拖的。”
男人看着天空，视线却渐渐移向海平线，在脑海之中，不禁浮现那一幅画面：
君望抱着流暄就那样呆呆地坐在海滩上。流暄的眼睛已是紧闭着，而君望的双眼却是睁不开，他们是欣赏不到日落那金与红相映的绚丽，只是他们可以感受到幸福，那已足够了。谁说死别就是幸福的失落呢……
“又想起君望？”宿风问着。
“恩，他还是回去了，说是要和流暄在海外长居，不回中原了。”
“憬……”宿风欲言又止。
男人看了宿风一眼，略带迷惑问着，“怎么了？”
宿风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其实我本不想打扰你悠然的生活，只是现在情况有些严重。厄亡前辈年事已高，实不宜在操劳下去，如果他退位，只怕中原又会争夺泰山北斗那个位子而动荡起来。现在是恢复当中，实在承受不了动乱的打击。所以我想找你回去继承厄亡前辈的位子。当年怎么说你也阻止了壹，这件事整个中原都一清二楚，由你继承再合适不过了。”
憬淡淡一笑，“其实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坐那个位子。”
宿风说道：“自从与柒那一战之后，你变了很多。”
“变得懦弱了吧，享受了恬静之后，真的害怕卷入争斗之中。”
“不管如何，你和我去一趟鲟阳吧。”
慕盈也凑了过来，“爹，慕盈也想去看姐姐，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憬突然问了一句，“她还好么？”
宿风却在摇头，“你自己亲自去问她吧！”
憬终于放下手中的雕刀和枯树干，转身将房门锁上。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宿风在帮他，他欠宿风太多，所以他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还宿风人情。而且他真的得去见她一面，真的很久没见她了，或许她已经……
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