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同人)迢递故园-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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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袋一蒙,都扣住了。现在人扣在荆州的传讯点。元帅,媒人家丁总计六人,您看要如何?”这群暗卫危险棘手的任务执行的实在数不胜数,然则这次萧策交代下来的事情实在是令几人莫名其妙,颇有些不知如何处置。
萧策揉了揉额角,一挥手道:“打晕了,扔回临川去。切记,扮成马贼的模样,莫要落人口实。以后你们再查到,一律照此办理。”
那暗卫应了,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元帅,那王家还带了不少见面礼,其中一对翡翠狮子,乃是珍品。当如何处置?”
萧策一皱眉,摩挲着手里的苹果:“当了,得来的钱再多置办些粮草蔬果送来颍州军,省得他们总是糠皮腌菜的过日子。”说着掂了掂手里红亮的苹果,转头对那暗卫道:“这次送来的这苹果就不错。以后再有这种事,得来财物全数当了,就照这模样的买。”
第四十七章 醉卧沙场君莫笑
上次萧策找沈浣,带来的是照雪乌龙。而这回他来找沈浣,带来的却是千余坛上好杜康。于是理所当然的,沙河大捷的庆功宴便成了庆功酒宴。
颍州军中战时禁酒,将士一旦被抓到于备战之时饮酒,普通士卒一百军棍,校尉以上二百军棍,无一例外。然则一群打仗的汉子,如何能不爱酒?便连沈浣亦是难免。在所有士卒眼巴眼望的看着这千余坛杜康被送入行营之后,隔日的庆功酒宴几乎被全体翘首以待。
沈浣是不爱废话的人,庆功酒宴开场,头三杯酒撒入沙河当中以祭这一战阵亡将士,后三杯酒她一饮而尽敬了这一战全军上下七万将士。原本沈浣开场讲完,该是作为中军的戴思秦上前略说两句再行开宴。然则实在不想面对着上好陈年杜康再把六韬三略尉缭子听上一遍的众将官们一早便非常有先见之明的派了佟校尉几人前去戴思秦的帐中拖住了他。是以沈浣六杯酒过后,没见到戴思秦的人,心知肚明眼前这一帮子眼馋的汉子们都干了什么,也不挑破,随即便一挥衣袖,一任这群枪头刃血的士卒们自行欢闹。
一群鏖战数月滴酒未沾,又刚刚打了胜仗兴奋异常的兵士们面对千余坛好酒能做出什么,自然可想而知。然则想归想,真正见识却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颍州行营当中从正午到日落,一片欢腾喧闹,乐声四起酒香四溢。说是觥筹交错实是不对,这群士卒们哪里肯用这等不痛快的饮酒之法,人人手中都是一只大碗,更有甚者直接抱了酒坛子。所有人不分军阶大小官位高低,从排头兵到将军中军,一个个呼朋引伴勾肩搭背,只要相见必定先干三碗,随即再去合夥灌旁人。沈浣这一日开了特例,只要不出颍州行营,便任这群将士可劲欢闹,全不约束。而诸位将军更是打成一片喝的痛快。欢呼声鼓乐声喧哗一片,士卒们大笑的,叫好的,起哄的,一波波人流来来去去,混成一片。
要说酒量,全军上下除了沈浣以外,能排第一的便是贺穹。可是酒量再好也耐不住他喝得痛快。全军从上到下,无论排头兵,校尉,还是将军中军,只要有人敬他,他是决计来者不拒。别人敬他一口,他喝一碗,别人敬他一碗,他喝三碗。于是很快他便被争相拥上来趁着今夜可以没大没小的士卒们你一碗我一碗,灌下去了三五坛的量。
狄行亦是来者不拒,但他与贺穹又不相同,贺穹是士卒来一个他喝一回,狄行却不单同一个士卒喝,他一次等足了十几二十个士卒一起喝。然则贺穹喝,用得是碗,而狄行喝,用的却是酒坛。于是在二十几个人的叫好声众,狄行一次便是一坛酒灌下,毫不眨眼。
罗文素与楼羽喝酒不如狄行与贺穹猛,但一旦喝起来,一碗接着一碗源源不绝,全无停息。而新近晋升的罗鸿更是士卒们争相去灌的对象,四十个酒碗二十个一行一字排开,斟满酒浆,在百十人的起哄声众,但见罗鸿与张校尉从一头一路飞速喝到尾,但看谁快。才刚喝完,袖子一抹嘴,被叫好的士兵又拉回开头,对面已经换上新人,再喝一遍。
至于最斯文的,便是戴思秦。在姗姗来迟见识了一片喧哗欢腾酒香四溢的场面之后,折扇一展,刚刚一句“酒能乱性”还未说完,便被几个校尉一把按在椅子上,不由分说即便灌酒。他一介文人,抬个酒坛子都费劲,如何能挣得过这些五大三粗的武职校尉,是以毫无疑问片刻间便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个被“灌”醉的。
于是短短一个时辰间,俞莲舟很是有幸的见识了平日里军纪严明队伍精悍的颍州军上下出奇一致的酒品问题。
但见庆功台上贺穹黝黑大脸朱红,虎目之中醉意浓重,平日里高大挺拔身躯已然发软。而一双将长枪舞得虎虎生风的大手此时抓了块不知何处弄来的红绸子,站在庆功台上竟然用他那粗豪嗓子细声细气的唱起了西厢记崔莺莺与红娘的戏码。贺穹那一句“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配上粗指大掌捏出的两手兰花指,竟让台下无数亦是醉意浓重的士卒们轰然叫好。然则这边叫好之声却没有狄行那边来的大,狄行喝醉了不唱不跳,他的活动很有将军的风范——打人。士卒临时围成的校场之中,一步三晃的狄行一手醉拳打得淋漓尽致,校场周边被他随手拎来以比武为名试拳为实而揍晕的无辜士卒已经堆得小山一般。见再无人敢上前,他不依不饶的几步追将上去,揪起一个方才看旁人被揍而叫好叫得欢实的士卒便又是一拳。楼羽倒比狄行斯文不少,奈何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楼羽在喝醉以后,简直就是第二个戴思秦,也不管对面被他揪住的人是谁,一张嘴便再也收不住,大着舌头开始絮叨,恨不得把三岁尿床被爹娘揍的事情都抖落出来。比起这几位,老成的罗文素倒是不扰旁人,他一个人蹲在贺穹又唱又跳的庆功台下,抱着条绣花手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哭,“花儿妹呀花儿妹!你怎么就不等我啊!怎么就嫁人了啊!”至于罗鸿,他却被阿瑜笑吟吟的哄骗着与戴思秦站在庆功台的另一侧划拳。谁输了不仅罚酒,更要脱件衣服。于是几回合不到,早已头晕眼花的两人在一波又一波的起哄声中,均是打着赤膊,就剩一条裤子了。
这等阵势,沈浣不是第一次见,早已淡定异常。旁人来敬她酒,她亦是来者不拒,只喝过之后,暗运内力,将酒气沿经脉逼出,是以到得最后依旧清醒。敬俞莲舟酒的人亦是不少,沈浣不晓得俞莲舟却是又用什么法子,却见他从头至尾脸色毫不见红,喝得甚是从容。
颍州军中大半倒下,七七八八横竖醉倒一地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沈浣抬头看看天色,但见月朗星稀,冬夜的夜空无限高远。她不由深深吸了口气,抬眉遥看着远方星空。
“可想出去看看?”俞莲舟的声音想起。
沈浣笑了笑,一指地上横七竖八醉倒的将士,“我若出了去,这营里可就真没个脑子清醒能主事的了。”
却忽见得萧策一手扶着醉得烂泥一般还拉着他袖子死不撒手、只穿了条单裤披着他大氅的罗鸿,边走过来边道:“阿浣,你同俞二侠去透透气也好。此处自有我在。”
“师兄……”沈浣不由一怔,“你……”
萧策拍了拍她道:“去吧去吧,今夜月色不错,你也许久没有放松片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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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州行营以南,有坡名为十里坡,向西是汝阳千家灯火,往南是荆楚星垂阔野,往北是沙河月涌江流。沈浣与俞莲舟二人策马而出,两人似乎皆有些心事,一时谁也不言,任马信步而行,片刻间便上了这十里坡。
两人驻马四顾,回首乱山横。
而穹窿苍天茫茫夜色下,是汝阳城中万千灯火,沈浣仿佛能看到那里人们一天过后回转家中,一家人坐在桌前闲话家常用着饭菜的情景,又仿佛能听到孩童们戏耍玩闹的声音。阡陌相通,鸡犬相闻,寻常琐碎,却让人心中安宁而温暖。
那样的平实温暖,仿佛与之前沙河岸边的烽烟战火,与两军阵前的血染黄沙,与十万将士的枕戈待旦,甚至,与她,都相隔的那么遥远。只这一座山坡,便划出了两个世间。那边是清平安乐,而这边是寒光铁衣。
沈浣明了,这一个清平世间,正是她心心念念为沈竹,乃至为无数像她与沈竹一样的人争取的。她是沈家的长子、雁留的传人、颍州军的主帅,她既愿意身披战甲手执金戈去守护乃至争取这一方清平世间,那便必然留在自己身处的这个寒光铁衣的世间里,用戍守、征讨、围剿、夜袭,去换身后那个世间的耕作、炊烟、平淡、安宁。
可是她的心中忽地生出一丝渴望,她想越过这一座山坡,乃至越过这一道界线,去那个她所争取的清平世间,去亲眼看一看亲手摸一摸这个她心心念念的地方,那个她许诺给沈竹,将会耗尽她生命里一个又一个十年,甚至将埋没她所有思念,用尽她一生来换取的地方。
这一刻,她从未觉得那些灯火竟是离她如此遥远,遥远到迢递千里;更从未觉得自己竟是如此渴求,渴求到望眼欲穿。
“且进城吧。”俞莲舟声音低厚,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那声音稳厚得令人心安,但沈浣却无由心中一惊。去看看,她如何不想?可是她竟有些不敢跨过那一道界线。然则还未等她出声,俞莲舟竟已然策马先行,由坡上下去,直往汝阳城中而去。
沈浣睁大了眼,还没等反应过来,照雪乌龙已是不愿被别的马跑在自己身前一般,一声嘶鸣撒开四蹄追了上去。
第四十八章 花钗翠碧女儿红
颍州军大捷,上下把酒相庆的实不止颍州军一家。而最高兴的,除了颍州军上下,便是这汝阳城中百姓。盖因颍州军若败,首当其冲殃及的便是他们。是以如今颍州军大捷,这汝阳城倒也如过节一般。
俞莲舟与沈浣两人一进城,便听得隔着三五条街有着乐声传出,音调喜庆,喧哗热闹。远远望去,彼处灯火通明,似是极是热闹。两人策马而去,转过几条街,眼前忽然大亮。但见这条街上两旁挂满一串串红色纱灯,彩绸横街,人流如织。中间最亮的院落似是一处富户,院中更是彩灯交错,乐声欢闹。由门口伸出的两排横桌竟是摆满了流水席,菜□人,酒香浓郁,不少人正在桌边边吃边聊,言笑晏晏。
俞莲舟向正打身侧过的一个老者打听:“老人家,这是在做什么?”
“呵呵,小兄弟不是颍州人吧?这城里出了名的孙大善人今日嫁女儿,摆了流水席,颍州城中人人有份。”说着一拉俞莲舟道,“小兄弟赶紧去吧,再晚些可就没好酒了。”
俞莲舟看了看沈浣,见她虽是不言,却有些好奇的伸着脖子打量那热热闹闹的院落,便拉了她,随那老者捡了一处席位坐下。
沈浣确实好奇。她自幼在雁留山读书习武,可谓与世隔绝。而下山以后便进了颍州军,这些年细细算下来,除了沙场征战,几乎极少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