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雕刻家-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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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女人,你真的以为这是我自己弄出来的?”
他像在自言自语。罗莎早已转身夺门而出,那张钞票也再次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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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雕刻家》十三(1)
罗莎当晚睡得很不安稳,不断地做噩梦。奥莉芙拿了把斧头,把厨房的桌椅劈得稀烂。我也不认为你会杀人……那不像你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么容易……黑尔掐着她的手腕,不过他的脸却变成她哥哥小时候拿玩具给她时的笑靥。可恶,女人,你真的以为这是我自己弄出来的……奥莉芙被吊在绞刑台上,脸色死灰。你让这样的女人回到社会,难道都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一个神职人员,眼睛很像布里吉修女。可惜你不是天主教徒……不然你可以向神父告解,会马上觉得好过些……你一直想拿钱赞助我……法律是狗屎……你报警了吗……
一早,她被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吵醒。她头痛欲裂,匆匆冲过去抓起电话筒,免得继续响下去。“谁啊?”
“哇,你口气还真好,”艾黎丝说,“吃错药了?”
“没有。你想干什么?”
“我先挂断,半小时后再打来,”艾黎丝笑中带刺地说,“或许到时候你会想起来,原来我不是你鞋底的狗屎,而是你的朋友?”
“对不起。你吵醒我了。我没睡好。”
“嗯,好吧,我刚和你的编辑通过电话,他要我订个日期———可不是约你吃晚餐。他叫我提出那本书可以完成的预计日期。”
罗莎朝话筒做个鬼脸,“我还没开始动笔呢。”
“那你最好快马加鞭赶工,亲爱的,因为我已经告诉他,你可以在圣诞节交稿。”
“噢,艾黎丝,拜托。那不就只剩六个月?从上次和你谈过,至今毫无进展。每次谈起那件凶案,奥莉芙口风就很紧。事实上,我———”
“还剩七个月,”艾黎丝纠正她,“再去找那个诡计多端的警员套些消息。他听起来蛮可怕的,我敢跟你打赌,一定是他逼她招供的。他们都这样,为了升迁。他们的专业术语叫做争取绩效,亲爱的,那也是你目前最缺乏的。”
克拉克太太听罗莎说她要写一本关于奥莉芙的书,吓得大惊失色。“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她颤抖着声音问。不知为什么,罗莎一直认为克拉克太太应该有五十多岁,如果吉宛和罗伯仍健在,年纪应该和她相差无几。她没想到克拉克太太已经这么苍老了,差不多像海斯先生的年纪。
“不难找。”她避重就轻地回答。
“我一直很害怕。”
这种反应很奇怪,不过罗莎暂时不去深究。“我能进来吗?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我保证。”
“我不能和你谈,我自己一个人。爱德华出去购物了。”
“拜托,克拉克太太。”罗莎苦苦央求她。她开了两个半小时的车才到达沙利培里,打听出他们的地址。“我开了好久的车,特地来找你的。”
克拉克太太忽然笑容可掬地把门拉开。“请进,请进。爱德华刚做了些很精致的糕点。他知道你来找我们,一定会很兴奋。”
罗莎被她态度的大转变搞得满头雾水,她走进门。“谢谢。”
“当然,你还记得小咪吧———”她指着蜷缩在电暖气旁的一只老猫,“或者她是在你走后才来的?我很健忘,你知道。我们到客厅里坐。爱德华,”她叫道,“梅丽来了。”
屋内没有反应。“爱德华出去购物了。”罗莎说。
“噢,对,”她困惑地望着罗莎,“我认识你吗?”
“我是奥莉芙的朋友。”
“我是奥莉芙的朋友,”那老妇人模仿她的语气说,“我是奥莉芙的朋友。”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请坐。爱德华做了些很精致的糕点。我记得奥莉芙。我们是同学,她留着一条长辫子,男生老是喜欢拉她的辫子。那些男生好坏。他们现在不知怎么样了。”她再次望着罗莎。
“我认识你吗?”
罗莎坐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向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妇人发问,是否有乘人之危的嫌疑。“我是奥莉芙·马丁的朋友,”她再次说明,“就是吉宛和罗伯·马丁的女儿奥莉芙。”她望着克拉克太太空洞的眼神,但看不出有任何反应。她松了口气,反正问了也是白问,没有乘人之危的道德问题。她笑着说:“我们聊聊沙利培里吧,你喜欢这儿吗?”
她们聊得很辛苦,老妇人不是呆坐许久,就是一再重复相同的字句,有时没头没脑迸出一句让罗莎摸不着头绪的话。克拉克太太两次想起她是个陌生人,她赶忙把话题岔开,免得被赶出门后,没机会再回来和爱德华交谈。她不禁暗暗想着,他是怎么应付老婆的老年痴呆症的?如果所付出的爱毫无回报和反应,还能继续爱一个空洞的躯壳吗?爱一具行尸走肉值得吗?
她的眼光不断地被壁炉上悬挂的结婚照吸引。她望着照片想,他们结婚时年纪都已经挺大了。他看来已经快四十岁,大部分的头发都掉光了。她看来更苍老。不过他们肩并肩,眉开眼笑,一对快乐健康的新人,无忧无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她体内潜伏着老年痴呆症的病因。把照片与真人比较实在太残酷了,但罗莎忍不住要比较: 照片中的女人活力充沛,充满生机,而现实中的克拉克太太则像是一团灰暗、颤抖的阴影。罗莎纳闷,爱德华是不是因此和罗伯·马丁成为同性情侣?她觉得这种气氛实在令她如坐针毡,所以在门口传来钥匙声时,她不禁像久旱逢甘霖,大喜过望。
《女雕刻家》十三(2)
“梅丽来看我们了,”在老公进门时,克拉克太太开心地说着,“我们在等着吃蛋糕。”
罗莎起身,递了张名片给克拉克先生。“我已经向她自我介绍过了,”她轻声说,“不过她似乎一直把我当成梅丽。”
克拉克先生和他老婆一样,已是耄耋之龄,头发早已全秃,不过腰杆和肩膀仍很硬朗。他走到老婆身旁,但克拉克太太忽然惊慌地退缩到一旁,低声自言自语。罗莎暗暗想着,他不知有没有对她动过粗?
“我其实很少让她独自在家,”他像在自我辩解,仿佛她在控诉他,“不过总得去买点日用品。大家都有事要忙,也不好去麻烦邻居。”他拂了拂光秃秃的头顶,再把罗莎的名片看个仔细。“我还以为你是社工人员,”他说着,这次口气反倒像在控诉她了,“作家?我们不需要什么作家。我们要作家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对写作一无所知。谁告诉你我的姓名的?”
“奥莉芙说的,”克拉克太太说,“她是奥莉芙的朋友。”
他大吃一惊。“噢,不行!”他说,“不行,不行,不行!你必须离开。我不想再卷入这件事。太过分了。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地址的?”
“不行,不行,不行!”他老婆学着他说,“太过分了。不行,不行,不行!”
罗莎屏住呼吸,数到十,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失控。“你怎么忍受得了?”她这句话的语气和克拉克太太一样没头没脑。“对不起,”她看到他脸色紧绷,“我说这句话太失礼了。”
“我们单独相处时,情况不会这么严重。我只要默不作声就没事了。”他叹了口气,“你来做什么?我以为一切都已时过境迁了。我帮不了奥莉芙的忙。罗伯当时也想帮她,不过都被她拒绝了。她叫你来做什么?”
“太过分了。”克拉克太太低声说。
“不是她叫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的。听着,”她说着,瞄了克拉克太太一眼,“我们能否私下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怎么会没有,”她说,“你是罗伯的朋友。你比别人更了解他们家。我在写一本书,”她想起刚才已经把来意告诉过克拉克太太,“如果找不到人提供吉宛和罗伯·马丁的资料,我就写不下去了。”
这句话让他大吃一惊。“小报的狗仔队,”他呸了一声,“我不想被牵扯进去。马上离开,否则我就报警。”
克拉克太太惊慌地叫了出来,“不能报警。不行,不行,不行。我怕警察。”她斜视着眼前的陌生人,“我怕警察。”
难怪她会这样,罗莎想,或许她的老年痴呆症就是当年发生凶杀案时受到惊吓造成的。他们是否因此而搬家?她拎起她的公事包和手提袋。“我不是小报的狗仔队,克拉克先生。我只是想帮奥莉芙。”
“没有人帮得了她,也帮不了我们。”他望了老婆一眼,“奥莉芙毁了一切。”
“我不同意。”
“请出去。”
那妇人爆发出了颤抖的声音。“我那天没有看到吉宛和琥珀,”她痛苦地大叫,“我撒谎了,爱德华。”
他闭上眼睛。“噢,天啊,”他低声说,“我是造了什么孽?”他压抑住心头的悲痛,声音抖动着。
“哪一天?”罗莎追问。
不过克拉克太太脸上又是一片茫然。“我们在等着吃点心。”
克拉克先生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气,又像是松了一口气。“她年纪大了,”他告诉罗莎,“她的神智已经失常,你不能相信她的话。我送你出去。”
她没有动。“是哪一天,克拉克太太?”她亲切地问。
“就是警察来的那一天。我说我见到她们,其实我没有。”她紧蹙着眉头,“我认识你吗?”
克拉克先生猛然揪住罗莎的手臂,把她往门口拉。“滚出去!”他怒吼,“为了他们家,我们受的苦还不够吗?”他把她推出去,然后把门砰然关上。
罗莎不自觉地抚了抚肩膀。克拉克先生虽然看起来年纪一大把了,力气还挺大的。
她开车回家时,不断思索着这个问题。她再次面临着和奥莉芙交谈时所感受到的迷惑。克拉克太太说的是实话吗?她在警方来查案时,真的说谎了?或者她只是在胡言乱语?如果她说谎了,案情会有差别吗?
罗莎回忆起她在盗猎人餐厅的厨房时,黑尔告诉她的关于罗伯·马丁有不在场证明的话。“我们原本还在揣测,会不会是他去上班前先杀了那对母女,然后奥莉芙再开始肢解尸体,借此来保护他,不过这一点也被推翻了。他连这个嫌疑都有不在场证明,有一个邻居妇人在送老公出门上班时,刚好看到罗伯·马丁正要出门,那时候吉宛和琥珀都还好端端的,因为她还在她们家门前和她们交谈过。她还记得曾问起琥珀在格里吉工作的情况。罗伯·马丁驱车离去时,她们还挥手道别。”
罗莎想,他所提的邻居一定就是克拉克太太了。她自己也太大意了,竟然丝毫没有怀疑这段证词的可信度。马丁家人感情不睦,夫妻貌合神离,吉宛与琥珀会和罗伯挥手道别吗?奥莉芙自白书中的一段话如利刃般刺透了她的脑海。“我们在早餐时发生口角,然后我父亲出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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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雕刻家》十三(3)
这么说,克拉克太太确实说谎了。可是,为了什么?如果克拉克太太真如奥莉芙所说,把罗伯·马丁视为情敌,那她为什么要替罗伯杜撰不在场证明?
“有一个邻居妇人在送老公出门上班时,刚好看到罗伯·马丁正要出门……”
天啊,她怎么傻得连这一点都没看出来。原来克拉克太太是在替爱德华提供不在场证明。
她在公共电话亭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