佬爷家族那年那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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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追!囚犯被劫匪劫了。”那骑马的官人策马扬鞭,招集众官兵向弄堂口蜂拥追来。伍起重一见,见佬爷他爹脱身而去,精神大震,也不答话,双手端起那辆宽大的囚车,使出神力,“嗨!”地一声大吼,那近千斤的囚车竟自离地三尺,从伍起重手中飞起,原地旋转飞抡,只扫得官兵人仰马翻,呼天抢地,只见死者倒地、活者奔逃,再无人近得前来。伍起重见官兵畏缩,用车堵了那道口,也不耽搁,转身快步追向佬爷他爹。
出得弄堂,路旁早有一辆马车守候,一众人等见那先生被佬爷他爹救出,惊喜交加,纷纷从车内跳下迎住。先生见已脱去险境,忍住浑身伤痛,缓缓握住佬爷他爹的手,轻声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请问高姓大名?”佬爷他爹也不置答,只是把眼来回四处睃巡那修长身材的蒙面人,待发现他已隐身车内一角,正要过去质问,却被先生看破端倪,一把拉住。那先生知有隐情,含笑对佬爷他爹道:“大恩不言谢,壮士保重,后会有期。”说完,在众人的搀扶下,上得车去。
目送马车辗尘而去,佬爷他爹怀了心思,不由怅然若失。望着那失了车影的滚滚黄尘,一脸不舍地引了伍起重,悻悻而归。
第五章 沐浴处 怒斥龌龊行
近得傍晚时分,满城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佬爷他爹和伍起重乘了薄薄暮色,如约来到珍宝斋。进门一瞧,见赵掌柜早已酒菜躬候,便按主宾次序坐下。三人边吃边聊,说起下午所行之事,赵掌柜脸上露出诧异惊慕之色,连连责怪佬爷他爹,打趣没让人支会自己也去拜识一下那位舍生取义的先生。
“这是何等人命关天的大事,赵掌柜不见也罢。”佬爷他爹对赵掌柜摆摆手说。
“这里也只有老兄你,敢仗义行这石破天惊之事啊!”赵掌柜不由慨叹一声,言毕,端起自己门前酒盅,对佬爷他爹豪情道:“来,我敬壮士一杯。”说完,仰起脖子,一口干了。
“壮士?这个名头我可担当不起。这里怕是唯有我老弟伍起重,敢横刀立马,堪当此称谓尔。”佬爷他爹让过身来,对伍起重哈哈大笑道。
“对,对,当敬伍起重壮士一杯。”赵掌柜再向伍起重举杯,干了。
三人边喝边聊,饭毕茶后。见天色已晚,佬爷他爹与伍起重正待起身告辞,被赵掌柜一把拉住,大声嗔怪道:“黎兄何必过急,说好晚上为老兄洗尘,怎可言而无信?”
佬爷他爹立身望了望赵掌柜,满面诧异道:“这尘已洗过,赵掌柜,莫非?”
“随我来。”赵掌柜见佬爷他爹一脸疑惑,禁不住笑了笑,赶紧挽了佬爷他爹,唤上伍起重,出得珍宝斋。叫来马车,一路向西。半袋烟工夫,来到一幢新盖的两层楼的排房前停住,下得车来。待落得地来,恍惚间,佬爷他爹只看见门前有“瑶池”二字,便被赵掌柜抢步拉进厚厚的门帘中去。
入得室内,屋里云蒸雾罩。这时,佬爷他爹才明白:这里是专供沐浴处所,赵掌柜所谓的洗尘,亦为洗去身上的尘埃而已。只是把洗澡地也弄出这偌大的排场,委实从未听见。即来之,则安之!客随主便,也不枉了赵掌柜一番盛情。
“掌柜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一个瘦削男人上前招呼道。
“今天有客人来,给我开两个包间。”赵掌柜从怀里摸出几绽银子递了过去。
“好咧,楼上请。”
穿过一道侧门,中间隔出两个大众澡池。上得二楼,便是一溜的包间。赵掌柜把佬爷他爹和伍起重安顿在一个房间,自己去了另一单间。
房间内摆放着两个一米见长的木盆和两张单人木床,沐浴用品一应俱全。佬爷他爹和伍起重解衣溜进浴盆后,顿感皮酥骨软,浑身便有了通透地舒坦,不一会,便若入了幻境。泡了近一袋烟工夫,侍者他们各自上得木床,细心捏搓按摩。半个多时辰下来,任是不尽的忧愁烦恼,早化作一缕云烟,散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舒服,舒服,这儿还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啊!”佬爷他爹边穿衣服边对伍起重说。
“要不?回了龙潭也开这么一家,倒也可以让家乡父老快活快活。”伍起重也起了兴致。
穿上衣服,佬爷他爹顿觉神清气爽。刚欲出门,只见外间有人对侍者传进话来:“好了吗?那对东洋夫妇来了。”
佬爷他爹好觉诧异:“这儿还做鸳鸯同浴?”
那侍者道:“这对东洋夫妇可是这里的常客,东洋有这个习惯,好这口爱这味,避不得什么羞赧的。”
另一侍者一听,早来了邪念,偷过一边“嘻嘻”窃笑起来。
佬爷他爹一见,心里生出许多疑惑,便拉过那侍者问道:“何故发出阵阵嘻笑?”那旁立的侍者赶紧上得前来如此这般一番。
原来:那浪人日常到此入浴,后而总会“的的,哒哒”地跟随一位艳丽少妇。一次辗转再来,待得他们各自宽衣入浴。侍者先是端坐一侧,静心侍候。经得他们一袋烟工夫烟蒸水泡,男女先后各自出得浴盆上得木床来。一侍者便规矩地湿了浴布,拿了气力在东洋汉子肥厚的背上死力揉搓,直使舒适经得皮肉钻进背骨之内仍是不停不休。转眼,那浪人便肥猪一般“哼哼”着松软了身体,朦胧了双眼昏昏欲睡了过去。
这边的那个少妇,显然已是熟了这里的路径,经了盆泡气绕,身体早已化成水般的绵柔。此时出得浴盆,伏上木床,到得那精壮的侍者面前时,那侍者竟对眼前尤物早燃起了包天的**。于是乎,此时的这少妇又何异于屠夫手中待宰之羔羊?更何况那侍者又是何等经了沧海、过了巫山的壮汉,穴位、力道的拿捏自然是直奔主题而去。待到少妇的呼吸变得越来急促,侍者深谙时机已熟,便掏出那什物从那湿滑的两腿间悄悄地插入。
随着“嗯”的一声,木床上有了轻微的震动,而那少妇转瞬竟又默然。
“什么的干活?”听到邻床妻子轻微的**,东洋人嘟噜着沉闭的声音问道,随即转过头来。
“外面的已搓干净,搓里面的干活。”那侍者随机应变地回道。
“呀西!”东洋人说完又把头转了过去。
事毕,侍者便张扬四处,道那东洋浪人戴着绿帽叫呀西。
“狗苟蝇营之辈,还敢大言不惭在我等面前卖弄如此不椹之事,。再闻此言,看我不撕烂尔等脏嘴!”佬爷他爹对那侍者怒吼道:“君子立于天地间,岂可有那鼠摸狗盗之行!”
出得门来,佬爷他爹仍是怒气不休地对伍起重道:“真个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伍起重见赵掌柜亦出得门来,便对佬爷他爹劝慰道:“也不必太过较真,江湖之中,自是泥石俱下,少不得一些小人作出些荒唐怪事来。”
见赵掌柜红光满面,听得伍起重一番言语,佬爷他爹随口道:“也罢,只是今后自然是要少来这污秽之地了。”
第六章 相见时 佬爷违父命
待到第三日,诸事已毕,在赵掌柜的安排下,佬爷他爹终于见到了佬爷。
眼前的佬爷瘦了,但山笋已茁壮成参天翠竹,整个人反倒更显精神壮硕了许多。
“一个人在外而呆了这么长时间,不想回家看看吗?”佬爷他爹眼睛盯着佬爷,瓮声瓮气地问道。对眼前的这个小子,他是又爱又恨,人说女大不由娘,如今这愣头青更是儿大不由父子,每次父子相处,总会有一段激烈的交锋。
也或许,正是爱得太深,方才恨得才切!这正是父子间时隐时现,经常激溅浪花的缘由罢!有时,佬爷他爹总会如此揣想。
“不想!”佬爷神色淡定,语气仍是那么让人愤怒的坚定。
“还是应该回家看看呀。你知道吗?桂花病了,病得很重。”缓了缓,佬爷他爹声音变得沧桑低沉起来。
听到“桂花”两个字,佬爷内心便像打碎的腊菜罐,即酸又痛:桂花是佬爷爹娘和赭家为他许的娃娃亲。那赫家是龙潭镇有钱的大户,桂花就是那老赭家的独生女。赭家高门阔户,我佬爷儿时随父去他家作客,初入得那弄堂,见青砖壁垒,再行至天井,脚下绿苔黑土深重,四周深邃阴暗,便觉出那家的沉重,在幼小的心田里,便埋下逃避的种子。随着时日一久,每次作客出入,佬爷总有一种似觉囚徒的幻觉,自此,那赫家压在我佬爷的胸中的阴郁之气,愈来愈重,总也不得开释。由此,随着年事渐长,任是家人强拉硬拽,便再不肯踏入赭家半步。
这就可怜了那貌美气高的赭桂花,本是自小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认定了佬爷这个姑爷。豆蔻怀春,又偶尔见识过佬爷少年倜傥,竟是日思夜想染上花痴,作了非他不嫁的癔念。不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佬爷自到汉口求学,启了鸿蒙,开了眼界,更是不屑乡约民俗的束缚,每每归家,总是借口避而不见。久而久之,便不愿再回龙潭。
渐至适婚之年,这赭家又爱女情切,惟恐夜长梦多,生出不测事端,惹人耻笑。故再三贿金赂银多次遣媒人催婚,可到得了佬爷处也只是迟迟不见归来。由此也就应了你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了。
“她生病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佬爷咬牙恨道,寸步不让。他瞪眼望着天花板,不想给佬爷他爹任何劝解表白的机会。
“也可能真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造了什么孽,要生生害死那可怜的桂花了。”佬爷他爹心里想着赭家,眼里望着佬爷铁了心的不置不理,不禁无奈顿足道。这会的佬爷他爹可谓是麻杆打虎——两头害怕,一边怕儿子一怒之下,远走他乡。另一边,却又怕桂花专情,解不开心结,弄出什么意外。
顿了顿,佬爷他爹克制住内心无尽的忧虑,拿下身段,放缓语气,近乎哀求地轻声对我佬爷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你母亲很想你。”见佬爷眼皮只是上翻,一派无动于衷的神色,与自己顽强地对峙着,佬爷他爹心里真是又怜又痛,模糊着双眼,背过身去,试探道:“能告诉我,你现在的去处吗?”
“有些事,我不好对爹明言。不过,到时您和母亲自会知晓。您回去后,代我向娘问好让她放心。爹,起重叔,你们保重,我走了。”我佬爷给爹鞠过躬后,退出门外,临行前,突然回身对佬爷他爹和伍起重道:“谢谢您们那天救我们大伙和那位先生,再见。”佬爷他爹一听,顿觉目瞪口呆。陡然忆起那晶劫囚车的情境,想起那似曾熟悉的声音,一时恍然大悟。随即急步追出门来,大声叫道:“子杰,子杰。”待要问个明白,那子杰已随门外身穿马布长褂的年青人,瞬间消逝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造孽,真是造孽啊!”佬爷他爹眼望门外,不由仰天一声长叹。
“子杰有难言之隐,你也不能过于逼他。都说强扭的瓜也不甜!缘份自由天定,还是随了他去吧。”伍起重走近佬爷他爹,对他低声开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