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涅磐-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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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夜母退至鬼赤力身旁，面有忧虑，低声道：“哥，如果过度使用的话，我怕。”
“不管了！不管了！”鬼赤力见枫灵已越来越远，冲动似已击溃理智的防线。
鬼夜母虽显得不太情愿，但终究还是听从兄长的话。
两声刺耳的嘶嚎犹如断弦之音，直直冲击向每个人的耳膜。石破天与伯虎眉头一皱，便见鬼赤力兄妹身上的暗红大氅在剧烈鼓荡，终于因承受不住体内汹涌而出的狂烈真气，爆碎成片片云丝。随之自二人周身皮肤的每个毛孔内都喷涌出浓重的黑雾，黑雾的弥漫之势依旧如蝗虫过境，瞬间将百丈之内的人都笼罩其中。
“夜魔鬼杀！快离开黑雾！”林飞鸿急急呐喊，奈何众人轻功施展不开，刚迈出几步便已被黑雾罩住。
伯虎的轻功最高，当他察觉到黑雾有异时即刻抽身，欲退出黑雾范围。岂料黑雾已先一步将其笼罩，伯虎步随心走，电光般朝后瞬退，即将离开黑雾范围时，却突感四面八方各有掌风袭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住了伯虎所有退路。伯虎向来淡定的脸上终于煞白，一滴冷汗倏然滑落。
千余名东瀛暗杀者此刻只剩下百余名，退至舰艇之下。而长乐帮三百弟子并无多少损伤，为了不干扰自己帮主对敌，都规规矩矩地退至徐飞军队驻扎处。
不消片刻，黑雾骤然回缩，好似覆水可收那般神奇，最后都缩回鬼赤力与鬼夜母的体内。然而众兵将与长乐帮弟子却看到了非常不幸的一幕。
石破天与伯虎口吐朱红，半跪在地，额头涔涔滑落的汗水映衬着隐忍剧痛的神情。但他们的眼神却是一致，充满了羞愧、无奈，还有讶异，正如当初的林飞鸿三人，他们也不敢相信自己竟会被一招伤至如此，连真气都已被封。
徐飞的功力最浅，已是倒地昏死过去了。枫灵与凰丹辉再受一掌，虽然只是轻轻一掌，但足够让他们瘫软在地，无力再逃。
最危险的人是林飞鸿，因为他是惹恼鬼赤力的根源。当鬼赤力的身影方从黑雾中现出的时候，他的右手已闪电般伸出，狠狠掐住了林飞鸿的脖子。
“狡猾的中原人，去死吧！”鬼赤力面目狰狞，双眼都已布满血丝，仿佛成了一头嗜血的怪物。林飞鸿痛苦地挣扎，根本连呼吸都没办法，他能感觉到鬼赤力只要再一用力，就可以掐断他的脖子了。
电光石火之间，林飞鸿怀中的火影飞窜而出，对准鬼赤力的脸便是一口怒焰暴冲。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鬼赤力飞速而退，躲开了追击而来的火焰，但自己的一张脸已被烧灼得扭曲变形，一双发红的眼珠暴突，好似风干未透的干尸，说不清的恐怖诡秘。
“哥！”鬼夜母见兄长被烧伤至此，心中对凰丹辉的隐忍已荡然无存，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将这里的人全部挫骨扬灰。她第一个要杀的，还是林飞鸿！
鬼夜母仿佛化作了一道疯狂的魅影，扑向林飞鸿！但火影二话不说，挡在林飞鸿面前，娇小的狐躯宛如一道刚毅的飞火流星，它绝不容许有人伤害它的鸿哥哥！
一人一狐冲击了数回，火影卯足了全部的气力，硬生生将鬼夜母拦住。鬼夜母这才感到这只小狐狸的不简单，也明白要杀了林飞鸿，就得先杀了这只狐狸。
“妹妹，我们先一起把这只狐狸杀掉！”鬼赤力不知不觉中到了鬼夜母身侧，虽然他的面相已毁，但性命无忧。只是那丑陋的眼眶里尽是残毒的目光，一瞬间汇聚到火影身上。
林飞鸿内心涌起强烈不安，他当然知道火影根本不是这两人的对手。此刻的他却只能如废人一般无力地趴在地上，喉咙虽已干涸，却依旧嘶哑地朝火影呐喊：“快逃啊小影！不要管我了！”
“听到没有！我叫你逃啊！”
一向温顺乖巧的火影此时却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了，它没有回头去看一眼林飞鸿，只是顽强地进攻，进攻。
转眼间，鬼赤力兄妹已将火影困在中央，随之是天罗地网般的掌风鬼爪。火影的速度再快，终究还是快不过他们，凌空受了一掌后重心不稳，还未跌落在地便被鬼赤力一把掐住脖子。
火影的嘴角已溢出赤红的鲜血，面对鬼赤力的虐笑，奋力张口，又是一股炎流喷出。但鬼赤力早有防备，躲过的同时将火影朝地面大力一摔。火影被重重摔在地上后立即爬起，但显然已受了重伤，四肢一瘸一拐。它并没有退缩，仍是呲着牙冲上去，然而它的狐爪与火焰已力不从心，在鬼赤力兄妹眼里已似成了玩具。
所以鬼赤力一掌轰出，将火影轰落在地。火影艰难地爬起，无视嘴角滴落的鲜血，又一次冲出。
林飞鸿怔怔看着火影一次次被击倒，又一次次冲出，不知不觉间，眼眶里已噙满泪水。这十年来，他已未流过一滴泪，即便是宋茹茹离开他，他也不曾哭过。他原本以为，这世上已没有任何事值得他流一滴泪了。
火影又一次被击倒，它的身躯在剧烈地颤抖，但唯有那双眼睛里所迸射出的战意，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的。
“放弃吧，小狐狸！”鬼赤力似乎已忘记毁容的痛楚，只剩下戏虐的兴奋，悠悠笑道：“你的坚强只是加深你的痛苦罢了。”
“守护鸿哥哥是小影一生的使命！”火影艰难地吐出这句话，这句话是它最坚强的信念。为此，它已没有理由退却！
鬼赤力的脸却变了：“你竟能说话？”
火影重新站起，宛如视死如归的战士，它再次冲出，然而这一次，它已用尽残存的气力。
鬼赤力又惊又惧，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喃喃自语：“九尾难道会是九尾？”
鬼夜母见兄长分心，当即狂浪一掌，将火影轰出了十丈开外。
火影擦着地表滚了数圈，终于停住不动，它的身旁，是林飞鸿。
林飞鸿伸手将火影抱起，轻轻放在自己怀里。原本柔顺鲜红的毛发已是凌乱污秽，全身上下似乎都布满了伤口。
火影的眼皮半开半阖，它似乎想对林飞鸿说些什么，但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开口了。
林飞鸿温柔地抚摸着火影的脑袋，轻声道：“小影，先去睡一觉吧，剩下的就交给鸿哥哥了。”
火影微微点头，闭上双目。林飞鸿将其轻放在地后，拔出了背后的轮回之剑，以剑驻地，缓缓站起。
鬼赤力兄妹有些不解地看着林飞鸿，一个真气被封的废人难道还想与自己拼命么？
林飞鸿目光直勾勾盯住鬼赤力兄妹，他的脸上面无表情，却给人以一种万年玄冰的感觉，透着深入骨髓的冰冷，似乎只看一眼就能让人冻彻心扉。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愤怒！”
第 077 章 怒火湮没灵台心
愤怒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情绪，它可以激发出超乎凡人的未知力量，也足以湮没一切理智。最可怕的愤怒往往是来自于平日不会发火的人，因为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也无法控制这份愤怒。
火影轻阖上眼的一瞬，一滴水珠出现在它最后的视线里，落在它的口中。它在黑暗中细细咀嚼着这滴水珠，温热，微咸，苦涩。模糊的意识里仿若有灵光一闪，它突然知道这滴水珠是什么了！
眼泪，鸿哥哥的眼泪！他竟为我而流泪！
枫灵此刻也挣扎地爬到火影身边，将它搂在怀中，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低声啜泣。凰丹辉黯然叹息，一抬头，神色再变。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林飞鸿吗？
林飞鸿以剑驻地，一动不动。但四周的气场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无比压抑，仿佛突然降临的地狱审判，渺小的人类在这种威慑力面前根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而这样的震慑力，竟是由林飞鸿身上发出的。
龙元不止凝聚了魔龙千年修为，也暗藏了它千年的暴戾之气。林飞鸿平日里嘻嘻哈哈，倒也无碍，一旦出现愤怒情绪，龙元的力量与戾气即刻会贯通林飞鸿周身筋络。当日对付四大名剑时，林飞鸿只是小怒，所牵引出的龙元之力已是可怖；现在的他是大怒，瞬间将大半部分的龙元之力吸引出来，其中所蕴含的暴戾之气也逐渐控制住林飞鸿的意识。
他，已经欲罢不能了。
“这怎么回事？”鬼赤力无法置信看着林飞鸿，就像在看着一头怪物。
林飞鸿的瞳孔已成猩红，宛如鲜血浸染。这双眼睛里，似乎完全不见了昔日的调皮目光，唯有两点如血之精灵，跳跃起最原始的杀戮之舞。
秋日的骄阳已在当空，但谁都没有感受到半点阳光的温暖，每个人的心头都似已被阴云笼罩，透着阴暗、冰冷，还有绝望。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力量，也没有人能挡得住这样的力量。
鬼赤力兄妹也不能！所以他们已开始后退。
林飞鸿提起剑，一步一步朝鬼赤力兄妹走去。凛冽的阴风无端四起，带起林飞鸿的衣发，使他看起来如蛰伏在暗夜里的恶魔，他的神情麻木无感，唯有一双妖异邪艳的血眼对着众生垂涎窥视。
就连鬼夜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惧意，颤声道：“哥，我们是否要再施展一次？”
鬼赤力紧握双拳，似是下了豁命一拼的决心，道：“夜魔鬼杀！”
这是他们的必胜之招，当浓重的黑雾瞬间席卷了百丈方圆后，众人都以为林飞鸿这次断无生机了。
倏然间，数百道玄青剑光一齐破出黑雾，宛如最耀眼的阳光冲破阴霾，君临九天之上，俯瞰九州山河。
黑雾之中没有任何声响，但剑光过后，黑雾却如蒸汽一般消散于虚空之中，并没有如上次那般回缩至鬼赤力兄妹体内。
待到黑雾散尽，所有人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刻钟前无人能敌的鬼赤力兄妹，此刻浑身浴血，宛如被剑刑凌迟过一般。他们互相搀扶着，目中尽是恐惧，身上虽然尽是剑气贯穿之伤，但仍是止不住地往后退。
但林飞鸿此刻的意识已完全受控于魔龙的暴戾之气，唯一的想法，只有杀。他举起了轮回之剑，剑身燃起丈长的气焰，只要这一剑劈下，鬼赤力兄妹就将灰飞烟灭。
“学弟放过放过他们吧！”
枫灵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会突然喊出这一句，也许在看她看来，即便是鬼赤力兄妹也并非真的罪无可赦，毕竟他们并没有杀了自己和凰丹辉。
就像是他们放走草鬼婆一样，这世上，或许本就没有真正十恶不赦的人。人之初，性本善，只是在后来，他们把自己的心迷失了。
然而这句话却深深震撼住鬼赤力兄妹，在他们从小接受的武士道里，有死无退，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所以他们根本不曾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美好的东西，叫做宽恕。
林飞鸿的剑因这句话而顿住，随后他回过头看向了枫灵。但枫灵却惊呆了，为何眼前的林飞鸿会显得如此陌生？那双血一般的瞳孔里不再有欢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