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女谋-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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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子微微前倾,眸底光华幽幽:“杀了一个为祸作乱之人,何以不赏反罚?”
南宫昀眼眸微眯,冷笑道:“既然四公主这样说,那么微臣也只好回一句公主刚才说过的话了,证据何在?”
“证据?”李长歌嘴角笑意微现,“证据就在通天坝中,不知你可有胆量当场验看?”略微停顿一下,她又补充道,“我素知南宫大人是光明磊落之人,如今便同这南郡百姓一同前往查看,真相自然大白,无需再加争执。”
这分明已是挑衅,经由她的口说出,格外多了几分力道,饶是自制如南宫昀,也险些脱口而出要答应。然而下一刻,后背已见了微微的凉意,她怎么会知道他的打算?
通天坝虽建成已久,但根基打得极为牢固。这倒并非是那杨平的功劳,而是当年此坝建得大张旗鼓,皇帝也曾派御史一路监察,那杨平彼时刚坐稳郡守之位,哪里敢在这上面弄鬼?
如此规模的大坝,又是整体建成,哪怕是用上炸药,想要摧毁也并非易事。炸毁上端固然能够放水,但效果不佳,且外壁光滑难以攀援。若是想从根基处炸断,此处江流湍急,江面以下情形难测,炸药入水即湿,更是没有丝毫办法。
彼时初提这一建议时,李崇一来顾忌江南百姓安危,二来对此计能否顺利实施也很是踌躇,若不是南宫昀一力担保,怕是也不会真个儿做此决定。
而南宫昀之所以敢夸下如此海口,便是因为知道在那大坝内,另有一条秘密通道,且开在了整座大坝的要害之地。
当年为建此坝,耗费人力物力倒是在其次,最要紧的是耗费诸多苦工后,竟连大坝的根基都无法打下。好容易将大江截流,打下基坑,却根本建不起来。每每增加高度后,必然出现莫名坍塌,将之前的苦工一概勾销。
好在有一游方道士经过,提供了一个妙法,说是妙法,其实却也残忍至极。
便是用将活人投入打好的基坑中,然后用石灰、砂土和糯米调配而成的混合物灌下去,硬生生将人活埋其中。说来倒是奇了,自从用了这等残酷的法子之后,大坝竟如计划中建起了。
只不过当时在场的工匠仍然人心惶惶,因为据那道士所言,在大坝竣工之日,仍需以人命祭天,方可保得无忧。
此话原本说得机密,但不知竟被谁悄悄传了出去。当时负责督造的一名巧匠便存了心思,约合了一批工匠背地里行事,并未按照图纸所示严格修造,而是在原本无坚不摧的大坝中留下了一个致命弱点,并以此为要挟和当时负责监工的官员谈判,以求保得性命。
原本是个好计策,若是上面不依,他们便可利用早已布好在大坝内的炸药毁掉整座大坝,到时候,监工之人恐怕也是身家性命难保。
只不过,那些工匠终究是功亏一篑,还是被两面三刀的官员所欺骗。那官员一方面爽快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答应另外找人来祭天,只要求他们好好做完整个工程。
然而在大坝竣工的三天前,所有工匠都以为完工后可以顺利回乡,谁知那夜用过晚饭后,所有人竟都昏沉沉睡去了。待到他们醒来时,已然被五花大绑地捆缚在了大坝顶上,每人脚下都缚了大石。
最终的结果,是所有参与建造的工匠都被投了江,美名其曰祭奠河神。而大坝竣工后,果然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一直使用至今。
但当年工匠们殚精竭虑在大坝中留下的炸药,虽然是个秘密,但却始终有人知道。
只要利用那批炸药,就可以轻而易举毁掉通天坝。这也是当年负责监造工程的官员透露出来的,放眼朝堂上下,南宫昀确信,只有自己知道。
然而眼下,他却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
但是,无论怎样,李长歌也没道理会知道这件事,因为他自己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她都根本还没有来到京城。
那么,眼下她的自信和笃定,又是从何而来?
按照他往日的自信,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和她赌这一把,因为他能确信,这件事的机密程度只有自己一人知道。只是如今,他虽仍然确定,却不敢贸然开口了。
因为对方的眼睛,让他觉得里面藏了无数的秘密,或许有一些,是连他都无法知道的。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几乎要以为对方是一只妖精,一只能洞悉他内心所有想法和隐秘的妖精,而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凭借这样的妖法获知的。
这个荒诞的想法,却恰恰揭示了他内心的状态,在她面前,他已经落于下风了。
见他犹豫,李长歌挑唇微笑:“南宫大人如今不作声,是否是已经默认了我的说法呢?或许以你的明察秋毫,应该早就察觉了杨平的不轨之心吧?”
这……可以算是一个给他下的台阶,只不过,这种方式太过屈辱,是他南宫昀绝对不可能接受的台阶。
“南宫大人是真英雄,怎会临阵脱逃?就算是我理亏在先,他也一定会设法查明真相还我清白的,绝不会不了了之。”姬少重双臂都被人反剪,却妨碍不了他说话。这样指桑骂槐的话语说出,无异于是火上浇油,让南宫昀越发红了双眼。
“好,”南宫昀终于出声,“我便和你们去一探究竟!”
虽然心下没底,但就冲着她和姬少重这一唱一和的挑衅态度,他也不得不赌上这一把。
他还真不信,她会什么都知道!
第126章 密道
一连十数只船载满了人往通天坝的方向驶去,夜雨初歇,江面的水位又暴涨了许多,就算是大坝不会出问题,也已经接近于危险了。
李长歌单薄身影立于船头,湿润的风撩起衣摆,原本轻软的料子因为潮湿的缘故变得沉重起来,恰如她这一刻的心情。
身处浮舟之上,此身此心皆未定,亦不知前途何方,身畔将是何人。
而之前那一番经历,也让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姬少重终究是要回归燕国的,而她却注定要在唐国和南宫昀纠缠。根本从开始就注定要分道扬镳,就在她突发奇想地想让他冒充燕国质子的那一刻开始。
命运借她之口给了他新的身份,却也是一个注定要离她很遥远的身份。
或许,这样也好,她微微垂眸,这次回京城后,一定要设法让他得以归国。因为她知道,大周和燕国难免一战,战火一起,首当其冲的除了百姓之外,还有他。而那时,唐国也势必会被牵涉其中。
只是,具体要怎样做,她现在一点主意都没有。绝对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放他走,那样无异于是将唐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为大周的敌人。
她不可能让父皇和唐国的百姓面临这样的命运,所以,一定要想一个周全的计划,一个可以瞒天过海的计划。
背后陡然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长歌心中一凛,忙收敛心神回过头来,却正好撞上南宫昀灼灼的目光。
见她满脸警惕地盯着自己,南宫昀只扬眉一笑,云淡风轻道:“江水,是不是很凉?”
他这问的是什么问题,长歌不由自主地拢起眉心,却听得他又道:“下次,不要做这样危险的事了,”短暂的停顿后,补充的那一句更加惊悚,“我会担心的。”
李长歌不寒而栗,这种温柔中带着宠溺的语声,是前世里听过太多次的。也是今生中无数次噩梦里,都会出现的声音,如今亲耳得闻,震撼程度更甚于梦中。
他怎么还敢在她面前用这样的语气声音,怎么还敢跟她说这些话?
“南宫大人日理万机,担心这种小事……”悠然语声自他身后传来,自船舱中走出的青衣男子,脸容俊美语声低沉,“就不劳您费心了。”
姬少重走到长歌身边,与她并肩而立,青色衣摆与白色披风一同飘扬,宛如神仙中人。
“废话少说,”南宫昀淡然开口,“等到了通天坝,没有证据证明所谓的图谋不轨和杨平无关的话,你谋杀朝廷命官,我就算当场把你斩杀,你也没话好说。”
姬少重微微一笑:“悉听尊便。”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再加上他和长歌并肩站在一处,效果委实太过刺眼,因此南宫昀只冷哼一声便走开了。
“为什么老是刺激那个人?”这时,李长歌才轻声开口,眼睛仍然盯着翻滚不已的江水。
姬少重耸耸肩膀:“看他不顺眼呗,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毫不犹豫地干掉他,也不必有后来的这些麻烦了。”
“当年?”长歌轻声重复了一遍,唇角逐渐扬起苦涩的弧度,“当年如果不是我异想天开,或许你这个时候,应该还在黑龙寨,或者是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自由的地方。”
姬少重久久没有回答,半晌才道:“那也不过是平头百姓的自由罢了,其实整天打家劫舍,和官府里的捕快们斗来斗去,也没有什么意思。”
长歌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姬少重却又问道:“你去通天坝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能看着父皇做出会后悔的事,这种事一旦做了,将要面临的就是千夫所指,我可不想让某些小人就此讨了便宜去。”
“可是……”姬少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或许会很危险。”
“那又怎样?”她将一缕长发掠回耳后,“不是有你在么?”
那一笑宛若花苞初绽,明丽不可方物,姬少重紧锁的眉头,也随着她这一笑而展开。而前方的阴影已经铺天盖地般笼罩下来,船只已经靠近了通天坝。
两岸青山簇拥着那通天坝,仿佛天堑般将奔涌的江水截流,其雄浑气势,不可用语言来形容,无怪得名通天。
待靠得岸边,南宫昀便似笑非笑盯住她:“四公主,该往哪里去?这通天坝可是在眼前了,但我却没看到一丁点杨郡守图谋不轨的证据。”
李长歌扬眉看他一眼,便率先上岸往东南方向走去。此地山势险峻,原本不利于攀援,所以起初被她拉来做旁观者的一众百姓,倒有多半无法跟得上他们几人的脚步,便都留于山下围观。
行得约半盏茶的工夫,才只不过爬到了山脚而已,此刻跟随前来的,不过寥寥十数名百姓了。然而在他们中间,李长歌看到了乔装打扮的姬少重的手下,一颗心便稍稍放定了。
见她在这里停下脚步,南宫昀的瞳孔陡然收缩了少许。
而李长歌下一刻的举动,更是让他眸底掠过了惊怒的光。只见她轻轻用手抚过周围的众多山石后,却指着其中一块道:“把它移开。”
那块山石在形状外貌上与其他的并未有不同,只不过色泽上微微发白,恰与之前那人所描述的完全相同。看到李长歌如此精准地找出了那块山石,南宫昀心中仅存的信心轰然倒塌,几乎就要脱口问出她和宁淮恩是什么关系了。
宁淮恩就是当年督造大坝的官员,事后因连年噩梦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