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栏(致村官,麦田里的守望者)-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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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说，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我们与你关系远。
我说，亲娘老子来了，我也是这么说。办事请找职能部门，不要找市长。这些人说，做人不要太绝了。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看你下台后怎么见父老乡亲？说完，他们悻悻而去。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感觉空前的孤立。
兰市长获悉后问我，只要是家里亲戚或朋友的事尽管开口。在枫丹，还没有咱办不成的事。两旁世人的事就算了，咱帮不过来。我说，谢谢领导关心。我的穷亲戚太多，照顾不过来。帮来帮去帮出仇也未可知。
兰市长说，你终于体会到穿官衣、吃官饭的苦恼了。因为当市长，我得罪了太多的人。谁理解我？你有什么事千万跟我说，千万不要背着我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我说，您放心，我不会那样做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68、官腐之草根文化
我的同学白露市交通学校教师龚鹏来电话，祝贺我东山再起。他说，人比人气死人。我们同年参加工作，你已经当上了市长秘书，而我还是白露市交通技校的一名普通教员，白丁一个，前途渺茫。
我说，当秘书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为他人捉刀代笔、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已。龚鹏说，你真会正话反说。秘书是准官，离官位只有一步之遥，早晚有出头之日。你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我希望你借助市长秘书这个跳板，步步高升。不过，仕途险恶，你又没什么根基、没什么心机，一定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我说，感谢你的吉言。
龚鹏说，一定要保持自身的独立性，不可自降为领导的奴才、爪牙和走卒。我说，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只‘卖艺不卖身’。
我问他，你的事怎么样了？龚鹏叹口气说，还能怎么样？我时运不济，命运多舛，看来只有老死在教师这个工作岗位上了，出头无望。秘书职位之于我，是遥不可及的梦。你何时见过死鱼翻身？咸鱼翻身？我就是那死鱼和咸鱼。
我安慰他说，不要忘了，我们身处一个充满活力和生机的时代。希望无所不有，机遇无处不在。机会总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预备的。你就耐心等着吧，早晚有出头的一天。龚鹏说，谢谢你的吉言。
对我担任市长秘书最感高兴的，莫过于陆嫚。她说，这下可好了，朝里有人好做官。我对陆嫚说，有事别找我，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我现在只对兰市长一人负责。在兰市长面前，我一句话也不方便为你说。
陆嫚不满地说，怎么着？跟我打官腔。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不会给你添很大麻烦。我希望，你能在职权范围内，协调一下方方面面的关系，尽快让龙瑞公司发展壮大起来。
我说，有机会我会做的。陆嫚说，必须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我说，当然。不过，你、我之间，必须保持一定距离。不能让人感觉，兰市长与黑社会组织头子有任何牵连，以免影响兰市长的前途。陆嫚撇嘴说，你才当了多大的官，就这么不通人情？好吧，一切我自己努力。
这一天，我陪同兰市长到北镇视察农业工作。北镇党委书记徐平和主管农业的副镇长麦乐陪同。兰市长视察农业只是例行公事，为了宣传需要，并不显示他对农业有多重视。
兰市长问起北镇农业生产状况。徐平说，形势大好。麦乐抢过话题说，非也。北镇对农业的投入严重不足，农田水利建设、农村路网建设严重滞后，耕地保护形势日益严峻，伸向基本农田的黑手越来越多，斩不断，理还乱。
徐平说，与许多地区相比，北镇的三农问题并不突出，耕地毁坏不严重。你言必谈三农、言必谈耕地保护，是何居心？北镇最大的问题是，工业不够发达。
麦乐说，耕地毁了，吃饭问题怎么解决？徐平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吃饭有什么问题？人工合成技术、无土栽培技术、光合作用研究的深入，种地可以不依赖土地。吃饭问题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麦乐说，真应该请你担任联合国粮农组织总干事。
兰市长说，不要吵了，还是要做农民的工作，工业化潮流不可阻挡。麦乐说，我建议，为了弘扬“草根精神和草根文化”，应该在北镇建设“中华百草园”，包括文化园、种植园、加工园。
没等麦乐说完，徐平就打断她的话说，不要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市领导。北镇无闲田。即使有闲田，也不会搞种植业。不料，兰市长不满地对徐平说，不能只算经济账，不算政治账。我觉得，麦副镇长的想法很好。你们马上着手筹备百草园上马事宜。资金缺口，可以由市财政解决。动作要快，以展示我们对三农的支持。麦乐说，是，并向徐平吐了一下舌头。
我对麦乐说，你拍马屁拍得够好呀。假借为领导树碑立传，搞你的现代农业建设。麦乐说，你这样说，是对领导的大不敬。什么叫树碑立传？兰市长有这个意思吗？难道不该宣传老百姓？难道老百姓不是真正英雄吗？我说，我错了还不行吗？麦乐说，知错要改。从今以后，多为农民鼓与呼，多为农村鼓与呼，多为现代农业鼓与呼。我说，遵命。
69、官腐之救驾有功
一年一度的我省【乡村财富论坛】年会在北镇举行。省市有关部门的领导及专家学者云集北镇。会上，兰市长作了‘水大不漫山，黑金当小心’的主旨发言。
他说，当前，受资本主义腐朽思想影响，在我国经济建设领域出现了‘官商勾结、权钱交易’的黑金经济及黑金政治。这些*分子自以为权钱交易都是地下进行的，很隐蔽，可以瞒天过海。
须知，水大漫不过山。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此，我奉献那些*分子，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对于黑金经济及黑金政治，我们必须坚决说不，并采取果断措施，坚决打击，毫不手软。兰市长的发言博得了热烈掌声。
散会后，兰市长陪同省领导参加了北镇【中华百草园】开园仪式。百草园不仅种植了上千种草药，还建有养殖园，养殖药用动物、药膳房，将草药入菜、草根文化博物馆，弘扬草根文化。
省领导见了，十分满意地说，你们舍得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发展现代农业，魄力不小。兰市长说，枫丹市对三农的支持是一贯的、连续的。今后，我们将加大对农业的投入。麦乐听了，露出欣慰的笑容，并向徐平挤了挤眼。徐平有苦难言，假装视而不见。
回到市政府办公室，我接到了陆嫚的电话。她说，有人告诉我说，兰市长在【乡村财富论坛】大谈特谈“反黑金”问题。上面是否要有大动作？我说，不要听风就是雨。兰市长不过说说而已。不过，做事收敛一些对你没坏处。陆嫚说，我收敛什么、怎么收敛？我说，你看着办吧。
这一天，我随兰市长下乡。刚走出市府大楼，突然从斜刺里冲过来一个人，挥刀砍向兰市长。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健步飞上去，挡在了兰市长前面，挨了一刀。我反手夺过此人的手中刀。
在兰市长的帮助下，将此人制服。经查，此人是枫丹市某局的一名普通干部。因为多年得不到升迁，他想到了给兰市长送礼。没想到，兰市长不但不收礼，还当众斥责了他，令他名誉扫地。
朋友告诉他，兰市长从来不收礼。而且，对于送礼的人，他十分痛恨，从不提拔。此人感觉升迁无望，越发恨起了兰市长。他想，兰市长不收礼，也意味着不给人办事。要兰市长这样的廉吏有何用？于是，他挥刀砍向了兰市长。此事平息后，兰市长廉洁自律的美名远扬。兰市长还不计前嫌，过问起被捕干部的家庭困难。兰市长的大度、宽宏大量再次令他声名远扬。
我因护驾有功，深受兰市长赏识。在兰市长的家宴上，他向我吐露了心声。兰市长说，别看每天围在我身边的人很多。关键时刻能够冲上去的能有几人？还不是大难来临各自飞。
我争中都市一把手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枫丹市。假如郑市长争去了这一职位，枫丹市的干部还会受到重用吗？还有好日子过吗？恐怕连饭碗都保不住。啥也别说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听了，激动地说，只要兰市长信得过，我愿为兰市长肝脑涂地。
兰市长说，言过了，言过了。我一个小小的市长，何德何能，值得属下为我肝脑涂地？你只需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我说，那是一定的。
回到办公室，我为自己刚才在兰市长面前的失态感到脸红。兰市长只不过给了我几句好话，我就表示为兰市长的前途虽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自己是不是太不成熟了、太不稳重了。传出去，将有损我的英名。不过，反过来一想，处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换了谁也会像我这么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70、官腐之夜半问鬼
不过，回味一下兰市长说过的话，一点错没有。他争中都市委书记，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大家。他的成功就是枫丹人民的成功，他的失败就是枫丹人民的失败。
假如兰市长失败了，我还有机会外放担任地方领导吗？枫丹一些板上钉钉的项目还能上马吗？如此看来，枫丹的命运、枫丹人民的命运、枫丹干部的命运、我自己的命运与兰市长的命运息息相关。
即使不为我自己，为了枫丹的发展、为了枫丹人民的幸福，我也必须全力以赴辅佐兰市长冲上权力的顶峰。为了兰市长，即使干点违法乱纪的事，上帝也会原谅的。
如此一想，我释然了。秘书是什么？秘书应当是总管，承担起照顾领导及其家人衣食住行的责任，以解除领导的后顾之忧；秘书应当是保镖，保卫领导安全是义不容辞的责任；秘书应当是密探，布下眼线，刺探*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秘书应当是打手，对*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秘书应当是挡箭牌。当风暴来袭时，必须勇于担当，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舍车保帅。
想到此，我走进兰市长办公室，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兰市长听了，故作惊诧地说，怎么可以这样理解秘书的地位和作用？秘书是人民公仆，不可以公器私用，更不能干违法乱纪的事。
我说，我虚心接受您的批评。不过，评价一件事情的好坏，应该看动机。当今，谁能代表枫丹人民的利益，谁能为枫丹干部说话，只有您。如果您不能得到升迁，受损的是枫丹市老百姓。兰市长说，不可，不可。不过，看兰市长说话的表情，我知道他明贬实褒，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于是，工作多了主动性和积极性。
这天半夜，我正在办公室和衣而睡，忽然被一阵急剧的电话铃声惊醒。我赶紧下床，冲到电话机前，抄起电话。里面传出兰市长的声音。
他说，你马上到我家来一趟。我立即驱车赶到兰市长家。睡眼惺忪的兰市长正坐在客厅里等我。他说，找你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因为半夜从噩梦中惊醒，睡不着，起来坐了一会。联想到枫丹市最近发生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
听了兰市长的话，我马上明白了，兰市长半夜招我来，是怀疑哪里的风水出了问题，致使他事事不顺。唐朝大诗人李商隐的一首诗立刻浮现在我的脑际，‘宣室求贤访逐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