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惊魂-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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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无非是收几百元,也要费这么大的劲。我再次凶神恶煞地说:“你现在有多少给多少?”说着往桌面一拍。
不知是不是慑于我的“淫威”,黄奶猫的婆娘万分不愿地从枕套下,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百元人民币:“这一张,就是我们的整副身家了,是准备用来买米的。”神情如同身上割了一块肉。
“没钱买什么马?”我收起这张或许真的是仅有的一张钱,正想放进口袋,忽然注意到饭台上只有两碗粗糙的米饭和一包榨菜以及一瓶仅余一点水的腐乳,心忽然有点震动,“你们每顿饭就是这样过?”
黄奶猫哭丧着脸无可奈何地说:“以前当然不是,你也知道我们做搬运的,每天干的是苦力,少不了大鱼大肉。但是,自从染上了六合彩,每天只能吃大头菜。”
“不买不成吗?”我的心慢慢软了下来。
“一期盼一期,有时又听一下别人说,哎!总然之……”风吹日晒的黄奶猫,原本已经灰黑的脸孔这时更加难看了。
“你们做搬运每个月有一仟多两仟元,老婆在厂里打杂也有几百,一个月加起来有两三仟元!你们的钱去哪里去了?”
“老家有俩位老东西要养,小孩念书,这里房租水电,老婆又经常患妇科病,所以常常这个月就用了下个月的粮。”
“于是就在‘六合彩’上打主意,企图帮补一下。”
“就是嘛!我说过多少次叫他不要买这么大,他就是不听。”黄奶猫的老婆抢过话题恶恨恨地瞪着一旁像罪犯一样低着头的黄奶猫。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张用砖头做脚的床,床上的蚊帐已经由白变黄,靠墙处一辆也不知能不能踩得动的残旧自行车,墙角用木方钉着的架子上放着一台看来是唯一最值钱的十四吋电视。在这个年代,在这个发达的社会,在这个文明的社区,居然还有人住在这种地方,过着这样的生话,实在是个天大的讽刺。
正当我刚刚走出门口时,屋里忽然传出:“老婆,今天一个工友给了我两肖,说今晚百分之百中的。”
嗬,我的天!你真的是乌龟王八蛋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买马,确实是无可救药。原来的一点恻隐之心,忽然变成了无限的悲伤。
“六合彩”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让人冥顽不灵、死不悔改!这个涉及到整个社会的问题,相关部门亦应痛下针砭了?
一个强烈的信念在心中悠然而生,但愿竭自己微薄的力量,从中唤醒“熟睡”的彩民,哪怕是杯水车薪。
于是,我毅然地把刚收的一百元拿出来:“黄夫人,拿去买米吧!”
“这……”黄奶猫夫妇惊奇地看着我。心想:这个人一定是吃错了药或者患了神经病。一会儿杀气腾腾地催我们还钱,一会儿拿到钱还倒回来,现在居然还把钱还我。
面对他们的疑惑,我也有点怀疑自己大脑是不是出了问题?很快,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说:黄奶猫的极端现象,就是千千万万彩民的缩影,已经到了“灯尽油歇”仍然不见清醒。这种可怕的效应,我就名其为“六合效应”吧! 。。
第二十三章
我再从身上摸出一百元:“黄奶猫,你现在去买几十个乒乓球和大头笔回来。”
“有啥用?”黄奶猫迷惑不解地接过钱,骑上他“最先进的交通工具”出去了。
黄夫人便和我聊了起来:“冯老板,您真好人,幸亏是你,不然又要打架了。”
“哦……打架?”
“由于他欠你们的马钱未还,所以不敢在你那里买了,转而打电话到巷口阿波那里买,也经常不中,前几天来收钱可凶了。”
“你没有阻止他吗?”
“阻不了呀!一到那个时间,就像毒瘾来了一样,不买就不舒服。”
这种感觉自己也尝试过,自然心照不宣。没有其他话题,也就聊聊家事吧!
“老家哪里?”
“云南。”
“几个孩子?”
“两个,一男一女,大的念高中,小的初中,都快毕业了。”说到这里,黄夫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得出,这是她所有的希望和寄托。
“来这里几年了?”
“快十年了。”
“来了这么多年,生活应该很好才对呀?”
“唉!初来时,由于我们没文化,不好找工作,找到了又不稳定,等我有班上时,他又失业,等他有活干时,我的身子不好,老要看病吃药,因而转了一个厂又一个厂,幸亏他不舍不弃。”
看来贫贱夫妻百事哀并非绝对!那些有钱有势、千娇百媚的又如何呢?悠忽,沈乐韵的影子在心中掠过!夫妻之间贵乎互相谅解、信任和迁就,除了有包容、豁达的心之外,还要有息事宁人的量度。不要互相猜忌,不要动不动就像火星撞地球一样,否则,十个家都会散。
正说着,黄奶猫提着一袋乒乓球回来。他们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黄奶猫,找个桶过来。”
“什么桶?”
“随便什么桶,水桶、饭桶都可以。”
我取出乒乓球,在上面从1、2、3……一直写到49,然后把桶里的49个乒乓球摇滚几下,随手从电视机旁拿起一本“六合”资料,打开《精准天机诗A版》说:“黄奶猫,今晚是第80期,你来猜猜这句话是啥意思?”
黄奶猫接过书本,看了一会说:“‘肥头大耳样可爱,三八合数今期看。送:龙兔起六害。’肥头大耳应该是猪,三八属马,送龙兔。则是猪、马、龙、兔四个生肖。”
“这么‘深奥’的诗句我就读不懂了,好吧,我们就当成今晚必开这四肖,而且再将其缩小为一个肖——猪。现在你从桶里把猪的四个号码10、22、34、46给我找出来。”
“哈哈!这个还不容易。”黄奶猫说着伸手在桶里找起来。
呵呵!黄奶猫看着桶里的49个乒乓球,双手不停地翻来覆去,最后费了半天工夫还要搞得满身臭汗才找到10号和46号。黄夫人抵不过劲,也伸下手去不断搜索,结果还是没有把22号和34号找出来。
你们试想一下,假设有人说你听,今晚特别号码开20或21,然后让你在这堆球中把它找出来。你们刚才已见分晓,别说一时三刻没法将其找出来,就算找上三两个小时也未必可以。何况每一份资料所表达的生肖和号码都不同。你最看多几份书报,其他几个生肖和号码就会一一呈现出来。六合彩的搅珠机器里只有49个号码,而市面上涉及的各种资料不下490种,然则说,平均每一个号码就有十份内容来表达。所以,正如前面李老师所述:“六合彩”是无书可读,无迹可寻的。实践证明,要是以后有人对你说:我的料很坚,十期准九期的话。就算说的人不是疯子,信的人也会是白痴。
黄奶猫夫妇这时已经恍然大悟。捶胸顿足说:“怪不得输得这么惨了,原来全是骗人的,上当了,上当了!”
“以后还买吗?”
“再买,就真的是傻瓜了。”
“你刚才不是说今晚买什么的?”
“原先不知道嘛,现在用枪指着我都不买了。”
呵!孺子可教。
黄奶猫的钱收不到,还有好几个马迷的钱也不好收,以前并没有出现这个情况。而且每去追一次,这些人就不再下注。江泽深开始怀疑我的办事能力,决定放下手头工作亲自上门探个究竟。
第二十四章
“深,不必去了。”个中缘由自己心知肚明,“是我劝他们不要再买的。”
“哦?”江泽深愕然地看着我。
“他们欠的都是三两百的小数目和一百几十的尾数。”
“这些不是钱吗?”
“他们真的输得很惨!”
“收不到钱我们更惨。”江泽深怎么也想不到我有这个举动,“收不到钱,要我们垫下去,而且单越来越少,我们的水钱也相对减小。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慈悲也要分场合啊!”
“以前我们不也是输到几乎连底裤也要当掉吗?当你看到那些境况和场合时就知道那种感觉了。”
“就算那些零零星星的不好收,你也不至于怂恿他们不买呀!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怎么能忍得住?”
“这个不难,做个实验,多举几个例,摆明其利害关系。”我得意地说。
“你整天握住把屠刀不去做慈善家实在是浪费了。”江泽深带点嘲笑的口吻。
“呵呵!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把屠刀能屠尽天下所有不幸。”我没有理会泽深那不知是否带有轻蔑或挖苦的语气,由衷地说。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说多了伤感情。”
“不会,小小的意见分歧影响不了我们十多二十年的相知相交。”我不以为然。
“那当然了,想当年我们几人曾一条‘红茨’四人分。”
“呵呵!那时最后分到你只剩一层皮,呵呵……”
“你还记得?”
“当然。那时锦文说:‘以后我们的人生切莫象这条红茨,’”
“那时你说:‘有福同享,有祸同当,有何不好’?”
“锦文却说:‘四分五裂,各为其主,何好之有’?”
“于是我们一齐问:‘该怎样才好’?”
“而锦文总是笑而不答。”
“直到有一天我们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一齐拉起肚子来。”
“在我们一齐争厕所时锦文突然笑得非常古怪。”
“于是我们断定是他在食物里做了手脚。”
“在我们的‘严刑逼供’下,他却答非所问。”
“‘你们不是想知道红茨答案吗?’锦文始终没有收住笑容。”
“他说:‘我们最好像一堆粪便。’”
“我们先是莫名其妙,后来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锦文作了一个极不雅致却非常贴切的比喻:‘人生在世,不分男女老小;不分尊卑界限,不管你吃的是粗茶淡饭,是荤是素,红茨还是鲍鱼,最终都成为一堆粪便。所以,我们无论怎么变都要像粪便一样无分贵贱。’”
“虽则这个比喻有点令人作呕,却蛮有道理的,那时真的非常开心,每逢想起还忍俊不禁。”
“是啊!一个人不要只是在寂寞无聊时才想起以往的事,有时在工作繁忙紧张之余适当想想往昔的开心事儿,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调节方式。”
“我们还是从往事中回到现在吧!南,你有没有留意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接了半年的单了,有多少次是庄家拿钱给我们的?”
“这个我倒没怎么留意喔。”
“十期顶多有两三期是庄家输给我们的,而且这几期我发现一个奇怪现象。”
“怎么呢?”
“近段时间老是开重肖,有时还开重码,所以中彩者寥寥无几。每期都要汇相当数目给庄家,而我们去收钱又不好收,再者,近来的单也不多……”
“那又怎么样呢?”
“我们索性自己做庄。”
“可是……做庄的风险也不小呀!倒霉起来真的不敢想象。”
“怕什么,生人要生胆嘛!”
“输了怎么办?我可没什么钱啊!”
“我还能撑得了几下,你也别总是想着输呀!你看庄家赢了多少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