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沉-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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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俊盯着她脸上的神色,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刘俊赶紧去接,琳达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刘俊见她杯中的咖啡所剩无几,一放下电话变又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让再送一杯饮料进来,琳达望着他一笑,表示了感谢。
与此同时,薄小宁如同做砸热锅上的蚂蚁,赛事把付国涛拖在了北京,在石家庄这边却加快了动作,他是在不明白付国涛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人家已经去找于志德拼仍然让自己按兵不动,春节就是一个关,你节前很多工作做到位了,年后的公主方好开展,他左思右想,还是给付国涛打了个电话。
〃付总,是我,小宁啊。〃
〃什么事?〃
〃我想了很长时间,觉得还是应该去找于志德谈一谈,如果他们在春节前把很多事情谈出了一点眉目,我们节后的工作就会很麻烦。〃
〃你放心好了,于志德是个老江湖,他不可能只听一边报价的,〃付国涛说,〃他们出100万,我们不吭声,他就会想,到底这个100万是不是一个好的价格?等他来找我们出价,我们就占了先机了。〃
〃他怎么可能来找你要价,〃薄小宁烦乱地说,〃他现在是炙手可热的人,我们不去贴他热屁股,倒叫人家来找我们吗?〃
〃小宁啊,〃付国涛见薄小宁语调不稳,强忍住心头的不耐烦,说,〃还有一个星期就到春节了,你暂时忍过这几天,春节时候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不要急,这是一笔大买卖,出价还价有得谈呢!〃
薄小宁压着没有吱声,半响说,〃你再问一问周祥,赛事现在到底到哪一步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现在于志德那边他们跑得近,庆丰公司被顾海涛把着,我一步也进不去,要人人没有,价也不许开,这工作我怎么做嘛!〃
〃好,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要想清楚,赛思的业绩现在一塌糊涂,他们打晶通,是等着救命,等着向美国人交差,他们永远比我们着急,而且于志德不可能和他们一家谈的,让他们急着先谈,我们跟在后面一点一点加价,肯定能拿下来,你千万要稳住,不要轻举妄动。。。。。。〃付国涛说了半天,一直听到薄小宁答应了之后,这才挂上电话。他开始后悔把赛思中国出价的事告诉薄小宁,他太急躁了,就算晶通年前要和赛思签合同,7个亿的数目,那笔下去又多重?怎么着也要找人比价、比货、比好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开个100万,就把单子抢过去!好个赛思中国,业务做得不怎么样,搅局的本事不小,他实在不放心薄小宁,又给他发了条短信:〃稳住!千万千万!〃
薄小宁丧气地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付国涛是不是想自己做成这笔业务,抢了他的头功?一切要等到他到了之后采取决定怎么做,这他们什么老板!处处不让自己发挥,要是这样下去,丢了晶通的单子,不赚钱事小,将来他还怎么在圈里混?既有家庭关系、政府背景,又有大公司做靠山,条件好得不能再好了,却把单子丢了,丢给了谁?旁人不会说他输给了陆凡,输给了赛思中国,只会说他输给了乔莉,一个赶入行的屁码不懂的黄毛丫头!
他想了半天,给车雅尼打了个电话:〃雅尼呀,付总这两天还在忙BTT的案子?〃
〃是啊,〃车雅尼半死不活地说,〃他很忙。〃
〃晶通的事情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没什么。〃
〃没什么?〃
〃就是他的工作意见呗。〃
〃他说等他空了再说,现在他先忙BTT。〃
〃那晶通了?〃
〃晶通不是有你嘛,〃车雅尼说,〃怎么,工作不顺?〃
〃没有,问问情况嘛,我现在天高皇帝远,总得把老板的想法搞搞清楚。〃
〃他没有什么想法,〃车雅尼说,〃他现在顾不上。〃
〃好好。〃薄小宁挂了电话,打开收件箱,看着付国涛那句〃稳住!千万千万!〃不由怒从心头起,你现在顾不上,也用不着拦着我!他想起当初付国涛发的那封请大家帮助他的邮件,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付国涛就是不想让自己独立打下晶通,不想让自己建功立业,他要把这个功劳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上,至于手下人的前途,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薄小宁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自己到底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是冒着那得罪付国涛的风险去打晶通,还是听付国涛的话,等他来再说?薄小宁把自己关在房间你踱来踱去一个上午,也没有折腾出结果,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家里打来的,他没好气地接了电话,〃小宁啊,是妈妈。〃
〃有事儿吗?〃
〃你忙吗?〃
〃有事说事,没事儿挂了啊!〃
〃哎你这孩子,〃薄妈妈说,〃我们是想问你,你晶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还待着了。〃
〃你爸爸明天去石家庄,顺便要去于厂长家里,你要不要一起去,和他们联络联络感情?〃
〃他明天来?〃
〃是啊,我跟你说实话,你爸这次去石家庄,是可去可不去,他可全市为了你,你要好好把握机会,把工作做好,做出成绩来,这样你才能在社会上出人头地,这样你才对得起爸爸妈妈对你的期望。。。。。。〃
〃哎呀你又来了,唠里唠叨没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爸几点来?〃
〃11点啊,你去接他一下,中午就有省里的几个干部陪他吃饭。〃
〃行。〃薄小宁说,〃那我明天给他打手机。〃
〃哎,石家庄天气怎么样啊?你冷不冷啊。。。。。。〃薄妈妈还要絮叨,薄小宁啪地挂上了电话,这可真是天意,既然明天老爸要来,还要和于志德的老丈人碰面,那自己何不借此机会,套套他的口气,把价格试探试探?至少要表明SK给好处的决心。他拿起电话,想和付国涛说一声,转念一想,他如果再叮嘱自己不要和于志德谈价钱,岂不是烦死了?再说了,我跟我老爸去别人家做客,那纯属私事,我不报告你也是正常的,想到这儿,薄小宁的心情放松下来,他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拿起外套出了门,马上快中午了,约两个朋友吃饭饭去。
第二天一早,薄小宁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知道他们已经上车了,因为他们要先到人大接于志德的女儿于卓然,所以估计会比预定的时间晚到一些,大约12点才能到石家庄。
于卓然坐在薄小宁的父亲薄司长的车上,她蜷在后座一角,耳朵里塞着耳机,胸前别着一个MP3。如果有人和她说话她就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再不就笑一下,她尽量把眼睛闭上,或者把头转向窗外,薄司长与另外一个干部都觉得她不想与外界交流,便不再和她说话了。
要不是姥爷给她打电话,她才不想坐什么顺便车回家,她厌恶见到姥爷的朋友,父亲的朋友,母亲的朋友,她不想见到一切熟悉她的家庭情况的人,觉得他们都非常虚伪,明知道她的父亲在外面有情人,夫妻分居已经好几年了,却每次见面都亲热地问:〃你爸爸还好吗、你妈妈还好吗?什么时候你们一家人来玩啊。〃
要不是过年,她连家都不想回。
家里也充满了虚假的、冷冰冰的客套,每次她回家,父亲就会提着行李住回姥爷家,他喊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喊母亲的小名〃琳琳〃,一家人围在一张餐桌上,说说见闻趣事,问问自己的生活与学习情况,一切好像真的是这样,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吵过,没有闹过,没有分开过,男人在外面没有别的女人,女人也不是一个回到娘家的怨妇。于卓然觉得恶心,从小到大,社会、书本、民间的林林总总灌输给她的关于家的概念:温暖、亲情、值得奋斗与信赖,都被这些人糟蹋了,而这些人,却是她至亲的亲人,她的父亲、母亲、姥姥和姥爷。
她讨厌所有有关父母的一切,讨厌接她回家过年的人,什么薄司长、北京的领导,都令她不舒服,她极力抑制着内心的不满,把所有的形式都转移到英语歌词上,她喜欢英语,疯狂地学习英语,只要大学一毕业她就出国,永远不再回来!
她闭着眼睛,跟着歌词在心里默念:But if you walk the footsteps of a stanger(但如果跟着陌生人的脚步寻觅),you‘ll learn the things you never knew。(你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新东西),Have you ever hear the wolf cry to the blue corn moon(里没有听到过蓝色月光下野狼的哭嚎)?Or ask the grinning bobcat why he grinned(或者问张牙舞爪的山猫为什么会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缓缓停住了,她睁开眼,姥爷家那座熟悉的小楼就在眼前,薄小宁迎了过来,替她打开门,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双肩大书包,扭身便往家里走,薄小宁迎向自己的爸爸,低声问:〃那是于厂长的女儿?这么怪!〃
〃多嘴!〃薄司长说,〃快点,把后面的礼物拿出来。〃
《浮沉》…崔曼莉…职场小说第十章 平静的春节(3)
父子两到了门前,于卓然已经进去了,却没有给他们留门,薄司长笑了笑,刚要摁门铃,大门便打开了,于志德的岳父……已退休的前赵副省长夫妇,还有于志德的夫人赵琳,以及于志德都来迎接他们。〃薄司长,〃赵副省长说,〃谢谢你把然然送回来,这孩子,一点礼貌都没有,把你们关在外面了。〃
〃赵省长、阿姨、于厂长、大姐,〃薄小宁把礼物递进去,〃给你们拜早年了!〃
〃客气客气,〃赵老副省长把他们接进家来,保姆已经摆好了一桌菜,〃今天我们就不到外面去吃了,我也知道,你们都不缺去外面吃饭,倒是家里的饭菜对你们来说更可口一些。〃
〃家常菜最好,〃薄司长说,〃我现在看见饭店的圆桌都害怕啊。〃
几个人围坐桌边,赵琳说,〃不好意思,然然她不舒服,我们先吃吧。〃
〃可能有些晕车,〃薄司长说〃刚才在路上她脸色就不好。〃
于志德说,〃薄司长,今天你能来,爸爸特别高兴,特地为您开了一瓶红酒,您尝一尝,这酒的味道非常好。〃
〃呵呵,〃薄司长说,〃早就听说你是红酒专家,你推荐的肯定不会有错。〃
于志德小心地给薄司长倒了小半杯,又给岳父倒了一点,他看着晶莹剔透的红色的液体在杯中转动,心情就像这酒一样,滋味丰富、可口迷人。精通大局初定,今天因为然然回家,他幼虫张庆那儿搬了回来,没想到一进门妻子就向他表示,愿意与他离婚,并且拿出一份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他开始很意外,但是妻子表示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岳父也说那个男人对赵琳很好,是赵琳在美国的老同学,同时表示支持他们离婚,关键是,全家人都统一了意见,不将此事告诉然然。于志德暗藏喜悦,唯恐岳父母与妻子看出自己离婚后的轻松与升职后的得意,薄司长带着薄小宁前来拜年,明里事看望岳父,实际上膜拜的事自己目前的权利与地位,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稳重谨慎、谦虚和平,赵琳冷眼旁观,不禁有些鄙薄,又有些难过,这就是她当年千里挑一的丈夫。她看着他,心里又想到楼上待在自己房里的然然,要是没有这个孩子,自己赵就解脱了,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婚姻不再是两个人的,而是三个人的,两个人可以聚也可以散,可是两个人散了之后,还要有第三个人终身面临这个问题: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他们彼此不信赖,彼此不相爱,那么他们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