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出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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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益飞确实是有一些思想的,不然他也不敢自称是“中国的巴菲特”。刘益飞对巴菲特投资理念核心要素如五项投资逻辑、十二项投资要点、八项选股标准和两项投资方式说起来头头是道,特别是巴菲特关于长期持有的理论,更是被刘益飞奉为圣经。事实上,刘益飞也确实是一直鼓吹长期投资,以至于管理层有一段时间对他还稍有嘉许,一些按刘益飞理念操作的庄股也一度被散户称为“善庄”。但陈开颜看中刘益飞的还不是这些,这些对陈开颜并没有实际意义。陈开颜寻找刘益飞的动机很单纯:帮助解套。陈开颜相信刘益飞有能力帮助他达到目的,因为他早就听说刘益飞是中国证券市场上控制上市公司、操纵二级市场股价、影响舆论三位一体的超级高手,陈开颜现在需要寻找的就是这种三位一体的超级高手。
虽然“机构杀手”陈开颜早就听说过刘益飞的大名,不仅听说过,而且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但如雷贯耳没有用,关键是要直接认识,而且有时候直接认识都没有用,还要有交情,有交情才能相互信任,只有相互信任才能做成事情。陈开颜理解的交情不是在一起吃喝玩乐过,而是在一起实际合作过,只有在一起实际合作过的人才算有交情,否则不算。陈开颜有不少朋友都认识刘益飞,但陈开颜并没有委托他们做介绍,而是单单选择了叶子,其道理就在于叶子既帮陈开颜拉过资金,也帮刘益飞拉过资金,这就让陈开颜放心,因为叶子算是跟他们俩都有交情。其次是叶子是位女性,陈开颜认为充当两个男人之间的中介最好是位女性,因为女性一般不会火上加油,并且恰恰相反,女性往往在关键时刻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润滑效用。根据陈开颜本人的实际经验,女性本身就是一个润滑体。后来的发展证明,陈开颜请叶子小姐充当他与刘益飞的中间人是非常明智的选择。至于后来发生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事件,则另当别论。
第二章 寻找巴菲特(3)
叶子是武汉人,在深圳的职业算是金融中介。大约是上世纪90年代武汉有一段时间充当过全国资金市场的缘故,或者是武汉有一所全国著名的财经大学的缘故,反正有不少“金融中介”都来自于武汉。
叶子当然不是真名,因为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叶子小姐自己起的,想她父母二十年前也不会给女儿起这么个洋名字。说叶子的名字“洋”一点不假,只不过这个“洋”不是西洋,而是东洋罢了。现在东洋人比西洋人还有钱,既然国人见广东人有钱就觉得广东话比家乡话更亲切,以至于一些北方的歌星都学着讲广东腔,那么叶子叫一个东洋人的名字不也同样能起到与众不同和令人刮目相看的双重效果吗?其实叶子小姐的本意并非如此,叶子小姐的职业是融资中介,说白了是专门为坐庄的大户提供“炮弹”的,严格地说是为大庄们服务的,所以叶子小姐将那些大庄们比喻是红花,而自己则甘当绿叶,可见叶子小姐是个谦虚的人。
其实凡是做中介的人都很谦虚,难怪大专辩论会上有辩手说:伴随中介业发展的另一大好处是促进全民更加礼貌。辩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获得了全场观众的热烈掌声,因为当时辩手举了一个例子,说不相信你们可以看看保险中介,所有的保险推销员都彬彬有礼。
话虽然这么说,但叶子毕竟不是保险推销员,当然一般的保险推销员也做不了金融中介,金融中介事实上是中国证券市场发展的必然产物。中国现在已经有专门的担保公司,担保公司的作用是在银行与企业之间架起一座桥梁,使企业在发展中遇到的资金问题得以顺利地解决,但中国目前还没有“融资融券公司”,也就是说,在中国的证券市场和银行之间还没有一座桥梁或一条合理的渠道,这样,当大庄们需要资金时,就不得不通过像叶子小姐这样的“融资中介”来牵线搭桥了。事实上,证券市场对资金的需求量比产品市场更大,所能承受的利息和中介费更高,因此,叶子小姐们的工作非常重要并且收益不菲。
叶子小姐此时当着陈开颜的面给刘益飞打电话,说:“飞鸽呀,是我,叶子。”
对方说什么陈开颜没听见,只见叶子小姐露出灿烂的笑,然后说:“那你打‘飞的’回来噢。”
这一下陈开颜听懂了,“飞鸽”是飞哥的意思,就像叶子小姐叫陈开颜“颜哥”一样,只不过叫“飞鸽”更俏皮一些,或者说“飞鸽”是他们俩之间的专用称呼,现在的年轻人谁知道呢?“飞的”就是坐飞机,陈开颜早听说刘益飞经常往返于深圳、北京、上海之间,来回乘飞机叫做“打飞的”,常常是上午从深圳飞上海,下午从上海飞北京,晚上又从北京乘飞机回深圳,乘飞机跟打的一个样。
叶子对陈开颜说:“他晚上就回来,到时候我打电话给您。”
陈开颜说:“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机场接他?”
叶子想了一想,说:“算了,我们谁都不去接他,在从机场到市区的路上,他肯定要有很多电话打,我们接他不但谈不成任何事,反而还会妨碍他。您说呢?”
“那好,那好,”陈开颜说,“还是叶子小姐想得周到。”
晚上见了面陈开颜才知道,刘益飞其实是个非常谦虚非常低调的人,这反而使得一身名牌的陈开颜自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仿佛真正的大老板们在一起,谁要是穿名牌谁反而显得“土”一样,就像几个真正的富婆在一起,谁要是穿金戴银谁就感觉“俗”一个道理。
叶子将二位相互介绍之后,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叶子并没有走远,因为她人虽然暂时离开了,但是包并没有带走,包不但没有带走,而且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仿佛这包会说话,在告诉二位:我的主人叶子小姐并没有走,她只是暂时有意回避一下,好让你们二位更加方便地交谈。
他们二位果然更加方便地交谈起来。
陈开颜说:“我被套住了。”
“多少?”刘益飞问。
第二章 寻找巴菲特(4)
“九千万股,正好是流通股的百分之九十。”陈开颜沮丧地说。
“你不是早就联系好接盘的了吗?”刘益飞问。
“情况有了突变。”陈开颜更加沮丧地说。
“什么突变?”刘益飞问。
陈开颜这一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专心地泡功夫茶,仿佛他今天是专门来当服务员的。
刘益飞接过陈开颜递上来的功夫茶,说谢谢。心里想:不愧是“机构杀手”,这一次也太黑了点,居然敢吸纳一只股票百分之九十的流通股,一只股票一旦百分之六十的股票控制在庄家的手里,这个庄就可以控制该只股票的价格了,如果控制百分之九十的股票,那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你想要这只股票的价位到多少就是多少,反正卖的和买的都是你自己,自己跟自己还不好商量吗?但是刘益飞转念一想,这或许也是好事,如果不是这样,“机构杀手”能来求我吗?我不是一直想在中国的股市上来一次巴菲特理论的实践吗?或许眼下正是机会。
“口蹄疫。”陈开颜说。
刘益飞知道了,其实陈开颜不说刘益飞也猜出来了。刘益飞知道深圳一家上市公司最近在香港爆发的口蹄疫中损失惨重,因为这家以养殖业为主营业务的上市公司去年进军香港市场,在深圳河的对面建起了一个大型的现代化养猪场,虽然同样是养猪,但是在香港的收益肯定比在大陆强得多,因此曾预计的收益相当可观,没想到不久以前爆发的一场席卷全港的口蹄疫,使几乎就要到手的利润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刘益飞理解了,不管陈开颜当初许诺过机构操盘手什么好处,或者说已经给过人家什么好处,在这种情况下,人家无论如何是不敢接盘的,那也太明显了,太明显的事谁也不好做,陈开颜也不会强迫人家去做,强迫也没用,因为大凡要人家接你的盘,你必须将盘口做得非常漂亮,并且还要买通某些股评人士甚至是目标公司的“董秘”,也就是要控制住舆论,要造成一片叫好声,在一片叫好声中,加上盘口漂亮的图形配合,机构操盘手才有理由为你在高位接盘,这样即使将来出了什么事,操盘手也好解释或搪塞。如果在爆发口蹄疫这样重大利空的背景下让人家接你的盘,那不是强人所难吗?再说舆论也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呀。
想到这里,刘益飞问:“你说的是‘深养殖’?”
陈开颜点点头。
“你的建仓成本是多少?”刘益飞问。
“平均十八元,”陈开颜说,“前段时间我已经把它拉升到三十二元,要不是该死的‘口蹄疫’,我早出货了。”
“现在价位多少?”刘益飞问。
“今天收盘十二元,”陈开颜说,“要不是我不断地护盘,估计现在已经跌破七块了。”
“这么说你控盘的时候还没有达到百分之九十?”刘益飞问。
“那当然,”陈开颜说,“最高价位时我只控盘百分之七十,后来由于护盘的需要,到二十元以下时,抛盘重了我就接,想着反正在建仓成本区附近,债多人不愁,不接的话就会一直往下掉,亏的不是更多?”
刘益飞听到这里想笑,但是他忍住了,这时候他如果真要是笑出来就有幸灾乐祸的嫌疑。刘益飞心里想:仓位重反而是好事,将来无论是重组还是拉升反倒方便不少。
“如果再有抛盘你怎么办?难道还接吗?”刘益飞问。
陈开颜满脸痛苦状,非常无奈地摇摇头,说:“我就是想接也没有钱了呀。为做这只股票,我差不多按一比一融资的,如果再跌,券商就要平仓了,那我真是死定了。这不是没办法才找你的吗?”
“你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解套问题,”刘益飞说,“这么大的套怎么解?况且‘深养殖’在这次口蹄疫事件中所遭受的损失是人所周知的事,想瞒谁骗谁都不行呀?”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陈开颜几乎带着哭音问。
刘益飞继续喝着功夫茶,一边喝还一边眯起了眼睛,仿佛这样才有利于他的思考。陈开颜正将一壶刚烧开的水浇在茶具上,作为本地人,他知道这道工序不仅是为了卫生,更重要地是表示对用茶客人的尊重。但是刘益飞对这个尽心安排的特别尊重动作好像并不是很在意,他完全在思考上。刘益飞此时实际上已经忘记是在帮陈开颜了,他似乎是在做一道异常难解的数学题,不解开这道题他就不舒服。
第二章 寻找巴菲特(5)
刘益飞想了半天,终于说出两个字:“难呀。”
陈开颜不说话了,他甚至也忘记为刘益飞倒功夫茶,本来要做“韩信点兵”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中。
“不是说你是中国的巴菲特吗?”陈开颜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这句话是自然而然冒出来的,陈开颜既不是自言自语,也不是有意说给刘益飞听,但就是这句话,触动了刘益飞的神经。刘益飞当时豁然有一种被银针正好扎在穴位上的感觉,浑身一颤。
可能正是那个一颤颤出了灵感,刘益飞猛一个激灵,豁然开朗了。此时,刘益飞并没有马上和盘托出,而是哈哈大笑,说:“你过奖了,我不是巴菲特,事实上我也不可能是巴菲特,而且我敢说中国根本就不可能有巴菲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