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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无冕不称王-第4部分

小说: 无冕不称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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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老蓝虽然是本报唯一一个名牌大学的研究生,但他从不喜欢讨论学术问题,他经常会问我对当天的球赛怎么看,应该怎么下注,或者找副牌让我摸出几张来,作为他买双色球的号码。当然,作为朋友和师长,看见我们有不好的苗头时,他也会说上几句。

  你们都在报社有段时间了,会议新闻、正面报道都写得多了,接下来应该想着怎么去写出些实在的东西来了,别只顾着拿红包,会软化意志的。老蓝说。

  就算是会议新闻,你们也还没有学会怎么写。老麦接着老蓝的话说,报道会议的议程,什么时候开了什么会,是很简单的,小学三年级水平就可以了,但真正的新闻不在会议上,而在会议之外,你应该关注会议的议题或者决策对当下的社会有什么影响,对老百姓有什么影响,影响到哪些人,你再去找这些人采访,写出会议之外的新闻来,这才是职业记者的功底。不过这些都得慢慢来,毕竟你们不是科班出身,但是你们的文字功底还是不错的,关键看你们有没有悟性。

  这种真诚的批评,对我触动很大。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有些自以为是,感觉良好。在这家偏远的地市报的记者里,我总觉得很多是没有初中毕业的,一句话写上三遍,还是读不通并且能找出好几个错别字来。而有些科班出身的所谓高材生,怎么看怎么像花钱买的,用李希光的话来说,就是在大学新闻系读了四年却连一句导语都不会写的功能性文盲。但是听了老蓝老麦的话,我才觉得自己也有很多不足,更要命的是,这些是我没有看到的。

  在这样的单位工作,始终要使自己变得更强。要知道,一个优秀的记者可以把一个平庸的记者甩得很远。老麦的眼睛贼亮,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

  是的,在业务上,你们要慢慢熟练才行。老蓝说,跟你讲个笑话,有个漂亮的修女上了神父的汽车,神父情不自禁地在修女的大腿上摸了摸,修女问:神父,圣经第129条写的是什么?神父刹那间脸红,急忙收回手。回到教堂,神父迫不及待地翻开圣经,只见第129条写道:再深入一步,你将得到无尚的荣耀。神父大叹,上帝呀,业务不熟害死人呀。

  哈哈。干杯。

  
  做了一段时间记者,我逐渐对这个职业有了新的认识,做记者的,无非是三种人:一是想做官的,二是想捞钱的,三是想做新闻的。我一直在思考,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后来我慢慢觉得,做官在近期内是可望不可及的,捞钱又捞不了多少,热衷于从所谓的公关新闻中得到好处,对一个还抱有职业理想的年轻记者来说,是不划算的。因为其带来的名誉上的损害,对自己上进心的影响,是无法计算的,因此造成的对前途的不利影响,也不是几个红包能补偿的。想到这,我不如自主地在内心重新生起了铁肩担道义的豪情。

  为了让我们得到锻炼,老麦在给报社的群众来信中,挑了一封举报信让我和鲁子去调查。有封匿名信,说是阳山县一个叫红村的小乡镇,镇里的红村中学校长和主任组织了该校的一批女学生,经过训练之后成立了一支礼仪队,专门去给外面一些大公司搞庆典活动和表演,有时候还是利用上课的时间。举报人说礼仪队外出表演收入不低,但钱大部分都到了校长和主任的口袋,只给学生发了少量的伙食费。举报信后还附了几个学生的姓名以及两个企业的名单。

  不管是真是假,你们去弄篇调查性报道出来。老麦只给我们扔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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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点钟,我们吃了早餐,就坐上了前往阳山县城的班车,匿名信里提到的一家公司是在县城,所以我们决定从那里找突破口。

  车走了2个半小时才到阳山县城,我们找到信上说的飞龙酒店。因为开张不久,这家酒店看上去装修豪华,在城里特别显眼。据说这是目前县城唯一的一家准四星酒店。在一楼大厅,我随便编了个身份试着问了问大堂经理。

  我是远杭地产公司的经理,听说你们酒店开张时请了一个礼仪队前来表演节目,我们最近也想搞个庆祝活动,我想问一下请他们需要多少钱。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们老板才知道。大堂经理对我爱理不理。

  那你们老板在吗,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他,或者把他电话告诉我,以后我们公司可能会跟你们有很多合作的。

  我们老板不在,不过你试打打他的电话吧。经理态度稍微好转,并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我打通酒店陈老板的电话,对方挺客气地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了我。我想天下的老板之所以能为老板,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比其他人更懂得礼貌吧。

  你说的是请礼仪队的事情呀,我记得是要3000块钱,我们派车去接的,管他们一顿午饭。

  他们主要是做些什么呢。

  有几个女孩子负责迎宾,有10来个表演文艺节目,就这样。

  钱是交给谁的,要不要另外给礼仪小姐报酬。

  钱是给他们带队的那个,好像姓李,我忘记什么名了。总共就是3000块钱,他们会分给女孩子了。

  你把他们负责人的电话告诉我行吗。

  这个没有,你打114查一下红村中学就行了。

  谢谢你了陈老板,以后我们公司的接待我都会安排到你酒店的。

  开局还算顺利。吃了午饭,我们坐上开往红村的班车,又是2个多小时。到了红村镇,按照我列的调查采访提纲,我们用类似的方法暗访了镇上请过红村中学礼仪队的一个个体老板,他提供的线索跟飞龙酒店老板差不多,只不过他只给了人家2000块钱。

  对同一件事有两个不同的消息源互相印证,我基本确认了匿名信里所说的部分事实。我们知道,接下来的一步是最难,也是最关键的,那就是采访那些礼仪队的学生。

  你们要去红村中学呀,这里没有公共汽车,坐我的三轮摩托了,两个人给10块钱就够了。镇上的摩托车司机说。

  于是我们坐上了摩托车。车过一段还没有硬底化的崎岖山路,车子像跳舞一样。问了问开摩托的老伯知不知道红村中学礼仪队的事,他说没听说过。为了减轻颠簸的劳累,我们用客家话跟老伯说起了笑话。

  老伯,你们这里真够山的哦,比我那里还山。我从山里出来之前,连汽车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小时候在地里干农活,每当头上翁翁一响,就指着天上大声喊,飞机。大家快来看呀,飞机来了。然后人们就停下手中的农活,一起抬头望天空。那时候我就憧憬着要是今生能坐一下飞机该多好呀。

  那你坐过之后是一种什么感觉呀。鲁子问。

  没感觉。第一次坐飞机时911刚过,大家都提心吊胆的。坐着一点舒服的感觉都没有,人哪,还是有点希望好。

  是呀,人是要有点希望活着才有意思。可是你看这荒山野岭的,谁来给他们希望呢。鲁子说着,突然声音低了下来,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山环绕的地方,闪出几栋黄色的大洋楼,它们错落在许多砖瓦房中间,特别显眼。

  老伯知道我们看到了洋楼,说,这是谁家的妹子挣回来的。我突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跟鲁子心照不宣。

  哎,穷也被人看不起,现在有钱也被人看不起,做孽呀。老伯说。

  在乡下,很多人都知道这样的房子是怎么来的,当然房子的主人更清楚。但是为了生存,为了面子,为了在更多贫困乡亲之中显示富裕的迹象,很多父母都与女儿达成了默契。他们已经习惯在父老乡亲的冷眼与偷笑之中,享受这种从灯红酒绿之中邮寄回来的生活。听了老伯的话,我苦笑。如果不是出生在穷乡偏壤,谁愿意出卖肉体去换来这让人嘲笑的洋楼。  

  农村没有文化的漂亮女孩的出路到底在哪里。至少目前没有答案。逃离了穷山恶水,在被她们视为天堂的城市里,一些梦想在飞翔,一些梦想在破碎。一部分漂亮女孩在非正常富裕,一部分漂亮女孩依旧在正常贫穷。而当她们不再年轻、不再漂亮的时候,当她们从无奈与麻木中苏醒的时候,她们的青春已经不再,生活的颜色已经变淡,生命的路程已经缩短。我想起那个浅蓝*孩,不禁黯然。

  在山路上颠簸了近半个小时,我们被拉到目的地。下了车,我们才知道隔壁就是江西了。这里边远荒凉,唯一让人觉得有点*的地方就是一只脚能够踏在两个省份的土地上。

  当时是中午两点,我们在红村中学校门口转了一圈,知道学校上课是3点钟,所以大部分学生还没上学。

  就算是她们上学了,我们也不能去学校找,在这一关键采访结束前,我们不能让校长知道。鲁子说,我们就到学生上学的必经之地等,看看能不能碰上信上说的那几个人。

  我想,这办法虽然笨,但目前看来却是比较实用的。我们守在通往学校的路口,2点半后,陆续有学生走过,但是我们一连问了几个,他们都表示不认识匿名信上说的三个学生。

  你们找她有什么事,我们学校有2千多人,你要知道她是哪个班的可能容易找一些,要不你们去学校问问。有些学生不清楚我们的身份,有礼貌地回答我们。

  这样下去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得想另外的办法。我说。

  但正当我们一筹莫展时,让我们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大约10岁的小男孩,走过来拉了拉我们的衣服,指着一个地方让我们看。我们顺势望去,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向我们招手。这穷山恶水的,难道还会有传说中的艳遇?我定了定神,确定没错,她是在向我们招手。

  哎,有个漂亮女生跟我打招呼,我过去一下。我说。

  人家分明是在招呼我,你急什么。鲁子拉着那小男孩的手走了过去。

  你们是不是在找廖霞和王芳她们,你们要问礼仪队的事对不对,我知道一些情况。这时候我们看清楚了,真的是个漂亮的女生,跟我们差不多年纪,土色的衣服盖不住清秀的气质,她说话很温柔,让人没有理由去怀疑她说话的真实性。

  你是谁。我们同时问。

  这里说话不方便,你们到我叔的店里聊好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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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乡村士多店里,一个美丽的乡村姑娘开始向我们介绍起她的经历。如果这不是采访,我会认为这是一个传说中的邂逅,两个男人邂逅一个女人,然后其中的一个很快就把另一个甩开。当然这是后话。总之,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在乡村午后昏黄的光线中,我们足足听了一个小时。

  我叫欧阳琳,我师范大专毕业回来参加上岗考试没考上,就到红村中学当代课教师。去年,我教的两个班有3个学生被选到学校礼仪队当队员,礼仪队成立的初衷只是为了庆祝学校建校80周年,但是庆祝活动过后,就有私人单位找到学校领导,要我们礼仪队去演出并给学校报酬,领导见有钱赚,也就答应了。后来次数越来越多,把学生的成绩拖垮了,我去找领导理论,校长就说你一个代课的有什么资格管学校的大事。上学期,我联合了几个老师给镇教办领导写信,希望能阻止校长的这种行为,但事情不知怎么让校长他们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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