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执行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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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王国宝转脸看向女佣。女佣正旁若无人地盘坐在一条沙发上,夸张地歪着身子,拿着指甲油在全神贯注地涂十个脚趾。
王国宝说:“阿婷,干吗不给宋经理泡杯茶来,嗯?”
女佣大概想不到王国宝会这样说,楞楞地看了看宋晓川,又看了看王国宝,良久才噘着嘴从沙发上下来。不过她为宋晓川沏上杯茶后,依然回到沙发上盘坐着,以原有的那种姿势接着涂脚趾。
宋晓川清了一下嗓子,说:“王总,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谈?”
王国宝看着烟头沉吟片刻,却没有回答,而是这样说:“对了宋经理,你原来在期货公司做事,是后来调进蒋氏集团的,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你这一来到底有几个年头了……”
宋晓川想也没想一下的答道:“三年零两个月了。”
王国宝悠悠地吸了一口烟,随着烟雾吐出这样的一句话:“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好像就一眨眼的功夫,怎么也会有三年多了……”
王国宝突然提起这件事,宋晓川困惑不解。他一时不知该怎样应对好,只好沉默着静等下文。
王国宝摸起下巴接着说:“宋经理,你跟我都这么多年了,一直辛辛苦苦、认认真真做事,我现在才想起来,好像一直没怎么看厚你。比如说,连工资也没让你比别人多拿一分。这是我太粗心了,实在感到过意不去!”
宋晓川想起这事就怅然若失,但没有流露出来,而是堆起笑近乎讨好地说:“王总,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不说别的,要不是你高抬贵手,我的事别想洗清,是你栽培我当了期货部经理。”
王国宝含糊地一笑,然后用推心置腹的口吻说:“大家都是人,谁都会有非分之想,更何况现在是什么都可以缺,就是不能缺少钱。你肯辛辛苦苦跟着我做事,说白了,也不过是想多挣点钱嘛。”抬手指一指富丽堂皇的客厅四周。“不说别的,我这个老总能住这样的房子,你不会连一点都不嫉妒吧?”
宋晓川掩饰地说:“王总,我可不像有的人,一见别人的日子过得比自己好就气不过来。再说,这日子过得好不好,也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行,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如果自己没本事,又嫉妒别人,那就更没有自知之明了……”
王国宝见宋晓川似乎还要说下去,打了一下手势拦住,说:“宋经理,今晚叫你来,要谈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们叙叙旧。”
“是的,是的。”宋晓川一边迎合着,一边暗暗地皱了一下眉头。他敏感地意识到王国宝对他说这番话肯定意味着什么事,现在只是他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而已。
王国宝接着说:“可现在的问题是,有些事好像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王总,我想不会的!”宋晓川说这样的话,并不是对王国宝充满信心,而是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说。
王国宝噘一下嘴,移开视线,看着别处:“我知道你会感到意外。说起来,这是我的心事,不应该轻易告诉别人。不过,我也是信任你,现在才会讲起这件事。”
“王国宝,可不可以告诉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意外?”宋晓川合起双掌,来回搓着,装出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
王国宝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也是我没有料到的。我以为蒋氏集团的头头虽然在最近换了人,这并不意味着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就不愁还有摆不平的事……”
“王总,你的意思是说,集团有人会对你很不利?”
王国宝没有回答,而是这样说:“宋经理,集团证券部的赵明理,说是协助我们一线团对工作,可他一直没摆正自己的位置,对我是这也不满那也不满,你不会不知道吧?”
宋晓川表示认同地点着头。
“宋经理,公司里谁都清楚你是我的人。要有一天我坐不稳了,你也会受连累的,你说是不是?”
“王总,那该怎么办?”宋晓川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屁股悬了又悬。只因在王总面前,他才没有站立而起。
“正因为得想个办法,所以我才把你叫来。”
“王总,不是我谦虚,说白了,我实在是个没什么能耐的人。不怕你看轻,我现在是连老婆和女儿都说我是天底下最没用的男人。”
王国宝却不以为然地一笑,不紧不慢地说:“死店活人开,山不转水转。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及时应对,这件事情,我想还是完全可以去摆平的。”
“王总,你找我来,也就是说,是有事让我去做?”
王总是似而非地点着头,说:“宋经理,杀牛也不一定就得用牛刀。眼下赵明理正在大张旗鼓调查我们金融公司……何紫凝来了,恐怕会重点调查WTI原油期货项目。”
“WTI原油期货。。。。。。王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宋晓川不由得犹豫住了。
王国宝见宋晓川只动着嘴却不说话,不解地瞟了他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到他身后,说:“是否还得让你再考虑一下?”
“不是的王总,你这么信任我……”
“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又不是要你去杀人放火。当然了,如果你不想做这事,我也不会勉强。”
宋晓川不敢再犹豫了。他知道这是一件他再怎么不乐意也只得硬着头皮去完成的事。也只有替王总尽一切努力卖命,才有希望拯救自己。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
人在智慧上应当是明豁的,道德上应该是清白的,身体上应该是清洁的。 —— 契诃夫
一
如果情人总不结婚,也会疲倦的。
黄秋白与萧芳妮终于到了七年之痒的地步。
黄秋白从超市买完食品出来,坐进那辆黑色的奥迪车,他禁不住深深地打了个哈欠。他并不累,他只是倦怠。那倦怠并非来自肌体,而是从灵魂里渗出来的。
眼下流行“亚健康”之说,城市生活节奏快了,办公室一族从精神到体力都呈现透支状态,虽然没有出现明显的病情,但是身体的健康状况已经到了发病的临界点。黄秋白觉得他好象也有些不健康,但是他并没有觉得累过,甚至根本谈不上累不累。
已经如此了,还要休闲呢。穿着休闲服蹬着休闲鞋,周末自己驾车到处找风景找趣味。就是这样休闲着,仍旧觉得倦怠,仍旧打不起精神,做什么都没情绪没意思。
自己都觉得这似乎是病了。
看来不是闲不闲的问题,看来是因为倦怠。
倦怠也是一种亚健康吧?
逛超市逛得久了一点儿,车开到半路肚子有了饥饿感。中午陪客人吃饭,酒喝了菜吃了就是没有碰主食。为明天出游野餐做准备,方才在超市买了火腿肠买了面包买了啤酒还买了袋装冷冻牛肉和羊肉片,都放在后备箱里,却懒得停车去拿。再拐过两个路口,就到家了,萧芳妮这个时候应该早就把晚饭弄妥了。
家里的窗子亮着灯,黄秋白还没有打开门,就听到了室内传出的琵琶声。
客厅里坐着萧芳妮,正在弹奏琵琶。
黄秋白放下东西,到餐桌上寻饭吃。
餐桌上没有摆筷子,也没有扣了盖子的碗和盘子。再看煤气灶上的锅和小柜上的微波炉,全都是空的。
黄秋白就向那边喊,“萧芳妮,没有弄晚饭吗?”
萧芳妮在那边回答,“怎么,你没有吃饭?”
“没有。”
萧芳妮听了,从客厅那边走过来,抱歉地说,“哎哟,怪我了怪我了。今天是周末,本来想等你回来一起做,一起吃。打了两个电话,你都没有回。我想你是不是又应酬客人,在外面用餐了。”
黄秋白看看手机,果然显示出有两个未接电话。他说,“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可能在超市吧,声音太杂了。”
“我已经吃了香蕉和苹果,就算把晚饭对付了。怎么办,只好你自己给自己做一点了。”萧芳妮脸上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我得去给孩子们上课了。”
“嗯嗯嗯,别管我,别管我。你去忙音乐吧。”黄秋白不在意地挥挥手。
萧芳妮走了,黄秋白打开冰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热着吃的剩东西。其实,黄秋白的烹调手艺很不错,只是没有那份动手的心情罢了。还好,有半碗咖喱土豆牛肉块,一碟辣椒酸白菜。食品袋里有一个馒头,还有一个葱油卷儿。
黄秋白把它们拿出来,放进了微波炉。
微波炉嗡嗡地响,饥肠也辘辘的了。那些东西一出炉,黄秋白就迫不及待地先在馒头上咬了一口。那是馒头吗?那简直就是一块干硬的木橛子。微波炉加热的时间太长了,馒头已经脱水干枯。
艰难地咀嚼着,然后向嘴里填进土豆牛肉,舌头和口腔粘膜很快就测到了一种令人不悦的温差,外层的剩菜热了,然而里边却是温不嘟嘟的。微波炉加热的时间太短了,剩菜没有热透。
馒头和剩菜本来应该分别放进去加热的。
就这么将就吧,黄秋白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他拉开一罐啤酒,将那些不称意一口一口地冲送下去。
终于有了饱胀感,可是烧灼感也隐隐地升了起来。唉,胃不好,不该这样吃的。心里也不是抱怨,就是有些不舒服。
那些琵琶声听上去也让人不舒服起来。
嚓嚓嚓噌噌噌,犹如一团金属丝在擦磨积存了油垢的铁煎锅,那声音机械地擦着耳朵擦着心,简直要把人擦糙了,擦毛了。
二
闭上眼睛,就看到了禽爪一般长长的指甲。那些指甲是为了弹拨琵琶弦而特意加装的,它们冰冷,生硬,让人望而生厌。
然而当年正是这琵琶声迷住他的啊。
……
那时候,有一个小歌舞团。合伙做股票生意的朋友偶而送给黄秋白一张首都剧场的演出票,他也是一时心血来潮,就去了。
蹦蹦跳跳,唱唱闹闹的节目中间,插了一个琵琶独奏。刚刚报出演员的名字,台下就发出了一声声的喊叫,“萧芳妮,萧芳妮”,“萧芳妮,萧芳妮”……。还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呢,颀长的身材配一件猩红的旗袍,要多抢眼有多抢眼。还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呢,那娇那媚都从琵琶的半边圆弧后面掩不住地流溢了出来。
那灿烂的姑娘稳坐在舞台中央,不慌不忙地将右手伸过去,用指甲试了试弦音。哦,还真是未成曲调先有情呢,即便是这个小小的动作,竟也那般地动人!黄秋白愣住了,他有点儿纳闷,过去他看过歌舞团的演出,他们没有这个节目也没有这位演员呐?
只是到了后来他才知道,萧芳妮是刚刚从艺术学校毕业,分到歌舞团来的。
黄秋白的那张票是中间的排次,此时他忽然觉得太远太远了。于是他起身离席,沿着墙边向舞台走去。
他看到舞台上的姑娘一点一点地向他靠近,一点一点地愈加清晰。他无法再往前走了,他已经来到了舞台的乐池边上。他就站在那里看,站在那里听。他看清楚了对方的眉、眼、耳朵、鼻子,手,。。。。。。甚至指甲。
在舞台明亮的灯光下,那些指甲显得又细又长。它们象半透明的玉一样温婉,一样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