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性相近习相远-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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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宪章说:“张院长说得务实。张院长跟我谈到人才与环境的问题。他说,一个法学博士到了基层法院可能不如一个政法学校毕业的中专生。法学博士臂如对挪用公款犯罪颇有研究,他只是对一千多个法律当中的‘刑法’十大总罪当中的‘贪污贿赂罪’四百多条罪名当中的‘挪用公款罪’有着深入研究,但在基层法院挪用公款犯罪可能只有少许几件而且简单极了,不用研究人家就判下去了,而且干脆利索,没有后患。就象乡村需要的是赤脚医生而不是医学博士,赤脚医生内科外科五官科妇产科什么都懂一点,能医就医,不能医就帮着送大医院。如果是医学博士,农民不会看着你的研究方向患病,歪打正着病的正是你的专长也会因为没有医疗设备而终止下来,死的更快。举上面例子说明,在我们现在的基层法院尤其是农村基层法院,疑难复杂的案例并不多,真正遇上,只要向上级法院对口业务庭一问就解决了,只要具备相应的中等的法学专业知识,又有一定的司法工作经验,大多数人能够胜任。这一点,我深有体会。说起一般的立案审查,没有多少人当得了告诉申诉庭的妇联调过来的钟莲英审判员,说起一般的开庭举证、质证、认证,没有多少人比得过民事庭的高中毕业招干进来的曾安明副庭长,说起一般的裁判文书制作,没有多少人写得过刑事庭的警察学校毕业的*忠助理审判员,说起开庭笔录,没有多少人超得过经济庭的临时招聘的黄小丽书记员。他说这些就是要告诉我,在法院工作的这些人也可以从容应对当前法院所面临的各类纠纷,我们法院一般人都能胜任本职工作,这不存在学历高学历低的问题。当然,再过几年,特别是加入世贸组织以后,我们的法院随着新型案件的出现,随着公民法律意识的增强,可能会对法官的任职资格要求提的更高,这也是正常的,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不足为奇。张院长说,把我调到法院,是有充分考虑的,就是想要我在法学理论研究和疑难案例研究方面有新突破,人家做不到的我能做到,这才是水平。大家都能做的我再去比拼,显然没有优势,也难见绩效。经张院长一点拨,我后悔自已以前太懒,太少动笔。想不到张院长对事情看得那么透彻。张院长确实不简单!”
董秘书急于说话,几次被唾液噎住,最后总结说:“张院长原来是非常平易近人和霭可亲的领导人,怪我自已有成见。能在他手下做事,我的幸运。”
凌子鼐安慰说:“世上还是好人多。”
“不,”董秘书又显出了不怕得罪人的本色,说:“刘月亮就不是好人。我和他是高中同班同学,在学校里就合不来。我是全县高考文科状元,进了名牌大学,家里苦,我中学的女同学现在的妻子高考落榜后托吃商品粮的福安排到县城关供销社上班,她缴我读完大学,我四年毕业后就回来娶了她。刘月亮只考了个政法学校,充其量算个中专,二年毕业后直接分到法院工作,我后几年调到法院。我们在一个办公室上班,他总是以老大哥的架势压我,靠着刘博宇副院长的本村同姓子叔关系,当了庭长又当上主任,好不威风。”
“刘主任与刘副院长是宗亲?”
“没有刘博宇有他刘月亮的今天。子鼐,我是把你当成朋友的。我在办公室也烦了,我写材料,他刘月亮也写材料,我写材料比他多的多,累得半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我连本院的先进都没评过,他刘月亮全市、全省法院先进都占齐了,还记二等功。这样的人你会服吗?我就不服!”
“他是秀才,是笔杆子。”
“呸,”董秘书说:“你的文笔才好,只是不太熟悉法院情况,少了点法言法语,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秘书。我是不奉承别人的,过去我说只服廖副院长一人,这次,我多加一个尊敬的张院长,你我都是张院长身边工作的人,我俩要好好维护张院长的威信。”
刘博宇副院长在下乡时出了洋相。
那天,刘副院长带着葛副主任、小曹去河西片的几个乡镇。上午在一个乡里开座谈会,十二个人大代表听刘副院长念讲稿,讲稿是刘月亮写的复印件,念了快半小时,念完了就叫他们提点意见、建议。
这些人大代表除了乡政府一个妇联主任,卫生院一个医生,其他十个都是农民,是从田地里、大山里出来的农民,出到乡政府开会,顺便赴墟赶集,采购点油盐副食。桌上摆放着几堆花生,大家一边剥花生一边喝红茶,没有几个吱声。主持会议的乡人大罗副主席说:“大家谈谈,大家谈谈。不要扭扭捏捏,象大姑娘出嫁,又好又怕。有什么说什么,大话细商量。”目光落到妇联主任头上,妇联主任应声说 :“好,我先说就我先说。刚才听了刘副院长的报告,深受启发。这几年来,特别是张响辅同志担任法院院长后,干部素质提高了,物质建设上去了,法院形象变好了,总之,面貌有了很大改变,这是我们看得见摸得着的。”大家一阵笑声。刘副院长启发她:“干部素质提高到什么程度,物质建设上到了什么水平,法院形象好到了什么地步,这些,应有具体例证。”妇联主任说:“这个,你更清楚哟!”又是一阵笑声。罗副主席说:“顺时针轮着讲。”邻座的乡卫生院医生站起来说:“我也表个态吧。刘副院长刚才的重要讲话已说得非常具体,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意见,我表示赞同。”罗副主席提示他:“提一点意见,以后更好改正。”乡卫生院医生说:“我说一点,说对了就听进去,说错了就当我没说。有人说过,有的案件二、三年不下判,有的案件三、五年不执行,这恐怕不太好。”刘副院长侧过身子:“具体指那个案件,我们记一些。回去好好督办,对你们也有交待啊。”乡卫生院医生说:“我是听说的,我也不知道。”大家又是大笑。罗副主席催着:“下一个。”一个蓬头垢面的站了起来:“我是鸭麻寨村的村长,”有人插嘴:“应叫村主任。”村主任说:“我一个兄弟被人打了,派出所的人来处理了,至今一分钱没拿到。领共产党的工资就这样对待农民老哥?你们现在领工资当干部,那你们的上一代总是拿锄头当农民吧,再不就是又上一代总有拿锄头当农民的吧?不然就是地主恶霸的儿子孙子,现在也当不了干部。所以,不要看衰农民,大家都是农民的后代,只不过你们命更好一点。”刘副院长说:“有道理。没有农民,那有干部。干部就是人民的公仆,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吧,我问这个案子,派出所处理了,有没有告到法院处理。”村主任说:“派出所的人有枪都处理不了,你们法院更有本事?”刘副院长说:“不是靠个人本事,而是各自职能不同。”村主任说:“管他那里处理,不服就告到市里、省里、北京,告到*那里。”大家都在笑,村主任说:“我就这么硬的。”罗副主席说:“下一个。”这时,大家摇摇头,算是散伙。
朱乡长是刘副院长同一部队的战友。刘副院长过去说的,同一个师服役的不论那个年代都是战友。中午宴请,战友朱乡长是豪爽之人,问刘副院长座谈会谈出了什么奇谈谬论。刘副院长说:“他们的素质实在太差,连话都不会说。”朱乡长说:“怎么不会说话?”刘副院长说:“你们挑人大代表要挑精明能干点的。”朱乡长调侃他说:“人大代表不是挑的,是选的。你这都不知道呵。”刘副院长说:“选什么?说好了谁当就谁当。你们在票箱上做手脚,那就没必要去选。”朱乡长故意戏谑他说:“精明能干的会把你们的工作说得一塌糊涂。”刘副院长说:“人大代表的素质是包括政治素质、思想品德、工作作风,上与党中央国务院保持一致,下与乡党委乡政府保持一致。毕竟,人大代表不象外国的议员,没有代表集团利益。”
朱乡长说:“人大代表和外国的议员有什么两样?老战友解释解释给我们听听?”
刘副院长想说明这个问题,苦费心思,便举了一个例子:“人大代表在外国叫议员,是一种职务一个官位,政府拨款的。能当议员是了不起的大事。就说美国,由参众两院四百多名议员组成的国会,每年约开支十七亿美元,很快就要达二十亿美元。注意,这还是八十年代的资料数据,现在九十年代肯定更多了。就八十年代也好,数字也是惊人。这笔钱小部分支付议员工资,大部分是名目繁多的额外津贴,即偿付给议员们的特权享受。臂如,议员的部分信件和邮包可以免费邮寄,这笔费用就得花八到十亿美元。又臂如,议员们在国外公事旅行都有津贴补助。国外出差每天补助七十五到一百零八美元,如是礼节性访问,还可夫人陪同,全部费用由国家支付。再臂如,每个议员都有自已的办公室,并配备大批秘书和工作人员。为维持这个门面,每个参议员根据他代表的州的人口多少,每年可给八十七到一百五十万美元的工作津贴,每个众议员四十万美元。至于议员们的电话电报费、文娱美容费、联络交际费、医药保健费等等,不是享受免费就是有自由支配的额外津贴。议员们对这些花销都是照用不误的。一个地方的议员就对那个地方的民众说话,有时遇到断水断电都会向议员反映,由议员向议会反映,不达目的不罢休。有的还会在会场上辩论,有的甚至打起来的。”刘副院长讲的神采飞扬,“我们的人大代表,我敢说,就象这些县人大代表,不要说全县人不知道他们的名姓,连乡里人都不知道乡里有几个人大代表,甚至连村里人都不知道村里出了那几个可以代表民意的什么代表。我想那个说他兄弟遭打的村干部,猜想家里连一部电话也安不起,谁敢向他反映民意。”
朱乡长说:“是有这个意思。老战友,那个鸭麻寨村的村主任可是比我们早几年的退伍军人,同一个连队的。你那么高工资,可以赞助他安一部电话。”刘副院长一听:“他有没有回去,还在的话叫他一起吃饭,战友吗。”乡人大罗副主席派人到街上去找,据说回家去了。刘副院长把名片留下,要朱乡长转交给那个战友:“除了打官司别来找我之外,其它困难可来找我。”
朱乡长一定要叫刘副院长喝个半醉才肯罢手。乡政府的人也真会喝酒,更会劝酒,劝酒的言语就怕说绝。葛副主任事先表明不会喝酒,大家一看是女同志,说笑一下例假周期之类就放过了。小曹却难逃厄运,一再招手没人理会,一杯空了再倒一杯,直到耳根发热。几个人将着刘副院长,说素质高包括酒量好,又说素质高包括不怕老婆,一杯接一杯往死里灌。旁边还有一个乡党委副书记何三在大家喝得够量时跳出来,又要敬刘副院长的酒,说是跟刘副院长的三弟是朋友,刘副院长说,我老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干”,一个乡办公室主任王芦说:“我是何副书记的堂弟,我也敬你一杯。”喝得超量的刘副院长说,我老弟的朋友的堂弟也是我的朋友“干”一杯白酒咕噜咕噜在喉咙打转,说完扑倒桌上,从嘴里流出黄浊浊的内容物,葛副主任急忙用纸去擦,刘副院长用手扬了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