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年轻的时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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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像这次可真的是笑笑:他实在没兴趣和时间来听这些“形势和预言”。
走出了余老板的《新世界》商贸公司,刚拐弯,一个同样手拿黑砖头老板模样的人,悄悄地喊住了肖像。
“肖头”,肖像停下脚步:“你是……”,“我姓黑,道上的朋友称我为黑幕。”,“黑幕?”,“哦,肖头别多心,那是生意上的朋友喊起顺口而已。”,见肖像一副警戒样子,黑幕笑着连忙劝他放心:“我有事找你,可以赏光去喝杯茶吗?”。
“不用,我还有事;你有什么就说吧。”,“嘿嘿,也是,这样和你说话,肖头当然要多心。”,黑幕自我解嘲地笑笑,问:“你们与余老板的续租合同签没有?”,“刚刚签了,怎么?你要租门面?”,“哎呀”,黑幕失声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晚了一步”
“什么晚了一步?”,肖像如坠云雾。
“我买通了《新世界》商贸公司的送货司机,才知道你在负责这事儿。我到你们公司找过你几次,都遇到一个姓王的主任说没你这个人。”,“找我有事?”,“我可以出比余老板更高的租金,租用你们的门面。”
“哦这件事”,肖像松了口气,说:“现在我们还有别的门面呀,空着哩。”,“唉,你不懂。”,黑幕见事已无挽回希望,立马换了一副模样:“告诉你吧:这地段已被开发,下半年就要动工修绿城商业中心,地价飞涨。”
见肖像仍是迷惑不解,黑幕啪地吐口浓痰,掀起衣角擦擦嘴巴,不耐烦的说:“地价涨,门面租金也涨,而老租户一般都水涨船高,跟着发财;这点道理都不懂?难怪别人都说国营企业尽培养些土包子。妈的,嗯,嗯嗯,啪!”
又一口浓痰吐在花砖铺设的人行道。
黑幕生气地拿着沉甸甸的黑砖头走了,肖像则跳上了回城的公交车。
(未完待续)
九、魔女李萍
九、魔女李萍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树叶飘零,轻絮飞扬,秋天了。
国营粮食公司垮了,国营蔬菜公司垮了,国营运输公司垮了……一片垮声中,国营企业风云飘摇,人心涣散,人人自危。
早晨上班时,肖像遇到小李子。要是以往,隔着远远的她就喳喳开了;今天她却低着头,像没听见肖像招呼似的只顾朝办公室走。
肖像心一沉,八成是总公司解散了。虽然早有它解散的传闻,,可一旦真的解散了,倒还真有点令人感到伤感而惺惺相惜。
办公室里,王科阴沉着脸告诉肖像:“市公司彻底垮了,大小经理和干部一撸到底,要么到各分公司做办事员,要么一次性买断,下岗待业。”,“真垮了?”,肖像还是有些不相信。
市公司在本市最繁华地区一幢八层大楼里,存在了几十年,是本市计划经济时期的楚撬。那些日子,市公司领导着全市及十七个郊县人民的食品供应工作,管辖着大小28个分公司近17万职员。市总公司大楼气派、热闹,肖像每次到那儿去,都像回到自己的家一样。
那亲切友好的笑容与问候,那熟悉得令人心跳的楼板在人们脚下发出的声响,那食堂中摩肩接踵的人流和嗡嗡的喧哗……可是,这一切都去了,永远的消失了。
财务科传来小李子呜呜咽咽的哭声,大伙儿心里沉甸甸的,行办的小刘通知开会。
王经理给大家宣读了市总公司撤消建制的通知,区商业局的王局长随后讲了一番大道理,勉励各位坚守阵地,搞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红军二万五千里都走过来了,今天这点困难算什么?”,王局长坚毅地告诉大家:“国家不会抛弃我们的,事情早晚会好转,只要挺住这一关,大家的饭碗就不会打破。总之,瞪大眼睛咬紧牙关,群策群力渡过难关,是我们每个党员干部现阶段的主要工作任务。”
会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王经理接着宣布:市政府组织全市国营企业的干部,到新、马、泰三国学习和招商。公司正在建筑的新办公楼,将于明年初完成,共十七层,届时,新办公楼将是公司的新经济增长点,对外租赁、承包、联营均可;公司不管任何人,只要你能引来客户,公司一律给予重赏,照引资和租赁承包的到帐费额付10%的招商费用……云云。
区生猪定点屠宰小组,又开始了活动。
生猪定点屠宰后,一度秩序井然,各部门税费收集正常;可时间一长,农民兄弟的老毛病又犯了;关键源于本市分管商业财贸的曾副市长一次对“菜篮子工程”的抽查,猪肉质量不合格,销售者没检疫证,猪肉身上没检疫章……
陪同副市长抽查的市二商局长,趁此机会大肆进言国家放松国有食品企业的不利之处。如此,副市长火起,当场指示:“严重的问题是教育农民,本市的生猪定点屠宰,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不能放松而要抓紧,谁松劲追查谁的责任。”
各区又闻风而动。
就在农业局和农民兄弟们窃喜高兴时,生猪市场与定点工作重燃硝烟。
A区重查定点工作的第一刀,砍向了黄地坪个体屠宰场的曾老板。
黄地坪地处城乡接合部,上次经区定点小组的检查和设定,已在基本符合日宰500头生猪量的规定下,定了三家个体屠宰场,对形成保证本区日均猪肉需求总量,做了较好的分布。可是一段时间来,这儿以各种名义却新冒出了大大小小个体屠宰场7家。弄得原经批准和每月照屠宰量纳税费的三家,生意日下,联名上告。
经调查,曾老板是这7家非法屠宰场中最大的,气焰据说也是最嚣张的,第一刀当然砍到他头上。
为慎之又慎,定点小组决定晚上出发,区公安局也派了精悍的干警。
深夜2点钟,满载着小组成员和公安干警的二辆面包车,悄无声息地滑在曾老板屠宰场门口停下。
近三千平方的屠宰场内,灯火通明,刀棍声、猪叫声、烫池边的鼓风机声掺杂着人的喧哗声,热闹异常。见不速之客冲进场子,工人们全都呆住了。
院坝里四处晃荡着准备现金提货的肉贩们,慌忙东躲西藏,按规定:销售未经定点屠宰场屠宰的猪肉,销售的个体户或企业要被重重罚款,吊销其证照直至触犯刑律的追究刑事责任。
很快有人叫来了曾老板。
曾老板一晃三步的走进来,鼓着肥腻腻的光肚子,并不十分惊慌。
“各位老大包涵,各位老大包涵。”,曾老板江湖劲十足,满是胡须的脸上带着笑,大有“兵来将堵,水来土掩”之概:“请屋里坐,屋里坐好讲话。”
“少来这一套”,姜科指着灯火辉煌的屠宰场,气愤得手指头直颤动:“谁充许你办这么大个屠宰场?先把工作停下来再说,快!”,“好好、好,先停下来再说。姜头别生气,别生气。”曾老板老练地摸出“红塔山”四下飞洒,一面对紧跟在其身后的膀大腰圆的男青年使眼色。
机器停了,一行人拥到曾老板所谓的屋里——装饰得十分整洁的办公室里。
自然,面对定点小组队员的严词逼问,曾老板什么证照也拿不出来。紧逼之下,曾老板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豁地站起来大声的说:“我认罚得了嘛,区定点小组又怎样?未必你敢把我这个场子封了?”,姜科也站起来大声回答:“不但要封,还要罚款。”
曾老板冷笑道:“哪道河里没有昏水?哪座庙中没有财神?何必紧扭着我不放?我认罚不认封;真要撕破脸皮封场子?谅你们不敢,不信试试?”,队员们都被他激怒了。一下围了上来。
窗口一阵人影晃动,几个保镖模样的男青年冲了进来。
曾老板冲着他们一挥手:“谁叫来的?还不是时候,出去、出去。”
这时,猫在面包车上的一直没下来的公安干警们,见势也冲了进来,几枝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曾老板和打手们。
曾老板顿时软了下来:“不动、不动,我们不动。”,他颓丧地说:“我们是一家人呐,嘿嘿,别误会。”,“谁跟你是一家人?”,姜科冲着他狠狠啐道:“我们是执法者,你是被执法者。搞清楚点。”,肖像拿出盖着工商局鲜红大印的封存单,杨科,胡科接过就往门上贴。
曾老板急了,大步枪上来大声说:“姜科,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八舅可是你们上级呀。”,“你八舅?”,姜科哭笑不得转过身:“你八舅是谁?”,赵管赶忙把姜科拉到一边耳语,姜科怔住了。见姜科一时没说话,正要贴封存单的歌杨、胡二科停了手。
办公室明亮的灯火下,姜科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终于,他冲着赵管大冒其火:“你怎么不早说?”,赵管将手一摊:“我也是刚知道”,见状,曾老板哼的一下,抱起了双臂。
姜科牙一咬:“我给他打电话,我不信他带头违规。”,赵管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哪位?”,“曾副市长吗?真对不起这么晚还打搅你。”,姜科沉住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大概受这么晚的打搅对方有气,甚或是为曾老板的大胆感到难堪和气愤。
曾副市长在电话里的声音,大得周围的人都听清清楚楚:“给我封掉,好大的胆子,敢违抗执法?”,曾老板哇地声哭了起来,抢过姜科手中的电话:“八舅八舅,我是曾狗子呀。”,副市长声音更大了:“好你个曾狗子,我平时是怎样教育你的?守法经营,与时俱进;你倒好,在外面尽给我惹祸,从明天起,给我滚回乡下去。”
姜科大喝一声:“封”,齐唰唰的几张封存单贴封了屠宰场、办公室和工人们的住宅。同时,在小组人员的监视下,随车来的二个力夫抡起了沉重的大铁锤,无情地砸向屠宰场内的土灶,刮毛磙和烫池……
小组拔掉了眼中钉,打了个漂亮仗。大伙儿哼着歌,凯旋而归。
已是清晨3点多钟,面包车在寂静的路上沙沙地行驶。
灯火通明的大街上,清洁工正在费力打扫,一个白早起晨练的老大爷,踏踏踏的跑着。车里,或明或暗的灯光下,杨科撬着嘴巴,不屑的说:“曾老板太大套了,你是懂事点,咱们还可商量商量。”,胡科说:“商量?没得商量。我最看不得这种傻儿;真要认了真,他纵有天大的本事,咱环保局这一关他就过不了。”
曾科接口道:“龟儿曾傻儿,钱不出一分,酒不敬一杯就想开屠宰场?吃错了药。”,肖像道:“他以为仗着副市长威风,谁都不怕?哼,如今改革开放当官的也怕呀。”,一直窝在座位上没说话的老罗,瞟肖像一眼:“那不一定,怕?他怕什么?又没贪赃枉法;这下撤了,你们国企又少了一家竞争者,该高兴吧?。”。
肖像焉能不火?
肖像瞪起眼睛:“老罗,你别含沙射影的,我们高兴什么?哭都来不及。妈的,就差所有的国企全部破产,所有的职工全部下岗了;现在改革开放,该高兴的是你们农民。”,“农民咋的啦?农民养活了国家,养大了共产党。你口中干净点,再说我就不客气了。”
姜科忙劝道:“哎哎,你们二家怎么又吵上了?算了、算了,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