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玩家-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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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冯建设有仇,可一码归一码,灿灿走了,替她照顾她的父母,这是我们活着的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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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丘子仪离开了医院。他没有回安吉,而是与托马斯先生搭帮,共同开展中美两国之间的商业咨询。他要先到美国待一阵子,落实一些工作上的细节,然后就两边跑,把有意进入美国市场的中国公司介绍给美国商家,再把想来中国发展的美国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引入到中国市场。
临走前的一个星期,他收到一封刘晓发给他的电子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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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先生:
您好!
我现在已经是美国加州大学河滨分校计算机系的硕士研究生了。只可惜灿灿没能和我一起来。
我整理灿灿遗物的时候,在她的电脑里发现了她的日记。从这些文字中不难看出,她喜欢您,爱您。其实,这一点我早就猜到了,只不过我没想到她的这份感情会如此之深,如此之重,如此之纯。
我辗转地打听到了您的电子信箱。现在,我把她的日记转发给您。我要请求您的原谅:在未得到相关之人允许的情况下,我把这些日记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和着眼泪通读了一遍。确切地说,我探索了你们两人的情感过程,或者说,她的心路历程。我必须说,日记中最令我感动的是最后那一篇,那是她在为救您而主动去作人质之前的那个晚上写下的,当属她的天鹅绝唱。看来,那时她就决心已定,要为您做她所能做的一切。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些感人至深的文字是用“心”写出来的,那么我相信,她所写的这一篇,一定应该算是其中之一。我把它单做了一个“附件”,发给您。灿灿遭遇不幸之际究竟想到些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了,您就权把这篇文字当作她对您最后的告别之辞吧。
第二十六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5)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往事不可追,逝者长已矣。我惟一要说的是,您并不知道人世间什么是最珍贵的。也许您现在知道了,可惜一切都晚了。
刘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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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子仪点击了一下“附件1”,一篇文字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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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8月15日 星期四 阴
你赴张吉利的约。不知怎的,我心里忐忑不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知道,就人品而言,张吉利绝非正人君子。我也知道,为了公司和公众的利益,你撕破朋友情面,和他针锋相对。现在,为了最后再给老朋友一次纠错的机会,你宁可自己冒险。你太讲义气了,这是你的优点,你的可爱之处,但也是你的软肋,你的阿喀琉斯之踵。二十多年前,你已经上过他一次当,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现在,你要是再掉以轻心,谁知道失去的又将会是什么?也许代价会更大更多。上市公司发生了这么多事,张吉利似乎并没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他那架势倒像是迁怒于你,嫌你置身事外,没与他休戚与共,至少是没帮够他忙似的。不难想象,你的处境充满不确定。现在是非常时期,但愿你多加小心。如果可能,我宁愿以我自身的平安,换取你的平安。
我不知道,今生今世我们能否最终走到一起。可是我爱你,全身心地爱你。年龄差距算什么?在真正的爱情面前,一切世俗的标准都是苍白的。
那天,在办公室,我和那个大男孩儿瞎闹,想必伤害了你。其实,我那么做,只是想气气你。后来我也后悔了,对待自己所爱的人,干吗要耍小孩子脾气?就像妈妈常数落我的,我总是长不大。
过几天我就要去美国了,在你曾经上过学的地方学习。我们将会相隔千山万水。但是正如年龄不能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一样,地理上的距离也不能阻挡我对你的情,我对你的爱。
其实,我们能否走到一起,这又有什么关系?生命是一种过往,结果如何并不重要。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只要我们相互爱过,这就足够了。你是悉晓佛学的,一定知道那个充满禅理的故事,一定知道慧能的那句名言:“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苦苦地执迷于外境者,永远无法开悟见性。在你我的关系上,也是如此,爱你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的心。你呢?
好了,不谈这种繁琐复杂的哲学问题了,还是换个有意思的话题吧。那本《伊凡吉林》我读了好多好多遍。你说的不错,这真是一篇感人的优美诗歌,它能触动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拨动人心底里最美好的情感。你翻译的开头部分非常美。我把结尾部分捡我喜欢的段落也试着译了出来,也许译得不够好,有机会的话,还想向你当面请教,与你共同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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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万事皆去,
那希望,那悲伤,那恐惧,
那心的疼痛,
那伴随渴望的战栗,
那既深且沉的痛苦,
那难耐的漫漫无期!
当她再次把他的头,毫无生气,
搂在怀里,
无力垂下头的,还有她自己,
她轻声说道:“主啊,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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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的森林依然伫立;
但是远离它的荫蔽,
陋墙之下
在天主教堂的小墓地,
这对恋人并排睡在无名无字的墓穴里,
他俩躺在城市的中心,
无人知晓,无人注意。
日复一日,
往来之人川流不息;
无数颗心在跳跃,
而他们的心已永远沉寂;
无数的大脑在绞动,
而他们的大脑已了无思绪;
无数双手在劳作,
而他们的手早已恒久歇息;
无数只脚在奔波,
而他们的脚已然行完了苦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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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夫的茅屋里,
纺车还在嗡嗡低语;
第二十六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6)
女人们仍在织纺着诺曼底帽和土布袍衣,
夜晚的炉火边
传诵着伊凡吉林的事迹,
而邻近的大海,
在它礁石的洞穴中絮语,
用哀伤的声音,
回应着森林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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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到这儿,我要说,朗费罗的诗真的很美,很到位。但是,我知道你更喜欢中国古典诗歌。也许,苏轼怀念亡妻的那首《江城子》更能表现出生离死别、天人永隔的感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何处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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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谶语。冥冥之中,似有神在。
子仪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他没流眼泪,他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再说,他知道她不喜欢看见他哭。
他关上电脑,走出房门,炎热的夏季已经过去,秋天已在不知不觉中悄悄降临,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树叶子的清香。
走之前应该去灿灿的墓地看看,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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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又是一年芳草绿(1)
2005年春节,马不停蹄忙于业务的丘子仪终于争取到几天难得的整块时间,在北京休息,与亲友团聚。这两年他事业很顺,与托马斯先生一起开展的中美商业咨询,红红火火。他们不仅成功地把两国的企业相互介绍给了对方市场,而且还策划了几家中国公司到美国上市。托马斯先生对子仪是感激的,子仪通过勤勉的工作,帮助他建立起一种颇有成效的新的商业运作模式,与此同时,还把他与安吉合资的那个项目推上了纳斯达克,使他收回了一开始的风险投资,不光收回了投资,还挣了钱。就连当初在这个项目中投入技术的AST公司,也跟着沾了光,被捎带得红火了起来。
这两年,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美国,丘子仪一直关注着安吉传媒的动态。乔虹玉接手ST安吉后,尽管她全力资产重组,给公司注入新的资金,可由于这个公司早已被大股东掏空,底子太差,呆坏账太多,负债率过高,所以经营业绩始终没能出现大的起色。连年亏损之后,现在安吉的ST前面,又被交易所加上了个星号。它的股价一直在两元附近徘徊,与最辉煌时的五十多元相比,真有恍如隔世之感。而更为严峻的是,如果这一期的年报继续亏损,这只股票将会被彻底摘牌,退出主板。乔虹玉的日子显然是不好过的,幸亏那个合资项目分拆出去在海外上了市,为她收回了一部分资金,否则的话,这个精明的女人也只剩下赔本儿赚吆喝的份儿了。
虎子等四名绑架杀人犯,两名已被执行了死刑,两名死缓。钱彪和李建华数罪并罚,一个无期,一个二十年。张吉利因参与绑架、操纵股价和企图转移巨额公款,也受到了刑事起诉,鉴于认罪态度较好、检举他人有功,法院对他从轻发落,只判了十年刑。他在服刑期间得了肾炎,发展成为尿毒症,现在正保外就医。冯建设受到了党纪处分,提前退休回家。刘丽丽辞去上市公司董秘和酒店总经理职务后,离开了安吉,不知所终。当年熟识的人几乎都不在了,安吉传媒早已物是人非。
年三十这天,丘子仪去医院看了一趟张吉利。张吉利躺在病床上,瘦得皮包骨头。他说他每隔一天做一次透析,已是活一天算一天了。如今惟一能治好他这病的法子就是换肾,可换肾需要二十万。罚款、赔偿和诉讼早已蚀尽了他全部家财,他现在已经拿不出这么多钱了。见子仪不计前嫌来看他,他痛哭流涕,骂自己就是个王八蛋,一辈子总是在坑害老朋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他是追悔莫及。他还说,要是早听子仪的就好了,哪会落到如此下场!悔不该呀,害人也害己。欠老朋友的,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下辈子变牛变马再还吧!
子仪让他安心养病,说你这辈子欠的债这辈子还,我没耐心等你到下辈子。临走前,他找泌尿科主任谈了谈,了解病情,然后去了住院处,留下一张限额三十万元的支票,让医院给张吉利换个好一点的病房,安排换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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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五这天晚上,丘子仪与乔虹玉见了一面,仍然是在天伦王朝的室内休闲广场。这一回乔虹玉轻装简行,既没带秘书小燕,也没带膀阔腰圆黑西服黑墨镜的保镖。
他俩依旧坐在离入口不远的那张桌子旁,仍然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醇香浓厚的卡布奇诺。一切都像是昨天,只不过现在空气中轻轻荡漾着的不再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而是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这悠扬起伏的背景音乐,让两个分别经年再次相聚的男女略感到一丝淡淡的忧伤与惆怅。
“还在为安吉的保牌而奋斗?”子仪望着虹玉那疲态毕现的面孔,关切地问。
“哪里是奋斗,简直是挣扎!”虹玉双眉紧锁。“中国的股市就是个酱缸,不论谁,掉进去就休想爬出来。现在我算是理解钱彪他们当初为什么铤而走险了。”
“保牌有戏吗?”子仪小心翼翼地打探。
“今年公司勉强扭亏为赢,还不至于摘牌。不过要知道,为了做到这一点,我投入了多少金钱和精力啊!”停顿了片刻,她又歉疚地说:“真不好意思,把虹飞留给你的那份心意也全都搭了进去。”
第二十七章 又是一年芳草绿(2)
子仪淡泊一笑。“我早说过了,这份遗产就是用来挽救安吉的。依我看,你是把它用在了刀刃上。”
“幸亏当初你保住了那个合资项目,又帮它在海外上了市,才使我不至于输得太惨。”虹玉的话语中透着庆幸和感激。
子仪不禁想起两年半前也是在这个地方,虹玉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