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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醉玲珑(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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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帝点头道:“起驾宣圣宫吧。”临去往卿尘处看了一眼,卿尘静静垂眸送驾。   
上卷 第17章 蝶衣蹁跹流光色   
    在御林苑待到日落西山,夜天漓道:“改日咱们再来,这时候不走的话城门关闭之前便回不了天都了。”   
    卿尘伸手抚摸云骋,云骋似乎能感觉到她要独自离开,亦步亦趋跟在她身旁,夕阳将它欺霜赛雪的长鬓染上一片柔顺的光泽,人马皆是依依不舍。   
    夜天漓无奈,靠在追宵身上等着她们道别,却见内侍省总管孙仕安骑马从宣圣宫那边过来,奇怪问道:“孙仕安,你不跟父皇去明澄殿,何故又回来?”   
    孙仕安笑道:“皇上命老奴带句话过来,良驹遇主乃是奇缘,今天便将这匹云骋宝马赏赐给凤姑娘了。”   
    卿尘闻言大喜,领旨谢恩,亦对孙仕安道:“有劳太常侍亲自跑一趟。”   
    孙仕安道:“这是分内的事,姑娘今日在始罗可汗面前给皇上挣了颜面,咱们都十分佩服。老奴还要回皇上身边伺候,十二殿下若没有什么吩咐,老奴便先告退了。”   
    待孙仕安走了,夜天漓见卿尘搂着云骋笑的心花怒放,说道:“这下总能回城了吧,再走晚了被父皇传去明澄殿陪宴可要麻烦。”   
    俩人自北门出了御林苑往天都方向而去,不多会儿身后马蹄声响赶上来一群人,走到他们面前纷纷勒马,有个文静的声音叫道:“是十二弟吗?”   
    夜天漓回身看去,即刻笑道:“原来是大嫂,你们也从御林苑回来?”   
    太子妃骑在黄骢马上对他微笑点头,仕女裙静垂身侧典雅大方,气质柔美,看去同太子倒是极相衬的一对。她身边一个眉眼俏丽的少女,紫衣骑装鹿皮长靴,背挂飞燕银弓,看着夜天漓脆声笑道:“十二殿下,今天猎了什么好东西?”   
    夜天漓道:“今日没狩猎,只兜了几圈马,怎么刚刚在围场里没见着你们?”   
    那少女“咯咯”一笑,悄声道:“我和太子妃老远看着皇上的御驾偷偷躲了。”   
    太子妃皱眉道:“你见了御驾就往东苑跑,现在还敢在十二殿下面前说嘴。”   
    那少女显然和夜天漓他们都混熟,也没什么顾忌,说道:“十二殿下又不是没在皇上眼皮底下偷溜过。”边笑着往卿尘这边看来,见到云骋时“咦?”的挑起杏目。   
    夜天漓笑说:“你躲去东苑可错过了一场热闹,父皇今天将云骋赏了卿尘。”说着对卿尘道:“这位是太子妃,这是七哥的表妹殷采倩,你在七哥府中没见过她吗?”   
    卿尘一一施礼,太子妃颔首微笑,殷采倩惊奇的将卿尘和云骋上下打量,突然道:“哎呀!你就是湛哥哥府里藏的那个美人儿?”大伙儿都愣住,她笑着说:“靳嫂嫂说的果然没错,前几天我还特地去湛王府,结果你出去了没遇上,大哥说湛哥哥最近脾气大,让我少去添乱,我正着急见不着呢。”   
    卿尘见她活泼可人,不禁莞尔失笑:“我也听七殿下提起过你,特意不如赶巧,今天就在这儿遇到了。”说话间一起前行,远远已见着天都城门,殷采倩说道:“好久没去湛王府了,咱们叨扰靳嫂嫂去!”   
    太子妃柔声道:“你们去吧,出来这么久太子还不知道,我得先回东宫了。”   
    夜天漓侧身对卿尘道:“万一七哥今晚自宣圣宫回来,定还要说云骋的事,我可不陪你去挨训斥。”将声音一扬:“我约了人,也先走一步!”   
    卿尘没好气的看他幸灾乐祸的打马离开,殷采倩撇嘴笑道:“太子妃一日不见太子便牵肠挂肚,十二殿下从来没有闲着的时候,咱们不管他们!”   
    俩人并马前行,一路说说笑笑,到了湛王府,卿尘随掌管马匹的内侍去安置云骋,殷采倩则将马鞭往侍从手中一丢,便向里面喊道:“靳嫂嫂!”   
    靳妃笑着出来:“就知道是你,从来都是大呼小叫的进门,府里有客人呢。”   
    殷采倩吐了吐舌头往里面看去,靳妃身后步出个光彩明丽的佳人,一身醉红银丝斜襟罗衣,外罩玉色云痕纱,偏偏飞仙髻插了玲珑步摇,月眉细长下,她眼中的潋滟随着娇雅步履焕然生姿,似乎藏着几多繁复的神采,似颦似笑,似清似媚,柔软里亦有着夺目的光。   
    她笑着对殷采倩问了声好,谁知殷采倩却将眉眼一凉,原本俏生生的笑意瞬间没了踪影,不冷不热的道:“原来是凤鸾飞凤修仪在这儿,那我还是先回去了。”   
    靳妃见她对凤鸾飞有些无礼,略带薄责看了她一眼,轻轻摇头。   
    凤鸾飞却并不在意,对殷采倩笑道:“看这打扮是刚从御林苑回来,一见我便走,不是还为上次春猎时那只獐子怄气吧?”   
    殷采倩细眉一剔,瞅着她道:“谁为那点儿事怄气?獐子又没说是我的,你光明正大猎了去算你身手好,不过有些人你最好离远些!”   
    凤鸾飞依旧明媚笑着,靳妃微微加重了语气:“采倩!”   
    殷采倩冷哼一声:“我走了!”卿尘正迎面过来,见她一脸晦气模样还不及喊她,她便快步往府外去了。   
    靳妃无奈蹙眉,凤鸾飞却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凝眸看向卿尘,卿尘来到近前亦静静将目光在她身上一落。靳妃无暇去顾殷采倩小姐脾气,扭头柔声笑说:“卿尘,正等着你回来,这位是御前修仪凤鸾飞。”   
    卿尘恍然,无怪看着她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她和“凤卿尘”眉眼间确实带着几分相似。靳妃知道凤鸾飞有事要问卿尘,便说道:“你们进里面聊,我还有几件事得去交待下人们办,一会儿再过来。”   
    卿尘将凤鸾飞请去自己房中,凤鸾飞见到墙上那幅画卷,再细看室中摆设,隐约觉得卿尘在湛王府中似乎身份有些特殊,转身笑道:“卿尘姑娘,恕我冒昧相问,你身上是不是绘有一只凤蝶纹身?”   
    卿尘今日为了骑马方便穿的是叠襟窄袖骑装,领口交置遮挡着颈下肌肤,她略一迟疑,点头说道:“是有。”   
    凤鸾飞见她如此说,在榻前跪坐,伸手将里面银红纹裳的衣襟解开,往下轻轻一扯露至锁骨处,白底银蝶,蹁跹肤上。   
    一见之下,卿尘不禁愣神,那蝶翼流连间轻灿的银光似乎在她心底轻轻牵扯而过,有种奇妙的感觉悄然升起,那样缓慢却清晰的,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琐碎的片断不断涌出,若有若无的穿插于心间,在她想抓住时一晃而过,又似乎没了踪影,她一时间没有说话。   
    凤鸾飞说道:“听说那日九殿下见了你身上的凤蝶险些将你当做纤舞姐姐,不知那只凤蝶是否和我身上的相同?”   
    卿尘沉默了片刻,伸手将衣服缓缓褪下,一片玉白肌肤呈现在凤鸾飞面前,小巧轻柔的锁骨微微凸起,其上绘着同样的银蝶,轻须薄翼,蝶姿招展,仿佛飘然于雪色花间。   
    凤鸾飞靠近细看着那只银蝶,目中拂过似惊似喜的神情,她不能置信的抬头扶住卿尘手臂,说道:“是一样的纹身,你竟然真的是姐姐,是凤家的女儿!你可知道我们找了你多少年了!”   
    卿尘对这突然而来的显赫家族似乎并不感兴趣,微笑说道:“我想可能只是巧合,凤蝶纹身并不难绘制。”   
    凤鸾飞说道:“不会这么巧,这样的凤蝶是仿制不出的,漠云山的瑶砂和朱羡情的笔法天下不可能再有第二家,还有这蝶须,看去似是银色比别处深沉,但其实用的是暗金点缀,此事除了凤家之外没有人会知道,同样的纹身只有凤家女儿身上才会有。”   
    卿尘低头垂眸,不细看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这点,她伸手抚在领口上,慢慢将衣襟轻拢,似乎在借着这动作在理清思绪,而后摇头道:“如果说是凤氏阀门的女儿,便更不会是我,我从来没见过父母亲人。”   
    鸾飞眼中闪过轻微的诧异,对她的推辞似有些不解,说道:“姐姐幼时便被家中恶奴掳走,父亲寻了这么多年都杳无音信,还以为早已不在世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也不奇怪。”   
    卿尘眉目淡然,说道:“我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印象,所以,似乎不太好轻易论断。”   
    凤鸾飞静了会儿,似乎在斟酌她话中之意,这分明有着几分拒绝的意味,她又如何会听不出?   
    卿尘安静看着凤鸾飞,修眉凤眸,琼鼻樱唇,她微微扭头,旁边一幅铜镜映出自己的影子,恍惚里如出一辙,她心里渐渐有些迷惑。   
    鸾飞亦看着那铜镜,似看了好久,她说道:“很像,不是吗?”   
    卿尘无法否认眼前的事实,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鸾飞道:“还有纤舞,我们姐妹生的十分相像,小时候我总喜欢跟着纤舞,连衣服都要和她穿一模一样的,大家常常都分辨不出我们谁是谁,我还学她跳舞,她舞跳的很好,叫人看着就着迷。”她停了下来,神情恻然,美目轻颦时似含着一种复杂的黯淡和伤感,仿佛在回忆什么:“可是纤舞已经不在了,那年在晏与台上,她为九殿下跳了一支《踏歌》,一曲未完,她突然就倒了下来,再也没有醒,她在最美的时候离开了我们,我们谁也忘不了她。”   
    卿尘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她虽然离开了,但必然是希望活着的人不要太难过。”   
    凤鸾飞软声说道:“母亲自纤舞故去后便病倒在床,她也惦念了另一个女儿一辈子,伤心了十几年,如今她旧疾缠身已时日无多,不管是真是假,你可否见她一面?”   
    卿尘心中一软,便想起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自己的母亲,天下母女之心皆尽相同,面对一个牵挂女儿一生的母亲,如何忍心视而不见?思量片刻,她终于微微点头道:“好,其他事情暂且不论,我随你去见夫人也无妨。”   
    凤鸾飞见她答应,粲然一笑拉住她的手:“今天太晚了,明日我谴人来接你。”   
上卷 第18章 名门钟鼎玉马堂   
    清早阳光极好,带着初秋的凉意温暖干爽,毫无遮拦的铺泻下来,落到依旧青翠的满树枝叶间便跳洒了一地。   
    卿尘早早骑着云骋在王府射场中遛马,心情如同这秋阳金光般舒畅,不禁张开双臂对着蓝天欢呼了一声,云骋感染到她的兴奋也跟着扬蹄嘶鸣,轻快奔跑,神气非凡。   
    一人一马在场中兜了几圈,卿尘笑意盎然的带马转身,却突然发现夜天湛独自站在一旁微笑看着这边。   
    蓝衫似水,玉冠如月,秋阳微耀模糊了俊面轮廓,只见一抹比风儿更洒脱比云儿更清闲的笑意挂在他眉底唇边,仿佛眼前湛蓝无际的天空,一时间叫人失神。   
    他昨日在宣圣宫陪同始罗可汗并未回府,此时出现在射场显然早起赶回来的,卿尘下马问道:“始罗可汗走了吗,你怎么回来了?”   
    夜天湛并未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往云骋处一落:“你真是常常都给我些惊奇,仅我所知这云骋便曾伤了八个驯马师,其中有三个重伤不治,昨日若有个闪失怎么办?”   
    卿尘想起昨晚夜天漓临走时说的话,悄悄飞快的自睫毛下瞥了他一眼,终究是要教训了。   
    夜天湛见她不出声,一双俊眸微眯着看定了她:“怎么?”她笑了笑:“后来才想到是挺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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