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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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上哪儿躲躲吧。”
秋池带着两个亲随马兵策马一路飞驰出东门。
暮霭见深,雪如盐洒,风声湍急。
银衣黑马,鞭声急促。
一路东行,行了十余里,天已黑尽,却不见人踪。
顿生焦虑。
再行几里,只见前方道旁数十米处有篝火闪烁,勒马稍稍停住,一看却是几个流民男子围着篝火在烤食。
又再打马前行,前行数里,马兵蓦地惊喜高声,“将军,马车!”
秋池早已看见,再挥一鞭,到了一看的确是北将军府的马车,却不闻人声,顿生不妙。
下马一看,车厢内四壁徒徒,东西和人都不见了。
心下顿时一紧!
马兵看着秋池暗沉的面色,低声道,“将军,此处无血迹,应是无事。”
另一个马兵也道,“要不咱们在附近看看?”
秋池垂了垂眸,冷声道,“分头找,半个时辰后在此处集合!”
两个马兵应声离开。
雪下得大,风声也急,痕迹不多时便被掩了。
四处皆是荒野,范围又广,寻人如何容易?
两柱香后,三人先后回到车旁,秋池面色更沉了几分。
雪舞漫天,落到面上便是冰寒。
秋池只觉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心慌,不知名的惊怕正一点一点的加深。
心房揪成了紧紧一团,似有火烧。
她究竟在何处?
看着狼藉的车厢,心房再一缩,不敢再想下去——
忽地思及方才见到的那抹银色,脑中蓦地亮光一闪,一个飞身上马,朝来路奔去!
那两个马兵一愣,赶紧上车追去。
策马飞驰数里,便见那堆篝火。
下马抬步走去,到了近前,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三哥,咱们穿了人家的袄子,吃了人家的粮食,还去抢人家,是不是有点不道义。”
“抢都抢了!你有完没完?你有道义,那你就别吃了!”另个有些凶狠的声音道。
秋池拨开高草,那披了银色大氅的男子循声抬首看来,“什么人?”
目光紧紧地盯在那个男子面上,一字一顿冷冽,“你身上这件衣裳的主人在何处?”
那男子一愣,还未来得及回话,一个马兵便拔了剑架在他脖子上,“北将军府都敢抢,好大的胆子!”
另外一个马兵则看了看篝火旁的什物,剑指几人,“想死想活一句话!你们抢的人呢?”
其中一人见状,拔腿便跑。
马兵一个飞步上前一剑便砍在他腿上,顿时惨叫着在地上抱腿,叫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是老三的主意,不关小的的事啊!”
其他几人吓得趴倒在地筛糠不止,立时熄了想跑的心思。
其中一个瘦弱男子颤声道,“我们只抢了她们,没——”想说没伤人,又想起那车夫,顿住止住。
秋池神情一凛,寒冽厉声,“伤了人!?”
第两百一十一章 快马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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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一章 快马如风
目光在他身上的袄子上一扫,秋池缓缓吐了口气,‘人在何处?‘
‘应在马车停处的南面山下,哪儿有个山洞‘他道。
‘捆了!‘秋池扔下一句便转身,走了两步又倒回,从那被剑架着的男子身上一把扯下大氅。
大步流星而去。
虽听她平安,可这般冷的天,从出事到现在只怕已经过了几个时辰
放缓了些许的心,蓦地又提起,持鞭的手不觉一紧。
到路边一个纵身利落上马,那乌骓马也是跟惯他的,待他勒回方向,不用他催促,便撒蹄飞驰。
浓墨的夜色中,四处皆是白雪皑皑。
这一番折腾,回到马车停留处,已是丑时过半。
马车因无人驱使,将军府的马又皆是退役战马,甚为乖觉,虽无绑缚,也并无离开原处。
秋池在马车出停了停,稍稍判断位置,便一夹马腹,箭射向南。
走出一里,便见一岔道向南,白雪微微反光中,只见南去数里处一座起伏的低山。
遂勒马而去,行处数百米便是无路,蒿草半人多高,中间似有人拖行过的痕迹。
跃马而下,拍拍乌骓马的马头,丢开缰绳便追踪迹而去。
茫茫雪野,杂草灌木四处丛生,并不好走。
拔剑边行,原野上寒风更是凛冽,耳畔时时都是‘呼呼‘的风啸过声。
他喊了数声‘明思‘皆未传出多远便被风吹散。
心下更是焦急。
她有两个丫鬟在身边,以她的聪慧,竟然未派一个出来路边求援,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想到此处,不觉又提高了声线,‘明思‘
这一回有了动静,风中隐隐传来些声音。
他驻足凝神细听后,朝一个方向望去,只见远处高高的蒿草中似有一个跌倒刚爬起的人形。
遂大喜,纵身阔步而去,走到数十米处,高声唤道,‘是何人?‘
脚下不停,到了二十来米处,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形现出模样,正是明思身边那个相貌憨厚的圆脸丫鬟帽儿。
此刻却是一身狼狈,雪泥交错,粉色的裙裾已经辨不出颜色。
看到秋池,呆了呆,‘将军‘道了一句,‘哇‘的大哭,‘将军你快去看我家小姐,小姐她发高热了!‘
心下顿时一颤,‘在何处?‘
帽儿回身一指,抽噎道,‘前面山脚的山洞我们没带火折子生不了火小姐的脚又崴了‘
她还未说完,只见秋池的身影已经一跃过她身侧,很快那抹银色便和雪野融到了一处。
一路急行,山形渐渐清晰,到了近处,他脚下不停,一面抬首疾呼,‘明思‘
一个有些断续的声音从左边传来,紧接着一个女子的身形从阴影中走出,站在雪地亮处,‘是将军么‘
吸了口气,大步向前,看着蓝彩,‘她如何?‘
蓝彩也狼狈,却比帽儿好一些,身上只穿着长棉袍,外裳却不见,此刻面上也是全然的急切,虽竭力平静,语声还是有些颤意,‘不大好,发热有半个多时辰了!‘
又看见秋池左手挽的银鼠皮大氅,便是一愣,还未反应,秋池已经朝前方山洞快步行去。
走到洞口,先是看见车夫躺在洞口出不远,身下是两条被拆下的马车长椅,用长草绑成一个简易的担架模样。
车夫的左腿已经被几根木枝固定捆绑,人正在昏睡。
视线在车夫那被紧紧绑定的腿上停了片刻,那上面的层层绷带分明是用内裙撕下的裙幅制成两个丫鬟都是穿的袄裙,里面并无内裙可撕下。
心里又是一颤,再一紧,抬首朝内,终于看见她
昏暗的光线中,她在洞内最深处,身下垫着些半干的枯草,身上覆着蓝彩的外裳,背靠着洞壁,就那样静静安详的阖着眼,似在安睡。
一瞬间,心不知为何就安定下来了
他轻步走了过去,将大氅覆在她身上包裹住,将她抱起。
到近处他才发现她的脸有些不正常的潮红,即便是那发黄的肤色也遮挡未住,呼吸间也是急促的热气。
在将她抱起的那一瞬,她缓缓地睁开眼,黑暗中,那双眼依旧如宝石般的澄净,望着他却有一丝迷惘。
心顿时柔软,凝视轻声,‘莫怕,是我。‘
她望着他,蝉翼般的睫毛轻轻合了合,‘秋将军。‘
‘是我,‘他低低应了一声,‘莫怕,我带你回去。‘
‘多谢。‘低低一声,羽睫再度颤了颤,而后缓缓合拢,再无声息。
看她的模样,显然是神智有些迷糊。
可就是这般,她依然不忘朝他道谢。
他吸了一口气,紧了紧手臂,转身走出洞口。
身后的蓝彩静静地让出路,秋池在她身前一顿,‘等下有人过来安置你们。‘
蓝彩颔首。
积雪覆盖的官道上,黑马如风。
马上男子单手操缰,俊朗的面容上一片端凝,不时蹙眉望向怀中女子,每多看一回,心中的怜惜便多一分。
回到北将军府自是一场忙乱。
方管家看着秋池抱着昏睡的明思回来,骇了一大跳。
待见明思面色不正常,便一迭声的唤人去请大夫。
秋池将明思抱回静湪院,如玉同莲花赶紧上前伺候,将明思污了的衣衫褪去,见明思内裙撕了一了一大截便是讶然。
秋池站在床畔蹙眉,“愣什么愣,还不快些!”
两个丫鬟一颤,加快了动作,莲花去脱明思的雪靴,“啊”了一声,“夫人的脚——”
右脚靴子脱下了,可左脚却脱不下。
秋池大步上前,伸手拉开明思的裤腿,一截羊脂般润泽滑腻的小腿顿时现于三人眼前,可那近脚踝部位却有些肿大,撑住了靴子,脱不下来。
莲花一用力,床上的明思便微微颦眉。
“拿把剪刀来!”秋池凝声。
莲花忙应着,将剪刀寻来。
秋池将靴子剪开,脱下雪白罗袜,只见那原本纤细玲珑的脚踝已经红肿得极大,和那形态色泽美好得如白玉般完美纤足同时现于眼前,只叫人心怜更甚。
“将军,大夫来了!”方管家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秋池将目光从那圆润纤巧的足上挪开,小心的拉过锦被将这只伤足覆好,起身拉下帐幔,沉声道,“请大夫进来!”
带着学徒的老大夫走近屏风内细细诊断了一番,“夫人这是受了寒,骤寒入肺腑,故而突发高热。老夫先开三剂药,今日若能退热便是最好。”
秋池锁眉,“若能退?”
老大夫道,“夫人体质特殊,胎里应是带了些先天不足,寒气便有些胜,后天用过些调补的好药,这才补回来些。可这底子始终不比常人,加之幼时应受过一次大寒,这脏腑比常人便会稍弱。无事便罢了,最怕便是受寒,这一受寒便易损。先用这三剂,若今晚不退热,你们再来寻我。”
秋池怔了怔,目光朝帐幕后望去,老大夫看了他一眼便出去开方。
秋池回神,道,“拙荆脚上也伤了,麻烦您看看。”
老大夫看过后,取出一瓶药油,“并未伤及筋骨,不过也需好生护理,免生留下遗症,每日用药油好生按揉三次为宜。”
这时,蓝彩帽儿也跟着马兵坐着马车回了府。
两个心急如焚的丫鬟顾不得自己便先到了正房,听得大夫的诊断后都红了眼圈,蓝彩一拉帽儿,两个丫鬟便下去漱洗换衣。
漱洗过后,两个丫鬟都不肯歇息,转回来伺候明思。
回来后,却见床上帐幔已经拉起,秋池正坐在床畔用药油在给明柔涂抹按揉那只伤足。
蓝彩愣了愣,“将军,还是奴婢来吧。”
秋池未抬首,“你力道不足。”
帽儿看了蓝彩一眼,蓝彩微微示意,低声道,“你去看着药。”
帽儿点头退出,蓝彩在屋角香兽腹中填了安神香,又将暖炉添了炭,便退到外间守着。
过了一会儿,内间传来秋池的声音,“她有先天不足之症,你可知晓?”
蓝彩一怔,微微一顿才明白这个“她”指的是明思,遂轻声,“小姐娘胎里不足,生下来体质便不好。那年回京又落了回水,差点没能活。后来夫人寻得一味密药,服用之后这才好了。我是后来才跟小姐的,这几年,小姐都极少大病了。我原本,原本以为小姐的身子已经好了。”
若是知道如此,她昨夜就不该听明思的拒绝,若是将袄子脱给了明思,兴许不会如此。
内间声息停了一会儿,只听秋池又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