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替本宫挡着-第4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而该这刻问的,秦方好必要开口,“魏使远道而来,辛苦了。”
“臣但尽本职,不致辜负君王。”
回想起去岁哪一位被她呵斥的使臣奴颜屈膝的样子,萧清岩不卑不亢的态度,便是作为娘家人,秦方好也算心平气和。
可是她毕竟有立场,“听闻魏使不拜天子,何故?”
“一臣不侍二主,臣所事者,魏天子也。”萧清岩仍是先前的辞令,“中宫为天子之女,臣故拜之。”
这个天子指的自然是南面的魏帝。
一口一个“不事二主”,倒不是说他这样的士人就在强调奴性,而是透过此言声明辽国政权的不合法性。
政治是什麽?通俗的说,是该低头时低头,该翻脸时翻脸——这就是所谓“能屈能伸”的定义。
在打倒周家店的时候,魏帝引狼入室,勾结辽人入关,划江而治;等时机成熟了便举着旗帜“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注)
哪怕披拂着华贵的衣饰,风雅的仪表,哪怕口中文雅修饰的辞句,也难以掩饰这些人骨血之中的诡诈。
49
政治是什么?通俗的说,是该低头时低头,该翻脸时翻脸——这就是所谓“能屈能伸”的定义。
在打倒周家店的时候,魏帝引狼入室,勾结辽人入关,划江而治;等时机成熟了便举着旗帜“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哪怕披拂着华贵的衣饰,风雅的仪表,哪怕口中文雅修饰的辞句,也难以掩饰这些人骨血之中的诡诈。
一时之间,秦方好忽的就明白过来,他们都只是政客罢了。
无论是李兆丰、萧清岩,抑或者是满朝文武,乃至于她,都不过只是玩弄权术,为达一方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政客罢了。
史册将如何记载他们?
一群于帷幕之中秘技,于宫闱朝殿之上诡辩——不过只是一群政客,或者而永远为政客。
兴许他们中的一些策略者、野心家成王败寇时,或可侥幸误作为“政治家”。然而从政客到政治家,又岂是一步之遥。
因这么想着,她更失了说话的兴致。
即便是见到故国之人,她又能说着什么?于情于理,无端的只是增添自己的尴尬罢了。
只听得萧清岩谦和的声音说道,“今次拜见二位殿下,臣不胜感激。”
他称的还是她们在旧国时的封号。
秦方好随口敷衍,却又看着贞妃脸上急切之意愈浓,也有几分猜到她的心思。
“父皇,母后还好?”
“帝后洪福齐天。”萧清岩是一个心思通彻的人,“华贵妃亦无恙。”
后一句话自然是说给贞妃听的。
这样的场合下,贞贵妃想知道母亲的事尚且要借着姐姐之口,而秦方好也实在难以在北朝皇宫里大肆张扬急切地问着故国的消息。
甚至,如果是个普通的诰命,她还能时常宣人入宫。或者一个普通的皇后对着娘家,也是能时常召娘家人进宫。
她对着萧清岩,甚至连容貌都没看个真切。特殊的娘家人,多召个几次,都有里通外国的嫌疑。
秦方好尚未接上话,贞贵妃便情难自禁,“本宫与姐姐思乡日苦,路途遥远,父母生养之恩此生怕是难以报答了。”
这话凡是听者,不无起了乡愁。
生产力低下的时代,从北至南,犹如天涯海角。更可况宫规森严,也难得自由。
贞妃身边所带服侍之人尚且都是从南面魏国皇宫里来的宫女,一想到此生路途遥远再归不了故土,贞妃的话更有催人泪下之感。
秦方好叹了口气
,却并不阻拦这般真切的情感。
思念故乡是人共通有之情感,便是明白立场,她还是默许了这样的态度,“本宫与贵妃各备下些许物件,请使者带回国奉于诸位长辈。”
萧清岩自然应下。
这样不尴不尬的见面,等人走后,贞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刚才我大概是失言了。”
“如何算得失言呢?”秦方好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人非草木,思念故园也算得是常情。”
“可……”贞妃犹豫了下,“陛下会不会……”
秦方好也明白,贞妃其实是一个目的纯粹的人,生命中两个人,一个母亲在南边,再不能奉养,一个就是丈夫,盼着得宠。
“陛下又怎不是大度之人。”秦方好劝慰她。
也算是个变相保证了,贞贵妃想着事情是在交泰殿发生的,若要问责,头一个也就是中宫了。
秦方好提醒道,“你要是记挂着,该去琢磨琢磨给贵妃捎些什么回去。”这个“贵妃”说的就是贞妃之母华贵妃了。
贞妃这才恢复了常态,告了罪回去翻倒礼物。
秦方好根本不觉得自己在对待魏使的态度上有错。
两国政治,总是各自策略者的争锋较量——魏国说辽国是蛮夷,而辽国也有回敬魏国的话。再不行就晒出魏帝卖主之事。
政治的事,实难论得清干净与否,无论是策略的哪一方。而秦方好如今在北朝地位已逐渐安稳下来,实在无须靠出谋划策,用一个“女谋士”的立场,靠侵害故土来换取更多利益。
秦方好尚且还在理着思路,过个几天便当中秋,又有外使在,宫中必要赐宴。又卫淑妃去年生下的三皇子已然周岁,长子次子生母不显,三皇子的前程在目下倒最为人看好。
身边的宫女们正因贞贵妃的话语而起了思乡之情,跟着秦方好的宫女大多是周朝故宫中来的,倒不全是南人,不少是洛阳附近的良民。
但在这个时代,路途漫漫,勿说是南朝犹如天涯海角般遥远的地方,就是回到北方的故土也是难如登天。更何况要出宫也实在是希望渺茫。
晓荷在主子面前尚是一个敢说敢言的活泼姑娘,然而因着众人都异样的心思,连她不知想起了什么事,苦着脸。
秦方好看了倒是奇怪,“你是怎么了?平日都如鹦鹉般的聒噪,今日怎不说话了?”
“原来主子平日都嫌弃我来着。”晓荷脸上很不情愿。
“哟,这还是和我闹脾气了?”
“哪
敢呢。”晓荷说道,“只是想着……”
她刚想什么,便被舒云一个眼色却止。
宫女的出路,这不是她们自身能求的。
“有什么事,你还准备瞒着我?”
“哪敢瞒着主子。”晓荷回了舒云一眼,示意她也无法,“就是想着贵妃刚才说的话。”
“想家了?”
“嗯。”
秦方好也很是明白这种人之常理,“到底是服侍我一场,我总给你们个出路。”
远离故土,谁能不起故园情呢?
他人尚且还有一个“乡”能思,她的“乡”,时间长了在梦中都有些模糊了。
还记得在现代的写字楼里,每天朝九晚五的上下班,似乎自己也该是这个画面中的人。然而视线一偏转,又全成了黑白片似的雪花。
众人听中宫这么说,皆是一喜,但时代不同,理解也是不同。
秦方好的“出路”与她们想着的并不一致,秦方好有了后世所谓“二十五岁恩典离宫”的雏形在,认为给了宫女退休这才是离宫的办法。而宫女们的理解却是参着前朝旧例,宫女们若不是给皇帝当小老婆,那么还能给帝后用来作为恩典赐给权贵亲王。
这样一想,众人倒多雀跃起来。
碧玉先说了,样子还很是腼腆,“奴婢只求找个普通人家,哪怕只为民妇,颐养天年也便够了。”
秦方好想着这也不算难,刚要答应,就听晓荷嘲笑她,“碧玉姐姐这般嫁人不可惜了?难道你就不思慕着你的‘萧郎’了?”
碧玉懊恼极了,“谁是我的你的了?专说这样辱没人的话。”
都能在宫女口中尽传了,秦方好倒有些好奇起来这“萧郎”是谁。
本朝萧氏是大族,能被称作萧郎的人自不少,秦方好便问道,“你们说的萧郎是谁了?”
晓荷回道,“便是刚才的那位魏使大人。”
这倒是让秦方好吃惊的了,“他才到了都城几日?”
便是入宫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
“萧郎毓秀神俊,见着的女子都倾心呢。”
不但若此,本朝民风彪悍,别看前朝政事纷扰,萧清岩在大殿之中“舌战群儒”的英姿已尽够宫女多情的了,便是守着宫规,在他行经的路桥边抛下香囊也是有的。
晓荷爱说嘴,更说道,“前度传闻这位萧郎回来拜访主子,连着行经殿外道上的人都多了几成。”
“听你这样说,咱们宫里也
不用熏了香,往后在殿外路边捡一圈就行了。”
更算得上艳闻的是不知哪一位大臣家的女公子乘轿遇见,遣了一婢子穿行于朝雾中,分花拂柳,寻了一株桂枝,奉献给他。
秦方好问道,“萧郎可有妻室了?”
“没听说过。”
此时风气,爱慕一美男子也无碍于他有无妻室,欣赏便只是欣赏。“心悦君兮”也不一定要抢着给人当小老婆,例如掷果盈车、看煞卫郎的事,也纯粹出于女性天然的爱美之心。
秦方好也是奇怪,“他竟然到此刻都未娶?”
萧清岩在南朝所得的器重,怎么会至今未娶。
“听闻魏帝陛下是有意将公主下嫁,却又不知后情了。”
萧清岩是魏帝未称帝小班底时的核心军师,又年轻雅量,便是为了拉拢,魏帝也是必要结以婚姻,不是公主下嫁,也至少是亲信贵戚之女。
秦方好心里想着,这样的妖孽早结婚早好,省得出来祸害小少女。
“前几日在朝上便有人讥讽萧郎生得‘男生女相’,主子您猜他是怎么答的?”
那一场舌战群儒她是没能看得现场,时候谣言的版本倒有了十七八个。
“他怎么说的?”
“萧郎答说,留侯者,状貌如妇人好女,诚如留侯者,愚生之所愿。”
留侯就是张良,字子房,半路出家到沛公刘邦手下,并且常常“多病”——就这样一个消极怠工的人,心中有经天纬地之能,最后却总是刘邦阵营奇策的制定者。
关于张良的趣闻,秦方好其他的都已经记不清,只记得他早年间找了一个“力士”合伙谋杀秦始皇——结果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了,否则历史也将成了另一个模样。
然而关于这一段刺杀,秦方好觉得有趣的只是到了后来秦朝政府自然要抓刺客,但没有抓到。实在是没想到刺客会是这么一个“状若妇人好女”的样子。
“我原本只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子都’,却不想他还有‘子房’之志。”(注)
迟些的时候,秦方好当了玩笑与高津予说。
高津予付之一笑,“听说你赏赐下去了?”
“礼尚往来罢了。”秦方好也不觉有什么好掩饰,“况且阿容的生母华妃也总在南边,便是碍于国家法度,总也有顾及人情的时候。”
贞妃的生母原是魏帝华妃。
“如此,也是人之常情,”高津予虽先前有些膈应,但想通了,也便看开,“梓童不若也趁此机会赏赐回去。”
“我知道了。”
贞贵妃尚且记挂着生母,秦方好这个样子,虽不至于冷淡,却也让人看了不